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思屏
福建師范大學經濟學院
生態資源不僅具有生態價值,更具有經濟價值。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五位一體”總體布局(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將生態文明建設提高到更為重要的位置。生態文明建設遵從于“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重要論述,要求生態價值與經濟價值實現辯證統一,這正是綠色金融發展的邏輯起點。金融對生態資源具有杠桿放大和價值發現作用,能夠催化生態價值向經濟價值轉變,實現生態保護的可持續。通過金融政策工具、金融產品服務和金融機制模式的創新對接,引導并推動生態資源向經濟資產轉變,運用金融手段促進資源保護和生態可持續發展,進而實現經濟發展與生態保護的雙贏。從政府政策角度來看,當前實踐重點在于發展綠色金融,但現有成果缺乏對綠色金融方面的研究深度和推演廣度,生態文明視角下綠色金融的發展研究較為碎片化。新形勢下,在生態文明視角下綠色金融的價值邏輯、綠色金融的實踐堵點、改革發展的路徑方向等重大問題在學術界和實踐部門均沒有得到較好回答,需要進一步研究分析,這也是本文研究的出發點。
伴隨著各國工業化的發展,綠色金融是綜合考慮資源環境與經濟的協調,與金融理論緊密結合而產生的一個重要概念。綠色金融工作的開展,一方面能夠將生態資源低效利用的負外部性內生化,提高高耗能項目和產業的融資難度,促使高能耗產業進行技術革新和生產優化;另一方面能夠將生態資源保護的正外部性內生化,通過金融手段提高生態資源投資回報率,促進生態資源的修復與保護。從國際的經驗研究來看,綠色金融代表著金融資源和生態資源的緊密結合,是現代金融發展的趨勢,也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在國內實踐生態文明建設的過程中,各地紛紛探索多樣化的綠色金融模式,綠色金融在內涵要求、前提基礎和實踐導向的三個維度上體現了其價值邏輯。
從概念發展而言,綠色金融主要由生態資源價值理論、產權理論等相互交叉和融合發展而來,其產生依賴于生態資源的價值性和產權性,在交易流轉中迸發其金融屬性。2002年世界銀行正式提出赤道原則(Equator Principles,EPs),開始建立一系列旨在判斷、評估和管理項目融資中的基于環境與社會風險而確定的金融行業基準,后續相關專家對綠色金融范疇進行界定和演化。如 Labatt和White(2002)研究認為綠色金融作為一項金融產品,可通過統籌金融資源提高環境質量、降低環境風險,本質上具有較強的生態效益。總之,綠色金融包括赤道銀行(Equator Principles Bank)、綠色信貸和證券化、綠色基金、綠色債券、綠色保險以及金融機構發展低碳金融的法律責任,要求機構投資者在其決策過程中考慮環境因素,在信用評級中引入環境因素,從而提高生態資源的可抵押和可交易屬性。
從目前綠色金融研究的內容看,比較有代表性的觀點主要有三類:一是將綠色金融作為以環境保護和解決資源危機為目的的金融創新工具;二是認為綠色金融是一種特殊的金融政策,金融業在信貸投放、投量、利率、期限等方面優先考慮綠色產業,給予扶持傾斜措施;三是傾向于從金融業的綠色發展角度理解綠色金融,要求金融業在開展自身業務時不再是單純考慮收益,而是以促進生態環境和經濟同步發展為目標,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從金融工具角度來看,綠色金融為生態資源在金融市場上的交易提供了工具手段,如綠色信貸、綠色保險、綠色產業基金等,便利了生態資源投融資方式。