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民, 朱以財
(南京農業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 江蘇 南京 210095)
2013年以來,“一帶一路”建設扎實穩步推進,在“五通”方面取得了較大進展。總的說來,“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大多擁有良好的高等教育發展愿景[1],與我國的交流合作綿延至今。隨著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之間高等教育交流合作日益頻繁,多層次、寬領域、全方位的“一帶一路”高等教育合作格局初步形成[2]。值得一提的是,在相關政策指引下,2015年5月以來,“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呈現出快速、多元的發展態勢。據不完全統計,4年時間里有超過30個聯盟組織相繼組建并運行,預計未來還將會有更多面向不同區域、服務不同領域的高校戰略聯盟涌現。然而,與其不斷推進的實踐探索以及不斷增強的國家政策支持力度相比,目前國內專門研究“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這里所說的“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是指基于“一帶一路”背景下建立的高校戰略聯盟的總稱,并不特指哪一個具體的高校戰略聯盟;下同)的文獻尚屬鮮見,僅有的幾篇研究文獻也只是停留在對其“重要性”的呼吁以及相關情況的介紹層面。文章在多渠道搜集“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案例資料的基礎上,擬從價值哲學的視角,澄明“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價值內涵,并以10個運行較為規范的高校戰略聯盟為例,剖析其建立和發展過程中的實然困境與應然向度。
在對“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價值內涵及現實境遇進行深入解析之前,我們有必要先厘清“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概念內涵、運行狀態及特點。
戰略聯盟是組織間合作的一種重要表現形式[3],最早出現在政治、軍事領域。從公元前持續了近半個世紀的希波戰爭中的“希臘軍事同盟”,到我國古代春秋戰國時期的“合縱連橫”,再到東漢末年的“赤壁之戰”,歷史上的戰略聯盟在政治、軍事領域一直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20世紀初,伴隨著美國及日本成立合資企業的熱潮,企業逐漸步入戰略聯盟時代[4]。幾乎在同一時期,戰略聯盟開始慢慢滲透到教育領域。克萊蒙特大學聯盟(1925年)、常春藤大學聯盟(1958年)、巴黎高科技工程師學校集團(1991年)、環太平洋大學聯盟(1997年)、加拿大G13大學聯盟(1999年)、北極大學聯盟(2001年)、全球七校聯盟(2004年)等都是高校戰略聯盟的探索者和先行者,歐洲高等教育區的建立也是高校戰略聯盟發展的成功例證。我國最早的高校戰略聯盟產生于新中國成立之初(1952年成立的北京學院路地區高校教學共同體),在之后近70年的時間里,我國高校戰略聯盟經歷了萌芽起步、探索初成、穩步推進、全新發展4個階段(1)http:∥www.cssn.cn/jyx/jyx_jydj/201910/t20191010_4981625.shtml?COLLCC=1538851348&.。2015年5月22日,絲綢之路大學聯盟的成立拉開了“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發展的帷幕,同時也標志著我國高校戰略聯盟建設進入了新的發展時期。
文章通過對高校戰略聯盟的締結過程進行研究發現,共同的利益偏好是聯盟形成的初始動因,共同的戰略愿景和聯盟成員之間的價值認同是聯盟存續的有效前提,而特定的場域空間及制度文化則是推動聯盟可持續、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支撐。另外,雖然不同時期、不同類型的高校戰略聯盟呈現出不同的空間格局,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行動邏輯,即有效匯聚聯盟成員的知識資源,迅速擴大組織的整體資源存量,為促進經濟社會發展和高等教育變革提供支撐和助益。如此看來,高校之間的聯盟實際上也是聯盟各方對合作伙伴的尋找與篩選過程[5],事實上這一過程也是推動聯盟高校自身發展的實然之需。綜上,“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是多所具有共同戰略愿景或共同利益訴求的高校之間,立足“一帶一路”建設場域環境,在平等獨立、理性協商的基礎上,借助高校內外部力量,通過聯盟契約而結成的資源同享、知識互補、責任共擔且關系松散的多邊合作聯合體。具體而言,“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生成是高校自身意愿和能力、國家政策以及“一帶一路”建設使命相結合(2)高等教育在“一帶一路”建設中肩負著重要使命,在國家相關政策的推動下,具有共同戰略愿景的高校各盡其能,協同推進“一帶一路”建設,這就使得“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成為自然而然的選擇。的必然結果。
