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百超
(中共山東省委黨校(山東行政學院)研究生院,山東 濟南 250014)
鄧小平指出:“中國的改革從農村開始,農村的改革從安徽開始,萬里同志是有功的。”[1]改革開放初期群眾中流傳著“要吃米,找萬里”的諺語,這是黨和人民對萬里在農村改革中做出的貢獻的認可。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發端于安徽小崗村的以“包干到戶”為主要形式的改革,開啟了我國農村改革的序幕。在安徽農村改革實踐中,萬里以巨大的魄力和強烈的政治擔當,勇于探索、敢于實踐,為推動安徽農村改革做出了重要貢獻,同時也是對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農村發展的一次重大突破。總結分析萬里在安徽農村改革的思想與實踐,能夠為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提供一定借鑒。
“文革”結束后,中國經濟仍瀕于崩潰邊緣。安徽由于受到“左”傾政策的嚴重影響,農村的經濟狀況依然不容樂觀,農民生活特別困難。1977年6月,中共中央決定改組安徽省委,派萬里主持安徽工作,出任省委第一書記,由此開啟了他農村改革新的革命征程。
“要了解情況,唯一的方法是向社會作調查。”[2](P789)要想了解改革開放初期農村的真實情況,必須深入實際、深入農村,認真進行調查研究,只有如此才能制定正確的發展策略,推動農村改革。萬里一到安徽,便開始進行廣泛而深入的調查研究。
1977年6月上任伊始,萬里首先主抓揭批“四人幫”的斗爭,不久即穩定了形勢。之后在走訪調查過程中跑遍了安徽十幾個地區,他發現許多地區農民還沒有解決溫飽問題。1977年10月,萬里把以討飯聞名的鳳陽作為實地調查研究的地點,向農民了解真實情況;當年11月,萬里在大別山革命老區,獲悉“有些人還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有的全家幾口人只有一條褲子,甚至有的十七八歲姑娘沒有褲子穿”[3](P205),心情十分沉痛;1978年1月,萬里在皖東考察,看到一些村莊基本上是草屋茅棚,有些農民家的門窗都是泥土坯的,屋子里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不禁憂心忡忡:“過去只是聽說這里很窮,但是,沒有想到窮到這種地步。”[3](P207)調查結束后,萬里深有感觸地說:“解放快30年了,農民還這么窮,社會主義優越性到哪里去了?”[4](P3)
在農村進行了三個月的深入調查,萬里不斷思考“貧窮落后是不是社會主義?到底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才能建成社會主義?”的重大課題。在同“左”傾錯誤斗爭的實踐中,萬里突破了“農業學大寨運動”的框框,他認為大寨式的評工記分,不符合實際,根本不具有可操作性,明確否定大寨的經驗。在萬里的主持下,安徽省委研究了當前農村中影響農業生產的主要問題,并于11月制定了《關于當前農村經濟政策幾個問題的規定》(簡稱“省委六條”),文件經過討論修改于11月下旬以試行草案形式下發全省執行。文件中提出“以生產為中心”“尊重生產隊的自主權”“聯產計酬”,其中不少規定在當時看來都涉及“原則問題”,而且有的規定還是過去一直批判的內容。特別是尊重生產隊自主權的問題,這是“六條”中最關鍵、最主要的一條,因為這是在粉碎“四人幫”后,針對長期存在的“左”傾錯誤而提出來的。
可以說,“省委六條”是以萬里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了解農村生產實際、傾聽農民訴求心聲的基礎上制定的,文件出臺與傳達的過程充滿了艱辛,也克服了重重阻力,這充分體現出萬里“實事求是、勇于探索的開拓精神”和他“尊重人民、依靠人民的人民立場”[5]。“六條”的貫徹執行,得到了廣大農民的擁護,1978年2月3日的《人民日報》以《一份省委文件的誕生》為題對此進行了報道。“省委六條”明確提出了農村工作的中心是農業生產,突破了強調生產就是“唯生產力論”、就是“搞資本主義”的思想禁區,“突破的不是個別的‘左’的政策,而是一系列‘左’的禁區,是徹底糾正農村長期存在的‘左’的錯誤。”[6](P38)是政策上的撥亂反正,這也為之后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及其他形式責任制的推行奠定了思想基礎。