從金融政策角度看,政府或金融機構在融資方式以及融資條件方面對節能環保型企業給予一定的優先權,同時提高對高耗能企業的融資難度,降低資源密集型產業的投資收益價值,從而引導資金流向綠色節能型項目。從經濟與金融業發展的角度來看,經濟結構的調整和優化是經濟發展的內容,金融服務于經濟發展且在經濟發展過程中不斷進行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綠色金融是金融業匹配經濟綠色發展趨勢而轉型升級的結果,對資源環境金融化發展有積極的促進作用。綜上所述,從綠色金融的內涵來看,若把金融發展納入到生態經濟框架中,金融發展會帶來生態資源價值的更大發揮。因此,綠色金融的內涵要求應提升生態資源的功能,明確生態資源的價值屬性。
同時生態資源保護也提出了融資需求。長期以來,我國生態資源豐富的廣大農村“手握”著綠水青山的“金飯碗”,但其生態優勢并沒有帶來較好的經濟優勢。這是因為我國當前僅關注到生態資源的一般屬性,忽略了生態資源的價值屬性對高質量發展的引領保障作用,使得生態資源的優勢無法發揮。在社會發展過程中,相對于較低的生產力和有限的需求,早期生態資源存量豐富且屬于公共資源,其價值沒有被人們所重視,但在經濟發展過程中隨著對生態資源開發利用的增多,且伴隨著生態資源變得越來越稀缺,開發利用的難度加大,生態資源價值體現得也愈加明顯,人們需要重新審視生態資源的價值問題。21世紀以來,我國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難以相協調的矛盾日益突出,生態資源價值轉化不足、生態保護資金保障不夠、市場化力量難以介入、生態收益難以挖掘等現實問題直接影響到生態環境的長期保護。
綠色金融發展明確了生態資源的價值屬性,解決了生態優勢無法轉化經濟優勢的長期性問題。隨著人口增長和人類生產活動的發展,生態資源消耗增多、環境惡化、資源環境壓力逐漸顯現,改變傳統資源利用方式和保護生態資源顯得尤為迫切。在現代經濟生活中,各種經濟活動顯然已離不開資本的支持,面對愈加稀缺的生態資源,資源的科學開發、高效利用以及修復保護同樣需要資本力量的介入。在市場機制下,利用生態資源本身的價值屬性引導社會資本流向生態資源高效利用的項目成為選擇。進一步挖掘生態資源內在的經濟價值,其所帶動的潛在收益龐大,且能以資金資本支持引導生態保護的長期可持續。充分挖掘生態資源的價值屬性,轉變傳統的經營方式,使生態資源有著更加廣泛的增值空間和更高的轉化效率。
生態資源的價值難以有效轉化是一個世界性難題,從而導致生態保護難以長期可持續。在生態文明建設中提出生態優勢向經濟優勢轉化的導向,有助于解決長期可持續保護不足的問題。生態資源的轉化方向是金融化,提高其金融屬性,引入金融資本撬動生態保護收益,以市場化形式建立生態保護補償機制,是綠色發展理念的有力貫徹,同時也是綠色金融發展的前提基礎。
根據現代金融學理論,金融化杠桿有助于市場資源的最優配置,實現價值最大化,根據這一理論西方發達國家已逐步開展碳排放權(排污權)交易融資,引入金融資本對生態資源的價值進行度量。2016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正式印發《關于設立統一規范的國家生態文明試驗區的意見》,全國生態文明建設進入到關鍵階段,生態資源存在向經濟資源轉化的迫切需求。生態文明建設需要有效發揮各類生態資源的生態價值,讓生態價值的金融屬性得到釋放,才能讓發展更加綠色化和高質量。中國作為一個生態資源豐富的發展中國家,生態資源的價值仍沒有得到充分挖掘,其中首要因素就是沒有發揮好金融杠桿的撬動作用。國外碳排放權市場化交易的先進經驗表明,碳金融市場可實現經濟發展和生態保護的平衡(Jeucken,2001),國際主要發達經濟體充分創新碳金融產品,推動生態資源價值的金融化。因此,金融杠桿是中國生態經濟發展的加速器,以金融化方式提高生態價值的轉化,也是綠色金融發展的首要抓手。
