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瑞瑩
(中共阿拉善盟委員會黨校 內蒙古 阿拉善盟 750306)
隨著經濟水平的快速發展和社會財富的不斷增加,人民的物質生活及醫療條件逐步改善,人口老齡化已成為世界各國面臨的共性難題。我國也已于1999年步入老齡化社會。
21世紀以來,我國老齡化人口數量及其在全國人口中所占比例不斷提高。截至2018年年底,我國60歲以上的老人接近2.5億,在全國總人口數中占比達17.9%。[1]與西方國家相比,我國人口老齡化問題更加突出:西方發達國家是“先富后老”,我國是“未富已老”,經濟發展的相對滯后不僅影響了老年人“安享晚年”時的生活質量,而且給我國現行的養老制度建設與完善提出了挑戰。在我國民族地區,“未富已老”更是一種鮮明的特征,民族地區的養老面臨當地老人收入水平低、勞動負擔重、健康狀況堪憂、情感交流匱乏的嚴峻形勢。通過對八個民族地區的人口老齡化現狀進行分析、對民族地區家庭養老問題進行梳理我們發現,我國民族地區的人口老齡化形勢嚴峻,必須重視民族地區的老齡化研究,因為這關系著民族地區的發展穩定和各民族團結。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年5月27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學習會議上特別強調,“人口老齡化是世界性問題,對人類社會產生的影響是深刻持久的。我國是世界上人口老齡化程度比較高的國家之一,老年人口數量最多,老齡化速度最快,應對人口老齡化任務最重。滿足數量龐大的老年群眾多方面需求、妥善解決人口老齡化帶來的社會問題,事關國家發展全局,事關百姓福祉,需要我們下大氣力來應對”[2]。而民族地區的養老問題不僅是民生問題,更是民族問題。民族問題關系著國家的主權和領土完整,關系著國家的長治久安,關系著中華民族的前途命運。推進民族地區養老事業的發展,是讓少數民族同胞共享改革紅利的必要措施,這對于促進民族地區民族關系的和諧發展、堅持民族區域自治制度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
因此,對于民族地區的老齡化研究,必須督促其從觀念層面向行動層面的落實,使民族地區的養老可以逐步實現由“養兒防老”向“無憂養老”的順利轉變,那么探索并構建民族地區的養老服務理應備受重視,因為這是民族地區老人享受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有效途徑,也是民族地區老人實現老有所養、老有所依,進而實現積極養老、健康養老的重要保障。為此,本研究致力于提升民族地區養老服務效率與質量,為探索適宜的民族地區養老服務模式提供一個現狀參考。
根據聯合國規定的標準,如果一個國家當中65周歲以上的人口數量占全國人口總數的比例超過7%,那么就認為這個國家屬于人口老齡化國家。根據該標準,我國從1999年開始已經進入人口老齡化階段,目前,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老年人口最多的國家,也是人口老齡化發展速度最快的國家之一。其中民族地區的老齡化問題雖然出現時間不長,但近幾年大有愈演愈烈趨勢。通過對國家統計局統計年鑒中2011—2017年八個民族地區人口老齡化抽樣數據進行分析整理,可知除西藏外,七個民族地區全部進入了人口老齡化社會。
按照聯合國7%的傳統老齡社會標準,說明內蒙古已步入老齡化社會。結合近些年內蒙古自進入老齡化以來,老齡化人口數逐年上升,老齡化問題持續加劇。截至2018年年末,內蒙古自治區常住人口為2534.0萬人,65周歲及以上老年人口高達265.1萬人,占全區人口總數的10.5%。[3]這一比例遠高于7%的聯合國傳統老齡社會標準,說明內蒙古老齡化問題形勢嚴峻。
從表1可知,廣西作為全國最早進入老齡化社會的民族省份,近年來老齡化問題居高不下,表現突出。截至2018年年末,廣西壯族自治區常住人口為4926萬人,65周歲及以上老年人口高達490.63萬人,占全區人口總數的9.96%。[4]由此可見,廣西的人口老齡化程度最深,其面臨的老齡化問題形勢最為嚴峻。
