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莉,張豐秋
(菏澤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菏澤 274015)
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成就了過去四十年的“中國奇跡”。新時代,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我國經濟社會要實現高質量發展,依然需要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支撐和保障。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也在不斷的豐富和完善。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指出: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這一新的概括,標志我國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為把制度優勢轉化為強大的治理效能,促進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更為科學、更為有效的指導。
面對新的國際國內形勢,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由此,我國經濟社會工作重心從重點解決“有沒有”問題轉向解決“好不好”問題。
新時代,發展依然是第一要務,是社會進步的基礎。正是由于改革開放四十年的一心一意謀發展才有了中國經濟總量穩居世界第二、科技創新走向世界第一方陣的驕人成就。但新時代發展的核心要義轉化為高質量發展,不是一味地靠增加資源要素投入換取高速度,而是在適宜的發展速度基礎上追求“質量第一、效益優先”,發展在反映經濟效益的同時,更重要的是體現產業結構的合理性、發展動能的創新性、環境資源利用的持續性以及社會發展的對外開放程度和發展成果的共享范圍。高質量發展是依循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條件下既能體現新發展理念,又能把發展的考核、研究范圍逐步擴大到制度體系、社會生態等方面。
高質量發展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必然要求。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成績卓著,用七十年的時間迎來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我們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更有信心和能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1]。但我國當前的經濟社會發展質量與現代化強國要求還有一定差距,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創新能力有待進一步提高,生態環境保護意識有待進一步增強,生態環境保護工作依然任重道遠。為此,我們必須轉換發展方式、提升發展質量,為我國從“富起來”真正躍升為“強起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奠定更加堅實的物質基礎。
高質量發展是化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時代要求。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而以人民為中心是我們黨一直堅守的宗旨,為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的需要,提升人民的獲得感、幸福感,應該以高質量發展為支點,全力解決發展中存在的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以贏得人民的信賴與支持。
高質量發展是一個具有戰略性、系統性的螺旋式上升的發展過程。作為一項整體性的系統工程,我們要做好頂層設計,使整體性和協同性、長遠目標和當前任務有機統一,既要仰望星空,又要腳踏實地,以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為支撐,推進高質量發展。
制度是定國安邦之根本。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是我國應對紛繁復雜、風險挑戰頻發的國內外形勢的“定海神針”,只要堅持、鞏固、發展與完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我們的經濟社會發展才會“亂云飛渡仍從容”,才能行穩致遠。
