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金花
摘 要:歌劇《張騫》通過對張騫、閼云兩個主要人物進行聚焦式的形象塑造、性格刻畫,由小見大表現(xiàn)出歷史上張騫出使西域中遇到的艱苦磨難與愛恨情仇,反映了宏大的民族家國情懷,尤其是通過對二人唱段的分析,揭示出這部歌劇中情感敘事與宏大的歷史內涵,從而將家國情懷與個人心理、情感生活等巧妙結合起來。
關鍵詞:歌劇;《張騫》;人物性格;音樂形象
一、歌劇《張騫》的誕生背景與題材
歌劇《張騫》創(chuàng)作于20世紀90年代初期,當時正值民族歌劇的創(chuàng)作、演出陷入低谷的時期。在當時經(jīng)濟改革與社會開放的過程中,受多方面因素的影響,歌劇的創(chuàng)作一度停滯不前。原創(chuàng)歌劇《張騫》, 無論從主題思想, 還是藝術品質上講, 在中國歌劇史上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1],這部作品的出現(xiàn)不僅引發(fā)了當時中國歌劇樂壇的震動,還啟迪了其后的民族歌劇探索。在二十年后,這部歌劇經(jīng)過部分調整后,再次被搬到了演出舞臺上。歌劇《張騫》中表現(xiàn)的主要人物是歷史上先后兩次被漢武帝派往西域拓展外交空間、了解周邊地理人文、開辟絲綢之路的張騫及其在滯留匈奴時結為夫妻的愛人閼云。張騫不僅在漢代歷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還對于后來的周邊形勢與國家關系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甚至影響深遠的絲綢之路也是在其早期開辟的路線基礎上繁榮起來的。但是劇中卻設計了通過表現(xiàn)張騫的個人情感、愛情故事來表達歷史內涵的敘事方式。這種通過個人故事展現(xiàn)出宏大歷史事件的方式,不僅可以讓觀眾在歌劇的劇情發(fā)展中深刻感受到張騫面對逼誘持節(jié)不屈時的心理活動特點,還可以誘發(fā)觀眾的移情——觀眾能夠借助于這種穿越歷史時空的表達方式實現(xiàn)與現(xiàn)代情感的共鳴,從而感受歷史人物的情感,體會深層文化背景下深刻的情感內涵。
歌劇《張騫》的總導演是陳坪,編劇是陳宜,歌劇中的音樂都由作曲家張玉龍創(chuàng)作完成。在這部歌劇作品中,創(chuàng)作者除了較為注重對音樂、劇情的表現(xiàn)外,還格外關注人物形象與內心情感的表達。歌劇《張騫》在音樂、劇情展開過程中,還很注重演出中的舞美、燈光、道具等元素風格的運用——由著名設計者劉安華負責舞美的整體設計,展現(xiàn)出了宏大的舞美元素對歌劇劇情的暗示、襯托、表達作用。這部歌劇的題材展現(xiàn)出虛實結合的特點。在部分劇情虛構的基礎上,張騫出使西域這一真實的歷史壯舉,被很巧妙地濃縮在五幕結構中,對張騫幾十年的事跡、心理活動特征進行概括與簡化。在張騫出使西域、結交邦國、安撫友鄰的宏大歷史背景下,很好地貫穿了張騫與匈奴公主閼云之間悲歡離合的愛情故事,從而使在這部歌劇中所采用的微視角敘事方式有別于其他歌劇中常用宏視角的傳統(tǒng)。編劇沒有選擇能夠凸顯張騫功績的宏大歷史事件進行劇情展開,而是在戲劇結構內部選擇了能夠突出張騫個人內心世界、心理活動與矛盾沖突的微視角表達方式,通過這些個人的心理變化、情節(jié)發(fā)展塑造出一個真實的、鮮活的漢使形象,揭示出其常人的心理特點、愛恨情仇,從而凸顯出張騫及其妻子閼云的性格特點。
二、歌劇中張騫的性格特點與形象塑造
張騫的性格刻畫分布在幾個不同的場面中,分別為張騫請命西行、久困匈奴、為人夫父、西行月氏、重歸大漢等不同環(huán)節(jié)。這些環(huán)節(jié)中刻畫出張騫不同的形象特點:請命西行時是一種年少擔當、躊躇滿志的性格特點;久困匈奴,被迫成親,是一種委曲求全、伺機而動的隱忍性格;西行月氏、重歸大漢,則是一種無懼艱險、不辱使命的堅韌性格。再如,在眾臣退縮、明知前路艱險的情況下,張騫毛遂自薦,通過自我剖析完美地展現(xiàn)了勇氣與謀略并存的性格特點。張騫的人物性格表現(xiàn),還表現(xiàn)在張騫與匈奴公主的關系變化——一種極具戲劇性的變化中。在長期軟化張騫意志的過程中,公主愛上了大義凜然、不忘重托的張騫,成婚后張騫與公主產(chǎn)生感情,并育有一子,將漢朝文化傳遞給匈奴,當?shù)弥倥鸨鴿h朝時,決然出逃,體現(xiàn)了隱忍、決然的性格。另外,張騫的人物性格還體現(xiàn)在西行月氏、重歸大漢方面,出逃后的張騫前往月氏聯(lián)盟,其間種種均體現(xiàn)了張騫排除萬難、不辱使命的大無畏性格特點。