截至2018年年末,貴州省常住人口為3600萬人,65周歲及以上老年人口高達379.08萬人,占全省人口總數的10.53%。[5]從2011—2017年8年間,貴州省老年人口數量增長加速,老年人口比重陡然提高,這對貴州省應對老齡化問題帶來很大的挑戰。
與全國老齡化速度相比,云南省人口老齡化相對較低。這可能與云南省長期以來農村、邊境地區實行二孩或三孩政策有關,相對緩解了云南省的人口老齡化狀況。
近些年,云南省人口老齡化的速度大大加快。據統計,截至2018年年末,云南省常住人口為4829.5萬人,65周歲及以上老年人口高達461.7萬人,占全省人口總數的9.56%[6],相較于第六次云南省人口普查數據65周歲及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7.63%增長了1.93個百分點,說明云南省人口老齡化依然不容忽視,亦是一個嚴峻的問題。
按照聯合國7%的傳統老齡社會標準,西藏老齡化并不明顯,年齡結構較年輕,是八個民族地區中唯一一個尚未進入老齡化社會的民族地區。近些年,西藏老年人口的比重正日益提高,可以預見,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當中,西藏的人口老齡化速度必然會進一步增長。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我國西藏地區相比于全國來說其推行計劃生育政策比較晚,并且覆蓋的人群范圍也很少,因此整體老齡化的速度是遠遠低于全國水平的,因此比其他的民族地區有更多的時間來建設完善的養老制度,也有更多的時間來面對人口老齡化所帶來的挑戰和問題。
2010年全國第六次人口普查時,青海省65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口達到35.47萬人,占青海省總人口比重6.30%,比同期全國8.92%的平均水平低2.62個百分點。[7]但隨著青海省人口老齡化步伐加快,截至2018年年末,青海省常住人口為603.23萬人,65周歲及以上老年人口達48.5萬人,占全省人口總數的8.04%,已高于聯合國7%的傳統老齡社會標準,說明青海省老齡化勢頭加快,應對老齡化問題亦需重視起來。
結合表2可知,寧夏人口老齡化雖起步晚,但呈現出老齡化速度發展很快的特征。截至2018年年末,寧夏全區常住人口為688.11萬人,65周歲及以上老年人口高達62.69萬人,占寧夏全區人口總數的9.11%[8],寧夏高速老齡化的趨勢日益明顯,給寧夏全區經濟發展和社會保障帶來極大挑戰。
結合表3可知,新疆人口老齡化起步較晚,在除西藏之外的七個民族地區中老齡化水平最低的。
綜合八個民族地區人口老齡化現狀可知,民族地區人口老齡化程度整體漸趨加深。民族地區由于地理和歷史的原因,經濟社會發展相對滯后,因此整體的社會保障水平受到了經濟發展的嚴重影響,“未富先老”的問題非常明顯,解決民族地區養老問題迫在眉睫。且民族地區的養老問題關系地區的穩定與發展,能否解決好民族地區的養老問題,也是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能否得到充分體現的關鍵所在。因此針對民族地區的養老問題展開深入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表1 廣西2011-2017年人口老齡化數據

表2 寧夏2011—2017年人口老齡化數據

表3 新疆2011-2017年人口老齡化數據
首先從衡量老齡化社會負擔指標——老年撫養比來看,由于我國人口老齡化加劇,勞動力占比逐年走低,老年撫養比呈遞增態勢,且增速不斷加快。從全國老齡辦公布的數據可知,1982年,我國老年人口撫養比僅為8%;2000年,我國剛進入老齡化社會后老年人口撫養比為9.9%;而2014年我國老年撫養比已經上升至13.7%,增長速度不容樂觀。且根據全國老齡辦預測,我國老齡化進程將持續到2050年,撫養比將達到27.9%。一方面,老年人急需要關心和照顧;另一方面,社會對老年人的撫養壓力正持續增加,人口老齡化使家庭養老問題突出。