經濟制度、高質量發展分別屬于生產關系、生產力范疇。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的性質及發展方向,“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中發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系,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的一定發展階段相適合的生產關系。”[2]2生產關系不是被動地服從而是反作用于生產力,生產關系具有客觀性,人們不能隨主觀意志而硬性設置,“無論哪一個社會形態,在它所能容納的全部生產力發揮出來以前,是決不會滅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產關系,在它的物質存在條件在舊社會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決不會出現的。”[3]33同時由于生產力的復雜性致使在一個社會中存在多種所有制形式,“這些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4]32,其中有一種作為“普照之光”起著主導和決定作用、影響其他多種生產關系形式、地位和作用的生產關系形式就是基本經濟制度。
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發生轉變,但我國仍然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這個最大的實際沒變。我們應從不充分且又不平衡的生產力這一實際出發,選擇與之相適應的生產關系即經濟制度體系,激發生產活力,提升發展質量,才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的需要。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中的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共同發展表明我們對馬克思主義所有制理論的繼承與發展,使其結合中國實際生產力發展水平實現中國化,既充分發揮公有制的主體優勢,又充分發揮多種所有制經濟適合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多層次生產力發展水平的獨特優勢,最大程度調動和挖掘各經濟主體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形成強大的發展合力。
所有制形式決定分配方式。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表明“我們既要不斷做大蛋糕,又要分好蛋糕。要鼓勵勤勞致富,健全勞動、資本、土地、知識、技術、管理和數據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機制”[5],使勤勞致富、依法經營所得應該得到充分鼓勵和保護,知識、技術、管理、數據等生產要素也應按其貢獻參與分配,使它們得到市場和社會的認可,才能激發社會各層次、各方面的創新創造活力。分配領域講效率的同時應堅定社會主義方向,在按貢獻進行初次分配的同時,健全再分配調節機制、重視發揮第三次分配作用,兼顧社會公平。既要充分發揮按勞分配實現共同富裕的優勢,又要充分發揮多種分配方式的獨特優勢,使社會民眾心懷夢想,以實際行動推動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
“中國將堅持新發展理念,繼續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著力培育和壯大新動能,不斷推動轉方式、調結構、增動力,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為世界經濟增長帶來新的更多機遇”[6]。
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為調動各類主體創新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激發創新活力和潛能奠定了所有制基礎。一方面,國有經濟的創新功能能夠推動重大基礎理論創新、原發性創新。高質量發展所需要的核心技術和關鍵技術方面的創新,需要重大基礎理論創新、原發性創新的推動,重大基礎理論創新、原發性創新本身的推進及其成果向新技術、新產業的轉化,到終端形成經濟利益,不僅周期長,而且投資巨大,風險很高,但事關全局及國家安全,所以,在一張藍圖繪到底的框架下,這一領域要充分發揮國有經濟實力雄厚、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優越性,瞄準世界科技前沿,進行戰略性、前瞻性、原創性、基礎性科學研究布局;另一方面,充分發揮和挖掘非公有制經濟的創新活力與潛能,全面提升國家創新能力及水平。非公有制經濟在高質量發展的載體——新經濟(由新技術、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構成)的推進過程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優勢。例如,胡潤研究院發現全球494家獨角獸企業中,我國擁有206家,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我國進入全球獨角獸企業的基本都是非公有制企業。[7]