一個成熟的高校戰略聯盟應具有清晰明確的目標愿景、規范穩定的制度框架以及常態化的組織運行狀態。為了更加全面客觀地了解“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運行狀態,文章選取絲綢之路大學聯盟(2015年)、“一帶一路”高校聯盟(2015年)、絲綢之路農業教育科技創新聯盟(2016年)、“一帶一路”中波大學聯盟(2017年)、絲綢之路職業教育聯盟(2017年)、“一帶一路”職教聯盟(2017年)、中巴經濟走廊大學聯盟(2017年)、“一帶一路”標準化教育與研究大學聯盟(2018年)、“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大學聯盟(2018年)、“一帶一路”工程教育國際聯盟(2018年)10個相對成熟規范的戰略聯盟,對其合作框架進行了詳細深入的探討分析。“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具體合作框架內容包括合作理念、合作目標、合作范圍、行動方式、運行機制、品牌活動等(詳見表1,相關數據截至2019年9月10日)。
文章通過對其進一步梳理發現,“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運行上呈現如下特點及走向。其一,聯盟建設穩步有序推進。文章在考察“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發展進程時注意到,這些聯盟大都歷經了從倡議到行動、從理念到共識、從實踐到結果等階段。如絲綢之路大學聯盟的成立分為發出聯盟倡議、發布《西安宣言》、通過聯盟章程、達成并發布《西安共識》等階段;“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大學聯盟的成立歷經了發出聯盟倡議、發布《廈門宣言》、通過聯盟章程、開展聯盟實踐活動等過程。其二,聯盟合作范疇具有跨國性。由于“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成員來自不同國別,各聯盟自成立之日起就一直努力拓展合作空間,多層面、多形式地推動合作領域的深化。越來越多國家的高校、科研機構、社會團體的入盟,也使得聯盟成員有機會獲取更多的國際化資源。如“一帶一路”高校聯盟的創始成員為8個國家和地區的47所高校,如今已發展到了27個國家和地區的173所高校;“一帶一路”職教聯盟最初由陜西省15所高職院校發起成立,目前聯盟成員已覆蓋10個國家和地區的88所職業院校、行業企業和教育機構。其三,聯盟展現出了清晰的價值邏輯。高校戰略聯盟的形成大都遵循一定的邏輯規律,如以自身發展為核心整合發展資源,或是為應對自身發展面臨的不確定性獲取競爭優勢。如上所述,“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發展過程更多是高校主動利用自身擁有的資源和人才優勢,以“群組”的方式共同為“一帶一路”建設提供可靠支撐。其四,聯盟的專業化和協同特征更加明確。聯盟在不同專業領域對接“一帶一路”建設,不僅增進了行業(企業)與聯盟成員高校專業能力的有效聚合,也提升了聯盟成員高校人才培養、產學合作、社會服務等的水平和質量。如絲綢之路農業教育科技創新聯盟匯集了絲綢之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高校、科研機構及企業,通過建立多種形式的科技創新平臺和技術推廣平臺,在旱區農業、食品安全、生態環境建設等領域開展合作研究與技術推廣[6]。其五,聯盟內部形成了較為完備且穩定的運行機制。科學規范的運行機制能夠確保聯盟內部資源的有效運轉,同時還能保證外部資源的合理利用。行之有效的章程是聯盟構建的制度保障,框架協議的指引對于統籌推動聯盟建設與發展起著關鍵性作用。據悉,“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在建立之初即商討確定了聯盟章程、框架協議、行動計劃等,并根據章程合理設計聯盟組織機構,以此支撐整個聯盟的運轉。“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典型組織結構如圖1所示。

表1 “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合作框架及內容摘要

圖1 “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典型組織結構
據統計,截至2019年8月底,我國已經累計同136個國家和30個國際組織簽署了195份政府間合作文件,僅2018年,同我國簽署共建“一帶一路”合作文件的國家就超過了60個(3)https:∥www.yidaiyilu.gov.cn/gbjg/gbgk/77073.htm.。教育部最新來華留學統計結果顯示,2018年,“一帶一路”沿線64國來華留學生人數共計26.06萬人,占來華留學總人數的52.95%(4)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9-06/03/c_1124578973.htm.。這無疑為“一帶一路”高等教育交流合作提供了有效支撐,也為推進“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建設提供了可能的發展空間和成長環境。總體上看,當前“一帶一路”建設已經進入高質量發展的新階段,“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也已步入穩步發展期,且勢頭良好。伴隨著“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不斷涌現,我們也要清醒地識別其發展過程中所面臨的諸多問題和新的挑戰。
