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國防安全教育與邊防治理策略研究
——以滇越邊境地區為例

曹貴雄

（紅河學院 政治學與國際關系學院，云南·蒙自 661100）

中國和越南山水接壤、唇齒相依，陸地邊境線長達1650公里。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的老街、萊州、河江、奠邊四個省與云南省相連。其中，云南紅河州與越南萊州、老街省接壤，云南普洱市與奠邊、老街為鄰，云南文山州與越南河江、老街省相接。滇越邊境地區有著無數條天然往來的通道，成為兩國百姓之間你來我往的重要交通門戶。1979年爆發在中國和越南之間的戰爭，令兩國關系急劇惡化直至最低點，時間持續達10年，1991年，兩國關系逐步恢復正常，1999年，中國與越南締結了《中越陸地邊界條約》，之后，經過中越雙方近10年的共同努力完成了陸地邊界全線勘定。和平年代，越南政府視中國為“強大的鄰國”，這個稱呼有雙重含義：“強大的依靠”與“強鄰需警惕”，維護邊境地區的和平與發展是一個國家國防的主要任務。進入21世紀后，越南提出了不建立軍事關系、不設國外軍事基地、不結盟反對他國的“三不”外交政策，完善邊境地區的國防安全教育和邊防治理模式，妥善處理與周邊國家的關系。

一、問題的提出

邊境與國防安全是天然聯系在一起的整體，從地理位置看，越南東部、南部與南海相接，毗鄰北部灣、泰國灣，西部與柬埔寨、老撾兩國接壤，北方與中國相鄰，邊境地形多山而狹長。云南與緬甸、老撾、越南三國接壤，鄰國情況千差萬別，國境線曲折漫長，并且流經滇、越、緬、泰、老的湄公河橫穿毒源地“金三角”地區，是中南半島國際關系十分復雜的紐結。歷史也再三警示，邊境容易生事，1962 年中國和印度之間、1969年中國和蘇聯之間、1979年中國和越南之間都發生了陸地邊境地區沖突。邊境地區一旦發生戰事，不僅影響邊民的正常工作和生活秩序，還會嚴重阻礙中央和地方政府的管理。被動征調國防武裝、財力、人力，會使大量的國力消耗甚至會破壞國家經濟的正常建設，引發國內的政局動蕩。在以“和平與發展”為主題的今天，滇越邊境地區，基于地緣、血緣、族緣等方面的相似性，邊民所具有的國與國分界線的意識弱化，各類非國家行為主體常常被置于次國家、國家和跨國的多重安全時空交疊之中，“守邊、管邊、控邊”具有明顯的分散性和涉外性。守邊衛國的主要職責，除了靜態的防范邊界爭端、地緣安全、軍事沖突、邊境管理等傳統安全，還要動態地防范毒品走私、國家認同、人口安全、三股勢力等非傳統安全對邊境穩定的破壞。傳統的政治、外交和軍事手段已不能有效解決邊境地區的安全問題。應適時調整邊境地區的國防安全教育和邊防治理模式，增強邊民的國防安全意識和國家意識，培養忠誠于國家的現代公民，才能有效管控邊境地區的和平穩定。

二、越南“四位一體”的國防安全教育體系

越南實行黨政分離的政治體制，各級黨委首長稱書記，各級人民委員會（政府）行政首長稱主席。行政系統分中央、省（直轄市）、縣（市、郡）、鄉（社、坊）四級。目前，越南有63個省級行政單位，包括58個省和5個中央直轄市[1]。越南履行國防教育和工作職能的機關，主要有各級黨委、人民委員會（政府）、國防教育委員會、祖國陣線等。滇越邊境一帶的越南老街省、萊州省、河江省均設有地方各級國防教育委員會，地方黨委書記或行政首長兼國防教育委員會主席，地方軍事長官擔任副主席并負責開展日常工作。1992年頒布實施的《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憲法》第四章第四十四條規定：“保衛越南社會主義祖國，維護國家安寧是全民的事業。”越共把國防安全教育制度化、法制化、常態化地建設，越南各地教育部門均設有國防教育司（處），各類高校設有國防教研室，小學、初中、高中配有專職或兼職的國防安全教員。越南在滇越邊境地區的國防安全教育可概況為“四位一體”——全民教育、公職人員教育、學校教育、村落精英教育。