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為創新提供利益激勵,提升創新主體的信心。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把社會主義分配制度納入基本經濟制度,在承認勞動差別的情況下,把勞動貢獻和勞動報酬對接,一方面,勞動者按勞取酬;另一方面,知識、技術、管理和數據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這種分配制度既有利于鼓勵勤勞致富,調動勞動者積極性,又有利于調動科技人員的科研能動性和創造性,激發其創新的潛力。同時我國基本經濟制度還重視發揮第三次分配作用,整體性提高居民收入水平,既能使人民追求美好生活,又可釋放居民消費潛力,形成龐大市場需求,催生新的經濟增長點,為高質量發展提供源源不竭的內生動力和廣闊的創新空間。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引領、促進創新。一方面,市場經濟通過競爭引領創新。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就能夠根據價格的變動,通過競爭把創新資源配置到效益好、收益率高的部門和行業企業,從而形成創新資源集聚效應,為企業創新創造良好的生態環境;另一方面,我國的市場經濟必須堅持社會主義方向,充分發揮政府的引導作用。政府通過宏觀管理、市場監管、社會管理,有效避免外部負效應、公共產品供給不足等“市場失靈”問題,創造寬松的創新社會環境,嚴格保護知識產權,讓“看得見的手”和“看不見的手”相得益彰,從而推動高質量發展。
目前,盡管我國經濟已經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但是現實的發展水平距實現高質量發展的要求還有一定差距。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就國內來講,供求在一定范圍內存在錯位現象。隨著居民收入的增加及人口結構變化,民眾的消費轉向中高端,并出現多元化、個性化趨勢。但適應排浪式消費需求的供給體系沒有發生根本轉變,大量資本、資源要素過度流入中低端制造業,而進入中高端產業技術門檻過高,導致資本、資源進入嚴重不足,結果造成供求結構有一定程度的錯位,居民所需的相當大比例的中高端、多樣化、個性化產品和服務不能得到滿足,而大量中低端產品與服務供給卻不斷增加,導致產能過剩。這種情況下,采取單一的需求管理幾乎不起作用或者只能起到短期緩解作用。供求要在高層次上實現新的平衡,就需要進行供給管理,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在國際上,改革開放之初,我國許多產業產品以“低端嵌入”的方式參與到“國際分工”價值鏈的中低端位置并長期鎖定,不僅影響國際市場的開拓,而且勞動密集型產品可替代性比較強,且經常因為價格低廉受到西方國家的反傾銷調查并實施懲罰性關稅。因此,從國際角度講,我國必須破除在國際分工中長期處于價值鏈低端的狀態,實現高質量發展。
有效市場需要政府服務職能的發揮為其打造良好的政治、社會生態。改革開放四十年來,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后,我國政府職能轉換不斷推進,但在服務型、陽光型政府建設中政府職能越位與缺位并存。
首先,政府職能在相關領域存在一定的越位現象。目前,政府仍然管了許多不該管、管不了也管不好的事情:一方面各級政府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強力直接干預微觀經濟活動的現象,另一方面以GDP為核心指標的干部政績考核體系有時會導致一定程度和范圍的資源不合理配置,以致扭曲資源要素價格,干擾市場調節作用的發揮。部分地方政府為保護本地企業,采取行政措施阻礙過剩產能的市場化競爭、淘汰和兼并重組,一些“僵尸企業”退出困難,影響落后產能出清。其次,政府公共服務職能在相關領域存在一定程度缺位。從服務內容上講,政府在公共服務體系建設、公共服務監管等方面有一定程度缺失。近年來,我國公共服務體系建設總體水平顯著提高,但依然存在公共服務提供主體之間不平等、基本公共服務標準不統一、民主監督機制不完善等現象,如對提供公共服務的單位及相關工作人員監督部分不到位,致使一部分公共服務的質量與人民群眾的期望有一定差距。
一方面,科技研發投入總量不足且結構不合理。 2016年我國總體研發投入占GDP的比重剛剛達到2.11%,總量約為2300億美元,其中基礎研究投入占總研發投入的比重只有5.2%[8]。由此導致的科技創新能力不強。另一方面,創新主體界定范圍影響創新范圍和信心。以國家為主導的創新體制,不利于調動企業的創新積極性。我國規模以上民營工業企業的研究開發強度只有0.76%,有研發機構的企業只有23%,我國擁有自主知識產權和核心技術的企業占比僅有萬分之三[8]。另外,科技體制機制僵化。科研經費管理、使用、審計不符合科研創新發展規律,現有科技人員的科研積極性沒有充分調動、科研潛力沒有充分挖掘,且科技創新管理的統籌性低,沒有做到全國一盤棋,存在科研“孤島”現象,創新研究與產業需求對接不嚴密,創新對產業升級的支撐作用不理想。
高質量發展是我國在新的歷史方位上經濟社會發展的必然訴求,既遵循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又厚植于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是理論豐富與實踐發展的有機統一。
高質量發展依存高層次、高水平供給,根本措施是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實現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