此問題在我國民族地區表現得更為突出。根據國家統計局對八個民族省區2011—2017年老年人口撫養比的統計結果可知,我國民族地區老年撫養比同樣持續上升,見表4。
由表4可知,僅2017年一年,八個民族省區除尚未進入老齡化的西藏自治區外,七個省區老年人口撫養比分別為:內蒙古14.33%,廣西14.33%,貴州14.47%,云南11.56%,青海10.96%,寧夏11.56%,新疆10.43%。民族地區人口老齡化速度與老年人口撫養比的巨大反差給民族地區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帶來了很大的消極影響。一方面,從生產角度來看,社會財富主要由處于勞動年齡的就業人口創造,老年撫養比上升意味著勞動力在總人口中的比重降低;另一方面,從分配角度來看,由于社會和家庭需要承擔養老的代際責任,老年撫養比上升意味著更多的資金用于老年人,社會養老醫療的繳費率提高,家庭養老支出也在增長,則勞動者的家庭可支配收入會相對下降。社會和家庭的養老負擔越來越重,這對于欠發達的民族地區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由此,民族地區養老問題已經不僅是公共服務均等化問題,還是事關整個國家和諧安定與共同發展的問題。
其次,在民族地區當中,家庭結構正在變得越來越小,傳統的養老模式已經難以滿足當前老人的需求。小型化家庭的出現給民族地區的年輕人帶來了非常大的壓力,一面是亟須處理的生存問題,這幾乎耗費了當下年輕人大部分的精力;一面是亟須撫慰的老人,然而又往往心有余而力不足。

表4 2011—2017年八個民族省區老年人口撫養比
再次,民族地區青壯年外出務工增多導致傳統養老模式難以為繼。在《貴州藍皮書:貴州社會發展報告(2016)》中明確指出,貴州省經濟發展相對落后,勞動力尤其是大量青壯年農村勞動力向經濟發達地區流動。1990年和2000年人口普查數據顯示,貴州省凈流出省外人口分別為223.97萬人和223.89萬人,到了2010年,凈流出省外人口達710.0萬人,占本省戶籍人口的16.95%,人口流出量是1990年的3.17倍。[9]由此看到,大量青壯年勞動力向經濟發達地區的流動使得民族地區傳統“孝”文化張力明顯變弱,過去依賴的傳統家庭養老模式正面臨更大的沖擊。
最后,隨著家庭規模的萎縮和青壯年外出務工日漸增多,民族地區空巢老人增長較快,能夠獲得子女物質、精神支持的老人比例下降,尤其在精神慰藉方面更為缺乏,甚至存在子女虐待老人和侵占房產、財產的現象。一些孤獨老人因無人照料導致早亡等現象也已廣泛引起社會關注。
與此同時,近年來我國民族地區老年人高齡化趨勢的出現,更為嚴重的是失能、半失能老人占了不小的比例,也使得現行的家庭養老模式難以運轉。針對失能指標的理解,通常來說包括老年人日常生活如上廁所、吃飯、洗澡等各方面,同時也包括日常購物、外出等。由于失能和半失能老人的存在,對養老服務機構的專業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這也是當前所面臨的一個重大挑戰之一。
從需求層面來看,民族地區的家庭養老難度增加,特別需要社會化的服務和幫助跟進到老年人家庭,這對我國養老事業提出了更嚴峻的考驗。而客觀嚴峻形勢疊加“未富先老”的問題,使得民族地區的養老困境問題更為凸顯,因此針對民族地區的養老問題展開深入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它不僅關系民族地區的養老問題能否得到有效解決,還是保證我國邊疆社會長期穩定的必要手段,因此必須花大力氣給予解決,以此來保障國家的長治久安。
注釋:
文中數據均來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發布的統計年鑒(2012—2018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