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優化刑事檢察“案-件比”的若干思考

趙沂河 趙雪圯

摘 要：“案-件比” 是評價刑事檢察工作質效的核心指標，對案件當事人、檢察官、檢察管理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通過分析影響刑事檢察“案-件比”的各項因素，有針對性地提出加強介入偵查引導取證工作、嚴把延長審查起訴期限關卡、與公安機關建立有效溝通機制、加強釋法說理、全力推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強化出庭能力建設等對策建議，切實履行檢察官主導責任。

關鍵詞：案-件比 刑事檢察 引導取證 釋法說理 認罪認罰

2019年2月，張軍檢察長首次提出了“案-件比”這一概念。2020年4月26日，最高人民檢察院印發了《檢察機關案件質量主要評價指標》，標志著以“案-件比”為核心的案件質量評價指標體系正式建立。 “案-件比”為評價和提升刑事案件辦理質效提供了精準的評價導向，從供給側為人民群眾提供更優質的法治產品、檢察產品?！鞍?件比”越低，辦案質量越優、效率越高、效果越好，越符合人民群眾的司法期待。優化“案-件比”是檢察工作和隊伍建設求極致、過得硬的迫切需要。

一、 “案-件比”的意義

一是社會意義?！鞍?件比”作為檢察機關案件質量評價指標體系的核心，是檢察機關落實“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思想的重要舉措，通過強化當事人對具體案件的實際感受、強調訴訟流程的過程性評價，不僅能夠滿足人民群眾對實體正義、程序合法的期待，同時能夠提高檢察公信力，增強人民群眾的司法獲得感、滿意度。

二是對于檢察機關的意義?！鞍?件比”作為檢察機關案件質量評價指標體系的核心，為我們積極適應新時代檢察工作需要，反映司法業務運行情況，評價和改進刑事案件辦理質量提供了精準的評價導向，不僅能激發檢察官爭先創優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更有助于檢察官職業素質的養成。

二、影響刑事檢察“案-件比”的因素

（一）退回補充偵查

退回補充偵查是目前影響“案-件比”的最大因素。2019年綏化市檢察院退補案件數占審查起訴受理案件數的47%，其主要原因是證據達不到確實、充分的起訴標準，這客觀反映了偵查機關取證不規范、不到位和檢察機關引導偵查取證效果不佳的問題。

（二）延長審查起訴期限

延長審查起訴是影響“案-件比”的第二大因素。2019年綏化市檢察院審查起訴案件的34%啟動了延審程序，延審主要由檢察官的辦案效率決定，也存在偵查機關借用辦案時限的情況。

（三）不批捕、不起訴的復議、復核

不批捕、不起訴的復議、復核是影響“案-件比”的第三因素。2019年綏化市檢察院不服不批捕復議人數占不批準逮捕人數的3%，復核人數占不批準逮捕人數的1%;不服不起訴復議人數占不起訴人數的0.4%，復核人數占不起訴人數的0.2%。一般來說，偵查機關對檢察機關終結處理決定不認可會復議、復核，也存在偵查機關明知檢察機關處理結果無問題，為了推卸轉移矛盾而堅持復議、復核的情況。

（四）不批捕、不起訴的申訴

2019年綏化市檢察院受理不批捕申訴占不批準逮捕人數的0.08%，受理不起訴申訴占不起訴人數的1%。申訴主體被害人、犯罪嫌疑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等對不批捕、不起訴決定有異議，或者認為個人遭受物質損失沒有得到賠償或補償，而提出申訴，同時可能伴隨著信訪的風險。

（五）撤回起訴、建議延期審理

2019年綏化市檢察院撤回起訴案件占提起公訴案件數的0.6%，建議延期審理案件占提起公訴案件數的1.1%，這兩項審查處理活動多由于案件事實、證據問題引發、啟動，根本原因還是在于起訴質量、證據標準。

（六）國家賠償

檢察機關批準逮捕后，因證據發生重大變化決定撤銷的案件、作存疑不起訴、法定不起訴的案件、生效判決宣告無罪的案件，受害人均有權申請國家賠償，2019年綏化市檢察院受理國家賠償案件占受理審查起訴案件數的0.3%。

