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財務視角的僵尸企業識別方法探討

韓潔

[摘? ? 要] 在當前去產能改革的大背景下，處置“僵尸企業”成為經濟工作的重中之重。以深市A股采礦業上市公司為背景，采用“連續兩年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凈利潤為負數或者最近一年發生大額虧損”作為判斷標準并結合資源型行業陷入財務危機的特征，選擇“盈利能力、資產管理能力、償債能力、發展能力和現金流量能力”作為判斷標準，最終證實金嶺礦業、恒泰艾普為僵尸企業。

[關鍵詞] 僵尸企業;資源型行業;財務危機

doi ： 10 . 3969 / j . issn . 1673 - 0194 . 2019. 21. 005

[中圖分類號] F275?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1673 - 0194（2019）21- 0017- 04

1? ? ? 引? ? 言

隨著經濟新常態的到來，產能過剩已經成為當前中國經濟最重要的宏觀經濟風險之一。根據現有文獻測算，中國工業產能利用率以2008年為分界點，之后基本呈現波動下滑趨勢。從行業來看，采礦業、公共事業及制造業中的重工業普遍較低[1]。由于產能過剩對宏觀經濟的負面作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明確提出“去產能”工作任務，并將清理“僵尸企業”作為重點工作目標。

國資委在推動去產能過程中，目前鋼鐵去產能的任務已經基本完成，下一步要利用現代技術改造提升鋼鐵產業水平，2018年還要繼續做好煤炭去產能任務，2018年計劃要壓減煤炭產能1 000萬噸以上，尤其是要加大煤炭行業重組整合。此外，還要對煤電、船舶制造、有色金屬、煉化等行業加大去產能力度。

2? ? ? “僵尸企業”內涵概述

“僵尸企業”最早出現在日本。Kane（1987）在解釋日本20世紀80-90年代的金融危機時提出，隨后Sekine等人的研究證明大量“僵尸企業”的存在是導致日本經濟“失落的十年”的主要原因。

國外學者Caballero等人認為僵尸企業是指陷入債務困境，并且極度無效率，連續多年呈負增長狀態的企業。Ahearne & Shinada 認為，僵尸企業是指陷入債務困境，并且極度無效率，連續多年呈負增長狀態的企業。Hoshi等人則從“僵尸企業”的誘因出發，認為利潤率低的企業更容易成為“僵尸企業”，并且“僵尸企業”更容易出現在非制造行業和小的城市。此外，還從資產負債率、企業規模等進行了論證。Fukuda和Nakamura則在此基礎上，增加“盈利能力”和“常青借貸”兩個標準，通過實證研究揭示了日本“僵尸企業”比例在1995-2002期間呈總體增長趨勢[2]。

2015年國務院常務會議，對促進央企增效升級做出部署，提到“僵尸企業”是指持續虧損三年以上且不符合結構調整方向的企業。該標準在財務上可量化，但是對“僵尸企業”的識別可能會漏掉某些連續兩年虧損但是仍能獲得政府補助的企業。 朱舜楠、陳琛認為“僵尸企業”是指：沒有競爭力和盈利能力、低效占用資源、完全靠政府“輸血”和銀行貸款存活持續虧損三年以上且不符合結構性調整的企業[3]。熊兵將“僵尸企業”界定為：自身發展能力已喪失或者低下，市場競爭力較弱，依靠政府補貼、銀行放貸而生存的負債企業，其外在表現為長期虧損、自身扭虧無望但一直存在，其實質為大量投入但效率低下、占用社會資源但不產生經濟效益的企業。欒甫貴、李方玉認為“僵尸企業”：依靠銀行貸款、政府補助等“輸血”而維持生存的企業，其核心特征就是“吸血性”，一旦銀行或政府停止向其輸血，僵尸企業則無法存活，其外在表現就是生產效率低下、自身“造血”能力不足甚至喪失，占據并浪費了大量社會資源，吞噬市場的活力，消耗資金、稅款以及勞動力，是經濟運行中出現的“疾瘤”。

分析上述定義發現，學者們對“僵尸企業”的界定主要集中在如下方面：企業發生財務危機，處于資不抵債狀態，財務狀況惡化本應退出市場，但因為獲得政府支持和銀行信貸資金而繼續存活的企業。從該表述來看，對“僵尸企業”界定仍然不夠清晰，比如怎么判斷是否處于財務危機，仍是一個值得深入探索的問題。基于此，本文認為“僵尸企業”是陷入財務危機，且盈利能力低、造血能力差的企業。