制度參與是當前國際社會行為體的普遍選擇[7],制度安排能夠有效地創設出預期效果[8]。高校戰略聯盟作為一種組織系統,在管理上如果缺乏相應的政策扶持和制度保障,那么聯盟構建的初衷將難以實現[9]。就“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而言,有制度可依是其長久發展的重要前提,制度建設也是當前聯盟成員之間合作的重要載體和保障。需要指出的是,“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作為一種非實體性質的多邊合作組織,其組織結構一般較為松散[10],表現為自發、探索式的實踐,這種松散的組織結構對“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建設初期的伙伴聚集、議題設定、規則制定和項目執行無疑具有先導作用,但隨著聯盟合作的逐步深入,諸多議題面臨著制度建設的迫切需求。前文提及的10個“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內部均協商形成了整體性章程或協議,但國家層面的頂層設計與系統布局還相對滯后,目前僅靠《關于做好新時期教育對外開放工作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意見》)以及《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以下簡稱《教育行動》)的指導和引領是遠遠不夠的。隨著“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興起,我國有關高校戰略聯盟的管理制度還很不健全,缺乏規范的指導性文件[11]。“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制度建設的重要性日趨凸顯。
失敗率一直是戰略聯盟難以破解的難題,研究表明,與成立時的熱鬧相比,多數戰略聯盟的實際運行效果低于預期,發展的持續動力不足,有近一半的戰略聯盟以失敗告終[12]。有學者提出,持續發展能力是檢驗戰略聯盟運行質量的重要標尺,更是達成戰略聯盟目標的根本保障[13]。正因如此,如何提升“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穩定性和持續發展能力,已成為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不容回避和亟待解決的現實課題。“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持續發展能力主要是指聯盟組織在實現其宗旨和目標的過程中,既能解決現實困境,又能結合聯盟戰略愿景與價值取向,保持其長久生存與永續發展的能力。文章通過考察發現,“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持續發展能力不足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聯盟成員高校在辦學實力、資源獲取能力上存在差異,對聯盟預期收益的期待也不盡相同,這使得聯盟成員高校在參與聯盟建設上動力不一,不利于實現合作關系的長期性和穩定性。其次,目前國內部分高校因不愿意在聯盟熱潮中受到孤立或被邊緣化而“積極”申請入盟,這部分高校對“為何加入聯盟”“加入什么樣的聯盟”等現實問題缺乏深入思考與有效評估,雖然在“形式”上入了盟,但也隨之出現了“集而不群”“群而無力”“形聚而神散”等問題,為聯盟發展埋下了隱憂。再次,文章通過對10個“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章程進行文本分析發現,其設計存在同質化傾向,看似熱鬧的聯盟景象背后,實則面臨著聯盟目標推進慢、落實難以及聯盟發展趨同等困境,影響了聯盟的運轉效率。最后,由于“一帶一路”建設涉及國家眾多,空間遼闊,國情民意復雜[14],“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存在于不同文化的交匯之處,在其發展進程中地緣差異與文明碰撞將長期客觀存在,這也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聯盟合作的不確定因素。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高等教育體制各不相同,尤其是地區間、國家間的高等教育發展程度與水平參差不齊。《國家教育事業發展“十三五”規劃》顯示,我國高等教育毛入學率將在2020年達到50%,邁入高等教育普及化階段[15]。