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倩,祁 丹,劉 娟,王培紅
(武漢協和醫院,湖北 武漢 430022)
產后抑郁指產后處于抑郁的情緒狀態, 涵蓋產后心緒不良、 產后抑郁癥及超出了產后心緒不良又尚未達到產后抑郁癥診斷標準的產后抑郁狀態[1]。 據報道,我國產后抑郁的發生率為5.7%~35.4%[2-4],全球產后抑郁的發生率可高達60.0%[5]。產后抑郁不僅影響到產婦的身心健康,造成配偶心理健康受損,還會影響母嬰的情感連接、新生兒的正常發育和生長以及情感、智力、行為的發展,給整個家庭、社會造成嚴重危害[6-9]。 歸因是個體根據有關信息和線索將行為或事件的結果歸屬于某種原因, 歸因風格是一個人所具有的歸因認知方式及由此產生的特有的歸因傾向[10]。 本研究從認知角度出發,測量歸因風格與產后抑郁水平,探討抑郁歸因風格與產后抑郁的關系, 旨在為產后抑郁的歸因干預提供實證依據。 現報道如下。
1.1 對象采用便利抽樣法, 選取2017 年6—12 月于本院分娩并產后復查的產婦237 例, 分別于待產期間和產后復查時進行問卷調查。納入標準:年齡≥20 歲,已婚;孕周37~42 周;在本院產檢并分娩;無妊娠或分娩并發癥,新生兒健康;正常交流和溝通,獨立完成問卷填寫;知情同意,自愿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急診入院、急診剖宮產;發生妊娠或分娩并發癥,新生兒畸形或疾病等;存在精神病史或家族精神病史;無法獨立完成問卷;不愿參與本研究。本研究經醫院護理部及科室批準、孕產婦及家屬知情同意。 共發放問卷251 份,回收有效問卷237 份,有效回收率94.4%。
1.2 方法
1.2.1 調查方法問卷由研究者發放, 使用統一的指導語,由研究對象獨立完成。對符合條件的孕婦入院待產期間填寫產婦一般資料調查表、 歸因方式問卷、EPDS 問卷, 剔除產前抑郁評分≥10 分及出現分娩期并發癥或新生兒異常的產婦。在產后復查期間,對剩余的產婦進行第2 次EPDS 問卷調查。
1.2.2 調查工具
1.2.2.1 產婦一般資料調查表自制產婦一般資料調查表,內容包括年齡、學歷、婚姻狀況、產次、分娩方式、新生兒性別、新生兒情況,入院時孕婦填寫相關情況,分娩方式及新生兒情況由調查者在產后補充相關信息。
1.2.2.2 歸因方式問卷[11]產婦入院待產期間發放歸因方式問卷,該問卷為自評量表,共10 個事件(正、負性生活事件各5 個),每個事件均從內在性、持久性、整體性3 個維度進行評定[12],各維度均采用Likert 5 級評分法評分1~5 分,從總體指標、內在性、持久性、整體性4 個維度計分,將各維度得分分別相加除以10 為該維度得分,將3 個維度的得分全部相加除以30 得到總體指標得分,得分越高,表示被試者越將原因歸結為內在、持久、整體性。 該問卷總體指標與各維度之間一致性良好,重測信度0.4~0.8,內部一致性好,性能較為穩定[11]。
1.2.2.3 愛丁堡產后抑郁量表中文版(Edinburgh Postnatal Depression scale,EPDS)[6、13]EPDS 量表中文版為1988 年中國香港版量表修訂后的量表, 共10個條目,包括心境、樂趣、自責、焦慮、恐懼、失眠、應付能力、悲傷、哭泣和自傷等,每個條目采用0~3 分的4 級計分法, 總分30 分。 產后抑郁評定標準為EPDS 評分≥10 分為抑郁陽性[14-15],分數越高,表明抑郁程度越重。
1.2.3 統計學方法采用SPSS 20.0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 計量資料以均數± 標準差描述,計數資料以頻數、構成比描述。 應用t 檢驗和Pearson 相關分析比較歸因風格評分及產后抑郁量表得分的關系; 應用多元線性逐步回歸分析產后抑郁量表得分影響因素。 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產婦EPDS 量表評分結果237 例產婦中,EPDS量表評分為0~23 分,平均評分(8.03 ± 3.84)分。 根據是否存在產后抑郁分組,產后抑郁的產婦為觀察組(n=36),無產后抑郁的產婦為對照組(n=201)。 觀察組平均評分(15.44±2.99)分;對照組平均評分(6.70±2.04)分。
2.2 兩組產婦一般資料觀察組36 例產婦中, 平均年齡(29.4 ± 4.7)歲;平均孕周(38.9 ± 0.8)周;學歷:高中及以下5 例,大專、本科24 例,碩士及以上7 例;產次:初產婦21 例,經產婦15 例;分娩方式:經陰道分娩19 例,剖宮產17 例;新生兒性別:男20 例,女16 例。對照組201 例產婦中,平均年齡(29.9 ± 4.6)歲;平均孕周(38.9 ± 0.8)周;學歷:高中及以下34 例,大專、本科132 例,碩士及以上35 例;產次:初產婦146 例,經產婦55 例;分娩方式:經陰道分娩110 例,剖宮產91 例;新生兒性別:男113 例,女88 例。兩組在年齡、孕周、學歷、產次、分娩方式和新生兒性別等方面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2.3 兩組產婦歸因方式總得分及各維度得分情況見表1。
2.4 產婦歸因風格總得分及各維度得分與EPDS 得分之間的關系見表2。
2.5 產后抑郁得分與產婦歸因風格的回歸分析為檢驗抑郁歸因風格量表得分對產后抑郁的預測作用,進行線性逐步回歸分析。 回歸模型最先引入的變量為歸因方式總得分, 第2 個引入模型的變量為持久性得分, 無變量被剔除。 根據模型匯總顯示的擬合情況顯示,模型的復相關系數為0.552,判定系數為0.304,調整判定系數為0.298,估計的標準誤差為3.222,Durbin-Watson 檢驗統計量為1.849,當DW≈2 時說明殘差獨立。 方差分析表顯示, 模型的F 統計量的觀察值為51.180,概率P 值小于0.01,在顯著水平為0.05 的情形下表明,產后抑郁得分和產婦歸因風格總分及持久性得分有線性關系,回歸方程有效。 內在性和整體性回歸系數經重檢驗, 概率P 值大于0.10, 無法引入方程。 產后抑郁得分與產婦歸因風格多元線性回歸系數列表,見表3。 建立標準化回歸方程為產后抑郁得分=-13.979+10447×歸因方式總得分-2.791×持久性維度得分。

