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課間活動的時候,我路過低年級教室的門口。
在走廊的轉角處,我看到一個孩子蹲在那里,全神貫注地盯著地面。我在他旁邊站了許久,好奇他究竟在看什么,于是也蹲了下來,湊近了去看。哦,他原來在看一群螞蟻,邊看邊用手指指點點,儼然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這時,從遠處跑來一個年輕的教師,大聲喊著:“你還在干什么呀,趕緊來做操。”小孩子雖然十分不情愿,但還是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老師那邊去。走到中途還不時回頭,我朝他笑了笑。
我想,這個孩子心里一定還惦記著螞蟻。從道理上講,這個年輕教師的做法也沒有錯,按照學校的時間安排,學生應該統一參加體育運動。但是,我心里總有那么一點遺憾:這樣可能就把一個兒童美好的想象、一個美好的故事腰斬了。于是,我走到做操的隊伍中間,等操做完了,專門找到這個孩子:“走,我們接著看螞蟻去。”他瞪著大大的、驚喜的眼睛望著我,在得到老師的許可后,拉著我的手小跑了起來,笑容回到了他的臉上……
我又想起另一件事。前幾天我在路過一間低年級的教室時,突然聽到教室里吵鬧起來,還伴著尖叫聲。原來,是教室的墻角掉下一只蜘蛛,被眼尖的同學發現了,一時尖叫起來。我站在窗外,聽班主任小李老師處理這件事。她先是提醒孩子們不要去碰蜘蛛,更不要去踩它,因為蜘蛛也是小生命。然后又用充滿童話色彩的語調對孩子們說:“這只蜘蛛肯定是覺得我們班同學特別可愛,才來我們教室的。大家在聽課時,小蜘蛛也在聽喲,說不定它還要和你們比一比,看哪個聽得最認真……”聽到這里,我悄悄地鼓起掌來。
在兒童的眼里,一群小螞蟻、一只小蜘蛛,可能就是此刻的世界。
如果我們看不見小螞蟻,忽略了小蜘蛛,我們也就看不見兒童,看不到兒童的世界。
(張基廣,湖北省武漢市武昌實驗小學黨總支書記,校長,全國優秀教師,特級教師。湖北武漢,430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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