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漢語教學漢字學習類APP的分析與改進

(江西財經(jīng)大學 人文學院，南昌 330038)

引言

隨著信息技術(shù)的發(fā)展，電腦、多媒體早已應用于語言教學。近十年來，在手機APP學習蓬勃發(fā)展的同時，有關漢語APP學習的開發(fā)和評估、移動輔助漢語學習、新教學模式應用的研究也大量涌現(xiàn)。

漢字“難認、難記、難學、難寫”一直是對外漢語教學的瓶頸之一，而利用APP幫助學習者學習漢字確為一種有效的方法[1]。弗南多、闞茜(2015)總結(jié)了他們漢字APP的開發(fā)設計原則、使用對象的反饋和評估[2]，常樂(2015)對幾款APP在教學實踐中的使用進行了分析[3]，孫敏(2018)在對APP資源開展總體調(diào)查評價基礎上探索教學應用的方法。目前專門分析漢字學習APP的研究還不多。

近年來，新的APP層出不窮，對已有APP的評估也有待改進。因此，筆者將以蘋果應用商店中已有APP為考察對象，開展較為全面的分析。

一、漢字學習類APP資源調(diào)查及特點

(一)資源總體情況調(diào)查

蘋果應用商店中有許多漢字學習類APP，大多數(shù)的使用對象為中國兒童。筆者以“Chinese character、漢字、中文”等為關鍵詞進行檢索，排除詞典工具類APP，共篩選出127款對外漢字學習類的應用程序。

(二)資源類型及特點

國別上，面向韓國學習者開發(fā)的APP最多，有84款，日本4款，綜合面向外國學習者的45款，同時也有面向法國、俄羅斯、西班牙等外國學習者開發(fā)的APP，漢字學習APP的開發(fā)在數(shù)量上成就顯著。年齡上，明確說明面向成人開發(fā)的有14款，兒童的5款，其余的均未提及適用對象和年齡，可見，APP開發(fā)針對性不夠明確。學習階段上，大部分APP未明確按照教學階段、學習水平劃分層次，不利于學習者或教師針對性查找。

二、漢字學習類APP使用分析及評估

筆者從127款對外漢字學習APP中篩選出面向外國學習者開發(fā)的45款(見表1)，從九個方面綜合考察其特點和現(xiàn)狀，并提出一些軟件優(yōu)化創(chuàng)新的初探性建議。

(一)命名檢索

APP的命名直接影響其是否能夠被外國學習者便捷地獲得。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在45款APP中有8款以漢語命名，這縮小了APP的使用范圍，還使其難以推廣。此外，檢索上還存在誤導。如“HSK Hero-Chinese character”含character，但其為詞匯教學軟件。因此，筆者建議，APP的開發(fā)命名應多考慮使用對象、使用相關度、直觀、便捷等因素，增強引導性。

(二)所用語言

APP界面中的導航鍵以英文為佳，如“Scribe Chinese”“Match Hanzi”“Hanzi Oracle”等，以提升外國學習者使用友好度。

表1 45款面向外國學習者開發(fā)的APP

對于全中文導航鍵的APP，如“美洲華語——中文漢字學習助手”和“快樂想象識字起步”，初級漢語學習者使用則不容易入手。

(三)界面布局

很多APP存在界面設計比例不平衡、字號不合適、體驗感差的問題。如“美洲華語——中文漢字學習助手”僅用不同顏色的線條勾勒漢字，漢字花哨，筆畫筆順混亂，缺乏美感。“快樂想象識字起步”在漢字的演變上做得很獨特，但是界面模糊，按鍵分布不合理，字體比例不協(xié)調(diào)，界面精度較低。正面的例子即如“Nihao Carla”，其對于漢字筆畫的起止采取定點拖動教學示范，步驟清晰。此外，筆者建議，在學習者初學漢字的書寫時，盡量呈現(xiàn)手寫體示范而非印刷體，以養(yǎng)成良好的書寫習慣。