“省委六條”帶給人們的震撼還未結束,1978年夏秋之際,萬里根據安徽實際接著作出借地度荒的決定,這個決定又引發了激烈討論,而且這一事件造成的影響遠遠超過了“省委六條”。
1978年夏,安徽遭遇特大旱災,在一些農村人畜用水都發生了嚴重的困難。持續的干旱使大片耕地撂荒,不少地方夏糧減產、中晚稻絕收,甚至當年的秋種也無法進行。為了戰勝旱情度過災荒,保證秋種順利進行,萬里堅持“只要老百姓有飯吃,能增產,就是最大的政治”的觀點,認為“非常時期必須打破常規”,在省委緊急會議上他指出“我們不能眼看著農村大片土地撂荒,那樣明年的生活會更困難。與其拋荒,倒不如讓農民個人耕種,充分發揮各自的潛力,盡量多種‘保命麥’度過災荒。”[3](P220)最終省委決定對大旱災的特殊情況采取特殊措施,作出了“借地給農民種麥”的決定,以求多收糧食度過災荒。于是,在萬里的推動下,新的政策之門開啟了。
借地度荒的決定隨之引發了激烈爭論,各種意見一時紛紛涌現。有人認為“借地度荒”雖調動了農民的積極性,但這種方式調動出來的積極性不是社會主義的積極性;還有人認為是以“借地度荒”之名搞分田單干。對此,萬里指出,“不管集體還是個體生產的糧食,吃了都解餓,都可以度荒。”[3](P164)這一決定取得的效果十分明顯,受到全省廣大農民的歡迎,而且當地糧食生產的被動局面也得到極大改善。借地度荒更為深遠的意義在于“誘發了肥西縣山南公社的包產到戶”[6](P38),激發了廣大農民解放思想的勇氣,為之后在農村廣泛推行包產到戶創造了有利條件。
1956年“包產到戶”在中國大地出現,僅僅一年后便受到錯誤批判。包產到戶被認為是“單干”,是“反社會主義”的“倒退做法”。自1958年建立人民公社制度后,在“左”傾思想的指導下,農業生產和管理存在過于集中的弊病,分配上過分強調平均主義,這嚴重挫傷了社員參加集體生產的積極性,不少地區的集體經濟已經出現“不僅不能擴大再生產,就連簡單的再生產也難以維持”的局面。
1978年11月10日,中央召開工作會議,萬里提交了書面意見,指出了人民公社存在的明顯弊端:第一是政社合一。人民公社作為一種政權機構,同時也是一種經濟組織,不僅不利于加強黨對農村工作的領導,而且不利于生產的發展;第二是權力過分集中,容易導致按照行政命令和領導個人意志瞎指揮,出現不按客觀經濟規律辦事的情況;第三是以黨政領導代替社委會領導,影響了生產的發展。萬里對人民公社體制的弊端進行了批評并提出了改革意見,指出要“改革人民公社體制,實行鄉社分離。”[6](P38)在萬里的親自推動下,安徽率先突破了三級所有、隊為基礎的人民公社體制。萬里主張在肥西縣山南公社進行包產到戶的試驗,并對小崗的“包干到戶”進行了充分肯定,由此使鳳陽縣小崗成為包干到戶的起源地,肥西縣山南公社成為包產到戶的發源地,此后包產到戶、包干到戶的生產責任制逐漸在全省推廣開來。
安徽的包產到戶得到了廣大農民的熱情擁護,引起了其他一些地區的效仿,但也出現了一些反對的聲音。北京、山西等地紛紛發表文章對包產到戶予以批判,江蘇以標語的形式堅決反對分田單干。一些人用順口溜來表達對包產到戶的不滿:“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8](P180-181)不僅如此,在1979年初包產到戶的改革還遭遇到了來自上層的阻力。《中共中央關于加快農業發展若干問題的決定》提出“兩個不許”,即不許分田單干,不許包產到戶,顯然阻礙了農村改革和生產的發展。1979年3月15日,《人民日報》發表張浩的讀者來信,對分田到組、包產到組進行了批評,要求“已經出現分田到組、包產到組的地方,應當正確貫徹執行黨的政策,堅決糾正錯誤做法。”[9](P209)這給人們思想上帶來混亂,使正在順利發展中的安徽農村改革受到了影響,一些地方改革的信心發生動搖,甚至有的地方已經準備“糾偏”。