3? ? ? 僵尸企業識別方法

自20世紀80年代開始，“僵尸企業”開始備受關注，諸多學者從不同的角度提出“僵尸企業”的識別方法。最早是Caballero et al.提出的CHK方法。通過計算實際利息支付金額與利息支付理論下限占企業負債的比率來判斷該企業是否為“僵尸企業”。CHK方法計算方便，在實際操作中所需數據能從公開渠道獲得。但是，中國和日本不同的經濟體制，不用的經濟方式決定了僅僅考慮銀行借貸對“僵尸企業”的影響這種判斷方法不可行。隨后，Fukuda和Nakamura在Caballero等人研究的基礎上對CHK方法進行補充，提出FN-CHK方法：引入息稅前利潤，將盈利能力強的健康企業剔除“僵尸企業”的考慮范圍;引入資產負債率、財務杠桿等指標將償債能力弱的企業納入“僵尸企業”的考慮范圍。之后，Hoshi等學者提出“低盈利能力”和“高負債程度但能夠從負債人處獲得援助”兩個維度進行衡量，并建立相應的指標公式進行計算。

針對我國國情，綜合考慮到政府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學者們從政府支持和銀行信貸兩個維度對“僵尸企業”進行衡量。何帆和朱鶴從現有文獻入手，在Caballero等學者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僵尸企業”識別方法[4]，即單條件識別方法和多條件識別方法。單條件識別方法通過從不同口徑計算CHK和實際利潤率進行判斷;多條件識別方法融合償債水平、盈利水平等多重標準進行判斷，并通過實證研究，分析了2007-2015年上市的非金融類企業，得出三種識別方法得出的結果在量級上基本一致，并且表現出的趨勢也大致相同。

本文在總結上述識別方法的基礎上，結合資源型行業特點和“僵尸企業”特征，認為其識別方法如下：

“僵尸企業”的顯著特征是虧損性，因此本文以“連續兩年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凈利潤為負數或者最近一年發生大額虧損”作為結果判斷標準。即如果一個企業滿足該條件，則該企業可能為僵尸企業[5]。

“僵尸企業”是指陷入財務危機的企業，采礦企業屬于資源型行業，因此本文結合資源型行業的判斷標準從盈利能力、資產管理能力、償債能力、發展能力和現金流量能力判斷。反映盈利能力的“扣非后凈利潤”，反映資產管理能力的存貨周轉率和總資產周轉率，反映償債能力的流動比率、速動比率和資產負債率，反映發展能力的凈利潤增長率，反映現金流量能力的經營活動現金流量凈額能較好地反映企業的財務狀況。因此，在指標的選取上，本文采用阿小燕等[6]的觀點，結合行業特征，從上述角度進行分析。

本文的貢獻在于：一是將“僵尸企業”內涵具體化和可量化，在實務中具備較強的可操作性，為清退“僵尸企業”提供指導;二是突破傳統認知的“連續三年以上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凈利潤為負值”的結果導向標準，擴大至連續兩年以上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凈利潤為負值;三是結合采礦業上市公司陷入財務危機的指標特征，償債能力特點，選擇有針對性的指標進行分析。

4? ? ? 采礦業上市公司案例分析

4.1? ?采礦業發展現狀

按照《國民經濟行業分類》，采礦業是指對固體（如煤和礦物）、液體（如原油）或氣體（如天然氣）等自然產生礦物的采掘。以煤炭行業為例說明，2008年前煤炭可供量低于煤能源消耗總量，供不應求。2009年開始，煤炭行業出現可供量高于消耗量的情況，甚至在2011年全國煤炭可供量為360 561.5萬噸，煤能源消耗總量為342 950.2萬噸，煤平衡差額高達17 611.3萬噸。煤炭行業產能利用率（國家統計數據）根據現有文獻表明，受金融危機的影響，非金屬礦物制品、黑色金屬冶煉及加工以及有色金屬冶煉及加工等行業產能利用率不斷下降，出現了持續數年的產能過剩情況。

