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學科閱讀為切入點尋找教學改進的有效路徑

陸云泉

主持人語

中學階段是培養學生閱讀能力和閱讀素養的關鍵時期。研讀《普通高中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可以發現，所有學科都對“閱讀”提出了要求。加強閱讀研究已經成為各學科新課程改革的共同要求。學科閱讀是落實高中課程標準和學科核心素養的必然要求，需要樹立一種大閱讀觀，在學校形成全學科閱讀的態勢和氛圍，全面提升學生的閱讀素養，尤其是學科閱讀素養。學科閱讀能夠加深學生對學科本質的理解，培養學科學習所要求的習慣、態度、精神與方法。北京市第一〇一中學將學科閱讀融入學科課程資源建設，融入學科教學環節，融入立德樹人活動。以學科組為單位組織團隊開展學科閱讀研究，開展全學科閱讀教學實踐探索和閱讀教學評價方法研究，構建中小學全學科閱讀指導體系。

——宋世云（北京市海淀區教育科學研究院）

閱讀是人們學習科學文化知識的基本方式。隨著基礎教育課程改革不斷深入，學生閱讀的內容和形式也在發生著變化。以培養核心素養為著力點，在中小學推進全學科閱讀，是中小學教育研究的重要選題，為中小學教育教學找到了一條普適性的改進與發展之路。

從2019年開始，北京市海淀區教育科學研究院與北京市第一〇一中學（以下簡稱“一〇一中學”）合作開展全學科閱讀研究，進行了13個學科組的訪談，并利用問卷星發放并收回了123份調查問卷，經統計分析，把握全校各學科教師開展學科閱讀的情況。本文基于一〇一中學各學科組在課題研究中所做的專題調研進行內容與結果分析，呈現教師開展學科閱讀研究的基礎和現狀，找到教學改進的有效路徑。

一、教師對學科閱讀研究價值的認知

一〇一中學作為傳統名校和北京市示范性高中校，擁有正高級職稱教師8人、在職特級教師13人、現任市區骨干、學科帶頭人近120人，這樣的教師群體普遍具有善于思考、潛心研究、主動變革的專業素養，形成了優秀的教師群體文化。

1.教師對學科閱讀的價值高度認同

考試命題方向往往成為教學改革的風向標，教師對考試改革發展趨勢最為敏感。數學組教師意識到，現在中考題目閱讀量很大，由于平時缺少閱讀習慣和訓練，很多學生都不能耐心地讀完試題。歷史組教師認為，現在歷史學科對閱讀的要求更加明確，高考幾乎全是材料論述題，不閱讀就沒法做題。物理組教師發現，中高考物理試卷最后的壓軸題幾乎都是閱讀題。體育學科組教師也認為，課上會給學生講解各種體育項目的裁判知識和各種運動比賽欣賞方法，除了讓學生觀看比賽視頻，也需要為學生提供一些相應的文字篇章閱讀。

可以說，一〇一中學的教師對學科閱讀這項教學策略高度認同，各學科都有一批教師有研究的意愿，積極行動，嘗試將學科閱讀融入課堂教學實踐，收集加工典型閱讀材料，設計研究課教學方案，在“學科育人”視野下，去適應新的課程觀與教學觀。

2.教師從核心素養角度看待學科閱讀

在調查中，筆者了解到，90%以上的被調查教師都認為教學中增加學科閱讀內容，對于學生在該學科的學習是有幫助的。開放題調查結果顯示，各學科教師都能明確表達學科閱讀對自己所教學科的具體作用。從整體育人的層面看，閱讀有助于學生拓寬視野、增長見識，為學生學會學習、終身學習打下基礎。教師對各學科閱讀的觀點如下。

政治閱讀：助力探究式教學，有助于學生提煉信息，獲得觀點，深化理解，提高思辨能力;歷史閱讀：全面認識和評價事物，提高史料實證意識和自主思辨能力;地理閱讀：培養學生獲取和解讀信息、調動和運用知識進行綜合分析的能力;物理閱讀：了解物理學史，了解科學家的思維方式，深入了解知識的內涵和外延，靈活運用知識，提升自學能力，培養物理思維，理論聯系實際，增強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幫助學生審題;化學閱讀：增加學生興趣，滿足不同層次學生發展需要，培養學生的科學素養以及理解、分析、運用學科知識的能力;生物閱讀：讓學生對生命科學產生興趣，提升對課堂知識的理解深度，有助于學生做科普閱讀題，有助于理論聯系實際應用生物學知識，有助于理解前沿科技，能夠提高學生準確提取信息的能力，提升語言組織能力;技術閱讀：擴展知識面，加速對技能化知識的理解，增強社會責任意識;數學閱讀：加深對概念的理解，提高分析能力和信息處理能力;音樂閱讀：擴大知識面，更好地理解音樂學科知識，促進文化理解;美術閱讀：加強對藝術作品的背景認識，提高審美能力，深化教學內容;體育閱讀：更好地理解和掌握技術動作，有效預防受傷，更加了解健康運動;語文閱讀：充盈生命，陶冶情操，促進文化理解，培育家國情懷。