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統計,“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高等教育毛入學率差異較大,有的國家已經進入高等教育普及化階段,有的國家尚處在精英化教育階段,詳見圖2(5)資料來源于http:∥uis.unesco.org/en/home/;本數據選取的是第一批與我國簽訂共建“一帶一路”合作文件的部分代表性國家,表2同;目前國內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區域劃分尚無統一規定,作者根據地理人文環境將其劃分為東盟、西亞、南亞、中東亞、南歐和中東歐6個區域,俄羅斯、烏克蘭、白俄羅斯、摩爾多瓦因地緣相近,故將其歸入中東歐國家;因部分國家2017年的數據缺失,考慮到一個國家的高等教育毛入學率短期內波動不會太大,故本處使用了相關國家最新年份的數據,其中也門為2011年的數據,科威特、不丹為2013年的數據,阿富汗、馬爾代夫、土庫曼斯坦、烏克蘭為2014年的數據,塞浦路斯、馬其頓為2015年的數據,新加坡、泰國、越南、埃及、敘利亞、阿曼、以色列、沙特阿拉伯、伊朗、印度、土耳其、希臘、羅馬尼亞、匈牙利、斯洛伐克、捷克、立陶宛、波蘭、克羅地亞、拉脫維亞、保加利亞、愛沙尼亞、斯洛文尼亞、俄羅斯為2016年的數據。。大學排行榜的實質是對不同國家高校的學術與教育水平進行評價,盡管不同評價機構的排名不盡相同,但我們依然可以從中窺見各國高等教育的質量和水平。從世界三大最具影響力的大學排名機構發布的最新全球大學綜合排名來看,我國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只有9個國家和地區的30所大學進入了三大排行榜的前200強,具體如表2所示。據此可知,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高等教育呈現不均衡的發展格局,高等教育的規模效應和質量效應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16]。上述客觀性的制約因素使“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愿景共識的達成面臨諸多矛盾與挑戰。

圖2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高等教育毛入學率

表2 我國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進入世界三大排行榜前200名的高校(2018年)
注:相關資料依據QS、US News和Times世界三大最具影響力的排名機構發布的2018年全球大學綜合排名整理而得。
不可否認,信息平臺建設是“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影響利益相關者、促進聯盟成員之間溝通交流、增進社會各界對聯盟了解的重要渠道。資料顯示,“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在信息化平臺建設方面進展不一,整體上存在信息化建設意識不強、信息平臺建設不規范、信息更新滯后等問題。以前文提及的10個“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為例,截至2019年9月10日,絲綢之路大學聯盟、絲綢之路職業教育聯盟、絲綢之路農業教育科技創新聯盟、“一帶一路”職教聯盟與“一帶一路”標準化教育與研究大學聯盟建設了專門的門戶網站,但網站運行狀況并不理想。絲綢之路大學聯盟為成立最早的一批“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之一,其網站雖然設置有“通知公告”“子聯盟與圓桌會議”“下載中心”等欄目,但這3個一級欄目下的內容均為空白,“新聞速遞”一欄中最近一條信息的更新還停留在2018年6月4日。絲綢之路職業教育聯盟網站更新的最近一條動態的日期為2018年7月8日,同樣在“聯盟成員”的一級欄目下,“會員”一欄并無內容。雖然“一帶一路”職教聯盟網站最近一條信息的更新時間為2019年8月27日,但其近3年共計89條聯盟動態新聞中與“一帶一路”職教聯盟工作相關的不足10條,其余大多是理事長單位的相關新聞,與聯盟工作關聯度值得商榷;特別值得關注的是,“一帶一路”職教聯盟開通了微信公眾號平臺,用于推送聯盟的活動動態,但自2017年5月開通以來,公眾平臺的更新基本處于每月1~2次的狀態。絲綢之路農業教育科技創新聯盟也存在與“一帶一路”職教聯盟同樣的情況,其聯盟網站的“聯盟動態”欄目下,絕大部分內容為秘書處單位的信息。而成立于2018年5月的“一帶一路”標準化教育與研究大學聯盟,其網站的相關內容還停留在聯盟成立初期,且聯盟網站很不穩定,經常處于無法打開狀態。此外,在2018年10月召開的“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大學聯盟成立大會上,各常務理事成員院校代表專門就聯盟網站事宜進行了研討,但至今相關信息平臺建設工作并無最新進展。
鑒于上述困境,我們亟須澄清聯盟的現實價值,這既是推動“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可持續發展的事實表達和應然吁求,也是促進《意見》與《教育行動》從頂層設計走向具體落實的現實之需。
文章通過對戰略聯盟發展歷程的考察不難發現,不同領域、不同類型的戰略聯盟盡管定位、目標和方向不盡相同,但都是在價值共通、話語共建、目標共推、資源共享、風險共擔等原則基礎上構建起來的命運共同體。結合前文分析不難理解,“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是在“一帶一路”建設場域內,基于共同的利益目標和價值取向,由不同的高等教育機構結成的命運共同體。從學理上看,“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蘊含4個共同體維度,即目標共同體、利益共同體、責任共同體與價值共同體。較之于前三者,價值共同體的構建更加復雜并且充滿艱辛,其根本原因在于價值共同體更多地涉及價值共識這一難題[17]。對此,我們可以將其放在價值哲學的理論視野中去理解和探尋。美國社會學家羅伯特·埃茲拉·派克(Robert Ezra Park)認為,任何制度的形成都伴隨著強烈的價值色彩,任何社會的政策、法律、制度都遵循與之相適應的價值理念[18]。在馬克思(Karl Heinrich Marx)看來,價值是客體屬性與主體需求之間的一種特定關系[19]。如此可見,“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價值共識蘊含一個終極性的價值主旨,即穿越其追求的直接價值目標,找到為這一目標提供合理性的形而上的價值指向[20]。
