摘 要:萍鄉儺是贛儺的重要組成部分,萍鄉軍儺則是萍鄉儺的一個重要分支,它的來源和發展都受楚巫文化的影響。此文從受楚巫文化影響的萍鄉、萍鄉軍儺的源頭、受楚巫文化影響的萍鄉軍儺三方面,對萍鄉軍儺的面具、節目、儀式進行分析,研究表明萍鄉軍儺受楚巫文化的影響流傳至今,二者之間形成一種緊密相連的關系。
關鍵詞:楚巫文化;萍鄉軍儺;影響
1 受楚巫文化影響的萍鄉
1.1 楚巫文化
春秋戰國時期,烽火四起,諸侯問鼎,民不安生,眾民求生,祈求鬼神庇護,納吉降祥,免除災難。《漢書·地理志下》中記載:“楚人信巫鬼,重淫祀”。公元前515年,8歲國君楚昭王得大夫觀射父的輔佐。據《國語·楚語》曰:“楚之所寶者曰觀射父,能作訓辭以行事于諸侯,使無以寡君為口實。”由此可見,聰明能干、頗有威信的觀射父是楚昭王的重臣,更是楚國第一國寶。觀射父不僅是一位大夫,同時也是一位大巫師,地位顯赫,更是楚國的宗教思想家。《國語·楚語下》記載著觀射父對巫術的見解,概述了巫覡產生的背景,說巫男者稱覡,女者稱巫。[1]由此可知,一是楚人好巫傳統的影響;二是楚昭王必然會受到觀射父宗教文化思想的影響,因此楚昭王信巫是必然的。
1.2 萍鄉與楚巫文化淵源
萍鄉地處贛西,東靠宜春市,西接湖南醴陵市,南鄰湖南攸縣北連湖南瀏陽。萍鄉,又名萍實里。在宋代樂史撰寫的《太平寰宇記二百卷》中萍鄉又被稱昭萍或楚萍。[2]在五千多年前的新石器時代,萍鄉就有了三苗族的生產勞動和繁衍生息活動。[3]三苗屬于江漢民族,即苗蠻集團,江漢民族從事稻作農業,信奉巫術,崇拜鬼神。萍鄉市春秋時期屬吳,戰國時期屬楚,素有“吳楚咽喉”之稱。[3]在戰國時期萍鄉和大部分湖南省地區都為楚國領地,二地之間有著密切的聯系,受楚文化的影響大。萍鄉新石器時代則是三苗族的活動地區,戰國時期又屬楚國領地,由此可以推斷,春秋戰國時期楚巫大興,受大夫觀射父思想的影響,楚君楚昭王信巫,萍鄉亦應是楚巫盛行,為后期萍鄉儺的興起奠定了巫儺文化的基礎,形成了一種地域性的巫儺活動氛圍。
2 萍鄉軍儺的源頭
2.1 萍鄉儺
萍鄉儺起源于何時,暫無文字記載,從萍鄉的歷史沿革、地理文化來探究,春秋戰國時期楚地巫風盛行,萍鄉儺已成為“驅疫逐鬼”的活動。萍鄉儺歷史悠久、內涵豐富,老百姓推崇的面具叫儺神,雕刻儺面具的匠人叫“處士”,戴面具跳的舞叫儺舞,耍儺用的兵器叫儺兵器,祭神驅鬼跳儺的程式叫儺儀,供奉儺神的廟宇叫儺廟,凡此種種,可統稱為儺文化。[4]現存最早的文字記載為清乾隆四十九年(公元1784年)的《萍鄉縣志》中縣令胥繩武留下的敘述:“先春三日,鄉人乃儺,魅面朱衣,執戈揚盾,驅疫癘以達陽氣。”詳細闡述了二百多年前萍鄉儺活動的形式、內容以及普及程度。據民間藝人所說,新中國成立前萍鄉有48支儺班隊伍,每支儺隊伍的儺面具數量不等,分別為12個、36個……但每支儺隊伍都供奉著“唐、葛、周”三大將軍。更有“五里一將軍,十里一儺神”之說流傳于民間,[5]由此可以看出萍鄉儺活動的普及范圍廣泛。儺廟、儺舞、儺面具更是被學者稱為萍鄉儺“三寶”,是萍鄉儺文化的特色。
2.2 萍鄉軍儺