這些價值判斷很少有具體知識和學科能力方面的，而是超越了知識、超越了學科，是一些更上位的教育價值存在，如理解能力、判斷能力、科學素養、人文素養、問題解決、充盈生命等。因此，無論是在理論認識上還是在實踐經驗中，學科閱讀的深意主要體現在凸顯育人的價值。

二、教師指導學科閱讀現狀分析

1.學科組前期探索奠定了研究基礎

在訪談中筆者了解到，大部分學科組在日常教學中都收集并融入了一些閱讀材料，有篇目，有方法，并且體現了各自學科的特殊性。如高中歷史教師孫淑松老師在高二選擇性必修中，引領、指導學生閱讀《史記》和陽明心學中的精選內容，每周給學生發一篇閱讀材料，引導學生進行批注式閱讀，且對這種課外閱讀作業全批全改。這樣堅持一個學期以后，有效訓練了學生理解史料、提取信息、加工信息的能力，養成論從史出、有一分證據講一分觀點的縝密思維。政治組教師課程資源意識最強，總是援引一些國內外最新新聞事件等時政材料和社會生活中的相關案例，很好地突出了時效性，來說明、解釋辯證唯物主義哲學、政治經濟學等方面的一些原理，為學生搭建思維的“支架”，促進學生理解。地理學科組為適應高中新課改要求，很多年前就開始收集閱讀文本篇目，從片段到長篇，從自然地理知識到人文領域綜合性文章，突出自然地理的規律性和人文地理的時效性。美術組教師平時就給學生推薦過作家傳記、藝術流派介紹、名畫鑒賞性閱讀等拓展性內容，有意識地培養學生的審美能力。通用技術組注重繼承傳統技藝，為學生提供傳統工藝技法介紹、思維拓展材料和保護知識產權等閱讀內容。很多學科組還為學生推薦了與學科密切相關的整本書，建議學生開展課外閱讀。

2.多數教師在學科閱讀方面有具體行動

知易行難，從觀念到行動總是有一定的距離。教師們對學科閱讀這件事都有認同，但是行為上如何做是更重要的，這決定著理想是否能照進現實?，F有初中和高中教材中本來就有一些小字體或邊框中的閱讀材料，這些材料一般比較簡單。調查問卷中有一道題目是“您在平時的教學中，會要求學生閱讀教材中的相關閱讀材料嗎”，以此考量教師的教學行為。調查結果顯示，71.54%的教師都會要求學生閱讀教材中的閱讀材料。

閱讀教材中的內容只是對學生學習的基礎性要求，在此之外，調研組對教師的學科閱讀指導也進行了調研。有一個問題是“您在平時教學中，會給學生提供教材以外的閱讀材料嗎”，近60%的教師回答，在教學中偶爾或很少給學生提供教材以外的閱讀材料;有39%的教師反映經常給學生提供教材以外的閱讀材料，還有1.6%的教師從未提供過教材外的閱讀材料。從學科上看，歷史組（13位教師）、政治組（9位教師）、地理組（8位教師）在平時教學中經常提供教材外的閱讀材料。

對學科組教師，調查中有一道題目是“如果您在教學中給學生提供了學科閱讀材料，資料的主要來源是什么”，超過一半的教師回答“資源是自己積累的”，也有38%的教師回答是從教研組共享得到的，由此可以看出一〇一中學教師的主動探索精神和教研組共建共享的教研團隊文化。

教師對獲取學科閱讀資源的回答中，沒有一人是從市、區等上級教研部門或市場圖書產品中得到的，這也為我們開展學科閱讀合作研究提出了充分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三、教師在學科閱讀探索中遇到的問題