（七）上訴

2019年綏化市檢察院受理上訴案件約占提起公訴案件數的2.2%，上訴對“案-件比”也有較大影響，且具有不可控性。檢察官在接到一審判決書后對被告人是否上訴的情況，目前和法院還沒有形成良好的信息反饋機制。

三、優化刑事檢察“案-件比”的對策建議

（一）加強介入偵查引導取證工作

1.完善介入偵查引導取證機制。一是明確介入范圍。針對命案、毒品犯罪、涉黑惡犯罪、涉眾型經濟犯罪、職務犯罪等類案，明確檢察機關必須派員提前介入;對可能在當地或網絡輿情引發公眾廣泛關注，檢察機關要保持高度敏感性，主動與公安機關洽商介入。二是明確介入的原則與方法。要尊重偵查活動的專業性和偵查規律，堅持適度介入原則，包括介入的范圍適當、時機適時、程度適度，防止越界、越位、越權。在具體方法上可采取聽取偵查機關介紹案情、查閱證據材料、召開案情分析會等，此外，對在案發后第一時間介入的案件，可參與現場勘查，引導偵查機關依法、規范取證，督促及時收集易滅失的指紋、足跡、毛發等物證、書證（電子書證）、監控視頻等證據。

2.強化引導取證類文書的針對性和說理性。一是靈活運用引導取證類文書。根據不同的訴訟環節，準確適用《繼續偵查提綱》《不捕案件補充偵查提綱》《退回補充偵查決定書》《提供法庭所需證據材料通知書》《建議公安機關補充證據通知書》等法律文書。 二是努力提升引導取證文書的制作質量。不僅要達到目的明確、指向清晰、內容全面、突出說理性和針對性的標準和要求，還要分析當前案件證據體系存在的缺陷，指明取證的方向、方式、內容及應注意的問題。盡量當面聽取偵查人員的意見，以便引導取證工作順利完成。

3.加強與偵查人員的聯絡，完善跟蹤監督取證制度。采取部門臺賬或個人臺賬相結合的方式，注明個案引導取證和聯系的節點，明確在偵查終結前、批捕一個月后、移送審查起訴前一周等時間節點，由承辦人主動與偵查人員就案件的實體和程序問題、是否移送審查起訴等問題進行充分溝通，確保案件移送審查起訴后能順利審結。

4.建立退補過濾機制，確保案件退補必要性。一是過濾“一般不需退回補充偵查”的案件。對證據不存在重大疏漏、不影響定罪量刑的，原則上不退補;確需補充或完善證據的，使用《調取證據材料通知書》補充相關證據。只有因客觀原因無法在審查期限內補充完善的，或存在起訴風險的，才退回補充偵查。二是過濾不必要的“二次退補”的案件。如定罪量刑的事實雖未全部查清，包括物證、視聽資料、電子數據等相關證據損毀、滅失，或犯罪現場無法恢復，或言辭證據已不可能重新獲取，且已經過一次退補，二退不可能再補充、完善的，沒有必要明知證據問題不能得到圓滿解決而為了窮盡程序而退，應經檢察官聯席會議及檢委會討論，依法作出相應的起訴或不起訴決定。對公安機關怠于偵查，可能遺漏主要事實和主要犯罪嫌疑人的案件，要積極履行法律監督職責，向相關機關移交職務違法犯罪線索。三是過濾自行補充偵查更為有效的案件。注重體現辦案的親歷性，視個案情況復核現場勘查筆錄、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等關鍵性證據。

（二）嚴把延長審查起訴期限關卡

一是明確案件延審的條件。依據《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延審案件只適用于重大、復雜的案件。二是嚴把延審的審批程序。檢察官要把案件的疑難、復雜情況匯報清楚，檢察長或主管副檢察長認為除非有必要，否則一律不予審批。

