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源拼湊、吸收能力與戰略柔性的關系
——以中國制造企業為例

段曉紅，侯俊東，向龍斌

（中國地質大學（武漢）經濟管理學院，湖北武漢 430074）

在經濟全球化影響下，制造業的國際化轉移是大勢所趨［1］，但是，制造業一直是中國工業經濟發展的重要主體；而且，由于受到金融危機的影響，發達國家紛紛開始重新重視實體經濟特別是制造業在國民經濟發展中的重要作用［2-3］。因此，考慮到制造業與中國在全球范圍內的國家競爭力、本國國民經濟的發展息息相關，就不能急于在中國“去工業化”［4］。然而，中國制造業正面臨發達國家在高端制造業領先、低端制造業向新興市場轉移的雙重壓力［2］，因此，中國制造企業需要通過戰略變革來獲得新的競爭優勢。現階段，信息化和智能化是制造企業戰略變革的主要方向，能有效幫助制造企業突破全球價值鏈低端鎖定狀態。雖然，智能制造在中國已經取得了較好的成果，但是，中國制造業整體智能化、信息化水平仍然較低［5］，對于多數位于產業鏈低端位置的傳統制造企業來說，在短時期內難以更新和配置智能制造所需的資源。另外，戰略變革通常涉及經營管理制度、組織結構、人力資源等方面的重大調整，當人員結構發生變動時，員工極易產生抵觸情緒［6］，不利于組織順利實施戰略變革；而且，如果企業只關注戰略變革，將會導致組織處于長期動蕩狀態，或者因為缺乏相關經驗而破產［7］，甚至，有研究提出戰略變革會削弱企業的生存能力、導致績效下降［8］。因此，戰略變革也并不是企業處于發展困境中必須和必要的選擇［9］，在環境不確定性增強時，以減少組織戰略變革帶來的損失為重要特征的戰略柔性將成為組織長期計劃的有益補充［10］。因此，中國制造企業特別是中小制造企業提升作為調節戰略穩定性與靈活性之間矛盾的、以智能制造為導向的戰略柔性，是促進企業發展的現實選擇。目前，戰略柔性雖然受到了較多的關注，但研究多集中在前因、結果以及對企業某一方面的作用機制，對戰略柔性影響機制的研究還比較少［11］。另外，資源匱乏將是制約中國制造企業發展的重要因素，并且，組織獲取資源能力限制了戰略柔性的發展［12］，因此，中國制造企業必須擴大和增強現有資源的利用方式和利用效率，即實施資源拼湊。資源拼湊理論多被用于創業領域，用來研究新創企業如何擺脫資源匱乏的束縛。但是，目前已有相關文獻也較少關注成熟企業的應用研究。另外，由于資源拼湊具有較強的路徑依賴性［13］，因此在不同的組織情境下其內涵存在差異［14］。因此，本文將資源拼湊引入中國制造企業發展框架內，研究其對戰略柔性的影響、探討資源拼湊和吸收能力的關系，期望為制造企業發展戰略柔性提供參考建議，并以此增強資源拼湊理論的普適性、豐富戰略柔性的理論研究成果。