一方面,企業必須轉變觀念,調整新時代供給對需求的契合度、適應性。對于低質量的過剩產能以及能耗高、污染嚴重的落后產業以壯士斷腕、刮骨療傷的決心加以轉移,逐步騰退以破除無效供給;對有些傳統產業進行智能化的技術改造使其轉型升級,提升產品的附加值,使其產業、產品步入產業鏈和價值鏈的中高端。另一方面,發展新經濟,優化產業結構。在全國一盤棋的前提下,各地區根據自身的相對優勢或絕對優勢,靈活運用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技術,培育戰略性高端智能新興產業和產業集群,重點發展數字經濟,實現整個經濟社會的鳳凰涅槃、高質量發展。另外,準確把控新技術革命的機遇,使我國在全球技術領域由追趕、并跑轉化為并跑領跑,在國際分工中從中低端鎖定推向全球價值鏈的中高端。為搶抓以人工智能為核心的第四次新技術革命帶來的制造業技術重構、生產模式更新的新機遇,應依托市場和技術培育國有龍頭企業,選準主攻方向,加大研發力度,掌握核心技術,培育出一批在全球產業體系中具有一定話語權和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以技術為切入點進入價值鏈高端。
為遵循社會主義方向,堅定“為人民謀幸福”的發展追求,構建市場機制有效、微觀主體有活力、宏觀調控有度的經濟體制。
首先,進一步推進政府職能轉變。新時代,為準確發揮政府宏觀調控職能,建設服務型政府,一方面應準確界定政府職能邊界,建立政府權力與責任清單。當前政府的職責主要是在確定國家整體發展思路的前提下進行頂層設計,減少事前審批,強化事中事后監督,繼續深化“放管服”改革,打造服務型政府,不斷完善和健全政府服務體系,為經濟發展提供寬松便捷的環境。其次,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決定性作用。為此,既要健全法律法規,依法規范各市場主體的行為,依法依規保護知識產權,又須完善公平競爭制度,全面實施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制度,完善市場進入、退出制度,優化營商環境,展開公平競爭,在競爭中實現優勝劣汰,推動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再次,要健全市場體系。在新的經濟社會條件下,應拓寬市場范圍,豐富市場體系,把管理市場、數據市場等納入市場體系。在健全市場體系的同時,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決定性作用,加快推進要素價格市場化改革,提高全要素生產率。
以創新為高質量發展打造新的源動力。首先,深化人才體制改革。一方面,以市場為導向構建科學、開放、高效的人才治理體系,把人才的評價權、用人權、激勵權、領導權交給市場,用人單位應面向市場和社會需求,在物質待遇、工作與科研的軟、硬條件方面與市場接軌,創設一種人性化、個性化的有利于科技人員施展聰明才智、實現理想信念、自我價值和社會價值的環境,讓他們心無旁騖地進行科學研究,并致力于把科研成果轉化為現實生產力。另一方面,鼓勵、支持大學和科研院所跨區域、跨學科、跨專業組建綜合型、交叉性的科研團隊,通過人才、專業、資源的整合,推動各個主體之間的協同開發研究,形成強大創新合力。其次,強化企業的創新主體地位。企業作為奮戰在經濟社會實踐活動一線的單位,應成為科技創新的主體。一方面,通過擴大稅收減免范圍、降低稅費率等稅制改革,使企業在增加可支配收入的基礎上加大研發投入;另一方面,為企業創設更為寬松的科研環境,為企業的科研工作者提供更加充分的創新空間,完善科技創新激勵機制,激發創新活力,鼓勵企業在進行應用性技術開發的同時,開展基礎性、原發性、前沿性創新研究。
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中的分配制度通過三個層級分配方式的有機結合,以期實現效率、公平、共享,彰顯分配的生產性功能和建設性功能,從而推動高質量發展。既要在初次分配中充分發揮市場的機制作用,有效配置資源,通過效率的提高做大“蛋糕”,為高質量發展夯實基礎,又要在二次分配中發揮政府公共職能,提高分配的公平程度。政府要進一步健全以稅收為主要手段的再分配機制,制定并完善相關制度和政策以調節不同群體間分配關系,體現社會公平正義。另外,第三次分配中以解決民生問題為核心的公益性也是不可或缺,主要是在健全社會保障制度、轉移支付政策的基礎上,借助社會組織、調動社會資源以實現發展成果的共享。消除絕對貧困是實現發展成果共享的內在要求,也是實現共享發展的底線。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莊嚴承諾:“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脫貧攻堅在對致貧原因科學分析的基礎上,準確制定脫貧攻堅方案,在加大政策和資金的支持力度的同時,把扶志、扶智與扶貧緊密結合,催生脫貧內生動力,確保打贏脫貧攻堅戰,實現全面公平發展、協調發展,共享發展成果,為經濟高質量發展創造良好穩定的社會基礎。
新時代,新的歷史方位,我們以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為支撐,全面深化改革以保證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為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實現奠定堅實的物質基礎和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