在這關鍵時刻,萬里頂住了來自各方的壓力,冒著極大的政治風險,積極支持包產到戶。他首先指出,對于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劃分不能單純依據收入多寡及勞動組織的大小,對于什么是社會主義的認識,應當堅持列寧的看法,即“堅持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原則”,只要不違背這兩條基本原則,責任制可以允許有多種形式存在。他又指示滁縣地委“各種生產責任制無論是什么形式,一律不要變動”[9](P210),“包到戶的先干一年,秋后再說”[10](P127),認為只要農業能夠增產、糧食能夠增收、國家、集體和個人的收入能夠增加,“你們的辦法,明年可以干,后年可以干,可以一直干下去”[10](P123)。不久,根據萬里的指示精神,安徽省農委也寫了讀者來信——《正確看待聯系產量的責任制》發表在《人民日報》,對張浩來信等予以反駁。至此,張浩來信風波得以平息。
包產到戶的嘗試早在農業合作化運動后期就出現了。20世紀50年代中期,浙江永嘉縣出現的包產到戶具有很強的代表性,在全國范圍內也產生了較大影響,但很快就受到批判,被壓了下去。在1978年農村改革實踐中,安徽最早出現的是包產到戶,而小崗實行的是責任更直接的包干到戶。
包干到戶與包產到戶既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之處。“包產到戶是伴隨著農業合作社的發生、發展,多次出現的一種聯產計酬責任制形式。”[11](P32)兩者都是包到戶,而“包干到戶”是“包產到戶”的進一步發展,“實際上是分戶經營、分戶核算”[11](P32)。因此“包干到戶”比“包產到戶”“包”得更加徹底,實行方法更為簡便,對農民來說利益也更加直接。
1978年冬,鳳陽縣梨園公社小崗生產隊在“包干到組”基礎上偷偷實行包干到戶,結果糧食取得大豐收,產量比前一年增加四倍,“農民積極性空前高漲,生產大幅度上升,大災之后反而沒有什么外流,而且開始摘掉了吃返銷糧的帽子。”[10](P134)
1979年底至1980年初,中央文件仍然規定“不許分田單干和不許包產到戶”,加之“包產到戶”已被批判十幾年,許多人心有顧慮,部分同志尤其是一些領導干部對于“包產到戶是不是屬于聯系產量責任制的一種形式”看法不一,又繼之引發了激烈爭論,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思想混亂。面對人們對包產到戶的不同認識,萬里在中共安徽省軍區第六次代表大會和安徽省五屆人大二次會議、安徽全省農業會議上指出,“一年多來的實踐證明,不論哪種形式的責任制都收到了明顯的效果”[9](P215),全省農業形勢的發展說明“包產到戶在實踐中增產效果顯著,受到群眾歡迎”[3](P255)。為此他代表省委旗幟鮮明、立場堅定地表示:“包產到戶是一種聯產承包責任制,應允許同時并存。”[3](P256)并專門闡述了“包產到戶是一種社會主義生產責任制”的觀點。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種觀點是對廣大農民的“第二次解放”。
總之,萬里領導的安徽農村改革,“是對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一次艱辛和成功的探索。”[5]
中國的改革始于農村,農村的改革始于安徽。安徽農村改革取得巨大成功是基于“歷史的合力”作用:一是安徽農村的農民改革要求十分強烈;二是省委第一書記萬里勇于探索、銳意改革;三是有當地一批地縣級領導干部的強力支持。以下試對萬里安徽農村改革思想的特點進行分析探討。
