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琬瑩 張玉寧
(安徽大學 社會與政治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
黨的第十九大報告提出了鄉村振興戰略,并將其列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決勝階段堅定實施的“七大戰略”之一。當前,工業化和城市化迅速發展,傳統農業生產逐漸消解,總量過剩、結構和區域性短缺并存,成為當前農業勞動力的顯著特點之一,“誰來種地”“如何種好地”成為亟待解決的難題。近年來,一些學者將人才培養與行動者網絡理論聯系起來,通過厘清培育中的行動者網絡聯盟來尋找培育網絡中的必經之點。本文嘗試基于行動者網絡理論(ANT)來思考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的職業農民培育架構,并對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網絡組建進行探討,以實現城市和農村的協同發展和良性互動。
行動者網絡理論(Actor-Network-Theory,以下簡稱ANT)由法國學者拉圖爾(B.Latour)、卡隆(M.Callon)和勞爾(J.Law)等人提出,最早應用于科學技術研究。ANT 試圖從“社會-技術”互構的全新視角來解釋技術發展問題,從而打破技術與社會二元對立的思維邏輯[1]。拉圖爾、卡隆和勞爾通過經驗研究提出廣義對稱性原則(general symmetry principle),指出應從更廣闊的視域對稱地看待自然和社會對科學知識的解釋功能,以行動者(Actor)、異質性網絡(heterogeneous network)和轉譯(translation)三個概念為核心提出ANT 理論。
基于廣義對稱原則,ANT 中的“行動者”可以被理解為科學實踐中的所有因素,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非人的存在和力量(如物質、技術、生物等)。廣義對稱即廣義上的平等,在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行動者網絡中,各個行動者都不會存在主次之分,這也是行動者網絡應用于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重點之一。因此,在職業農民培育過程中既要發揮農民、政府、科研團隊等的潛力,也要時刻關注非人類行動者,諸如資源能源、科學技術、思想觀念等要素,依據其自身所具有的多元性、能動性等特質,將非人類行動者充分聚合到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行動者網絡中。
網絡由人類和非人類行動者彼此以平等互動交流聯結而成,資源通過網絡彼此聯系得以覆蓋各個角落。這種網絡不是技術互聯網,而是一種連接方法。在《重新召回行動者網絡理論》中,拉圖爾指出網絡是一系列的變化與轉換,是一個行動、聯系、發展的過程[2]15。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行動者網絡集農業農村現代化、農村人力資本提升、新型農業農村技術推廣等于一體,培育的行動者網絡是一個構建的過程而不是結果,因此,行動者網絡具有強大的包容性。除農民、返鄉創業者、涉農企業等行為主體外,鄉村擁有廣袤的資源空間、農業技術空間和政策發展空間,將這些異質性的行動者主體聯結在同一個網絡中,對打破各行動者之間的藩籬、挖掘鄉村內生動力具有積極作用。
轉譯是ANT 聯盟的表現方式,核心行動者對其他行動者的利益問題進行轉換,行動者因網絡中各要素的改變而改變,從而進行利益的協調和置換。行動者網絡理論的轉譯過程包括問題化(problematization)、利益賦予(interestment)、招募(enrolment)、動 員(mobilization) 和 強 制 通 行 點(Obligatory Passage Point,OPP)。初級階段的轉譯,核心行動者將其他行動者的利益進行問題化,然后在OPP 匯總,從而建立網絡聯盟,通過“招募”發揮作用吸引其他行動者加入其中。此時,核心行動者成為整個網絡的“代言”,“動員”協調各種角色和要素確保網絡的穩定性與安全性。即使不同的行動參與者在各自所屬領域,處于不同的場域環境,行動者網絡仍能突破空間限制。同時,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基于政策的不斷創新以及一系列切實有效的舉措,形成一套全方位、多領域、寬層次的培育框架體系,以實現培育新型職業農民到鄉村振興的質變。
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行動者網絡轉譯需要不同行動者之間的協同合作才能有效運行。行動者必須通過一個共同的強制通行點(OPP)來完成其網絡構建的轉譯過程,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強制通行點是堅定不移地全面落實鄉村振興戰略,通過鄉村振興戰略一系列政策的實施,調動各方資源培育適應新時代的農村建設者。
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行動者網絡組建首先要明確各行動者主體、了解其相互關系,厘清核心行動者。人類行動者除農民、返鄉農民工、返鄉大學生、鄉賢、鄉村能人、科研人員、技術人員等個人行動者外,還包括政府部門、農廣校、社會團體、教育組織、涉農企業、科研團隊等組織行動者。非人類行動者主要包括物質范疇內的土地資源、生態資源、培育基地、資金、農業技術設備、惠農政策法規,以及意識范疇內的知識、技能、經驗、觀念等。勞爾指出,行動者網絡的研究重點是權力的行使[3]595,因此,政府可作為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核心行動者,通過制定各種惠農政策、培育標準、各行動者實施細則以及投入大量資金,充分發揮鄉村振興戰略的杠桿作用。
新型職業農民培育中,行動者網絡利益聯盟的形成依賴于網絡內部各行動者之間的博弈、協商。在培育網絡中,政府是決策中心,保證職業農民培育中有足夠的資金和政策支持,通過深化與民眾的聯系,獲得民眾認可,提升政府公信力。作為主體培育者,農業合作社、種養殖大戶、家庭農場主等要充分發揮自身作用,增強生產技能和市場意識,提高農作物產量,增加經濟收益,從而更好地發揮“示范效應”,讓農民、返鄉人員以及鄉村能人接受系統知識學習,培養造就一批熱愛農業、扎根農村的土專家、田秀才。作為服務者,培育機構、涉農企業應負責培育模式的制定、教育課程的研發和技術設備的支持,防止理論與實踐脫節[4],同時實現其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作為后備軍,可以利用各種資源為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提供新動能,運用技術創造更多價值。
第一,政府應堅持以人為本,充分發揮農民對培育工作和政策的知情權、表達權,做好頂層設計及戰略部署。如建立健全農村人力資源的教育機制、人才發展引進機制、培訓機制等,對培訓人員進行嚴格的選拔考核并鼓勵地方創新。又如:針對培育經費短缺,融資難的困境,政府要提高資金、資源利用率,多渠道融資保障新型職業農民培育順利實施。第二,農民、返鄉群體應更新觀念,提高自身創造熱情,將“要我培育”轉變為“我要培育”。這就需要對于不同區域、不同背景、不同文化層次的農民進行不同的專題培育,因地制宜,因材施教。第三,培育機構要科學合理地設置培育課程。除了農業技術,還要進行相關法律法規、市場經營管理、品牌營銷管理、電子信息技術等相關知識技能培訓。積極與培育機構合作,建設培育實訓基地、創業孵化基地等,構建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示范區,從經濟價值上升至社會價值。第四,順應時代潮流,倡導創新、綠色發展,營造農村創新創業輿論趨勢,創建美麗鄉村景觀,從而實現農村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發展。
為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培育新型職業農民是解決“誰來種地”“如何種好地”等難題的根本途徑。行動者網絡理論視角下,建設新型職業農民培育行動者網絡應以“廣義對稱原則”為基礎,構建立體化行動者網絡,通過分析不同的利益攸關方,加強彼此之間的合作與聯系,形成穩定的培育網絡。在這一過程中,僅依靠政府的力量遠遠不足,需要以政府為主線,各行動者積極配合,優化培育環境,整合培育資源,樹立綠色發展理念,保證培育工作順利開展,最終實現鄉村美、產業興、農民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