當前,價值哲學理論崇尚自發性,這樣也就不難理解為何“滿足需求論”在價值哲學中處于主導地位。對此有學者指出,需求并非天然合理,符合需求的也并非都有價值,以滿足需求來界定價值會讓價值失去客觀性[21]。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1857—1858年草稿)》中曾寫道:“商品是使用價值,即滿足人的某種需要的物。”[22]這里所說的使用價值,即為滿足某種社會需求的價值,可見使用價值只看客體的某種屬性是否能夠滿足主體需求,是否對主體有用。馬克思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提到的“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23]啟示我們,應該在實踐中去證明主體對價值認識的正確性。當然,這并不是要否定“滿足主體需求”的價值意義。我們應當看到,主體需求作為主體的內在尺度,決定著主體的價值取向和實踐目的[24]。因此,我們不能離開主體需求談價值,因為主體需求是價值存在的現實客觀基礎,沒有主體需求,也就沒有價值可言。同樣,我們也不能局限于主體需求而看價值,因為沒有客體,也就沒有客體對主體的價值呈現。緣此,破解價值共識難題首先應該看客體屬性是否能夠滿足主體需求,此為前提;在此基礎上,重點是要評價交互過程中客體對主體發展的“價值效應”。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價值是一個關系范疇,唯有在客體屬性滿足主體需求的前提下,價值關系才會產生,客體對主體發展的“價值效應”也才有出場的必要。
就“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而言,正如前文所述,其通過制定并簽署框架協議來明確合作目標責任,約定權益和義務,結成共同發展、穩定互利的合作關系。需要注意的是,隨著《意見》與《教育行動》等政策的出臺,“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組織結構等“硬環境”建設可以在短期內實現,而達成超越個體利益之上的價值共識等“軟環境”的構建則需要長期的動態演變與悉心培育,而價值共識才是“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建設的關鍵,亦是價值所在。因此,“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價值共識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進行設定和檢驗。
一是促進“一帶一路”高等教育交流合作實踐的“價值效應”。可以說,“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形成與發展的每一步都離不開自身設定的價值尺度的調節作用。概言之,“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直接目的是達到預先設定好的實際目標,即所謂的“任務取向”[25]。需要注意的是,預設的目標會隨著主體需求和場域情境的變化而發生偏移。《意見》與《教育行動》都提出要推動教育深度合作,攜手促進沿線國家和地區在教育領域合作共贏,促進民心相通。對此,高校戰略聯盟有其獨特的價值和功能。首先,高校戰略聯盟為“一帶一路”愿景與行動在教育領域落地生根提供了必要助力。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積極促進“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打造國際合作新平臺。高校戰略聯盟是各高等教育主體對“一帶一路”國際合作背景下高等教育發展的積極回應,是推動“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在高等教育領域交流合作的重要載體。無論是文化的廣泛交流,還是人才培養的務實合作,抑或是互派留學生規模的擴大,都離不開高校的參與和支持。其次,高校戰略聯盟有利于達成新的利益共同體。前文有述,“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是高校在“一帶一路”高等教育交流合作場域內尋求共識的重要表現,通過戰略聯盟的良性互動,高校可以在合作中尋找發展目標和利益訴求一致的“盟友”,形成更加穩定的行為規則和利益配置格局。再次,高校戰略聯盟有利于促進“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高等教育交流合作,凝聚更強競爭力。聯盟成員之間通過資源協調、交換共享,可以實現規模發展,提升主體間的可持續發展能力,同時提升聯盟成員在聯盟場域內和國際領域的聲譽和影響力[26],為自身發展爭取更多資源和機會。最后,高校戰略聯盟有利于提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高等教育合作的國際話語權。通過戰略聯盟的對話平臺,我國高校可以向世界展現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尤其是將“一帶一路”倡議的初衷以及“一帶一路”高等教育合作的愿景、原則和重點等更好地傳遞出去,增強“一帶一路”高等教育合作話語在國際社會的感召力。