1 戰略柔性的路徑依賴性

進入21 世紀之后，資源基礎觀等戰略理論流派提出戰略柔性對企業適應競爭環境的變化具有重要意義［15］。戰略柔性的核心在于實現企業與環境的協同演化，而沉沒成本效應、替代效應、組織內創新活動的路徑依賴性，特別是原有核心能力產生的戰略剛性降低了戰略的動態適應性，因此，如何克服戰略剛性的束縛、提高組織在動態環境中的戰略柔性，不僅是現階段，而且也是未來戰略管理領域重要的研究方向之一［16-17］。企業是資源的集合體，組織結構依賴于知識、技術和生產資源［10］。在已有資源和能力基礎上，組織會形成特定的戰略承諾，即在長期內不會輕易改變的有影響力的決策，典型例子是增加產能、生產新產品等，企業可以通過戰略承諾獲得競爭優勢，也可能因為難以改變之前的戰略承諾而失去經營的靈活性［18］。因此，需要根據環境變化的需求靈活調節組織現有資源的使用范圍、使用成本以及耗費的時間，也需要增強調整既有資源的行動能力［15］，即通過資源柔性和協調柔性來增強戰略柔性能力。另外，早期的戰略管理專家也提出可以通過資源流動的方式提高組織內部的戰略柔性［16］。并且，不同的組織具有不同的戰略柔性［10］，造成這種差異性的根本原因是固定資源的屬性。資源基礎觀認為，只有獨特的、稀缺的、難以被模仿和被替代的資源才能成為核心競爭力的基礎；而戰略柔性指出，必須對這些資源進行優化配才能產生競爭優勢置［11］。另外，資源的稀缺性決定了在多數情況下戰略柔性是快速將常規資源投入到新的經營活動中，并且，能根據組織需要停止甚至逆轉資源承諾的能力［19］，即戰略柔性不僅是對稀缺資源的控制能力，而且還是高效率配置常規資源的能力［20］。其中，對人力資源的調控是戰略柔性發展的決定性因素，因為，主觀能動性是人力資源的最大特征，是能直接對外部環境的變化進行反應和適應的資源［21］；并且更為重要的是，戰略及戰略的調整是由人來決定的。已有研究表明，由于企業的首席執行官（CEO）掌握著影響企業發展的關鍵資源，因此CEO 影響著企業戰略的制定及發展［20］；同時，CEO 的個人特質會影響企業的戰略柔性［19］。另外，從演化理論角度看，戰略演化的本質是企業戰略意圖在組織內部的變異、選擇和持續的過程［22］。戰略意圖是組織領導者及其高管團隊主導邏輯的具體體現。主導邏輯是企業管理者的認知模式，也是企業處理和篩選內外部信息的過濾器［23］。戰略的變革及其調整可稱之為戰略發動，其方向正是由主導邏輯決定的［22］。另外，在開放創新環境下，通過員工跨界搜索外部的異質性知識，也有利于組織獲取新的資源，突破核心剛性的束縛，增強戰略柔性［24］。資源依賴理論認為，發展戰略柔性是應對環境高度變化的基本方法之一［25］，但柔性資源在組織整體資源中形成的“柔性瓶頸”限制了企業的戰略選擇行為［10］。企業為了維持一定水平的柔性，需要相應的資源，但是在相對穩定的環境下，為了維持柔性而儲備過多的資源卻降低了企業的經營效率。柔性是對不可預期環境變化的戰略反應［16］。因此，本文認為在環境動態變化及不確定性大大增強時，企業的既有資源決定了其戰略柔性的路徑依賴性。

2 資源拼湊對制造企業戰略柔性的影響

2.1 資源拼湊促進中國制造企業戰略柔性發展

中國作為參與全球價值鏈程度最深的發展中國家之一，未來仍將受到來自價值鏈高端跨國企業的掌控；并且，在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過程中，中國制造企業將會遭遇跨國公司在知識、技術專利、市場開拓以及創新必須的生產資源方面的持續封鎖及阻擊［1］。以裝備制造業為例，2018 年中國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產品工業增加值只有2.6%，遠遠低于發達國家如美國的49%、日本的38%和德國的48.5%；在提升自主創新能力的過程中，裝備制造業整體獨立研發能力不強，產業升級的核心技術被跨國公司掌控，所需資源受跨國公司抑制不能自由流動［26］。另外，在中國經濟轉型階段，企業也較難通過市場交易獲取有效資源，或者獲取資源的成本太高［13］，這使得中國制造企業面臨創新資源嚴重匱乏的困境，也因此降低了企業的戰略柔性。由于不能及時根據環境變化對戰略進行相應的調整，制造企業對不確定環境的適應能力將大大降低。長此以往，將延遲中國制造業整體轉型升級、削弱國家的國際競爭力。在資源匱乏情境下，只有擺脫資源的束縛才能隨著環境的變化動態調整戰略聚焦點、靈活調整戰略實施的優先級別，因此，發展戰略柔性需要組織具備深度挖掘現有資源潛在價值的能力［19］。在資源限制情境下，資源拼湊的本質是一種戰略層面上的資源管理方法［27-28］。在創業領域，新生弱小企業對外部資源的依賴性較強，而且，合法性缺失給這些企業構筑了阻礙其成長的資源吸收壁壘［27］，但是，資源拼湊為新創企業成長提供了解決資源約束的新思路、破解了企業資源匱乏的發展困境，因此，中國制造企業可以引入創業領域的資源拼湊策略解決創新資源匱乏問題。在制造業服務化的過程中，由于某些服務環節從制造過程中分離出去，使得企業更關注已有資源，并對生產要素重新進行配置使其效益最大化，提高既有資源的再配置效應［29］，這種做法和資源拼湊的思路是一致的，因而，有必要在制造企業中實施有意為之的資源拼湊。