1.學科閱讀質量有待提高

教育領域的任何一項研究都不是從零開始，穩妥的改革都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學科閱讀課題必須找到研究的起點，對照理想的目標，確定努力的方向。筆者在調研中發現，教師在學科閱讀教學策略運用中存在一些問題。一是學科閱讀的質量有待提高。學科閱讀還不能滿足學科育人深入發展的需要，教師指導學生學科閱讀的時間總體不多，提供的閱讀材料偏知識化，能較好地提升學生的信息提取與理解能力，但對學生分析、綜合、評價能力的培養作用尚未凸顯，還不能完全滿足核心素養培育和中高考改革的要求。二是閱讀評價研究亟待加強。教師給學生推薦閱讀篇目和書目后，學生的閱讀效果如何檢測。三是學科閱讀教學的實施策略和模式有待固化。教師亟待梳理形成一系列閱讀指導策略和教學模式，并根據學生閱讀的不同發展水平進行個性化選擇與應用。

2.學科閱讀資料缺乏

盡管一〇一中學的教師非常優秀，也有主動發展自主探索的意識，但由于平時繁重的教學任務，沒有充足的時間和動力去配置一套能夠滿足學科教學需要的、系統完整的閱讀資源。調研中有一道題目是“您覺得在教學中，學科閱讀資源是否缺乏”，認為不缺乏的教師僅占13.01%，大部分教師認為，學科閱讀資源還是相對缺乏的。從學科角度看，地理、生物、歷史組有較多教師認為目前閱讀資源不太缺乏。這與該組學科平時積累有關，也與學科本身的特點有關，這些學科對閱讀資料的依賴性比數學、體育、技術要高一些。

3.課時短缺是學科閱讀最大困難

調研中得知，目前，教師認為開展學科閱讀的最大問題就是課時緊張，超過46%的教師表示沒有時間布置和指導學生進行學科閱讀。開展學科閱讀的次要難點是選擇閱讀材料困難，第三難點是閱讀教學效果難以評價?？梢哉f，客觀條件上還不足以讓所有教師全面關注和探索學科閱讀這一新的方向。

四、學科閱讀教學改進建議

1.閱讀材料選擇以課標為主要依據

2017年12月，教育部印發《普通高中課程方案和語文等學科課程標準（2017年版）》，起始年級新教材也陸續進入課堂。當下，教師在閱讀資源建設選文時，主要根據核心素養和課程標準要求選文，要重點關注閱讀材料的內容方向、材料本身的難易程度、材料的科學性和趣味性、材料與教材的結合程度，可以依據教材單元主題，也可立足對教材內容的延伸拓展，需要充分結合課標和教材，同時又要預見與中高考命題類型的適應性。

2.不同學科閱讀共同指向閱讀素養提升

學科閱讀不應只是定位于讓學生提取信息，進行知識方面的拓展，而是要著力培養學生的分析、綜合、評價等高階思維能力，整體提升學生的閱讀素養。閱讀材料的選擇要基于學科本質，并充分結合學科特點，凸顯各學科的特殊性。如政治學科要注重閱讀材料的時效性，注重現實干預;音樂學科要注重與視聽結合，除了文本資源，還可開發帶有音頻和視頻的資源;美術學科應注重對名畫的鑒賞性閱讀;生物學科應該科學性與趣味性兼顧。這些都跳出了教學、跳出了學科，從素養培養的高度考量閱讀資源建設工作。

3.學科閱讀資源建設要依靠團隊協作

一〇一中學將學科閱讀作為校本研究課題，由校長領銜、教師發展中心具體組織，帶動全學科教師一起探索。學校建立了一套團隊共研機制，借助海淀教科院課程中心的專業支持，組成研究指導小組和實踐小組，營造良好的研究氛圍，將學校制度激勵和教師自我激勵相結合，發揮教師的創造精神。各學科組用了一年多時間開展學科閱讀資源建設，10個學科組編寫完成了11本學科閱讀資源書稿，目前已進入出版流程。任務驅動加上制度機制保障，引導教師走向專業自覺、合作研究的道路，以此撬動全校課程教學改革，探索核心素養落地的有效路徑，適應中高考改革變化，在以立德樹人為導向的新一輪改革大潮中繼續乘風破浪，駛向彼岸。

本文系北京市教育科學“十三五”規劃2019年度課題“中學全學科閱讀指導體系建設實踐研究”（課題編號：CDBA19088）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系北京市第一〇一中學校長）

責任編輯：李莎

lis@zgjszz.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