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素芬
(成都師范學院,四川 成都 611130)
文化部《關于支持和促進文化產業發展的若干意見》提出文化產業是“從事文化產品生產和提供文化服務的經營性行業。”它與文化事業相區別,是我國文化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十七屆六中全會將文化產業定位為國民經濟支柱性產業,為文化產業發展和其在國民經濟中重要地位的奠定帶來了新的機遇。 十八屆三中全會進一步提出“要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文化產業既是一種產業又是一種活動。國家統計局曾將“文化產業”界定為:“為社會公眾提供文化娛樂產品和服務的活動,以及與這些活動有關聯的活動的集合”,這個界定中提到文化產業是一種文化活動。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也曾對“文化產業”做了界定:文化產業就是按照工業標準,生產、再生產、儲存以及分配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一系列活動。從文化產品的工業標準化生產、流通、分配、消費的角度進行界定。在該定義界定中提到了文化產業活動的“生產標準”問題,即如何規范化的問題。兒童藝術培訓作為社會文化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針對兒童藝術學習提供相應的產品,也是文化產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兒童藝術培訓學習受到眾多機構和家長青睞,兒童藝術市場發展迅速,但同時也存在著諸多問題,尤其是關于兒童藝術培訓市場的“規范化發展”問題。
兒童藝術培訓市場的規范化發展包括兒童藝術培訓市場規范化發展的標準,兒童藝術培訓市場規范化發展的實施、兒童藝術培訓市場規范化發展的評價等內容,但在標準的制訂、標準的執行以及標準實施后的評價等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制約,如誰來規范、怎樣規范、如何評價等。以四川省成都市W區兒童藝術培訓市場的規范化發展現狀為例,找出兒童藝術培訓市場規范化發展的問題,分析其存在的原因,為探索兒童藝術培訓市場規范化發展的策略奠定可資借鑒的基礎。
通過采用訪談、問卷調查、對比文獻分析等方法對成都市W區藝術培訓機構的現狀進行調查后發現,W區的兒童藝術培訓市場規范化發展過程中存在以下一些問題:
W區地處成都郊區,交通便利,環境優美,文化氛圍濃郁,人口基數大,兒童受教育的需求大,因而藝術培訓的市場巨大,商機無限,吸引了眾多藝術培訓機構和組織、個人投身于兒童藝術培訓市場,推動W區兒童藝術培訓行業發展的同時也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通過調查發現,W區的藝術培訓機構眾多,僅2017年5月成都市教育局公布的W區部分民辦非營利教育培訓機構就有67家,其中機構名稱中有“藝術培訓”字樣的機構25所,但這僅僅是冰山一角。登記在冊而沒有公布的盈利性培訓機構,以及沒有經過登記而開展業務的培訓學校、教師工作室、個人等就更是多不勝數。在W區街頭散步,人口密集的小區不長的路段就能看見5-10家的藝術培訓機構出現,各種資質、各種規模的藝術培訓機構團體和培訓個體構成了W區的藝術培訓主體,絕大多數的藝術培訓機構規模小,較少出現品牌響、規模大的藝術培訓機構,整個培訓市場呈現出“數量多、規模小”、“大市場,小作坊”的現象,巨大的市場空間中出現了不同資質、不同規模的機構魚龍混雜地共生,導致市場利潤空間競爭激烈,尤其是規模較小的一些培訓機構經常出現倒下一批、上來一片的情況,整個產業凸顯出集中度低、變化快的特點。
《民辦教育促進法》的頒布,促進了民辦教育事業的發展,也促進了藝術培訓機構的發展。但針對民辦教育培訓的法律法規中的實施細則不夠完善,缺少可操作性的條款,針對民辦藝術培訓機構的法律法規更是沒有。據了解,一些民辦藝術教育培訓機構只是到工商部門注冊為教育咨詢公司,沒有到教育、衛生等部門進行審核就開展各項藝術培訓業務。即便是在教育部門注冊,也由于多頭管理的原因,也沒有實質性的監管:民辦教育培訓的主管部門多頭,理論上不僅包括教育、民政、工商、衛生、財政、建設等政府部門,還有行業協會和企業,但由于協調和配合以及機制上的原因,最終出現了“表面上多頭管理,實際上無人管理”的局面。但通過調查我們發現民營藝術培訓機構在培訓行業占比較大,且由于民辦藝術培訓機構的辦學資產要求與注冊資金、場地要求等方面的低門檻,以及多部門監管造成的監管缺失等問題,現有藝術培訓機構中無牌無證、超范圍經營的藝術培訓機構較多。一些藝術培訓機構在辦學場地、師資配比、課程質量、規范經營等方面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無法保證培訓質量的提升。