當然,生態資源的有效轉化需要產權清晰,才能為形成“金山銀山”提供制度基礎。產權是構成經濟社會制度的基礎元素,是實現金融化的基本前提。產權關系在生態資源市場中起到核心作用,在產權明晰的條件下才能根據各自擁有的資源權利進行交換或抵押。產權結構表現出多方面權能分離的特點,包括對生態資源的占有、使用、收益與處置的權利。在金融市場中,產權所有者可以通過轉讓、租賃、抵押、入股等形式交易生態資源資產使用權、收益權來獲得經濟收益。福建、浙江等省份的林改經驗充分反映,合理明確的生態資源確權頒證,可以促進資源的有效配置,對資源進行節約與保護,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并推動能夠獲取高收益的市場交易。綠色金融的發展,能夠推動健全生態資源產權制度的變遷與創新。在生態資源需求越來越大的情況下,其市場價格也在不斷提高。明晰的產權是生態資源市場化運營的邏輯歸宿,可以減少生態資源參與金融交易的不確定性,保證交易主體的各項利益,推動生態資源進入金融市場獲取更高收益,活躍生態資源交易市場。同時,產權的界定本身就是一種資源的有效配置,也為推進綠色金融發展創造了條件。
與其他資源相比,生態資源的價值有著獨特之處。一方面可以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另一方面能有效減少資源粗放式開發對生態環境造成的壓力。生態資源的金融化可有效解決開發保護和資金支持的不協調問題。馬駿(2015)曾預測中國未來需要每年2萬億元以上(3%的GDP)的綠色投資,預計政府出資只能占10%~15%,其余的85%~90%需要社會民間出資。基于此估計,綠色金融面臨龐大的市場空間。2016年在中國大力倡議下,綠色金融首次被納入G20杭州峰會議程。習近平在G20杭州峰會開幕式致辭中指出,(中國)在可持續發展、綠色金融、提高能效、反腐敗等諸多領域制定了行動計劃,要把每一項行動落到實處。2017年,在第五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上,習近平再次強調,要“鼓勵發展綠色金融”,進一步指明了綠色金融發展的實踐方向。
在資源利用效率不高的今天,要實現綠色發展,在本質上就要求生態資源的價值向金融價值轉變,引入金融手段優化生產要素的供給,促進資源節約與環境保護,明確生態資源的價值取向。同時生態資源金融化的系統理念表明,通過“看不見的手”和“看得見的手”配合協調,運用金融市場支持綠水青山的保護建設,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理論的具體體現。理論與實踐表明,生態保護不僅要靠政府投入,也需要發揮市場化的力量,形成長期可持續的發展合力。當然在發展綠色金融的實踐過程中,應該警惕生態資源也可能存在“過度金融化”的現象。“過度金融化”會導致在多個信用增級之后交易指標不能實際反映生態資源的價值,甚至產生金融泡沫的情況。為了真正意義上實現“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應基于我國的具體情況,充分發揮政府力量引導經濟綠色轉型和生態環境保護,完善綠色金融市場,選擇合適的綠色金融模式,穩步推進生態資源金融化的轉化進程,從而實現“綠水青山”向“金山銀山”的轉化。因此,實現經濟發展和生態保護的有機統一,踐行綠色金融的發展將生態資源的價值加以轉化,可有效解決經濟發展中由于資源利用而帶來的環境破壞。在金融市場通過資金的流通和要素的交易為生態資源保護性開發提供支持的過程中,充分運用政府手段與市場機制的合力,以金融思維實踐生態文明思想,正是貫徹落實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內在要求。