（一）全民國防安全教育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邊境地區的每一個人就是一座邊防哨所，全民參與國防安全教育，邊境便可處處形成“邊防哨所”，國家就有了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火墻。20世紀60年代初，越共啟動了全民國防教育，從60年代初至90年代初，越南政府先后制定并頒布了《國防教育大綱》 《民軍自衛隊法》 《兵役法》 《軍事義務條例》 《軍官服役法》等國防方面的政策法規。1992年重新修訂《民軍自衛隊法》和頒布《預備役動員法》。國家實力的強大來源于全民素質的提升，人人參與國防教育培訓是保障國家安全、邊境穩定的基礎。普及國防安全教育，需要調動一切社會積極因素，特別是需要從國家層面給予大力支持。因此，從2001年7月，越共中央決定組建專門負責指導全民國防安全教育培訓的中央國防教育委員會。與此同時，為了真正實現依法普及國防教育的目的，2013 年越共頒布了《越南國防安全教育法》，其規定國防教育實施對象是全體公民，并規定非國有企業人員、非公立事業單位的管理人員也必須接受國防安全教育[2]。《越南國防安全教育法》要求地方政府與各級軍事部門緊密合作，促進宣傳和全民動員工作，有計劃、有步驟，以通俗易懂、切實有效方式積極引導全體公民參加地方國防軍事教育培訓。僅2014年，越南老街省鄉鎮（坊）邊防派出所為滇越邊境地區的40余個村寨5901名普通百姓宣傳講解70余次國防安全教育，在一定程度上達到了“御敵戍邊，人人有責”的提高邊民國防意識的目的。

（二）公職人員國防安全教育

國防安全教育主要是依靠各級公職人員組織實施，普通邊民國防意識的形成和提高，關鍵源于政府公職人員的宣傳和引導，邊民接受國防安全教育的效果取決于公職人員自身對國防安全政策的認知水平。公職人員國防觀念的強弱，直接影響國防教育的開展效果。2007年越南頒布了《關于國防安寧教育決議》，明確規定了越南公務員、黨員干部及其他公職人員必須定期參加國防安全教育培訓，并要求通過相應的考試取得國防教育證書方可結業。已取得國防教育結業證書的公職人員，還要繼續學習軍事委員會指定的第二專業。《決議》還規定了準許申請延緩參加國防教育培訓的特殊公職人員，如孕婦、有嬰兒的婦女、身體有疾病、正在國外學習等人員均可以申請延緩學習國防教育培訓。越南公職人員的國防安全教育培訓，主要以集中培訓方式開展，培訓時間一般為21天。學員按照省、縣、鄉三個層次進行培訓，其中，越南國防學院直接負責培訓省屬公職人員，軍區軍政學校培訓縣屬公職人員，地方軍事指揮部負責培訓鄉鎮、國企等公職人員。2014 年，越南老街省軍事負責部組織6個鄉（坊）全體公職人員參與軍事演習工作，305名鄉鎮公職人員參加了省公安廳舉辦的4期國防安全教育培訓班。2003名縣級公職人員、351名省屬公職人員參加了由越南國防學院和軍事學院聯合主辦、越南第二軍區教官授課的國防安全教育培訓班。河江省為17183名干部舉行了255次國防安全培訓班。越南對公職人員進行國防安全教育，起到了一個國家的公職人員既是經濟建設的決策者、組織者，又是國防教育的實施者、組織者、宣傳者的作用。政府公職人員全面掌握了國防安全教育知識，牢記國防安全的責任，才能正確引導和影響普通百姓，尚武愛武，熱愛國防。