表1 兩組產婦歸因方式總得分及各維度得分情況

表2 產婦歸因風格總得分及各維度得分與EPDS 得分之間的關系 (r 值)

表3 產后抑郁得分與產婦歸因風格多元線性回歸系數列表
3.1 國內產后抑郁陽性率差異原因分析本研究中產后抑郁的陽性率為15.19%,與周晨慧等[2]報道較為接近,但本研究中剔除了產前抑郁得分陽性的產婦,實際陽性率可能比統計結果稍高。在國內相關文獻中,由于對產后抑郁的測評時間、量表的選擇、標準、研究方法和樣本量等的不同,報道的發生率也有一定的差異,胡娟等[6]、胡海萍等[7]報道的產后1 周和8 周的抑郁發生率分別為18.13%和8.64%,郭田等[4]研究得出產后抑郁 的陽 性率為35.39%;胡海萍 等[7]、姜 蕾 等[16]采 用EPDS 的臨界值為12/13 分,而Lee 等[15]用EPDS 量表中文版對香港地區產婦進行篩查,發現臨界值為9/10,其靈敏度及特異度較高, 但中國香港和內地存在著文化、經濟等方面的差異,以9/10 為臨界值篩查是否符合某些特定地區的人群還有待進一步研究[17]。
3.2 內在、持久、整體性的歸因風格與產后抑郁的發生顯著相關Abramson 等[12]曾提出抑郁癥的歸因假設,認為抑郁癥患者傾向于將負性事件歸因為內在、持久和整體性,而將正性事件歸因為外在、暫時、局部等。就歸因風格的3 個維度而言, 對負性事件的內部歸因易導致自責及自尊感的降低, 從而導致抑郁癥狀的產生或增加; 穩定性歸因意味著問題的不良影響可能持續存在,導致個體持續產生無助感,而全面性歸因較易使問題泛化和滲透到生活的各個方面和各種情境中,使個體對整個生活感到悲觀。當出現不良生活事件時,此種歸因風格的產婦常常會發生無助感體驗延長、泛化,從而導致個體出現抑郁癥狀。本研究的相關性分析顯示, 產婦的歸因風格總得分及各維度得分均與產后抑郁顯著正相關。因而產婦內在、持久和整體性的歸因風格是其發生產后抑郁的認知易感因素。 多元線性回歸分析顯示, 歸因風格得分水平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預測產后抑郁的發生及其程度。
3.3 轉變觀念適應現代醫學模式我國孕產婦保健系統發展迅猛, 但在臨床工作中仍然存在重視生物醫學因素,忽視孕產婦的心理、社會、家庭等因素,孕產婦心理保健仍處于起步階段, 產后抑郁逐漸得到社會關注, 但對產后抑郁的個體化篩查工具的研究與應用仍相對滯后, 如何對產后抑郁進行系統的評估及干預仍缺乏科學的預測依據和干預方法。 本研究對產婦歸因方式及產后抑郁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 發現歸因方式對產后抑郁相關性明顯, 可通過對孕婦歸因方式的分析,一定程度上預測產后抑郁的發生,醫務人員可對產婦歸因方式進行評估,識別出產后抑郁高危人群,并給予相應的歸因干預,以期減少產后抑郁的發生率,適應現代醫學模式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