目前,全國排污權有償使用和交易從區域上推廣到全國各省市,同時從排污權品種拓展到用能權、林權、碳排放權等生態權屬。在綠色信貸領域,銀監會在2012年2月頒布的《綠色信貸指引》中明確提出,要求各銀行業金融機構以加強促進節能減排和保護環境為前提,有效開展綠色信貸業務。在政策指引下,各大銀行業金融機構紛紛從戰略高度推進綠色信貸,明確加大對綠色經濟、低碳經濟、循環經濟的支持。如中國銀行推出了與二氧化碳排放額度相連接的理財產品;國家開發銀行建立了“節能減排專項貸款”;招商銀行重點支持發展綠色金融業務,設立綠色金融專項基金;浦發銀行從扶持產業發展的角度率先推出《綠色信貸綜合服務方案》,針對上下游的綠色產業鏈開發金融產品;興業銀行成為中國第一家赤道銀行等。然而,綠色金融在實踐中取得較好發展成效的同時依然面臨一些困難問題。
我國綠色金融目前仍處在初期發展階段,雖然近幾年我國也出臺了部分與綠色信貸和生態權交易相關的法規文件,但目前我國已出臺的與低碳經濟相關政策文件,更多的是側重于經濟和規劃層面,與綠色金融發展方面關聯度不高。如《環境保護法》《循環經濟促進法》等法律并沒有確立綠色信貸和碳排放權等環境權屬的地位;我國關于商業銀行和證券交易的法律同樣也沒有明確綠色金融發展理念,可操作性、強制力和執行力明顯不強。在推動綠色金融發展中,責任主體并沒有具體的法律界定,綠色金融在交易方面的法律仍較為空白,具體創新實施得不到法律的有力保障。
當前我國政府資金有限,同時市場價格機制還無法完全體現環境污染的負外部性和綠色產業的正外部性。在此前提下,如何將有限的資金更多地配置到綠色環保項目發展綠色經濟,抑制資金更多地流向污染性產業,關系到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成敗,也是綠色金融發展面臨的挑戰。目前,我國對支持綠色金融的金融機構沒有給予必要的政策激勵,沒有建立由財政出資的風險損失補償機制,沒有給予金融機構在產品創新、兼并重組、新設機構方面的相關政策支持。同時,稅收政策并沒有對從事綠色金融的金融機構給予一定的稅收優惠,難以對金融部門參與形成有效促進。雖然國內有部分地區已探索對綠色金融發展給予一定的財政獎勵,但是在落實環節因程序過于復雜,難以起到真正的引導作用。
金融與生態資源的融合具有生態效益和經濟效益共存的特點,對金融需求的轉變會導致相應金融市場的空缺。在綠色信貸方面,國內大多數銀行業金融機構的金融產品在執行標準上較籠統綜合、可操作性差,缺乏具體的綠色金融指導目錄,使得金融企業在環境風險評級標準等方面難以制定相關有效的內部監管措施和實施細則。多數銀行總行并未開辦基于綠色權益收益類質押貸款融資產品,通常僅僅局限于環境違法企業的信貸制約。在綠色保險方面,2007年我國雖然已推出環境污染責任保險,但與國外的相關綠色保險比較,我國的產品存在專業性弱、技術含量低、品種單一的缺陷,綠色保險產品還有待開發;同時國內環境責任保險并沒有實現100%的強制實施,與政策要求存在一定差距。在綠色證券方面,目前我國已建立的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及環境監管部門對公司上市和上市公司再融資進行環境保護審查,但在實踐中并未得到全面開展,在制度層面仍是空白,使得投資者在實際投資決策中無法有效地運用公司的“綠色價值”。
我國生態權益的價值評估一直相對滯后,難以滿足市場主體的交易需要,如排污權、碳匯權等環保資源權評價、管理、認證、交易和監管實施“多頭管理、政出多門”,相關交易制度只是能夠維持環境現狀而并非削減環境污染水平。同時國內生態權益的交易市場呈現區域分割的狀態,并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碳金融交易市場。與國外發達國家的專業評估領域相比,我國存在覆蓋領域小、缺乏有效的行業監管與規范、技術識別能力和公信力相對薄弱等不足,使得評估生態價值的第三方專業技術機構發展緩慢。
