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我國資本賬戶的開放

康永怡

摘要：資本賬戶開放在促進一國經濟增長、分散風險和促進貨幣國際化方面具有重要作用，但同時也可能造成金融安全問題。中美貿易摩擦對我國資本賬戶開放提出了新的挑戰，我國也在遏制摩擦帶來的沖擊同時，穩定審慎有序地推動資本賬戶開放的進程。

關鍵詞：資本賬戶開放;資本流動;金融穩定

從宏觀上看，一國進行資本賬戶開放需要有一個良好的國際政治和經濟環境，這樣可以避免因劇烈的外部沖擊造成資本賬戶開放下的國際資本大規模流動損害該國經濟。我國正處于從資本賬戶管制向資本賬戶開放，并不斷提高開放程度的過程中，友好的外部環境利于我國資本賬戶開放的順利平穩實施。自2017年1月20日特朗普擔任美國總統以來，中美關系日趨緊張，在國際上處處與中國爭鋒相對。美國與中國的貿易摩擦使我國面對的國際經濟環境相較于以前發生了較大的變化，勢必影響我國資本賬戶相關措施的實施和資本賬戶開放的進展。

一、資本賬戶開放國家的利弊分析

（一）資本賬戶開放的利益

1. 促進資本經濟增長

眾所周知，一國通過開放資本賬戶可以促進經濟增長。資本賬戶促進經濟增長的途徑又分為直接促進資本積累和間接提高生產效率。所謂直接促進資本積累就是通過資本賬戶的開放大量引進國外資金增加了我國的資本積累，同時流入我國的資金可以投資于我國的中小企業，使一些有潛力但是資金不足的企業得以發展。而間接提高生產效率是資本賬戶的開放引入了國外金融企業，國內金融一起與國外金融企業相互競爭，提升了金融機構的運行效率，并且利于增強投資的多樣性和資金的使用效率。

2. 資本賬戶的開放可以分散風險

資本賬戶的開放不僅可以引入資本，同時也可以將我們自己的資金放出去進行投資。國內居民可以自由的進出國際金融市場進行投資和籌資，將資金投放到不同的國家，不同地區，不同行業，就如同基金原理一樣，不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起，分開放置降低了投資風險。

3. 資本賬戶開放有利于人民幣走向國際化

資本賬戶對外開放程度的提高，能使貨幣在走向國際化的道路上走得更快。要向實現貨幣的國際化就必須要做到使資本賬戶保持開放。在全球，美元之所以能夠成為主要的國際交易貨幣，原因之一就是美國較大的資本賬戶開放程度。我國資本賬戶的開放有利于人民幣國際化的發展，人民幣在國際交易上流通的數量越多，使用的范圍越廣，在國際上的地位就提升得越高。

（二）資本賬戶開放的弊端

資本賬戶的開放能給我們帶來好處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要知道一件事情有好的一面必然也伴隨著壞的一面。因此在資本賬戶開放帶來利益的同時我們更應該看清其弊端。

1. 影響金融穩定

根據歷史經驗表明，隨著資本賬戶開放程度提高，跨境資本流動將得到顯著提升，而隨著跨境資本流動規模的不斷擴大，資本流入與流出頻繁，國內金融風險迅速積累，甚至成為金融危機的導火索。李?。?008）的研究表明，資本賬戶開放會對金融穩定產生負面影響，而且對于發展中或轉型國家的負面影響要大于發達國家。陳創練和黃楚光等（2015）對資本賬戶與金融風險的研究中明確指出：當前我國開放資本賬戶，需要嚴格控制金融風險，如外債風險、流動性風險等。

2. 資本外逃引發金融危機

資本賬戶的開放方便了國外資金的流入也方便了國內資金的流出，如果國內經濟受到沖擊使投資者的利益受到損失或者使投資者的利益達不到預期鎖目標，那么投資者便會放棄在該國的投資，把資金流向海外，由此引發蝴蝶效應造成國內資金大量外逃，甚至有可能引發金融危機。例如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中的受害者泰國，當危機在泰國爆發時，債權人得知東亞國家的短期債務總額已經超過外匯儲備總額后，為了避免債務人無力支付短期債務，迅速撤離了資本。由此造成資金大量流出，流出的資金足足有320億美元。造成當時的泰國貨幣貶值，企業大規模的破產，由企業大規模破產又導致銀行癱瘓，最終金融體系全面崩潰。反觀1997年的中國，當時還沒有開放資本賬戶從而有效避免了亞洲金融風暴的沖擊。

二、中美貿易摩擦可能帶來的對資本賬戶開放的影響

（一）對人民幣匯率的影響

2017年，在我國經濟復蘇的條件下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大幅升值，匯率由年初的6.9480升至6.51145，升幅達到6.70%。2018年前4個月，人民幣兌美元匯率繼續保持升值走勢，最高升至6.2431，較年初最高升值幅度達到4.30%。但是2017年4月份以后，受中美摩擦的影響，國際市場上開始大規模的拋售人民幣，人民幣匯率走弱的跡象越發明顯，尤其是6月份，人民幣匯率的貶值速度明顯快了許多。截至8月份最低跌至6.9348，人民幣兌美元在岸匯率較3月中旬累計貶值約8.67%。根據國際收支理論分析，匯率預期主要對資本項下資本流動產生影響;人民幣貶值對經常項下跨境資金流動影響機制為：人民幣貶值——企業出口延期收款和進口預付貸款——當期付匯增加和收匯減少——實現經常項下跨境資金流出（于正紅，2012）。