歌劇《張騫》通過合唱和對唱的形式,體現(xiàn)出張騫面對兇險、困難時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的形象特點。合唱唱段主要采用中板的速度進行演唱,然后結合短倚音進行極富色彩性的裝飾。有關匈奴公主閼云抓到漢使張騫后的近距離對唱部分,折射出張騫臨危不懼的性格特點。在這一場景中,兩個人面對面演唱了一個二重唱的樂段。音樂風格在瞬間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不僅音色變得更加輕柔、連貫,還展現(xiàn)出旋律的優(yōu)美、對比性特點——那種狂野、奔放的特點與溫柔、抒情的唱段進行巧妙的對比。通過這種音樂對比的方式,很好地表達出閼云對漢使張騫一見鐘情的愛慕之情,揭示出張騫臨危不懼的形象特點。張騫的獨唱唱段《雁南歸》,則是在思念家鄉(xiāng)的情感基礎上,揭示了張騫在面對家人溫情和國家責任兩方面的矛盾沖突時復雜的心理活動,將張騫的形象塑造得更加生動、豐滿。這些不同風格的旋律不僅使音樂曲調和節(jié)奏大大發(fā)揮了深化主題的作用,還很形象地展現(xiàn)出張騫舍己為人求正義、粉身碎骨為使命的忠義精神。
三、作品中閼云的人物性格與音樂形象
在這部歌劇中對于閼云的性格刻畫與形象塑造,都是為了更好地襯托張騫的堅韌形象,烘托出張騫被匈奴軟禁滯留、痛別妻兒、繼續(xù)使命的悲壯歷史情節(jié),讓觀眾能夠更為深刻地感受到張騫歷經(jīng)千辛萬苦,卻依然百折不撓地完成使命的英雄性格。 其一,閼云的人物性格刻畫是通過她所演唱的詠嘆調來體現(xiàn)的。閼云演唱的唱段不僅旋律流暢、線條悠長,還同時具有蕩氣回腸的情感表達特點,揭示出她既有匈奴女子的粗獷也有細膩內心的性格特征。比如,她所演唱的“百靈鳥……百靈鳥啊靈性的鳥, 情多少啊愛多少”,表現(xiàn)出這位匈奴公主閼云對她軟禁的對象——漢使張騫的無限崇拜與愛慕之情。這種關系的完全回轉,體現(xiàn)出二人之間由對立關系轉化為親密關系的劇情,也揭示出一種特殊的女性角色特點——強悍、嚴厲的閼云在監(jiān)視、軟禁張騫的過程中內心世界的天平已經(jīng)完全朝著“敵人”傾倒,具有強烈的戲劇性特點。其二,劇情中對于閼云的人物性格,還體現(xiàn)在運用特殊象征性的閼云音型進行性格與內心沖突的對比,并且通過對于詠嘆調演唱時的即興發(fā)揮,揭示出閼云的人物性格特點來。這種方式在歌劇中也充當了重要的戲劇性載體。在多個優(yōu)美的唱段中,不僅明確地揭示出閼云對張騫表達愛情的直爽,還展現(xiàn)出她潑辣、豪情的性格特點。
歌劇《張騫》中對閼云公主的形象塑造體現(xiàn)在幾個比較完整的場面中,展現(xiàn)出閼云公主的立體形象特點。在這個人物首次出場、與張騫相愛、閼云公主與家人分離等多個不同的場景中,運用的音樂也各有不同。其一,歌劇中的閼云公主,在首次出場時是伴隨著成群的野人般的吼叫聲、急速號角聲以及襯托出匈奴人數(shù)眾多的軍隊馬蹄聲等,這些多樣的音響交織在一起,揭示出了一個鮮活的歷史場面特征。音樂采取了細碎的音型、三連音節(jié)奏與大跳旋律結合的方式,凸顯閼云公主騎著馬昂首挺胸、揮舞皮鞭的形象特點。閼云公主的演唱則在甩開氣息歌唱、運用高亢音調的基礎上表現(xiàn)草原公主高傲、大氣、粗獷的人物形象特點。其二,閼云與張騫成婚后,閼云在帳篷中為丈夫煮奶茶時深情的對唱,用香茶比喻丈夫,用馬奶自喻,兩人反復吟唱“茶乳融合”,呈現(xiàn)出柔美、多情的妻子形象。其三,當閼云在月氏國聯(lián)姻碰到出逃的丈夫張騫時,為了幫丈夫完成夙愿,替張騫飲下毒酒后演唱唱段《鋪平大道通長安》。從開始“恍惚中,仿佛回到草原”回憶草原無憂無慮的生活,到 “悲切切,恨綿綿”對丈夫和孩子的不舍,再到“我愿靈魂化彩鏈,鋪平大道通長安”的悲壯,從低音的唱腔表現(xiàn)喝毒酒后的神志不清,到提到孩子以及對美好生活向往時輕柔的聲線,再到為愛人而死毫無怨言的High C的爆發(fā),從多個層面充分的展現(xiàn)了閼云天真、豪邁、溫柔、視死如歸、大無畏的草原英雄兒女形象。
四、結語
張騫與閼云的性格刻畫、人物形象塑造很好地展現(xiàn)出特殊歷史背景下二人所背負的家國關系,同時也折射出非凡的人格魅力與價值取向特點。無論是善良、美麗的妻子,還是英雄、忠貞的丈夫,他們的性格特點和音樂形象都是透過沖突的劇情、優(yōu)美的旋律與富有起伏的特殊音型體現(xiàn)出來的。
參考文獻:
[1]賈鼐.中國歌劇藝術蘊含的民族精神[J].當代音樂,2018(7):11-12.
作者單位:
鄭州升達經(jīng)貿(mào)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