國外的實踐經驗表明,綠色金融的發展應以持續發展理念為目標宗旨,同時在經營實踐中設立相應的環境部門、環境執行官或環境執行委員會加以保障。如為了加強環保,瑞士信貸銀行在組織安排上設立了環境執行委員會,擁有綠色金融項目的業務監督權(查成偉,2010);2012年英國成立了世界第一家綠色投資銀行,政府投入30億英鎊支持該項目(張穎,2013);美國有四個州(紐約州、夏威夷州、佛蒙特州、康涅狄格州)成立了綠色銀行,資本金來源包括財政收入、地方債、碳額度拍賣收入、電力附加費等(李廣子,2018)。而我國金融機構公司治理結構還不完善,還沒有類似職能的機構,如目前僅有興業銀行總行設立了綠色金融管理部門,其他國有商業銀行均未設立相應的綠色金融部門,綠色金融業務還是由傳統的信貸管理部門管理,組織結構的不完善使得綠色金融發展缺乏相應的保障。
利用生態資源本身存在的價值屬性與可抵押屬性,通過政府服務和市場機制引導社會資本流向生態資源高效利用和環境保護項目,從而推動生態資源價值向金融價值的轉化。一方面,從政府服務層面強化政策法規制度研究,夯實綠色金融的制度約束,加強財稅工具的激勵配合;另一方面,依靠市場力量促進資源價值增值,明晰資源產權、創新綠色金融工具和產品模式,在生態資源向經濟資產轉變的過程中實現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生態資源價值轉化的實現需要以一定的綠色金融政策法規為支撐。隨著綠色發展的推廣、生態補償機制的完善、政策制度趨向成熟,所涉及的生態資源范圍更加廣泛、數額更加龐大,對當前相對滯后的金融政策提出新的發展要求,從而不斷激勵完善金融體系的制度規范和法治約束。參考國際實踐經驗,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都十分重視政策法規對綠色金融體系的影響作用。1980年美國頒布了《綜合環境應對、賠償和責任法》,巴西、南非等國也制定了相似的條例。具體做法包括加強法制建設、提高違法成本與執法力度;樹立環境容量、環境資源總量限制的基本原則;加強相關制度建設與資源保障,落實環境法律責任和問責制。
一要健全綠色金融的政策和法律,在生態資源抵押貸款、生態資源信托、生態資源證券等方面促進形成市場的自我約束,引導資金投向資源環境相關的綠色項目。在目前《商業銀行法》的基礎上,突出銀行對環境的法律責任,修改完善法律條例進一步明確銀行在投資時負有項目對環境影響的審查監督義務以及銀行所擔責的限度。相關法律條例應規定,當投資項目對環境產生污染時,所提供資金的貸款性金融機構負有連帶責任,以民事責任為主,行政、刑事責任為輔。應強調銀行等金融機構對所貸款項目環境影響的法定審查義務和相應法律責任,加強金融體系的制度約束。
二要從綠色金融價值評估認定、交易監管、產品創新等方面強化制度約束,在現有規范的基礎上完善外部性政策法規,做到不缺位、不越位,促進綠色金融的發展。應制定和出臺“環境污染責任強制保險條例”“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制度”等法規。為降低環境污染,建立專業風險評估機制和損失確定標準,構建責任保險與綠色信貸的聯動機制。尤其在高污染制造業、重大生態項目等特定領域實施強制性的綠色保險,通過保險市場機制提供環境修復資金,從而降低投資項目的污染性。
綠色金融產品創新的內生動力體現在資金與服務的需求變化以及金融機構對此做出的反應。自2007年中國開始了綠色金融實踐,正式推出綠色信貸政策,我國制定出臺了《綠色信貸指引》《能效信貸指引》《綠色債券支持項目目錄》等。但現有的綠色金融產品與生態文明建設需求仍存在差距,需要進一步創新綠色金融產品。
一是拓展低成本的綠色債券融資渠道。傳統的高耗能高污染產業進行節能減排、清潔改造以提高產品附加值,調整過程周期長、投入高、風險大,需要綠色金融在技術引進、市場拓展等方面發揮作用,并且能夠提供長期的資金支持。建議探索發行綠色市政債券、綠色農業和林業開發債券,推進綠色貸款和綠色債券的資產證券化,在開展證券化業務時提倡以綠色貸款作為基礎資產,并提高操作的標準化程度,實現綠色貸款資產的完全出表,并在不設置贖回條款的情況下實現較好的資產支持證券信用增級,在拓寬綠色銀行融資渠道的同時,實現低成本市場化融資。