二是推動“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自身協同發展的“價值效應”。如前文所論,主體會實際參與到客體的形成與發展過程中,不同的聯盟模式互為補充,形成了“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對于所處場域環境的觀照。“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自身協同發展的價值實現,一方面依靠聯盟成員自身的發展能力,另一方面源自聯盟自身戰略決策對外部環境的適應與改變。鑒于此,客體應積極發揮自覺能動性,把主體環境逐步轉化為自身生存和發展的有利條件,也就是所謂的“發展取向”,客體的良性發展也是為了更好地滿足主體的需求。一系列政策的出臺無疑會推進“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建設,但需要警惕的是,我們不能陷入對聯盟數量的盲目追求。究其根本,推進“一帶一路”高等教育交流合作深入發展,并不在于聯盟數量的多少,而重在聯盟成員之間能否形成彼此信賴、高度認同的合作意識與目標期待。唯有如此,方可全面激發聯盟的聚合效應,聚焦共同訴求,推進“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向深度和廣度拓展。對此,國外許多高校戰略聯盟的成功經驗值得我們借鑒。美國中西部院校合作委員會發展的核心優勢是合作和共享,努力幫助每個聯盟成員挖掘自身潛能與特色,促成聯盟成員共有效益的產生[27]。博洛尼亞進程的啟動實施,提高了歐洲成員的整體素質,同時也建立了兼容性與可比性相統一的歐洲高等教育區[5]。坦言之,上述高校戰略聯盟的成功,更多得益于聯盟成員對聯盟主體價值的主動探尋與長期堅守。就此而言,一個成功的高校戰略聯盟不應只是物質性的存在,而更多應是一種精神性的存在。“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在各自的發展進程中,應基于特定的文化背景,在聯盟場域內進行更為廣泛的資源搜索,培育主體自身的價值觀和聯盟文化,以對話融通與自身進步推動“一帶一路”高等教育交流合作的穩定可持續發展,在主客體的良性互動、同頻共振中實現更多的價值創造。
達成價值共識是一個理想又漫長的過程,其間蘊含著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語境下“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使命與抉擇問題。當然,這一過程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需要不斷地探索、磨合與調整,甚至伴隨著爭論、辯論與沖突,但合作、包容、共進始終是其主旋律。正如齊格蒙特·鮑曼(Zygmunt Bauman)所言,共同體是一個溫暖而舒適的“精神家園”[28],在這個家園里,人們互相了解、彼此信任、相互依靠,雖然也有爭吵,但爭吵是友善的,是為了讓共同體變得更強大。具體來講,探析“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價值共識,我們必須充分考慮到其發展過程中所面臨現實困境的求解之道,否則價值共識就永遠只能停留于理想層面。
建設“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并非權宜之策,而是著眼未來的長久之計。制度建設是破解當前“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發展困境的首要選擇,也是其共同行動的前置基礎。制度理論認為,組織所處的環境對組織運行具有重要影響,制度在制約和影響組織行為的同時,也會對行動者及其行為產生支持和使能作用[29]。政府是確保“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有序推進的重要力量,這一點自不待說。如在中國高等教育學會和巴基斯坦高等教育委員會的領導下,中巴經濟走廊大學聯盟成員高校秉承宗旨,重點推動攸關中巴兩國經濟尤其是中巴經濟走廊發展前景的研究方向的合作,取得了可喜成績和寶貴經驗。尤其是自2017年啟動中巴經濟走廊大學聯盟交流機制以來,聯盟成員高校之間的互訪與合作走深走實,在開展學術合作研究、推動產學研一體化培養模式、共同培養應用型人才、專業建設、教師培訓等方面成效明顯[30]。當然我們必須看到,中巴經濟走廊大學聯盟的發展離不開中巴兩國教育行政部門的支持。