（三）與公安機關建立有效溝通機制

一是與公安機關建立信息通報制度。定期以文件或召開聯席會議的形式通報不批捕、不起訴、撤回起訴、無罪案件質量情況，總結介入偵查工作情況，明析引導偵查工作存在的問題，向偵查人員傳導證據標準和質量意識。二是建立重大案件邀請偵查人員參與庭審制度。酌情邀請偵查人員旁聽案件庭審、或以偵查人員身份出庭作證，通過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親身參與，使偵查人員真正認識到依法取證的重要性，提高收集、固定和運用證據的能力。三是建立不批捕、不起訴案件聽證制度。對擬作不批捕、不起訴的案件，公安機關可能會復議的，可以通過聽證會的方式進行答疑、說理，由聽證員發表意見，達到使公安機關對不批捕、不起訴決定認可的效果。

（四）加強釋法說理工作

一是對擬作不批捕、不起訴案件建立與當事人見面制度。與當事人、訴訟代理人、辯護人見面，充分聽取各方意見，了解被害人的訴求，對案件是否有信訪風險作出科學評估，也為釋法說理更有針對性做好準備。二是提高釋法說理的能力。要綜合考慮說理對象的性別、年齡、文化程度、從事行業、心理特征等具體情況，采用靈活方式進行說理，做到法理情相結合，注重化解矛盾，達到案結事了人和。三是通過司法救助等措施修復社會關系。對作不批捕、不起訴的案件，按照六部委下發的《關于建立完善國家司法救助制度的意見》視情況對當事人開展救助，既可以采取發放司法救助金的方式，也可以采取幫助解決救助人低保、醫保等方式，盡力解開被害人及家屬的心結，努力修復社會關系。

（五）全力推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提升量刑規范化水平

一是加大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力度。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有利于激勵犯罪嫌疑人作有罪供述，降低庭審對抗性、意外風險，同時通過被告人真誠的道歉、悔過以及經濟補償，來取得被害人家屬的諒解，產生修復性司法效果。因為有具結諒解書、認罪認罰文書等相關工作的鋪墊和保證，能夠大幅度降低上訴的概率。要按照“有力、平穩”的原則普遍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可用盡用，做到沒有死角。二是提升量刑規范化水平。要仔細研學最高法發布的《量刑規范化指導意見》《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對本地區法院類案量刑情況進行分析比對，總結一般量刑規律，確定現階段的量刑尺度。為使全體檢察官都能把握一個標準，現階段量刑建議一般要經過檢察官聯席會研討，由主管副檢察長審定。

（六）強化出庭能力建設，保證案件公訴效果

一是做好扎實的庭前準備工作。充分聽取辯護人意見，全面了解和分析辯護意見和策略，做到知彼知己，成竹在胸;有效利用庭前會議解決爭議，防止證據突襲。針對被告人和辯護人提出的合理意見要認真考慮，做好證據補強。二是強化當庭訊問、舉證、質證。合理選擇運用單刀直入、迂回包抄、步步緊逼、環環相扣等方法，通過追問、反問、詰問等方式揭露其辯解的虛偽性。圍繞指控事實，合理編排證據體系、運用證據規則，既要全面細致，忌遺漏相關證據，同時突出舉證重點，就證據的來源、特征、證明目的等作必要說明，通過解釋、說明、論辯等方式論證控方證據效力，實現指控犯罪的最佳效果。三是有效行使監督權。對在庭審中出現的合議庭明顯侵犯當事人訴訟權利的違法行為及辯護人對公訴人進行人身攻擊等違法行為要以適當的方式當庭及時行使監督權，以免產生不良影響，影響公訴效果。對適用認罪認罰的案件，法院沒有建議調整量刑建議，而在判決中直接改變量刑建議的，要依據“兩高三部”《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的規定，依法堅決抗訴。

通過以上舉措，2020年6月以來，綏化市退補案件占受案總數的9.3%，延審案件占 3.2%，其他各項數據亦明顯向好，全市刑事檢察“案-件比”為1：1.14，其中市院重罪檢察部門辦理一審案件“案-件比”為1：1.05，全市案件質效有了明顯提高。

黑龍江省綏化市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157300]

黑龍江省綏化市人民檢察院第二檢察部檢察官[157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