資源包括實物和人。相同的資源對一家企業可能是無用的，但是對另外一家企業是有價值的，組織需要充分運用自主權和機會構建自己獨特的資源環境。在資源約束條件下，資源建構主義要比客觀主義更加重要［30］。也就是說，資源的屬性和價值不應該被固定下來［28］，而是要在不同的情境下進行價值的再創造。資源拼湊的3 個核心要素為：第一，手邊資源。運用創造性思維再創造現有被忽視資源的價值。這樣可以解釋為什么有些企業處于持續的資源匱乏情況下也會存活下來［30］。第二，資源將就。在使用資源時并不追求“完美資源”的優化配置，而是強調即興的、想到就去做、主動而且積極的行動［28］。由此，可以取得先行者優勢。第三，資源重構。隨著時間的變化，新的市場需求產生了，原來無用的資源重新組合之后發現了新的用途和價值。以上關于資源拼湊核心要素的論述均強調突破資源使用的思維定式，以及在與環境的互動交流過程中發揮組織在資源配置方面的積極性與主動性。資源拼湊將發現機會與開發資源連接在一起，重點關注如何對資源用途進行選擇［31］。通常，資源拼湊可分為對技術、客戶、網絡以及人力資源等的拼湊［28］。在創業領域，手頭資源一般是指場地、資金、員工、專門知識等。在正式市場制度下，組織可以通過市場交易獲得的資源，如經濟收入、政府公共部門補貼等；在非正式制度下，可以通過關系獲得資源，如員工的技能與溝通能力等［31］。這些具體的資源拼湊對象為提升制造企業戰略柔性提供了具有借鑒意義的發展途徑。另外，由于戰略柔性具有路徑依賴，為獲取有利于組織發展的有效資源，通過多種方式如融資、吸收戰略投資者加入等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弱化甚至失去對企業的控制權，因此，資源拼湊降低了組織戰略控制權旁落的可能性［13］。綜上所述，資源拼湊對制造企業戰略柔性發展的促進作用體現在以下3 個方面：第一，破解了創新資源匱乏的難題；第二，提供了可操作性的積累戰略柔性資源的具體途徑；第三，加強了組織戰略的自主控制權。

2.2 資源拼湊對制造企業戰略柔性發展的阻礙

資源拼湊提供了使企業從無到有建構資源的獨特思路，但是，每一家企業都會和資源環境之間建立起特別的聯系［30］，并且，對于處于成熟期的企業來說，缺乏資源只是暫時的，他們選擇資源拼湊是因為組織內處于“無效組合”狀態的資源過多，或者是為了減弱對權勢資源的依賴而選擇資源拼湊［13］。資源拼湊體現了資源管理者的創造性思維，因而，在獲取資源的過程中同樣也不能忽視企業管理者的主觀能動性。而且，組織與資源環境的關系也在不斷變化，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資源約束。在中國市場環境下，由于制度的影響，企業的社會網絡及資源會更加復雜［13］，企業管理者的政治關聯可以為組織獲得更多的外部戰略性資源。另外，資源拼湊是企業在資源限制條件下的權宜之計，為解決資源匱乏問題放棄了資源最優配置原則。雖然，在市場環境發生突變時，為了把握機會、避免威脅，資源拼湊者的績效可能會遠超資源規劃者［32］，但是，資源拼湊更多的是組織的“即興能力”在資源匱乏情景下的“實踐思考”［33］。“即興”多指非計劃的、突發的以及短期的行為和活動。此外，手邊資源并不是符合常規要求的有效資源，盡管可以通過“即興能力”開發了這些資源的新價值，但是，拼湊結果的不確定性較高甚至存在較大問題。也有研究者發現，資源拼湊對企業成長的正向影響只能維持一段時間，隨著企業的發展，資源拼湊的負面阻礙作用將會逐漸呈現［27］。