4.2? ?采礦業“僵尸企業”識別方法應用

以采礦業在深市A股上市公司為例，結合采礦業公司行業特征和“僵尸企業”識別方法，對其進行研究。

（1）根據“連續兩年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凈利潤為負數或者最近一年發生大額虧損”這個標準，對在深市上市的采礦業公司進行判斷。依據該標準，總結出4家虧損較嚴重的企業：金嶺礦業、河北宣工、仁智股份、恒泰艾普，如表1所示。

（2）從償債能力分析。本文選取深市A股上市的采礦類公司，通過巨潮資訊網等獲取其公開發表的年報數據，運用測算業績評價標準值的方法——遞進平均法對所選取的財務指標進行計算，結果為三檔標準值。將每檔標準值與該企業相關財務指標比較，判斷是否陷入財務危機，并結合盈利能力指標判斷是否為“僵尸企業”。

流動比率和速動比率是反映企業短期償債能力的指標，資產負債率是反映企業長期償債能力的指標。從國際通行標準來看，流動比率的合理數值是2，速動比率的合理數值為1，如果超過則表示流動性相對較好，償債能力相對較強。反之，如果小于該標準，則說明可能陷入無法償債的財務危機。資產負債率的合理數值為70%，如果大于該標準，則說明企業很可能發生財務危機。但是不同的行業，其合理數值不盡相同，結合采礦類深市A股公司償債能力相關指標，本文認為均值較能反映其償債能力，可以作為償債能力的判斷標準。由上述標準進行判斷，對興業礦業、中潤資源、中色股份、河北宣工、冀中能源、西山煤電、惠博普、宏大爆破、恒泰艾普而言，流動比率、速動比率顯著低于平均值，說明其短期償債能力很弱;資產負債率明顯高于平均值，說明其資產結構不合理，陷入財務危機。

靖遠煤電、盛達礦業、露天煤業、湖南黃金、貝肯能源、海默科技、通源石油在流動比率、速動比率低于平均值，但是資產負債率較低。結合其2014-2016年公開披露的財報進行分析，金嶺礦業債權融資依靠短期借款，且從2014年開始，短期借款逐年增加，2015年達到5 500萬元，2016年高達15 000萬元，所以盡管資產負債率較低，但是我們認為其償債能力較低。就仁智股份而言，償債能力相關指標均優于平均值，如表2、表3所示。

（3）資產管理能力與發展能力。以采礦類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采用與償債能力相類似的方法進行判斷。相應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從結果分析，金嶺礦業、河北宣工在資產管理能力和發展能力方面均低于行業平均值，說明其缺乏市場競爭力。雖然恒泰艾普的存貨周轉率高于均值，但從其年度財務報表分析，物探和地質業務板塊占收入的比重不足20%，因此可推斷其存貨本身較少，存貨周轉率高。鑒于此，可知金嶺礦業、河北宣工、恒泰艾普在資產管理能力和發展能力方面較欠缺，如表4、表5所示。

（4）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普遍認為“僵尸企業”缺乏“造血能力”，本文采用“經營活動產生的凈現金流量”指標來進行衡量。篩選出“近一年經營活動產生的凈現金流量為負或近三年產生的經營活動產生的凈現金流量總額仍為負”的企業，具體見下表。由此，可知金嶺礦業、恒泰艾普在“造血能力”方面存在不足，如表6所示。

5? ? ? 小? ? 結

結合上述分析結果，可以推斷金嶺礦業、恒泰艾普為“僵尸企業”。

綜上所述，本文以“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為結果導向，篩選出已資不抵債、很難繼續存活的企業。繼而，本文從償債能力、資產管理能力、發展能力和“造血能力”方面深入剖析，為最后推斷“僵尸企業”提供學術支撐，并為國家的清理清退工作提出參考意見。

主要參考文獻

[1]程虹，胡德壯.“僵尸企業”存在之謎：基于企業微觀因素的實證解釋宏觀質量研究[J].宏觀質量研究，2016（3）：8-10.

[2]劉奎甫，茅寧.僵尸企業國外研究述評[J].外國經濟與管理，2016，38（1）：3-16.

[3]朱舜楠，陳琛.僵尸企業誘因與處置方略[J].改革，2016（3）：110-112.

[4]何帆，朱鶴.中國僵尸企業數量測度和特征分析[J].北京工商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31（7）：117-119.

[5]高建來，李美辰.基于財務視角的“僵尸企業”識別方法探討[J].財會研究，2018（6）：12-16.

[6]阿小燕，趙娟.資源型上市公司財務預警實證分析[J].財會月刊，2018（2）：7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