藝術培訓行業近年來發展迅猛,從培訓內容來分:既有專門針對中小學生的課外藝術素養培訓,也有針對成人的藝術修養培訓,還有專門針對證書考級及藝術高考類的專業培訓;從培訓模式來分:既有線下師徒式的傳統藝術培訓模式,又有與互聯網緊密結合的線上培訓模式,還有線上線下一體化的綜合培訓模式,以及專門進入學校、幼兒園售賣兒童藝術培訓課程的服務上門的聯合培訓模式等等。值得關注的是當前以中小學生考級培訓和專門針對高中學生的藝術高考培訓最為火爆。在強大的藝術培訓利潤空間刺激下,追求短期利益回報的培訓機構越來越多,急功近利的培訓機構辦學者增多,為實現快速擴張,盡快招到學生,回籠資金,各培訓機構想出來各種招生策略與手段,如老生拉新生給回扣,全日制學校藝術教師介紹學生給培訓機構收取回扣,或直接由學校老師與校外機構合伙辦培訓班賺取利潤等亂象,甚至出現一些培訓機構為了實現短期的快速擴張, 違背藝術培訓的長期性、服務性規律,采取預收學費的方式,短期快速積攢資金,利用預收學費盲目急速擴展新店,忽略藝術培訓產業厚積薄發,長期跟進、逐漸積累的培訓市場發展規律,埋下隱患(一旦預收學費無法滿足快速發展的需要,出現資金鏈斷裂,將直接導致關店)使學員蒙受巨大的損失。例如“瘋狂鋼琴”、“星空琴行”的一夜倒閉等事件,W區也經常出現藝術培訓機構快速更替的現象。但家長和學員往往被機構的豪華裝修、虛假廣告所迷惑,家長和學員看到的是檔次高、規模大、發展快的虛假繁榮印象,而這種虛假景象吸引了很多盲目看表象而忽略培訓質量的學生關注,虛假的包裝與宣傳導致了家長和參訓者無法及時、準確的了解培訓機構的真實情況,選擇質高價優的培訓機構進行藝術學習,嚴重有悖文化藝術傳播與培養藝術人才的初衷,違背藝術培訓行業的長期性、穩定性等要求,無法保證培訓質量的有效提升和整個行業的健康規范發展。
通過對多所藝術培訓機構調查發現,藝術培訓師資認證缺乏行業規范,證照含金量低、無證執教者較多,藝術培訓機構的師資管理和人才培養存在較大問題,無法保障藝術培訓的質量。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藝術培訓師資沒有統一的、政府主體的教師資格認證體系,藝術培訓教師資格認證更多依賴行業協會和培訓機構的運作。各種培訓主體從自身業務發展需要,組織師資培訓業務,頒發特定的藝術培訓教師資格證書,其中由行業協會和一些藝術院校頒發的資格證占大多數,以舞蹈教師資格證頒發為例:從舞種上分有中國舞教師資格認證、芭蕾舞教師資格認證;從頒發主體來看,體量較大的有北京舞蹈學院考級中心、中國民族民間舞考級中心、中國歌舞劇院考級中心、中國舞蹈家協會考級中心等四家的資格認證,以及中國藝術科技研究所華彩中國舞、琪琪芭蕾、YOYO流行舞考級等教師資格認證,這些機構都有各自獨立的舞蹈考級內容體系,規定只有通過其培訓獲得相應的教師資格認證證書才能進行舞蹈教學,才能帶領學生參加相應的舞蹈考級,每家都說自己的培訓專業、體系完整,質量有保障,但至于說誰是權威的、科學的、質量高的,家長和學員無從認證和判斷,只能聽從教師和機構的安排。從調查情況來看,W區大多數藝術培訓機構的舞蹈教師持有這幾家頒發的教師資格證書,而沒有一個像中小學、幼兒園教師資格證一樣的權威認證機構頒發的證書。
藝術培訓機構的經營者大多是藝術專業出身,自身有從事藝術培訓的教學經驗,且有藝術創業夢想,但是缺乏管理與實戰經營經驗,從個體戶式的藝術培訓小作坊運作模式到公司、學校運作模式的轉變,是藝術培訓機構負責人必須逾越的一道鴻溝。大多數藝術培訓機構的負責人在師資隊伍建設上往往缺乏長期的師資培養規劃,沒有形成聯系緊密、學緣結構合理、年齡梯度結構合理的教師團隊,且機構自身專職教師少、兼職教師多(機構負責人更多依賴于自己在藝術領域的人力資源,聘請一些相熟的藝術教師,包括周邊高等院校教師、藝術學院在校大學生及中小學校在職藝術教師等,甚至在師資缺乏的情況下還會聘請一些自由職業者來承擔培訓教師的職責。),教師團隊缺乏有效的時間和空間進行教學研討與磨合,無法保障教師教學的質量。更何況藝術培訓機構教師流動大、聯系松散,在某種程度上挫傷了藝術培訓機構負責人教師在師資隊伍建設上的積極性。
本次調查中,當我們問及部分家長選擇培訓機構的理由時,家長的答案多是離家或者離學校近,其余的像朋友推薦,學校老師推薦等答案都體現了選擇的輕率。家長送孩子去參加藝術培訓時沒有進行充分的對比,足夠的實地考察,沒有徹底去了解培訓機構的辦學水平,甚至有的孩子家長聽說周圍的同事朋友都送孩子去上輔導班,也跟風給孩子隨便報了個輔導班,并不關心孩子的興趣和預期的教學成果。由此可以看出家長缺乏對培訓機構資質和培訓質量了解的權威平臺和有效通道,導致了信息的不對等。
通過以上調查和分析發現,藝術培訓產業規范化發展存在亟待解決的諸多問題,兒童藝術培訓產業規范化發展的道路任重而道遠,值得我們深入探究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