戰略柔性是戰略穩定性和靈活性的綜合體現，目標是戰略與環境之間的協同演進［15］。其中，組織柔性是戰略柔性的重要基礎，組織結構決定著資源的分配和信息交流方式，各職能部門間的協調程度決定了戰略調整的實施效果。處于各層級的員工越能對戰略發展方向達成清晰的共識，就越會積極推動戰略調整的順利實施［15］。在理解新的戰略意圖時，員工的認知和行為會受到現存組織慣例的影響，組織也會依據以往的慣例識別、選擇、吸收和消化外部的知識和信息，進而對戰略進行調整，以增強自身適應環境變化的能力。慣例在企業演化的過程中是類似“基因”形式的存在，它是企業在專業化生產過程中逐漸累積而形成的知識和技能，因此具有異質性、難以模仿性、非完全流動性，并且通常難以改變；而資源拼湊的意圖是打破常規、擺脫通常慣例的束縛來發現既有資源的新價值，但是，作為一種短期的、暫時的權宜之計［32］，資源拼湊的臨時性、非系統性較難獲得員工高度一致的認同，因此在實施過程中容易造成員工認知的混亂，最終影響資源拼湊的效率和效果。另外，在資源利用配置的過程中，組織內部成員在彼此聯系的過程中投入了情感、花費了時間和精力，并在此基礎上建立了彼此信任、溝通良好的關系機制，但是，資源拼湊強調短期效益的特點不利于成員間互惠互利，削弱了伙伴間的關系強度，阻礙了與資源開發相關信息知識在組織結構間的自由流動，因此，如果不能建立有利于組織吸收能力方面的慣例，企業就不容易取得新的獲取資源的途徑［34］，由此不利于組織資源的積累。因此，從長期看，資源拼湊會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制造企業戰略柔性的發展。

3 資源拼湊和中國制造企業吸收能力的關系

3.1 組織吸收能力是資源拼湊成功實施的重要基礎

資源拼湊強調將冗余的、碎片化的資源凝聚為整體；強調通過內外部資源的集成，以更加靈活、更具彈性的方式解決原本無解的資源限制問題。資源拼湊是對不同種類、不同特點資源的重新整合，因而，存在多種形式的資源拼湊組合［27］。資源拼湊體現了過程創新，是組織“即興能力”在資源匱乏情景下的“實踐思考”［33］，但是，如果只把拼湊當作“即興行為”就會限制它的發展，因此，要有意識地在資源拼湊的過程中進行充分的思考，并且，要讓它具有一定程度的路徑依賴性［34］。進行資源拼湊是對現有資源用途的創造性發現，這一過程會有新知識產生，彌補了組織在已有知識及資源方面的不足，因而，具有較強吸收能力的企業可以迅速識別、獲取、消化和應用關于資源創新組合的新知識，促進資源拼湊成果的快速轉化和應用［32］。吸收能力也常常被用來解釋企業如何制定戰略、如何進行產品創新［35］。培育和提升吸收能力決定了企業長期內的生存和發展［35］。當企業逐步建立起了有利于吸收能力發展的慣例，就更容易取得獲取資源的新途徑［34］。另外，企業積極構建完善的合作關系網絡，將在一定程度上緩解資源匱乏的困境。因此，突破組織邊界、以價值創造為宗旨的合作將是資源拼湊的重要特征［31］。在組織與合作伙伴建立了信任關系之后，良好的溝通以及可信度較高的承諾將促使顯性、隱性知識的分享流動，由此，不僅提高了組織內資源拼湊整合利用的效率，而且能對合作伙伴的手頭資源加以充分利用［34］。在吸收能力研究領域，有學者提出了“伙伴專有吸收能力”的概念，企業從聯盟伙伴獲取的知識量取決于雙方有多少共有的知識基礎、能否最大化促進相互間技術互動交流的頻率及組織慣例［36］。綜上所述，資源拼湊的成功依賴于組織內、組織間吸收能力的發展，組織吸收能力是資源拼湊成功實施的重要基礎。

3.2 個人吸收能力構成了組織吸收能力

作為解決問題的一種途徑，資源拼湊的成功實施與企業知識資產和戰略密切相關［33］；并且，資源拼湊在企業知識競爭優勢的形成過程中，以智力資本的形式起著調節作用［37］。知識資產和智力資本形成的基礎是組織的知識存量，而組織的知識存量來自于成員個體知識的共享和擴散［35］。戰略的形成則源于企業高層管理者的心智模式、對環境發展趨勢的敏銳感知和判斷力［37］，即管理者的個體吸收能力。個體吸收能力的函數構成了組織吸收能力［36］。個體的學習能力是吸收消化現有知識的能力，個體解決問題的能力是創造新知識的能力，個人已有知識基礎以及先驗知識改進了其記憶、學習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員工在組織知識吸收過程中具有獨特的作用，是他們增加了創造性的需要從而幫助企業從新知識中創造了獨特的價值。另外，當組織從社會網絡中獲取異質性知識資源時，與組織現有知識體系差異較大的知識并不能促進資源拼湊的成功［34］，這也說明了組織吸收能力在較大程度上受到員工個人知識體系的限制。由于個體吸收能力是組織整體吸收能力形成和發展的基礎，所以，如何將個體層面的吸收能力轉化為組織層面的吸收能力，一直是理論研究的重要問題［35］。促進個體進行溝通、知識分享、實現知識轉移的過程與組織慣例，即組織機制，是實現個體吸收能力向組織吸收能力轉變的關鍵變量［36］。