《周禮·夏官·方相氏》中記載:“方相氏掌蒙熊皮,黃金四目,玄衣朱裳,執戈揚盾,帥百隸而時儺。”由此可知,周代信奉方相氏。據宋代孟元老撰寫的《東京夢華錄》所說:“至除日,禁中呈大儺儀,并用皇城親事官,諸班直戴假面,繡畫色衣,執金槍龍旗。教坊使孟景初身品魁偉,貫全副金鍍銅甲,裝將軍。”與此同時,儺儀式中的方相氏和十二獸神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將軍”“判官”“鐘馗”等人物。[1]宋代儺儀式中信奉的儺神發生了改變,儺神變為武將,而萍鄉儺正是受其影響,所信奉的主儺神為“周、葛、唐”三大將軍,說明萍鄉儺跟“武”有著密切的關系。
3 受楚巫文化影響的萍鄉軍儺
3.1 萍鄉軍儺面具
萍鄉位于江西西部,一直受楚巫文化的影響。在長江中下游的湖北、湖南等地,實屬“蚩尤部落”的發源地,不難看出,包括萍鄉在內的整個楚地,也是巫文化的發源地。萍鄉軍儺面具中“開山”的出現,使人感到是具有遠古蚩尤文化特征的巫俗儺舞和牛角人面的神話傳說的呈現,也正是中國古代傳說中屬于牛圖騰的牛角人身蚩尤氏族部落集團的文化現象再現,傳說中的尤為牛角人面,也就是圖騰保護神儺面“開山”。[4]
3.2 萍鄉軍儺節目
萍鄉儺舞節目中的《頭陣》《太子》《關公》《三將軍》《鐘馗捉小鬼》《歐陽與白馬二將軍》等武將節目,更是一一證明了二者之間的密切關系。軍儺,古代軍隊中的驅儺儀式,其內容是表現軍隊生活。[6]萍鄉軍儺排兵布陣的形式和所用的兵器,都在明清時期受到了閩粵軍儺的影響,其中以《頭陣》為例,舞蹈主要表現了“頭陣”手持軍旗,發兵點將,威風凜凜地驅鬼。[7]
3.3 萍鄉軍儺儀式
由于歷史的局限性,我們無法看到上古時期楚地的祭祀儀式。《楚辭》是一部極具文化底蘊的著作,并可從中觀賞到楚人的歌曲、舞蹈、祭祀儀式、服飾以及巫師、神靈等形象。其中流傳于江南楚地民間的祭祀歌舞樂,后經屈原加工潤色,成為詩篇《九歌》。《九歌》共11篇,聞一多認為,中間9篇為娛神曲,首《東皇太一》為迎神曲,尾《禮魂》為送神曲。《九歌》是一個祭祀儀式的完整過程,從結構上來看,分為“迎神—娛神—送神”,與原生態的萍鄉軍儺儀式相似,并流傳至今。春節時期萍鄉村莊組織的儺儀式“啟師—請神—點將—發兵—歌舞—歸廟”,與《九歌》的結構相似。雖受到道、佛教等其他文化的影響,并不斷的演變,由娛神轉為娛神、人,但一直保持《九歌》中所描寫的結構形式,[1]由此可見,萍鄉軍儺受楚巫文化的影響頗深。
4 結語
處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江西萍鄉軍儺能夠延續至今,與楚巫文化有著密切的聯系。如,萍鄉軍儺的“開山”面具有著蚩尤形象特征;萍鄉軍儺儀式與楚國大巫屈原改編的《楚辭》中的《九歌》有著相似的結構儀式,由此可見,受楚巫文化的影響萍鄉軍儺有著極強的包容性,適應著人們的發展與需求,進一步透露出二者之間緊密相連的關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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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聞一多.《九歌》的結構[J].中國社會科學,1980(4):165-171.
作者簡介:謝旖旎(1996—),女,江西宜春人,研究生在讀,從事舞蹈表演與理論研究,
指導老師:萬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