二是圍繞綠色環保行業開展綠色信貸授信。新興環保行業處于發展初期,基礎薄弱、規模較小,資源能否優化配置決定行業未來的成長方向,在技術開發、成果推廣等方面需要綠色金融的支持。建議積極試點建立地方性民資控股的綠色銀行,推廣商業銀行設立生態金融事業部或綠色信貸中心的經驗;推出“節能減排融資項目”“低碳信用卡”“碳資產質押授信業務”“排污權抵押授信業務”等綠色金融產品,專門成立環境金融機構、環境金融中心和綠色信貸專柜;建立綠色貸款損失分擔機制,弱化抵押擔保等第二還款來源,為缺乏抵押擔保資源的中小企業客戶提供技改貸款支持。
三是圍繞生態文明建設實踐創新生態資源抵押貸款業務。針對生態資源結構轉型的需求,隨著資源環境問題日益突出,綠色金融更注重對生態資源開發的投資,提高資源利用效率,限制企業對資源的掠奪性開發和低效利用。因此,要推動金融機構從履行社會責任、節約成本收益、風險管理等出發,將技術與金融相結合,創新金融工具、金融部門、市場機制的資金運營方式(邵焱,2018)。要轉變工作組織形式,嘗試對金融工具、金融服務新領域的開拓創新;積極探索生態資源資產抵押貸款,以資產評估價值作為貸款額度對產權主體進行銀行授信,利用“五權”(集體林地經營權、集體建設用地使用權、水域灘涂養殖權、房屋所有權、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進行抵押貸款融資。
在可持續發展視角下,生態資源的價值在理論上包括開采和開發利用所投入的社會勞動創造的價值、補償可持續發展需要投入的費用價格、生態資源所有權等產權實現的虛擬價值(王天義,2013)。生態資源的價值實現及金融化對資源價值評估技術以及信息技術等機制保障方面提出新的要求。綠色金融是生態資源價值實現的方式且能夠有效反映生態資源的價值,應激發綠色金融的市場活力,讓綠色金融激勵約束機制由“導向性”走向“實質化”,讓金融機構深入貫徹持續發展價值觀,完善綠色金融的運行環境,提升金融體系抵御風險的穩健性。
一要加強輿論宣傳,不斷強化“綠色金融”“可持續發展”理念,營造良好的金融生態環境。加快低碳循環經濟的發展,應大力提升社會各界的環境保護和社會責任意識,政府部門、金融機構、企業和社會公眾應聯手加大宣傳經濟可持續發展與社會和諧進步,必須堅定走“低碳”與“循環”發展之路,共同為綠色金融發展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
二要加大財稅政策扶持力度。一方面在資金投入上,政府應對滿足低碳綠色發展條件的產業項目給予財政稅收優惠,以政策性貸款、貼息貸款、稅收減免、直接補貼等形式增加政策性資金投入。另一方面在實施監測上,政府應該制定合理的碳排放標準,以此為依據實時監控相關企業碳排放以及環境污染的情況,并及時公布監測結果,對符合碳排放和環保要求的企業在財政稅收和融資等方面給予優惠措施,以激勵企業更好地落實綠色經濟發展規定,促進經濟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三要加強生態資源的產權化工作,加快推進重點資源的確權頒證。在明晰產權的基礎上,政府部門應共同激發綠色金融的市場活力,加強生態資源交易市場建設,完善承包、租賃、拍賣、流轉等一級市場服務;加快重點生態資源的產權認定和書面頒證,為生態資源價值實現提供最基礎的產權保護。
四要支持在綠色產業中引入PPP模式。支持垃圾處理、污水處理以及土地、水、大氣等污染防治、環境修復等各類公共服務領域的綠色項目采取捆綁打包、“肥瘦搭配”、上下游聯動等方式,增強項目吸引力,通過PPP模式引入社會資本。鼓勵各類綠色發展基金支持以PPP模式操作的相關項目,拓寬融資來源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