3.3 中國制造企業員工個人吸收能力影響因素分析

中國制造業擁有世界上數量最多的產業工人，據官方統計2013 年中國制造企業的勞動力總數為9 976 萬人，其中，以電子及通信設備制造為代表的高技術制造業勞動力規模也在逐年擴張，并且，近10 年來高技術制造業勞動力規模和資產總額在不斷增長，但進出口單位價值比卻低于0.75［38］。這表明，中國高技術制造業發展仍然主要依靠規模擴張［39］。佛山是有代表性的中國制造城市，其紡織業處于行業領先水平，是國家級紡織品進出口基地之一，陳勇［40］對佛山支柱和新興產業進行了實地調研，結果發現與工業設計和技術相關，特別是機電一體化和自動控制方面的高端人才缺口較大。另據《2013年全國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中國的農民工在制造業中占比較高，其中，70%的農民工只有初中及以下學歷，接受過技能培訓的不足32%［41］。這表明，除高技術制造業以外，中國的其他制造業仍然是勞動密集型產業，并且，高技術從業人員的總體技術水平也較低、素質不高［39］。近幾年，在珠三角地區的廣州、深圳等勞動密集型產業集聚地區，勞動爭議案在持續增加，主要的勞動訴求集中在提高工資和福利待遇、關注員工的個人需求以及提供一定的上升發展空間［41］。由于這些勞動訴求未能得到及時的滿足，也因為企業經營不善和行業發展環境的劇烈變化，導致中國制造業的員工離職率較高［42］。關鍵技術人員的流失將削弱制造企業的競爭優勢，“80 后”和“90 后”青年勞動力的流失將損害企業持續發展的基礎。同時，制造企業為了降低成本，不愿意對在職員工的技能培訓投入過多，對在職培訓及“干中學”的支持力度也不大，主要依靠“以老帶新”的方式對新員工進行崗位專業技能培訓［42］。另外，制造企業的領導一般是從內部提拔技術較好的員工，但他們普遍缺乏較高的管理水平，受制造業傳統文化的影響，對待員工的方式比較簡單和粗暴，負面領導行為會對員工產生較大影響。如果領導不斷運用威服、專權、隱匿、嚴峻和教誨五類立威行為，將使習慣順從的員工減少學習的意愿和創新的主觀能動性［43］。而員工個人所具有的先驗知識、知識基礎以及與促進企業整體吸收能力相關的某些能力會受到內外部環境的共同影響。因此，綜上所述，產業發展環境劇變、從業人員整體受教育程度較低、較高的員工離職率、不太融洽的企業與員工之間的關系、落后的人力資源管理方式等的影響，制約了中國制造企業員工個人吸收能力的發展。

4 結論與建議

戰略柔性在保持組織穩定性的基礎上提高了制造企業對外部環境動態變化的適應能力，然而，戰略柔性具有路徑依賴性，受制造企業資源基礎的影響較大。在發達國家跨國公司對創新資源持續封鎖的情況之下，資源匱乏將是中國制造企業面臨的新常態，創業領域的資源拼湊為中國制造企業提供了從戰略層面上開發現有資源價值的新思路。對資源拼湊的研究目前正處于起步階段，在成熟企業實施資源拼湊并促進組織戰略柔性發展的研究較少，因而，本文提出的資源拼湊對戰略柔性的促進和阻礙作用將有待運用案例研究進行驗證。資源拼湊對于缺乏資源的制造企業發展具有路徑依賴性的戰略柔性意義重大，因而，需要制造企業從組織吸收能力，特別是個人吸收能力角度采取相應的措施促進資源拼湊的實施。這就需要制造企業改變傳統的人力資源管理方式、增加投入加強對在職員工的崗位和技能培訓、改變負面領導風格，以鼓勵創新的領導行為引領員工積極學習吸收新知識，并且，不斷完善人才培養體系，特別是加強對智能制造人才的招聘和培養。對員工學習能力和創新行為的重視，將成為資源匱乏情境下中國制造企業成功進行資源拼湊并進而提升戰略柔性的關鍵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