要真正做到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必須要“經常深入實際,接觸群眾,了解下面的情況”[10](P128)。從20世紀50年代后期反“右派”斗爭擴大化直至“文革”結束,國內長期以來沒有形成一個安定團結的局面,致使國民經濟處于瀕臨崩潰的邊緣。粉碎“四人幫”后的一段時間內,因受“左”傾思想的影響,國內改革舉步維艱,農村改革也裹足不前,一些領導人堅持“辦什么事情都要拿‘指示’來,拿‘本本’來”[10](P117)。對此,萬里強調“只要老百姓有飯吃,能增產,就是最大的政治。老百姓沒有飯吃,就是最壞的政治。”他要求省委總結經驗教訓,突破條條框框的束縛,解放思想,一切從實際出發,解決在農村改革實踐中遇到的新問題。萬里身體力行,主政安徽伊始,便深入農村、深入基層積極進行廣泛的調查研究,分析安徽農業的問題所在,并根據實際情況作出決策。1979年12月,萬里在回顧安徽近兩年取得的成就時指出,“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是“兩年來我省各項工作能夠沖破一些不切實際的條條框框,不斷向前發展的關鍵所在。”[12](P66)正是由于萬里對正確思想路線的深刻認識,才使他能夠制定出“省委六條”、作出借地度荒的決定,大膽支持安徽農民的“雙包”到戶,取得安徽農村改革的突破性成就。
萬里是改革開放初期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杰出代表,其農村改革思想的理論根基是實事求是,在這一基礎上探求解決問題之道,這充分體現出他的堅韌的求實精神和鮮明的實踐性。在萬里的大力推動下,中國的農村改革首先在安徽取得突破性進展。
萬里說:“在改革中,如何認識農民、對待農民,始終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根本性問題。”[10](p448)為什么包產到戶曾經三起三落,而在此之后都從安徽開始走向全國。重要的原因正是尊重農民的首創精神。安徽農村改革的探索在全省乃至全國都引發了激烈爭論,“省委六條”違背中央49號文件精神;借地度荒引發全省激烈討論;《人民日報》發表文章批評包產到組的“錯誤做法”,要求安徽省委“堅決糾正”。面對如此巨大的壓力和政治風險,鳳陽縣委書記陳庭元、嘉山縣委書記賈成志等地縣領導干部堅持推行責任制;以萬里為首的安徽省委深入農村、農民之中調查研究,堅定支持包產到戶,明確答復農民“政策變不變,由你們當家做主”[13](P119),“應當承認它(指包產到戶、聯產計酬)是一種責任制形式”[9](P216),充分尊重農民的首創精神,維護廣大農民的根本利益。在安徽農村改革承受巨大壓力的時候,鄧小平給予了堅定支持,他說:“安徽肥西縣絕大多數生產隊搞了包產到戶,增產幅度很大。‘鳳陽花鼓’中唱的那個鳳陽縣,絕大多數生產隊搞大了大包干,也是一年翻身,改變面貌。有的同志擔心,這樣搞會不會影響集體經濟。我看這種擔心是不必要的。”[12](P198)鄧小平對雙包到戶的支持,根本的指導思想是尊重農民的首創精神。自此之后,以包產到戶、包干到戶為主要形式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迅速遍及淮河兩岸并推廣到全國,廣大農民的生產積極性被充分調動起來,農村活力被激發出來,農村的面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萬里對于農民利益的尊重與維護貫穿于安徽農村改革實踐的始終,使其農村改革思想充分體現出人民性和群眾性的特點。
萬里在安徽農村改革的思想是對中國共產黨關于農業現代化思想的發展和創新。從20世紀50年代末一直到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前,中國的廣大農村地區一直是以“一大二公”為主要特點的人民公社體制,這種體制極大挫傷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農業和農村的發展受到嚴重影響。萬里主政安徽后,積極領導安徽農村改革,在實踐中勇于探索農業發展的新路子,在安徽農村率先實行“包產到戶”“包干到戶”,適應了當時中國農村生產力的發展水平,不僅促進了糧食增產、農業發展,而且實現了農民收入增加、農村社會穩定的目標,得到廣大農民的衷心擁護。
