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本同治”法治療胃火牙痛初探

鄭閃閃 田雅云 梁 磊

（1.中國人民解放軍聯勤保障部隊第九八九醫院平頂山院區，河南 平頂山 467000；2.河南中醫藥大學，河南 鄭州 450008）

牙痛為針灸科的常見病、多發病，多因牙齒與牙周局部組織疾患所引起。牙痛一般分為風火牙痛、胃火牙痛、虛火牙痛、齲齒牙痛等。臨證中，各類牙痛都會因其疼痛難忍而嚴重影響人們的生活和工作［1］。西醫常規應用消炎止痛藥治療本病，起效慢且效果欠佳［2］。筆者采用針刺“牙靈”穴聯合厲兌穴點刺放血治療胃火牙痛，標本同治，療效確切。現介紹如下。

1 胃火牙痛的病因病機

牙痛為口腔疾病常見癥狀之一，常遇冷、熱、酸、甜等刺激時發作或加重［3］，屬中醫學“牙宣”等范疇［4］。中醫學認為，“齒為骨之余，齦為胃之絡”“腎主骨”，且足陽明胃經入上齒中，手陽明大腸經入下齒中，故齒與腎、胃及大腸關系密切。關于其辨證，清代葉天士在《臨證指南醫案》中論道“牙證不外乎風、火、蟲、虛，此言其痛耳”。張景岳亦云“齒牙之痛有三證：一曰火，二曰蟲，三曰虛”。然而胃火牙痛多因外感風熱之邪，或過食肥甘厚味，以致胃中蘊熱，郁而化火，循經上炎而致［5］。《辨證錄·卷3》指出“人有牙疼日久，上下牙床盡腐爛者……此乃胃火獨盛，有升無降之故也”。《壽世保元》又載“論一切牙齒腫痛，皆屬胃經火盛。多辛熱厚味，及服溫暖之藥過多，以致胃熱，上下牙痛，牽引頭腦而熱，其齒喜冷惡熱者”［6］。胃火牙痛主要表現為火熱郁滯之象，如牙痛甚劇、齒齦紅腫或出血，并伴有口臭，便秘，舌紅、苔黃，脈洪數［7］。且有研究表明［8］，胃火牙痛與齲齒、牙齦炎、牙周圍炎、牙質過敏等因素密切相關。

2 “標本同治”法治療胃火牙痛的思路與機制

標本緩急為針灸治療原則之一［9］。不同情況下標與本之所指不同，如就邪正而言，正氣為本，邪氣為標；就病機與癥狀而言，病機為本，癥狀為標等等。病有標本緩急，所以治有先后。標病急重，則當先治、急治其標；在標病并不急迫的情況下，則應遵循“治病求本”的原則，以治其本；當標本并重或標本均不太急時，則可采用標本同治法。就本病而言，胃火牙痛多由胃中熱邪循足陽明胃經上攻所致，且大多數患者因牙疼難耐及齒齦腫痛，經西醫診治效果欠佳，遂求診于針灸科。故其病機是胃火上炎為本。癥狀表現為牙痛及齒齦紅腫為標。基于此，筆者先針刺“牙靈”穴以求速止牙痛，為治標之舉；同時取胃經子穴厲兌穴點刺出血以清胃火、消腫痛，為治本之策，從而達到“標本同治”之效果。總之，病證之變化有輕重緩急、先后主次之不同，因而標本的治法運用也有先后與緩急、單用與兼用的區別，這是中醫治療的原則性與靈活性有機結合的體現。因此，臨證治病需辨清標本緩急，只有掌握了疾病的標本，才能分清主次，進而從復雜的病變中抓住關鍵，做到治病求本。

“牙靈”穴乃是路玫教授在臨床中常用的快速止牙痛的經驗穴，對于急性牙痛有立竿見影之效。根據其定位推測屬手少陰心經，《素問·至真要大論》述“諸痛癢瘡，皆屬于心”。且針刺該穴可透向手背面的手少陽三焦經，進而能激發三焦經經氣，調節人體機能，故有暢氣機、清胃火、消腫痛之功。多數患者因嗜食辛辣食物，致胃腑積熱、胃火循經上炎而引發牙痛［10］。《素問·針解》曰“菀陳則除之者，出惡血也”［11］，依據“瀉則乘其盛”“實則瀉其子”等理論［12］，筆者于胃經經血最旺時取其子穴厲兌穴刺出瘀滯惡血，使病邪隨之而出，以奏疏經通絡、協調陰陽、清熱瀉火、消腫止痛之效。二穴合用，標本同治，胃火得清，牙痛得止，病自愈。有現代研究表明［13-14］，針刺可調整機體的免疫功能，加強抗菌消炎作用，還可激活內源性鎮痛系統，使體內的類嗎啡樣物質含量增多，起到針刺鎮痛作用。針刺聯合刺絡放血療法能較好地改善病變處的血液循環，促進局部的新陳代謝，消除炎癥代謝產物及內毒素對神經末梢的刺激，從而緩解牙痛的癥狀［15-16］。

