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對同齡人稱謂語的語言變異調查分析
——以西北民族大學為例

◎劉卓然

（西北民族大學 甘肅 蘭州 730100）

語言變異指的是脫離語言常規的語言形式。徐通鏘指出“語言的變異,就其本身的性質來說,是介于語言與非語言、語言中變與不變之間的一種邊緣現象”。稱謂語作為我們日常使用頻率極高的一類用語，也很明顯地體現了語言的變異現象。稱謂語可分為面稱與背稱兩類，由于面稱反映的是被稱呼人在場時使用到的稱謂語，更具有代表性，本文將著眼于對面稱的語言變異的探究[1]。

一、調查概況

由于年輕人對于社會的變化最為敏感，在語言變異現象中年輕人可以稱得上是最突出的一個年齡層。本文著眼于對西北民族大學的在校學生進行調查，探究學生對同齡人面稱的差異現象。

在本次調查研究中，我們運用了訪談調查法，隨機采訪了西北民族大學各學院的150名學生，男性、女性各75名，調查內容為：在不知道被稱呼對象姓名的前提下，如何稱呼一個同齡人。在排除無效數據后，數據統計結果顯示存在三組使用頻率較高的面稱，分別是：同學；帥哥、美女；小哥哥、小姐姐。

其中有86.7%的女性和100%的男性都表示常使用“同學”，選擇“同學”的總人數為93.3%。有46.7%女性和26.7%的男性選擇“帥哥、美女”，占總人數的36.7%。有40%的女性和46.7%的男性選擇“小哥哥、小姐姐”，占總人數的43.3%。

選擇“同學”這一面稱的人數最多，并且男性比女性更傾向于使用“同學”。而“帥哥、美女”的總使用率低于“小哥哥、小姐姐”。而女性選擇“帥哥、美女”和選擇“小哥哥、小姐姐”差別不大；但是對于“小哥哥、小姐姐”這一組面稱的選擇，男性多于女性[2]。

二、對調查數據的分析

通過調查整理，我們歸納出了三類對于這些面稱選擇差異的原因。

（一）使用語境

大多數受試在選擇稱謂語原因時都表示要依靠語境來確定稱謂語。首先，“同學”這種稱呼在校園這一環境中的使用頻率很高，因為使用者和被指稱的對象身份都確定為學生，因此“同學”這個詞在語義上十分合適并且禮貌得體。并且由于校園環境是一個相對封閉的語言社團，學生們在認同心理的驅使下，容易出現“語言使用產生趨同化”的現象，也就是大家都互相稱呼同學，那么在選擇稱呼語時，受試者就會不自覺向語言社團靠攏。

而第二組稱謂語“帥哥、美女”的使用語境與“同學”不同，一般不在學校中使用，而是在校園外的社會環境中使用。比如受試者要向同齡陌生人問路，就會傾向于稱呼其為“帥哥”或“美女”。

第三組“小哥哥、小姐姐”與前兩個詞有明顯區別，其使用一般不見于現實生活中，而是存在于網絡。由于現在的網絡游戲在大學生中很受歡迎，自動匹配游戲中要和與自己同屬一隊的陌生人語音聊天時，受試者常選擇“小哥哥”或“小姐姐”來增強聊天雙方的親切感。

（二）流行程度

這一部分原因體現在使用“帥哥、美女”和“小哥哥、小姐姐”的選擇上十分明顯。13位同時選擇這兩種面稱的受試者，在被問及如果要在這兩者之間選擇一個要如何選擇時有11位都選擇了后者。受試者給出的原因都包含了“帥哥、美女”的表達方式不如“小哥哥、小姐姐”流行的意味[3]。

調查指出，21至40歲的年齡階層使用“帥哥、美女”的概率最高，達到使用人群的70%，而20歲及以下年齡段的使用只占18.7%。由上述趨同心理的影響，對于一種稱謂語，在同齡人使用較少的情況下，受試者也大都不愿意選擇使用。加之使用人的身份多為年齡大于大學生的人群，不選擇“帥哥、美女”的受試者多表示這一稱謂語“有年代感”“老土”，與其有隔膜感而拒絕使用。而相比較而言，“小哥哥、小姐姐”屬于新興網絡語，對喜好新鮮事物的大學生們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因此，受試者更傾向于選擇后者。

（三）語義色彩

除了語境、流行程度之外，語義色彩也是選擇與否的重要標準。“同學”這一詞沒有明確的性別指向性且語義色彩為中性，試用場合廣，試用對象廣，便于運用，因此大多數都傾向于使用“同學”。而“美女、帥哥”“小哥哥、小姐姐”多帶有被指稱對象外貌條件好的語義色彩，因此使用范圍小于“同學”。

（四）性別差異

由于男女性別差異，女性傾向于表達情感，而男性大多不善于抒發情感。“帥哥、美女”由于表意直接、情感強烈而被許多受試者“嫌棄”。因此男性在這一組面稱的選擇中大大少于女性。

而“小哥哥”“小姐姐”這一組的測試結果與測試假設的出入最大。考慮到男性和女性在表達情感方面的差異，調查預測為女性更傾向于使用第三組。但是調查結果是男性略多于女性。多數男性受試表示由于“肉麻”羞于在現實生活中使用“小姐姐”，但網絡游戲提供了使用這一稱謂的適宜場合，降低了受試的情感障礙，因此男性受試傾向于利用網絡，大量使用這一稱謂以表達情感。但同時，“小姐姐”限于稱呼游戲中聲音好聽或操作好的女生，體現了其褒義色彩。與此相對，女性受試者也會使用“小哥哥”，且也是多在網絡中使用。玩游戲較少或使用社交媒體較少的受試者大部分都不會使用這一組詞匯。

（五）其他因素

值得一提的是，在調查中也存在一些特殊情況。6名女性受試者指出，除了上述三種稱謂語外，在日常生活中，她們還會使用“那個”來引起他人注意，而開展對話。這一表達雖然不能算作嚴格意義上的稱謂語，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體現出女性的含蓄和謹慎。而男性受試中也存在特殊情況。3名廣東籍的男性受試者由于方言的影響，在家鄉時會以“靚仔”“靚女”來指稱他人。一名重慶籍的男性受試者在家鄉一般會稱同齡或稍長自己的男性為“大哥”，以拉近說話雙方的距離，給聽話人以親切之感。但這一表達方式在指稱女性方面是缺失的。因為與“大哥”相對的“大姐”有年紀長的語義色彩，不適宜對同齡女性的稱呼，因此并不常用。除此之外，還有稱同齡男性為“兄弟”的情況，有時為了調侃發音為表示輕松愉快之感。由此可見，男性在使用稱謂語時更加放松和自如，有與談話對方拉近距離的意愿。并且，這些特例的表達之中都體現了女性稱謂語缺失的情況，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男女社會心理的差異現象。

三、結語

隨著社會經濟和科學技術的發展，出現了越來越多淘汰舊詞匯而選擇創造和使用新詞的語言變異現象。其中稱謂語就存在著十分顯著的詞匯變異現象。通過調查分析可知，西北民族大學在校學生目前所處的生活環境、接觸的信息資源大致相同，但由于語境、語言社團、性別、性格、地域等方面的差異，產生對于稱謂語選擇的差異。對于稱謂語語言變異的探究，有利于我們把握對如今流行稱謂語語言變異的情況和其與多種因素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