鑒于此,政府可以從以下4個維度切入,為“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發展提供政策扶持和制度保障。一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高等教育法》、《中外合作辦學條例》、《加快推進教育現代化實施方案(2018—2022年)》、《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以及《意見》、《教育行動》等現有政策文件基礎上,及時出臺促進和保障“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建設的相關指導意見與行動指南,明確聯盟組建的基本標準及要求,為聯盟發展提供方向引導與政策支持。二是探索建立聯盟備案登記制度,引導和規范國內高校因時因需地參與到符合自身發展需求的“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中,推進聯盟由“獨唱”到“和聲”,從“分散多元”走向“統籌一體”[31]。三是通過適當的制度安排,引導各聯盟組織將戰略愿景進一步分解為具體、可操作的目標,明確合作重點和實施步驟,以激發聯盟成員參與聯盟建設的內在動力,高揚其在聯盟場域內的位置及資源優勢,實現協同融合發展。四是引導聯盟優化自身的治理結構,設置聯盟準入門檻與退出機制,加強聯盟運行的過程監管,完善政府以及社會資本介入機制,有序推進聯盟的延展和深入。
“事先同意遵守規則是一個易于作出的承諾,事后能實際地遵守規則,尤其是在機會主義誘惑很強的情況下也能如此,才是有意義的成就。”[32]111因此,如何保證規則得到長期有效遵守尤為重要。一般認為,規則的執行與遵守更多基于外部權威,如政府的控制和支配等,但“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成員之間是平行關系,缺少縱向的權力結構,顯然外部權威此時已無法發揮應有的價值。因此,凝聚超越聯盟成員個體利益之上的共同利益無疑是一條可行之路,這是因為具有共同利益的個人會自愿地為促進他們的共同利益而行動[32]7。
對于“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而言,從聯盟場域的多元主體共在到聯盟場域的文化重建,再到基于聯盟場域發起的集體行動,這一過程實則是多成員、多文化相互融合的動態演進。客觀來說,穩固的聯盟關系通常都始于清晰的戰略愿景[33]。故而,立足當前,基于戰略適應性的考慮,“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應積極拓展與“一帶一路”建設相符的發展路徑,緊緊圍繞“一帶一路”建設對“五通”人才等方面的需求開展合作,更好地發揮聯盟服務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功能。著眼未來,聯盟還應在其內部培育維系組織有序運行的價值共識,即構建以協同共生為價值取向的文化場域[34]。如借助共同舉辦校(院)長論壇、青年學者研討會、主題論壇、青年峰會、藝術節等聯盟品牌活動的機會,展開實時對話磋商,增加多元主體之間的行為聯動和情感互動,加強心理認同,提升聯盟承諾及信任水平,在此基礎上達成高度信任、緊密穩固的聯盟關系,并最終提升聯盟績效[35],實現期望利益。需要強調的是,聯盟文化培育應與聯盟組織制度相適應,使二者形成相互支持、協調發展的有機整體。正如文化維度理論所指出的,制度通過對文化的適應起作用,而在一種文化中發展起來的制度又能夠使作為制度基礎的文化延續下去[36]。
動機各異、需求不一以及聯盟成員的多樣性,決定了“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不能是單一的發展模式[37]。從價值哲學的視角看,實現“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價值捕獲,一方面源自聯盟治理機制的外部設計,另一方面源自聯盟成員自身的建設與發展。基于此,聯盟發展當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為基本價值基點,直面不同區域、不同國家、不同高校間的客觀差異,避免聯盟制度設計陷入同質化的誤區。
首先,“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成員必須遵循組織發展規律,堅持開放的“建盟”“管盟”理念,對聯盟所處場域環境保持物質和信息的交流[38]。不同的聯盟之間應開展“定期與不定期相結合”的戰略發展研討,交流經驗,協商探討各自發展過程中遇到的問題或未來可能面臨的挑戰,共同為聯盟探索出一條適切的發展路徑。而在聯盟內部,聯盟應兼顧不同成員的訴求、實力甚至觀念等方面的差異,循序漸進,全面激活聯盟利益相關方的熱情,達成更為有效的合作行動模式。其次,聯盟成員高校應根據自身發展層次和規劃,客觀、理性地選擇有意向加入的聯盟組織,并借助聯盟整合自身的優勢資源,拓展合作空間[39],提高自身發展能力和發展水平,以自身發展推動聯盟發展。最后,鑒于當前“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發展多采用召開論壇、研討會以及共同舉辦大賽等淺層次、零散化的交流合作模式,聯盟應圍繞成員高校間的合作交流,進一步推進交流機制建設,如建立固定聯系人制度,推動關于“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研究的智庫建設,建立常態化的學術交流和相互往來機制等,提高機制運轉效率,提升聯盟成員高校利用聯盟平臺進行合作的積極性。在此方面,“一帶一路”高校聯盟以及中巴經濟走廊大學聯盟的建設與發展經驗、做法可以借鑒。由于地理位置原因,“一帶一路”沿線大多數國家和地區都面臨著生態系統和氣候變化的共同挑戰,蘭州大學利用“一帶一路”高校聯盟學術平臺以及自身生態學學科資源優勢,與“一帶一路”高校聯盟成員高校開展合作,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生態文明建設提供理論與實踐指導[40]。云南大學借鑒“中巴經濟走廊大學聯盟”交流機制的成功經驗,于2018年12月成立了南亞東南亞大學聯盟,16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103所高校加入,其中包括10所巴基斯坦高校。