（三）學校國防安全教育

作為一個特殊的組織，學校被社會賦予許多角色，是各種價值理念宣傳和教育的特殊場所，是培養人才的搖籃。越南學校從11年級專門開設《國防教育》課程，一直到大學。越南《關于國防安寧教育決議》明確規定了初中生、高中生、高職及本科院校學生必須修讀的國防安全課程。《決議》規定中學生培訓國防安全教育時間為12到24 個月，授課45課時；中專（含大專）24到36個月，授課75課時；大學36個月，授課120課時。《決議》還針對黨校、政治類學校的學生指定了具體的國防安全教育課程，并還要求參加40個課時的中、高級的專門國防安全教育培訓，60個課時的國防安全教育第二證書的輔修。2013年初，由越南教育培訓部負責制定的《關于越南國防教育為大中小學生主修課程的草案》正式頒布，其明確規定了“越南國防安全教育課是在校初中、高中、高職、大專本科院校等學生的必修課”[3]。2013 年6月19日，《越南國防安全教育法》頒布，該法明確規定了國防安全教育相關知識寫進職中、高中生教程，每一個學生必須修讀國防安全教育知識。其目的是通過學校國防教育達到“一名學生帶動一戶家庭，一所學校帶動多個村寨”的效果。2014 年，老街省為中專學校、技術經濟學校、旅游學校和省高等師范專科學校的2249名學生開辦了51個國防教育培訓班。2014年，萊州省教育廳組織30余次國防安全教育知識講座，免費發放激光槍、彈袋和手榴彈袋、槍靶、步兵戰術輔助訓練設備、多功能移動靶架、望遠鏡、擔架、AK 系列突擊步槍、槍架和操作臺集裝箱、空中彈道、AK 系列沖鋒槍等各種軍事模型1925部（件），教材171658冊，覆蓋了全省8所日常教育中心、19所中學共68921名學生[4]。越南國防安全教育作為11年級以上學生的必修課程，在培養學生基本軍事技能、增強學生身體素質、提升組織性、紀律性，增強國防觀念、提高愛國熱情等方面起到非常積極的作用。通過開展培訓班和免費發放各種軍事訓練模型，讓學生了解越南國防政策、軍隊武裝力量，吸引優秀學生入伍，隨時準備著履行守邊衛國的軍事義務。

（四）村落精英國防安全教育

越南老街省、萊州省、河江省與云南接壤的邊境地區，地廣人稀，交通落后，村落分散，信息閉塞。村民個體認同意識較強，很難接受外界的新事物、新觀念。但村落中的精英，往往可以對一個村寨群體意識起著導向性的作用。2013年《越南國防安全教育法》第三章第十六條規定了對于村落精英人群（即代表性人物、有威信的人）的管理。《國防安全教育法》明確了“有威信的人、代表性人物”主要是指村老、族長、宗教神職人員及文化、社會、科學、藝術活動家。并要求按照國防部的框架計劃和地方的國防安全任務，省級人民委員會負責制定編寫精英人群國防安全知識培訓計劃和內容。由省級人民委員會牽頭，配合同級越南祖國陣線、相關機關為村落精英組織培訓國防安全知識。2014年，萊州省組織25個培訓班，共1355人次的村舍老輩、家族族長、有威信的族群精英參加國防教育培訓。組織56個培訓班，共5426名文化、科學界專家學者參加脫產國防安全教育培訓。以村落精英為核心實施國防安全教育，是全民國防教育的特殊需要。精英是村落、鄉坊最有威望的人物，村落精英國防教育開展好了，將成為全民國防的堅強后盾。在特定的情況下，鄉長、縣長不如村落精英，部隊一堂課，不如精英一句話。邊境地區國防安全教育要取得良好的效果，需要發揮村落精英的帶頭作用。國防安全教育一旦在村落精英中得到了認可，國防安全教育的宣傳和邊防治理實施將會得到村民的積極支持和參與。

三、越南邊防治理策略

越南把國防安全教育擺在國家的戰略地位，通過政府推動，政策促動和社會聯動，開展了“四位一體”的國防安全教育。特別是1999年中越兩國締結《中越陸地邊界條約》后，滇越邊境地區進入了一個相對和平穩定的環境，越共在加強國防安全教育的基礎上對滇越邊境地區的邊防治理策略也做了相應的調整。制定了政治通邊、經濟固邊、文化戍邊、定點守邊、精英穩邊的“五邊”治理策略。

（一）政治通邊

邊境地區的社會發展與穩定，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都始終與外部周邊國際環境有著某種或強或弱的聯系。對外關系中刻意強調意識形態的異同和斗爭，容易形成不是“友”就是“敵”的陣營。中越兩國曾經是“同志+兄弟”的社會主義親密朋友。1975 年越南實現國家統一后，為實現“印度支那”聯邦計劃，在外交上采取了聯蘇反華反美的政策，該政策使得越南在此后10多年間一直處于四處受敵的孤立境地[5]。20世紀90年代后，越共總結了與周邊國家的外交關系，基于自身實力和利益的現實考慮，屏蔽了意識形態異同擺首位的做法，開始了超越社會制度和意識形態的務實外交政策。在處理涉及共同利益問題上，通過外交談判來解決，2005年與柬埔寨簽訂了《越柬邊界補充條約》，2006年與印度尼西亞簽署了《大陸架劃界協定》，1999年與中國簽署了《陸地邊界條約》，2013 年與美國外交關系全面正常化。現在，東盟和東盟地區論壇會議、東亞峰會、PAEC、聯合國和亞歐會議等國際論壇，都已經成為越南政治通邊的外交戰場。并且越共承諾不建立軍事關系、不設國外軍事基地、不結盟反對他國的“三不”外交政策。縱覽越南的邊防策略，我們可清晰地看到，擱置意識形態異同，多方求和外交方式解決爭議問題是越南當局的主要選擇，也是解決歷史遺留問題的最佳方案。目前，我國還面臨著中印麥克馬洪線的爭端，南海、東海等海洋權益的糾紛。面對如此復雜的周邊環境，可借鑒越南處理與周邊國家關系的經驗，從維護邊境穩定和領土安全出發，求同存異，多方求和的外交方式妥善處理歷史遺留問題。