3 “標本同治”法治療胃火牙痛的方法

3.1 針刺治療 取同側“牙靈”穴（位于手掌內，無名指與小指之間，第4、5掌指關節赤白肉際下約10 mm處）［17］。囑患者取坐位，右手掌心向上，穴位皮膚常規消毒后，選用0.35 mm×25 mm規格的一次性華佗牌針灸針，直刺15～20 mm，得氣后，行輕捻轉瀉法2 min。留針30 min，每隔10 min行捻轉瀉法1次。

3.2 點刺放血 于氣血流注胃經最盛的辰時（即7∶00-9∶00），取對側厲兌穴（在足趾，第2趾末節外側趾甲根角側后方0.1寸）給予刺血療法。醫者先用拇指順著經脈向趾尖方向推按幾下，使血液匯聚于厲兌穴處，經常規消毒后，醫者左手固定住患者第2足趾，右手持一次性采血針穩、準、快速地在穴位上刺入1～2 mm，后迅速出針，擠出暗紫色血液數滴。上述方法均為每日1次，3次為1個療程。

4 驗案舉隅

患者，女性，23歲，大三學生。因“右上智齒腫痛繼而誘發的右側眼支及上頜支疼痛1 d”于2019年6月20日來筆者所在醫院就診。1年前因右上智齒疼痛求診于某牙科小診所，診斷為齲齒痛，經修補術治療后牙痛消失。半月前晨起刷牙時不慎碰掉修補之處，無不適感。1 d前與朋友聚餐嗜食辛辣食物后頓感右上智齒劇痛，繼而出現右側臉部如擰麻繩般疼痛。診所以胃火牙痛進行診治，給予常規消炎止痛西藥，服后痛減，但第2日上述癥狀又出現且有加重趨勢，遂來求診。刻診：精神倦怠，面容痛苦，舌紅、苔黃膩，脈洪大。經檢查，發現右上智齒牙冠凹面有一深約10 mm的齲洞，洞周呈黯黑色且有食物殘渣，叩痛、探痛明顯，牙不松動，牙齦紅腫；且右側眼支和上頜支呈放射性抽掣疼痛，右側臉頰皺在一起，右眼微閉，目含淚光。西醫診斷：牙髓炎并發三叉神經痛。中醫診斷：牙宣，證屬胃火牙痛。治宜清胃瀉火、消腫止痛。先針刺右側“牙靈”穴行輕捻轉瀉法2 min，5 min后患者述牙痛減輕五六成，右側眼支及上頜支疼痛基本消失，右眼能睜開且無淚花。針畢八點半，時至辰時取左足厲兌穴點刺放血。經3次治療后，患者牙痛及三叉神經痛消失，牙齦紅腫完全消退。2周后隨訪無復發。因患牙是智齒，筆者建議患者拔除此牙，以免日后遇辛辣刺激后再復發。

按：該患者表情痛苦，疼痛難耐，究其右側上頜支和眼支疼痛是因患牙修補處脫掉后傷及牙髓，嗜食辛辣食物后胃火上炎進而刺激神經所致，屬于繼發性三叉神經痛，故此病之本在于牙痛。筆者先取右側“牙靈”穴給予針刺以求速止牙痛，并于辰時取胃經子穴左側厲兌穴點刺放血，以清熱瀉火、消腫止痛。二穴相配，標本同治，緊扣“治病必求其本”，則牙痛止，胃火消，病自愈。

5 結語

“標本同治”法治療胃火牙痛，取穴少而精，具有見效快及無毒副作用之優勢，值得臨床深入研究。與此同時，建議患者多了解口腔防護知識，平時注意口腔衛生，養成早晚刷牙，飯后漱口的生活習慣，飲食宜清淡，少食膏粱厚味及辛辣刺激食物。這樣才能防患于未然，預防胃火牙痛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