(四)漢字學習內(nèi)容

作為漢字學習型APP，應將漢字的拼音、聲調(diào)、發(fā)音、字形、字義、筆畫、筆順、部件等知識加以呈現(xiàn)，此外，還可以對漢字的字形演變、構(gòu)字分析等進行更全面的展示。但在統(tǒng)計過程中，筆者仍然發(fā)現(xiàn)少許應用程序的基本教學內(nèi)容不全，例如“字Match Game”以游戲為主，重漢字認讀，沒有教讀音、筆順；“Chinese New Year”只有語音講解，未導入拼音標識，同時重于詞匯教學，漢字教學內(nèi)容少。

目前，大部分APP都包含字形、拼音、意義的展示，而發(fā)音、筆畫、筆順的展示并未完全呈現(xiàn)，APP資源參差不齊。如發(fā)音示例：“SPARK”中，漢字發(fā)音以機器音教學，存在誤導性；筆畫示例：“Nihao Carla”中，漢字筆畫的起止采取定點拖動教學示范；筆順示例：“MagiChinese”中，漢字筆順教學有指示性引導記憶。

對于漢字部件、字形演變、構(gòu)字分析部分的展示更少。少許例子如：部件示例：“享受學習漢字—ELCC”將漢字部件拆分進行教學，但講解不深入，練習又側(cè)重于字義匹配與記憶，學習者可能難以理解操作意圖。字形演變示例：“MagiChinese”中有含中英字幕的漢字動畫演變視頻講解。

(五)選字范圍

大多數(shù)的APP并沒有非常明確的選字范圍，隨意性極大，且在系統(tǒng)性、針對性方面均存在不足。

1.Hanzi Oracle

漢字選取標準不明，推斷是根據(jù)課本內(nèi)容，但并未明確說明。

2.MatchGame

漢字選取沒有標準，不同教學階段只有個數(shù)的增加。

3.MagiChinese

漢字量很少，每單元選字標準不明。

4.Match Hanzi-Character game

類似游戲等級，劃分初、中、高級，但等級內(nèi)漢字選取標準不明。

5.Scribe Chinese

有較完整的字卡，但卻給出相同韻腹的同音字，易誤導教學。

6.Bridge

設計者通過拆分筆畫部件幫助學生了解漢字構(gòu)字，但其選取的漢字并不常用，如“王”和“、”組合的結(jié)果給出了“玊”，忽略了漢字使用的難度。

只有HSK應試類APP能夠做到依據(jù)《HSK漢字大綱》分級呈現(xiàn)。如“HSK Hero-Chinese characters”“Scribe Chinese”等劃分了HSK等級，但同等級漢字之間意義無聯(lián)系。

筆者認為，設計漢字學習類APP應明確其選字范圍，建立由易到難、循序漸進完整漢字教學系統(tǒng)。

(六)漢字分類

漢字意義的關聯(lián)一般以分類的形式體現(xiàn)，一般APP采用話題集中的方式。如“Language Mahjong 3D Learn Chinese”以話題將漢字進行分類；“Art of Chinese characters 1/2”以情景將漢字進行分類；“享受學習漢字—ELCC”以話題和情景內(nèi)容對漢字進行分類；“寫漢字游戲——Chinese Writer”有漢字水平分類的詞包。

筆者認為，除話題外，漢字分類方法還可以以義類、音類、構(gòu)字部件、字形結(jié)構(gòu)、“六書”構(gòu)字分析、獨體字與合體字等劃分標準加以創(chuàng)新，從而探尋出一條高效的漢字教學之路。

(七)練習測試

多數(shù)的APP的設計僅僅停留在“教”的層面，對“練”的關注不夠。在調(diào)查分析中，筆者發(fā)現(xiàn)，有一些漢字APP缺乏練習形式或極其單調(diào)。如“Scribe Chinese”僅關注漢字認讀，缺乏漢字筆畫、筆順等書寫練習。

此外，在漢字教學練習上，糾正漢字筆順偏誤很重要，而以下APP卻存在一些不足：“Hanzi Oracle”著重認字練習，但其練習量過少，僅有少量筆順教學，記憶匹配游戲過多，同時沒有進行糾正，易致引發(fā)偏誤。“快樂想象識字起步”和“享受學習漢字—ELCC”中均有漢字書寫筆順示范，但引導性不強，也不具備糾錯和同步練習的設計。