（二）經濟固邊

越南政府把全國劃為邊境貧困山區、中西部、平原和沿海三大經濟區。從政策、資金、人才等方面大幅度傾向于邊境貧困山區的發展。越南第十一次國會通過的《2011—2020年經濟社會發展戰略》提出，2011年至2020年，全國年均GDP增長保持在7%以上，到了2020年，越南國內生產總值比2010年提高2.2倍，越南人均國內生產總值達3000 美元。邊境地區要發揮“睦鄰、安邦”的作用，就需要擴大口岸經濟、發揮互市經濟的輻射作用，促進邊境貿易，解決邊民貧困問題，改善邊民生活，提高邊民國家意識，預防因經濟貧困參與危害邊境安全的活動。鞏固邊防有賴于經濟的發展，固邊需先富邊，富邊才能保持沿邊地區安寧與穩定。與云南接壤的越南萊州省、老街省、江河省均屬于越南西北部經濟不發達地區。一戶邊民安居樂業，就等于多了一個邊防哨所，守住了一片國土[6]。因此, 給予邊境地區政策扶持，傾斜資金投入，發展邊境少數民族地區經濟，使邊民擺脫貧困，鞏固國防，穩定邊疆，成為了越南政府國防教育工作的首選。越共在進行邊防治理策略時，非常注重邊防安全與邊民的利益結合。與金平縣接壤的越南邊境村寨貧困戶，越南政府每戶無償補助耕牛一頭，無償供應食鹽和煤油。異地搬遷到邊境地區居住的農戶，越南政府一次性向每戶家庭補助人民幣8000元。并出臺相應的政策，大力支持邊民種植草果、菠蘿、香蕉、橡膠等替代罌粟的經濟作物，栽種1畝草果地國家直補500 元人民幣。同時，越南政府大力提升邊境口岸級別，積極發展邊境貿易，改善邊民生活，2003 年，越南政府把與紅河州金平縣相鄰，隸屬于萊州省封土縣的慌田、麻栗坡、會籠三個鄉鎮升級為國家級口岸，三個鄉鎮劃入邊境經濟區總面積達40余公頃，從2003年開始，三個口岸每年投資用于完善交通和修補河堤經費就達5000萬人民幣，預算投資2.3億人民幣。口岸等級的升級和邊境經濟區的大力發展，將逐步縮小越南邊境貧困山區與中西部、平原地區的經濟發展差距，進一步增強邊民的國家自豪感、榮譽感和認同感，自覺維護國防安全和邊境穩定。

（三）文化戍邊

文化具有民族性和差異性，是民族活動表現出來的一種思維和行動方式。文化的積累和傳遞是社會發展的根本條件之一，文化能夠不斷地積累和傳遞因而具有極強的歷史繼承性和輻射影響力。越南萊州省、老街省、河江省跨境民族眾多，有壯、傣、布依、苗、瑤、彝、哈尼、拉祜、仡佬、回族等11個，形成了大雜居、小聚居各民族交錯雜居的民族分布格局。由于有共同的歷史源流和相似的習俗文化，近年來族際通婚和邊民跨國婚姻現象逐漸增多，2014年8月，云南省金平縣對邊境一線村委會開展了邊民通婚情況調查，調查結果顯示，金平縣共有跨境通婚695對，其中越南籍694人，緬甸籍1人。邊民跨境流動，特別是非法婚姻，容易缺失象征國家的民族文化認同，進而失去國家認同。越共通過邊防安全教育報告員、宣傳員和大眾傳媒工具積極宣傳越南的殖民史和優秀的民族文化，將民族認同通過文化認同的紐帶作用引到國家認同的高度，增強民族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實現邊境鞏固。2014年，越南老街省鄉鎮（坊）共舉辦的跨國文化與邊防安全知識培訓72個班，涉及60余個邊境的一線村寨5927名普通邊民。越南政府通過一系列文化講座，普及增強民族文化的自覺、自信與自強，提升民族文化意識、提高國家認同感，起到邊防安全的目的。