2016年8月,習近平主席在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工作座談會上指出,要切實推進輿論宣傳,積極宣傳“一帶一路”建設的實實在在成果,加強“一帶一路”建設學術研究、理論支撐、話語體系建設[41]。空間是物質的存在形式,公共話語空間作為“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成員之間信息交流、協作互動的重要場所,不僅有利于提升聯盟凝聚力,更是聯盟發展的支撐載體。當前,“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已經具備了體量上的基礎,今后應以現有的合作模式、常態機制為依托,拓展公共話語空間,培育更富創新性、共享性和建設性的話語平臺,這也是“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可持續發展的方向。
首先是構建對外宣傳的多元主體,尋找讓“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聲音“傳出去”的更多載體。除了聯盟的管理決策層外,聯盟還應充分調動成員高校內部每一個組織和個人的積極性,讓他們有效參與到“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話語解釋與輿論宣傳中,為建構多元話語平臺尋找內在的邏輯延續。其次是將信息平臺建設作為聯盟建設的重要工作內容,精心開展聯盟門戶設計,加強聯盟標志、徽標等品牌建設,廣泛運用互聯網、媒體、內部刊物等多種形式,加強聯盟成員高校間的聯絡和對外宣傳。尤其要注重加強微信公眾平臺的資源建設,微信公眾平臺除了展示常規的“聯盟成果”“聯盟動態”“聯盟風采”等內容外,還應重點推介如“政策環境”“五通發展”“共話絲路”“人類命運共同體”等與“一帶一路”建設相關的資訊內容,主動講好“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謀求合作共贏的故事。再次是將聯盟門戶網站與聯盟成員高校網站以及其他相關資源網站進行鏈接,并在穩定發展過程中逐漸擴展門戶網站的服務范圍,如推介聯盟開展聯合研究的學術成果,發布聯盟成員高校的留學招生信息等。最后是在遵循國際通用規則的前提下,按照國際社會話語習慣的方式[42],以豐富多彩的形式和內容,吸引社會大眾對“一帶一路”建設的關注,尤其是強化社會大眾對“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關注,以增強聯盟成員的“獲得感”,提升社會大眾的“認同感”。
“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是基于共同利益與價值認同,面向“一帶一路”高等教育交流合作的一種實然選擇。“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該不該追問價值?現實發展狀況如何?這是伴隨其進入新的發展階段后出現的問題,也是當前理論研究與“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實踐必須予以回應和解釋的現實問題。這些問題如果不能很好地回答,“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就很容易走入誤區,從而背離聯盟初衷。正如蘇格拉底(Socrates)所言,不經考察的生活是不值得過的[43],同樣,未經價值反思的聯盟也難言理想的聯盟。立足價值哲學視野,“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的價值內涵實質是客體屬性不斷滿足主體需求的過程。“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只有積極融入聯盟場域的整體生態系統中,在滿足主體需求“任務”的基礎上,借力主體環境提升自身“發展”能力,才能以自身進步推動“一帶一路”高等教育交流合作,創造更多的價值。當前“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蓬勃興起的根源即在于此。
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的適應經濟社會發展,到20世紀90年代的行業聚集、互補發展,再到如今主動對接國家發展戰略需求,我國高校戰略聯盟走過了一條從“適應”到“主動”、由“跟跑”變“領跑”的發展道路[44],日益呈現出專業、多元、開放的特征。由此不難理解,“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作為一個開放性、組織化的合作模式,推進聯盟建設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需要眾多利益相關者共同參與[45],如何理性選擇聯盟伙伴、如何實現聯盟的“文化相容”、如何評價聯盟績效、如何提升聯盟的持續發展能力、如何建立完善的聯盟支持體系等,將是未來“一帶一路”高校戰略聯盟研究有待拓展與深入探討的新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