（二）對跨國資本流動的影響

由于中美摩擦，美國對中國價值2500億美元的產品分別加征25%的關稅，而美國又是中國的第一大出口國，使得中國的凈出口急劇減少。根據宏觀經濟學理論：儲蓄-投資=凈出口，在國內儲蓄不變的情況下凈出口減少將會使投資被動上升。又根據國民收入核算恒等式：產出=消費+投資。在消費不變的情況下投資增加會使產出增加。當產出過剩而無法在國內正常出清時，未出清的產品只能被企業當做存貨投資。當存在較為嚴格的資本項目管制時，國內資本可能繞開監管外逃。考慮預期因素，貿易摩擦會導致全球避險情緒上升，對此持悲觀情緒的投資者可能會更多地追逐安全資產，從而使得資本流向海外（陳金至，2018）。從現實情況來看，自2018年3月22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了針對中國貿易的備忘錄之后，我國的資本大量流出，尤其是在4月和5月。種種跡象表明，我國存在一定的資本外逃風險。

（三）對我國金融安全方面的影響

中美貿易摩擦對我國金融安全的影響，從宏觀的層面進行分析，我國金融行業剛剛進入對外擴大開放和對金融行業進行改革重組的關鍵時刻，然而，中美貿易摩擦無疑會對我國金融行業的開放秩序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會擾亂我國金融行業開放的秩序，對我國金融安全形成困擾。從微觀層面來看， 中美貿易摩擦對很多行業都有很大的沖擊影響， 因而對金融行業的金融安全也有一些直接或間接的影響， 甚至可能會存在很大的隱患， 比如會引發一系列的債務風險（朱瑞，2018）。

三、貿易摩擦環境下資本賬戶開放策略

（一）審慎漸進的推進資本賬戶開放

受中美貿易摩擦的影響，近期不宜加快資本賬戶開放，這可能會誘發大量資本外逃，資本泡沫膨脹以及系統性金融風險。在資本開放進程中，在逐步開放資本賬戶子項目時，要堅持“先流入后流出、先長期后短期、先直接后間接、先機構后個人”的基本原則，我們要合理控制資本賬戶開放的程度和速度。首先，在對外開放的速度上，要區別對待不同的資本項目，注意資本項目對外開放的順序和步驟。陳中飛和王曦運用線性門檻分析法計算了不同子項目開放的門檻值發現：資本賬戶各子項目開放時機是否成熟，要看經濟發展水平和制度質量能夠達到一定的門檻水平。子項目中資本市場和信貸的門檻值相對較低，而外商直接投資，房地產的門檻值相對較高。根據門檻值的大小，我們可以對資本賬戶子項目開放順序有一個基本的判斷，即外商直接投資流入、信貸的流出流入、資本市場的流出可以較早開放，外商直接投資流出、資本市場流入較晚開放，房地產開放順序最遲（陳中飛和王曦，2019）。

（二）加強我國的金融監管制度

金融監管和金融自由化事實上并不互相排斥。金融自由化絕不是金融活動可以不受來自政府的監管;而是應該公開透明，使資本賬戶開放在一個公平有序的環境中推進。在經常賬戶和資本賬戶雙順差的條件下，國際儲備會持續增加，導致國內流動性不斷膨脹，造成資產價格泡沫等問題。如果資本賬戶的開放沒有國家來監督管理，只會大大增加金融風險和金融動蕩的發生概率。而一旦發生金融動蕩，那么資本賬戶開放就會被迫中斷，同時高質量的金融監管有利于降低系統性銀行危機爆發的概率。

（三）維持整體國際收支賬戶的穩定

一個國家政府實施宏觀調控的目標之一便是維持國際收支平衡。作為發展中國家，實現國際收支基本平衡需要全面落實科學發展觀，統籌兼顧內外發展，運用貨幣、財政、匯率等政策加快經濟結構的調整，維持我國國際收支的整體穩定。

參考文獻：

[1]李巍.資本賬戶開放、金融發展和經濟金融不穩定的國際經驗分析[J].世界經濟，2008（03）.

[2]陳創練，黃楚光，陳創波.資本賬戶開放、金融風險與外匯儲備的非線性關系研究[J].財經研究，2015（08）.

[3]中國人民銀行濟南分行經常項目管理處課題組，于正紅.人民幣匯率預期對經常項下跨境資金流動的影響[J].金融發展研究，2012（12）.

[4]陳金至.中美貿易摩擦與資本跨國流動[N].中國社會科學報，2018-08-29.

[5]朱瑞.中美貿易戰可能選擇的路徑及對我國金融安全的影響研究[J].綠色財會，2018（05）.

[6]陳中飛，王曦.資本賬戶子項目開放的經濟增長效應及中國應用[J].管理世界，2019（01）.

[7]江春，張沛，袁慶祿.資本賬戶開放對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考慮金融危機因素的跨國實證研究[J].世界經濟研究，2019（01）.

[8]彭紅楓，朱怡哲.資本賬戶開放、金融穩定與經濟增長[J].國際金融研究，2019（02）.

*基金項目：四川省大學生創新訓練項目“中美貿易戰下的金融穩定研究”（201810649124）。指導老師：于恩鋒。

（作者單位：樂山師范學院數學與信息科學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