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就像一塊璞玉,等待著老師去雕琢;孩子,就像一株探頭的嫩芽,等待著老師的陽光、雨露;孩子,就像嬌小的天使,等待著老師為她豐滿雙翼。看著那一雙雙渴望知識靈動的雙眸,聽著那一聲聲清澈的稚問,從小懷揣教師夢的我,要用盡自己的全力去呵護他們、關愛他們。
迎著朝暉踏進教室,上課鈴聲響起,早讀的時間到了。我習慣性地環視教室一周,突然,視線定格,那張凳子還未來得及放下,就那樣突兀地立在桌子上。
“同學們,有沒有看到小秋?”
“沒有。”
“王凱,你家和小秋家離得近,早上來上學,在路上看到她了嗎?”
“我從家里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她往回走。”
我急忙掏出手機聯系小秋的媽媽,電話撥了過去,電話的那頭傳來了忙音。
掛斷,新撥,依舊是無盡的忙音,我的心沉了下去。“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匆匆下樓,加快步伐走出校門,甚至小跑起來。
小秋的家離學校不遠,現在走起來感覺這條路像是被拉長了,怎么還沒有到呢?我的腿像是被灌了鉛似的,奔跑起來那么沉重。到了小秋的家門口,我心急如焚地張望著,大門緊閉,像是無人在家,不放心地喊了幾句:“小秋你在家嗎?你在家嗎?”我伸長了脖子,想看看孩子到底在不在。得到的回答是一片靜寂。
正當我束手無策的時候,手機響了,我整個心為之一驚,手也顫抖了一下。
“老師,不好意思,孩子今早肚子不舒服,我帶她上醫院了,現在醫生說沒什么大礙了,都沒來得及跟您請個假,讓您擔心了。”耳畔傳來深深的歉意,孩子原來看病去了,我心里的巨石方才落下。她的媽媽一定是急壞了,我趕緊安慰她:“沒事的,只要孩子沒事就好。”
這是一個特殊的女孩,惹人憐憫、疼愛。她是個棄兒,養父養母年紀大了,已有五六十歲,家里的經濟條件很不好。小秋平時在家里還會幫媽媽洗衣服,幫忙曬稻谷,只要能幫上忙的,小秋都會主動干。忽然有一天,小秋的養父去世了,從此就剩下她和養母,孤苦伶仃。那一段時間,上課的時候,小秋的注意力總是集中不了,她的眼睛老是看向窗外。我不忍心斥責她,我示意她回答最簡單的問題,然后善意地提醒她。課后,大家都去操場上玩了,只有她孤零零地望著窗外,一聲不吭。我輕聲走到她的身旁:“小秋,怎么一直看著窗外?”她不作聲,低下了頭。我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撫摸著孩子的頭:“誰都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老師非常理解。你愿意跟老師說說嗎?”小秋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終于吐了幾個字“我爸爸……”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孩子,爸爸永遠都會和你在一起,他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所以你要加油,不要讓爸爸失望,要好好上課,好好學習。老師送本本子給你,以后你什么時候不開心了,或者想爸爸了,都可以寫下來,這樣心情就會好很多。”我暗暗告訴自己,沒關系,孩子需要時間,我期待她的轉變。
她身影落寞,整日愁眉不展,不知道這小小的身板還能扛多久。我在本班家長群中講述了小秋的事情,大家紛紛伸出了援助之手,50元、70元、80元、100元……后來,我又將小秋的情況匯報到學校,學校派了教師代表看望了小秋和她的媽媽。我們一起將大家的心意送到了小秋的家中,小秋眼中泛著淚花,小嘴微微地抿著。
悲痛讓這個天使般女孩的坎坷生活又蒙上了一層灰暗,身為她的老師,我多想摘一縷陽光存放進她的心田。杜威說:“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讓孩子當眾出丑,特別不能在別人的面前揭孩子的傷疤。”在班上,我只字不提小秋養父去世的事情,而是經常用鼓勵、贊美的言語去愛護她。漸漸地,小秋在學習中找到方向、存在感、樂趣,從失落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善良的女孩總會得到眷顧,如今的小秋,已經有資助人接過愛心的接力棒,幫她買來新書包、新筆盒,還送了新衣物,在她坎坷的人生路上灑下一道暖陽。小秋的臉上漸漸綻開了笑容,在課間,會經常跟同學一起玩耍,享受著生活的歡聲笑語。
她像是一個被擦亮雙眸的憂郁天使,那重回臉上的自信是對我一路陪伴的最好回應,更是對教育踐行者們莫大的鼓舞。
我想對孩子們說:“讓我怎樣感謝你,當我走向你的時候,我原想重溫一次孩提的稚嫩,你卻給了我整個繽紛的童年;讓我怎樣感謝你,當我走向你的時候,我原想觀望一眼天堂的歡愉,你卻給了我整個天使的世界……”
(作者單位:江西省上饒市玉山縣冰溪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