（四）定點守邊

越南的地形極其復雜，多樣性特征明顯，是一個多山的國家，地形狹長，呈S形，北鄰中國，西鄰老撾和柬埔寨，東、南鄰南海，毗鄰泰國灣、北部灣，缺乏戰略縱深的領土格局，使越南有一種過度的“不安全感”。因此，越共注重開展“定點守邊”的邊防治理模式。定點守邊是指通過在邊界線附近建立定居點，讓這些定居點扮演守衛邊界的角色，以達到維護邊界安全的目的。越南為鞏固邊防安全，在省、縣、鄉（坊）國防教育中積極宣傳穩民安邊政策。20世紀90年代初，中越兩國恢復正常關系后，越南政府出臺了免費發放種子、化肥、牲口、國家出錢建造房屋、免費上學、看病就醫等多項優惠政策鼓勵戰時從邊境遷到內地的居民重回邊境村寨，定居邊境一線。從2001年起，居住在邊境線5公里范圍內的邊民，越南政府給予多項政策優惠：一是免交農業稅。二是免費發放3000元人民幣安家費，房屋改造補貼3000-5000 元人民幣。三是政府優先資助來自邊境地區大學生。四是邊境教師享受中央部門公務員的待遇。同時，制定了“誰開荒、誰獲得”自由土地政策吸引內地居民遷往邊境地區，守土戍關。越南政府從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國情考慮，把定點守邊上升到國防戰略地位，并在邊境一線嚴格執行定點守邊的政策。通過這一系列的優惠政策鼓勵和吸引，百姓樂于在邊境安營扎寨。越南邊境村寨扮演著多重的角色，其中最突出的便是群眾守邊護邊的角色，定點守邊效果凸顯。

（五）精英穩邊

邊境的穩定關鍵是人心，越南鄉鎮（坊）的村老、宗教神職人員、族長及文化、社會、科學、藝術活動家等精英人物具有他人不可替代作用。一方面，精英人物受益于同胞民族的養育，即便是離土離鄉都與本民族有著“血濃于水”的天然感情。精英人物相對于普通百姓見多識廣，熟悉自己民族的家譜、遷徙史及現狀，他們通曉自己民族的文字和方言，熟悉自己民族的鄉規民約、宗教習俗，是村民心中的可信賴之人。村民樂于向村中的精英人物吐露心聲和反映糾紛，愿意接受他們的領導和調解，村民常常把精英人物視為村寨的利益代表。另一方面，村落精英對改變本村寨落后面貌有強烈的愿望，對發展本村寨經濟、文化有較高的使命感和責任感，積極性高。因此，精英人群往往起著政府官員不可替代的作用，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本地區本民族的行動。越共非常重視對這些人物的培訓，充分挖掘他們的影響力。《越南國防安全教育法》明確了對村寨中代表性人物、有威信人的管理和培訓。2014年，越南萊州省共組織了省、縣、鄉鎮（坊）三級27 期國防安全教育村落精英班，覆蓋族群領導、家族族長、村舍老輩1345人次，涵蓋了全省精英人群的98.5%。并聘請他們為國防安全教育教員、報告員、宣傳員。越共通過村落精英的管理和培訓，把國防安全教育意識滲透到鄉坊、社區和村落，起到了邊疆穩定和邊境安寧的積極作用。

四、結論與討論

中越兩國社會制度相同、國情相似、民族眾多、貧富懸殊，兩國都與毒源地“金三角”相鄰，都面臨維護國家主權、領土完整的使命。越南在較為復雜的內外環境下建立了全民、公職人員、學校、村落精英“四位一體”的國防安全教育體系，采取了政治通邊、經濟固邊、文化戍邊、定點守邊、精英穩邊的邊防策略，積極維護了邊境穩定和國防安全。與越南的國防安全教育和邊防治理相比，我國的滇越邊境地區國防安全教育和邊防治理措施還有許多有待改善之處。因此，我們應該正視自己的不足，放低姿態，學習借鑒越南在滇越邊境地區的國防安全教育和邊防策略的成功經驗。銘記治國先治邊，“天下雖安，忘邊必危”。把邊民的愛國熱情和國防意識，融入到日常生活中，進一步完善邊境地區全民國防教育體系和邊防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