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亞萍
西北大學法學院,陜西 西安 710127
在我國,校園欺凌案件頻頻發生,校園安全作為我國長期以來關注的焦點之一,需要國家立法機關的廣泛關注。在法學當中,我們將“校園欺凌”界定為,未成年人相互之間因打架斗毆、言語侮辱、惡意誹謗、揭發隱私等相互之間侵害人身權和財產權的行為。綜合各項考察指標,未成年欺凌案件的主要類型大體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具有實質性物質侵害型,常表現為未成年之間相互斗毆、惡意毀壞財物的行為;另一類則是惡行更加嚴重,直擊未成年心靈的精神毀滅型,常表現為聚眾侮辱、誹謗、披露隱私和個人信息等。
縱觀當前我國的立法概況,關于校園暴力與欺凌的未成年人立法少之又少。現階段,有關未成年人保護的相關法律主要集中于刑事領域和治安管理領域當中,而在民事領域,青少年欺凌侵權案件,僅僅以家長的替代責任作為結案的最終結果,這無法對其起到足夠的警示和教育作用,從而仍舊無法遏制校園欺凌的再次發生①。
然而,為了維護法律的穩定性,避免法官肆意運用所謂法理滋生因貪污腐敗而造成的不公正的判決出現,在立法者增強自己的法律素養和職業道德要求的同時,需要仔細分析當代社會問題,并且應當認真參考國內外類似案情的處理方式,結合中國實際,尋找出適宜中國校園治理的發展道路,從根本上控制校園欺凌的發生。
面對頻頻發生的校園欺凌案件,各國政府和社會的普通公眾開始廣泛關注,并且探索和適用不同的策略解決這一各界集中關注的問題。通過對比英美法系和大陸法系針對校園欺凌案件的相關法律規定,可以得出如下兩種思路,一方面是力爭國家公權力的強勢保護;另一方面,通過加強私力救濟,將矛盾在基層化解,從而共同遏制校園欺凌案件發生。
美國傾向于公權力救濟的司法控制模式。美國高等法院通過判例法的形式,將校園欺凌案件作為法院的重點關注范圍。值得注意的是,在高速發展的美國社會,校園欺凌已經跨越了傳統的侵權模式,以新型網絡欺凌為主要存在方式,美國各級法院早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針對此種類型的侵權,加重了欺凌者的證明責任。針對未達到責任年齡的未成年,美國法院一方面考慮到侵權行為的主觀惡性,另一方面,則更加注重教育和引導未成年侵權者。對于情節較輕的未成年,可以結合其侵權后的表現和在校的情況,綜合考慮對其最終決定的判決。結合美國模式,是基本符合我國現階段對于未成年人“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一方面,通過公權力的制裁遏制侵權行為的發生,另一方面,為了引導未成年人改過自新,適當的給予從寬處罰的“優待”,最終,從源頭上遏制校園欺凌案件的頻發。
加強監護人責任的做法,值得借鑒的是日本和韓國的相關法律規定。日本《防止欺凌對策推進法》規定,需要專門出臺關于教師防止和應對欺凌案件的法律規定,賦予教師一定的權利和義務。該部法律還規定:家長具有引導、管教孩子的義務,未盡到該項義務的家長,在侵權行為中,應當承擔更重的法律責任。美國對此也持積極態度,針對長期惡習難改的監護人,法院等相關主管機關可以撤銷監護人資格。對此,我國《民法總則》也呼應了相應的做法,但實務中操作仍存在一定的障礙,對此,筆者認為,結合當前相關法律規定和世界先進的立法模式,為了激勵監護人履行監護職責,借鑒美國模式,增強社會監督實有必要。比如,在韓國,學校設置專門的暴力對策自治委員會,并配備專職咨詢教師,以此監督監護人履行監護職責。對于校園欺凌案件,學生雖然是施暴者,但監護人和教師的品性對其影響可謂是巨大的,品性不端的成年人與被監護人侵權的具有間接的因果關系,因此,建立監護人監督委員會實有必要。
針對我國法制建設面臨的問題,我們需要廣泛的借鑒和吸收外國優秀的法律制度,綜合我國國情和法律漏洞,提出立法構想,完善校園暴力法律規制,區分侵權責任分配,保證案件生效判決書的執行力,以此緩解校園暴力案件發生,從而維護公共安全。
針對家庭管理缺位,建立家長素質教育制度。對于發生校園暴力案件的學生,要區分危害行為和過錯程度,并且按照過錯程度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如果監護人在教育監管期間,對于青少年存在不良影響,諸如酗酒、吸毒、家庭暴力等等,有關機關可對家長進行素質教育。效仿日本和美國的做法,明確監護人責任。但是,為了避免出現以素質教育之名而造成無法依法執法,需要建立監護人素質檔案制度,將承擔監護責任的監護人教育情況建立在案,具體寫明建檔原因、教育程度,并且規定一定改過期限跟蹤調查侵權未成年的表現,表現良好的,可以記錄在監護人素質檔案中,如果在規定期限內再犯類似情況,且監護人責任大的,公權力機關可以對監護人在規定場所內進行強制教育。
針對校園管理缺位,建立校園暴力發生率公示制度。校園管理的質量是否符合廣大學生和家長的要求,是決定教學質量和學校水平的關鍵之所在。因此,建立校園暴力事件公示制度,可以更好的督促學校加強教育監管。在規定時間指導教師給學生開展心理素質教育課,在學校設置學生服務站,接收學生來信,明確學生所需,更好地為學生服務,化解學生矛盾。當然,為保護學生的隱私權,學校需要建立信息保密制度,保護發生校園暴力學生的隱私權,有助于其改過自新,有利于其自我成長和回報社會。
在我國校園欺凌案件中,有很大一部分案件發生的直接原因與家庭教育息息相關,成年人營造的不良家庭氣氛、錯誤和極端的教育方式、粗俗低下的個人素質,都直接或者間接地導致青少年走向違法的道路。因此,我國在反校園欺凌專項立法時,應當明確監護人應盡的義務,對于監護人的教育和管理應當由基層群眾性自治組織積極履行,在品行不端的監護人作為未成年人欺凌案件直接或者間接的原因時,應該加重監護人責任。同時,構建監護人教育管理機制,效仿世界各國先進的管教制度,做到懲罰教育齊頭并進,將校園欺凌案件的發生源遏制在盡可能小的范圍之內。
強化教育機構補充責任。在我國,侵權責任法當中就有數條款明確規定幼兒園、學校等教育機構,當其未盡到對未成年人教育管理職責之時,根據其過錯程度,負有相應的補充責任。但是,在現實生活當中,監護人將被監護人交送至教育機構,教育機構因其過錯而導致未成年人欺凌案件發生的現象屢見不鮮。僅僅使教育機構承擔補充責任是不符合法理,更加不合乎人情的。僅僅承擔補充責任的教育機構不但沒有改善教育環境,加強教育監管,反而在事后向監護人追償相應的賠償額,這一現象加重了很多無辜監護人的經濟負擔和心理壓力,在社會上造成了很大程度的不良影響。因此,承擔補充責任的比例,承擔補充責任以后的追償期限,法律都應該做出符合邏輯的具體規定,在賦予法官自由裁量權的同時,當然也應該兼顧法的穩定性。
[ 注 釋 ]
①孫豪.法律規制校園欺凌的若干思考.法制與社會雜志社,2017.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