關于游戲類漢字學習APP，能夠做到寓教于樂的練習情況較少。如“多納學漢字Chinese New Year”的練習以游戲為主，但其練習重詞匯而輕漢字。游戲類APP的弊端還在于難以兼顧漢字教學系統(tǒng)性，如“寫漢字游戲——Chinese Writer”中盡管做到了玩練結(jié)合，提供了反復練習的筆順糾正錯字庫，但其僅僅側(cè)重筆畫、筆順教學，并不全面。

(八)趣味性

在APP中漢字教學的趣味性主要還是通過象形字結(jié)合多樣的漢字文化呈現(xiàn)。

一些APP通過游戲和情景來提升趣味性。如：

1.“快樂想象識字起步”將漢字教學寓于故事講述之中，有字形演變的flash。

2.“多納學漢字Chinese New Year”涉及過年的情景教學，含文化因素，動畫生動，環(huán)節(jié)多樣。

3.“快樂學寫字”著重筆順教學，將教學結(jié)合“吃豆豆”游戲形式進行。

但漢字中象形字有限，他類漢字的學習趣味性匱乏。如“MagiChinese (Learn Chinese characters and language)”利用漢字象形的特點趣味十足地展示了漢字演變的過程，但其漢字選取大多數(shù)是象形字，而象形字是十分有限的。同時，程序設計也不可過于重視趣味性，在看到漢字文化給漢字教學帶來一定正面作用的同時，也不能忽略漢字的發(fā)音、聽、寫和認讀的教學。例如，在“多納學漢字Chinese New Year”中，漢字教學幾近無，但卻側(cè)重文化因素教學和游戲成分訓練，不是一個成型的漢字教學APP；“Match Hanzi-Character game”沒有字義、筆畫、筆順，漢字教學體系不完整。

筆者認為，漢字學習APP要同時兼顧教學和趣味性，輔以文化內(nèi)涵。如“Art of Chinese characters 1/2”充分利用了一部分漢字是象形文字的特性，以情景給漢字分類，用flash展示字形演變，提供筆順、漢字匹配、字音匹配練習，反復示范，加深學生記憶和印象。這種教學設計，在漢語教學和文化教學結(jié)合方面具有借鑒意義。

(九)寓于教學

當漢字類APP作為一種對外漢語教學的特殊教材運用時，其教學框架設計應具有系統(tǒng)性。

從橫向來看，漢字教學應該從字形、字音、字義、部首、部件、筆畫、筆順、字形演變等方面對漢字的結(jié)構(gòu)單位、書寫順序和造字法進行全面的剖析和教學，以求漢字教學的整體性。

從縱向上看，漢字習得應由易到難、循序漸進。故建議參考HSK水平測試大綱選取漢字。

而在學習者進入APP之后，應用程序應先判斷教學對象的漢語水平，以提供不同的教學方案。例如：在學習者使用“Tapper”前，程序會彈出提示，詢問使用者的漢語水平，十分值得借鑒。這個步驟在一些綜合類漢語教學APP中也存在，如“italki”和“Duolingo”，但是在漢字教學APP里比較少見。

此外，從我們所考察的45款APP來看，尚無一款能夠較好地與實際教學相結(jié)合，即不能在APP內(nèi)部檢索目標字，然后呈現(xiàn)該字各信息，并馬上開展練習。即使存在具有檢索功能的“SPARK”軟件，其檢索出來的結(jié)果能否應用于教學還有待考查。

從漢字APP資源整體上來看，漢字APP的結(jié)構(gòu)單一，缺乏系統(tǒng)完整性。大多APP僅以漢字游戲、漢字字形或字音教學為主，由此看出，做成體系的漢字APP仍太少。

結(jié)束語

開發(fā)一款針對外國學習者漢字學習的APP要考慮到方方面面，不僅要囊括上述九方面，還要予以精心的設計。這需要技術(shù)領域和漢語教學領域的專家在對外國學習者需求充分調(diào)研的基礎上共同努力，只有這樣，才能打造出一款好學好用的APP。

注：本文在“漢語國際教育與文化國際傳播”井岡山高峰論壇上被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