但是,改革的路途并非是一帆風順的。需要看到的是,萬里在安徽實行的農村改革,在當時是冒著極大政治風險的。憲法中規定了農村實行人民公社體制;中共中央49號文件也明確規定了不許分田單干,不許包產到戶。正如萬里后來所言:“那時候包產到戶既不符合黨的決議,又不符合憲法,憲法是人民公社嘛!”作為改革家的萬里,從實際出發,以農民利益為重,冒著極大的政治風險,以新的農業生產形式,打破了傳統的“一大二公”體制,將農民的勞動與產量直接聯系起來,農民享有土地的使用權及部分產品支配權,真正激發了廣大農民生產勞動的積極性,既為國家生產了大量糧食,也給農民帶來了巨大實惠,開創了中國農業農村農民的新局面。萬里安徽農村改革的思想和實踐,鮮明地體現出他勇于改革、敢于開創的精神,這種精神也必將激勵一代代中國共產黨人繼續前行。
探討萬里農村改革思想的現實啟示,不僅可以為解決好“三農”問題、更好落實鄉村振興戰略提供寶貴經驗,而且能夠進一步堅定全面深化改革的信心和決心,將改革開放進行到底。
第一,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過程中,要堅持尊重人民首創精神同堅持和改善黨的領導相結合。民為邦本,本固邦寧。在推動安徽農村改革過程中,萬里充分尊重農民的意愿、傾聽農民的訴求、保護農民的利益,結合農村實際,實施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改革同生產力不相適應的生產關系,有效激發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改革開放40多年來,中國之所以能夠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就是因為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走群眾路線,相信群眾,依靠群眾,尊重群眾首創精神,加強黨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得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衷心支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形式主義和官僚主義仍然是全面深化改革實踐中經常遇到的而且必須破除的重大阻礙。形式主義和官僚主義,沒有堅持人民是改革的主體,沒有把人民放在心中最高的位置,脫離群眾,損耗改革動力,新時代新征程新偉業,必須把黨建設得更加堅強有力,這就需要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使黨始終堅持尊重人民首創精神。
第二,新時代要堅定全面深化改革的信心和決心,將改革開放偉大事業進行到底。萬里在安徽進行農村改革時的政治環境,如他自己所說“既違反國法,又違反黨紀”,政治風險很大,但萬里對改革的必要性和緊迫性有著清醒認識,他認為,在改革進程中遇到困難、出現難題、經歷挫折、遭遇挑戰都是在所難免的,決不能墨守成規、抱殘守缺,也不能因為遇到困難而畏葸不前,因為“整個國家不改革是沒有出路的”[10](P282)。他說:“共產黨人怎么能反對改革呢?共產黨人只能領導改革,參與改革,促進改革,因為共產黨是革命黨,而不是保守黨。”[12](P259)今天我國的改革事業正處于愈進愈難、愈進愈險而又不進則退、非進不可的關鍵時刻,我們必須堅定信心,堅持全面深化改革,“將黨和人民的事業在不斷深化改革中波浪式向前推進”[14](P81)。
習近平指出:“在改革開放新的歷史時期,萬里同志勇當改革先鋒和闖將,為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作出重大貢獻。”[5]萬里領導的安徽農村改革,取得了巨大成就,形成了一整套改革思想,培育了一種改革精神,其意義極其重大。因此,通過對萬里安徽農村改革思想及實踐的梳理,不僅能夠為新時代更好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堅持全面深化改革提供寶貴的經驗借鑒,而且可以為中國共產黨人“以一往無前的進取精神和波瀾壯闊的創新實踐”“不斷戰勝前進道路上各種世所罕見的艱難險阻”[15],提供不竭的精神力量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