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大城市培育產業地標的動因與機制分析
——以南京為例

魏向杰

（南京信息工程大學商學院，江蘇 南京210044）

一、引言

隨著城市化不斷深化，高端資源要素沿著“鄉鎮-中小城市-大城市-特大城市”集中集聚，與之相應的特大城市產業結構也將隨之呈現高端化趨勢。一般而言，產業地標代表先進技術、高增長率和產業發展的新方向，且具有較強的關聯擴散效應，能帶動經濟快速發展，在城市未來的經濟發展中起主導作用。構建以產業地標為關鍵支撐的具有競爭優勢的自主可控現代產業體系將成為特大城市產業發展的方向。那么，哪些因素是推動產業地標發展的關鍵，其形成機制是什么？值得我們深入研究。本文擬從產業地標內涵出發，探討特大城市建設產業地標的動因及形成機制，并應用這些理論分析南京建設產業地標的實踐，總結經驗，為同類地區提供啟示。

二、產業地標的內涵

目前，關于產業地標的概念尚無定論，與主導產業、優勢產業、基礎產業等產業經濟學概念較易混淆。這些術語之間具有一定的聯系，但側重點不同，內涵也有所不同。

1.理論內涵

產業地標，是產業發展路徑上的關鍵節點，是產業發展進入成熟階段時產業博弈形成的代表性技術、產品或企業的聚點，既是已有產業技術創新與知識創新的積淀、投資與人才集聚、信息與知識交流的中心，也是未來產業發展的動態指示。在產業體系中，產業地標作為主導產業的重要構成要素，成為該地區競爭力的重要來源和標志（魏向杰，2019）。

從產業關聯理論看，產業地標應具有較強的前向、后向和旁側關聯效應，能夠帶動相關產業的發展，進而推動整個經濟部門的發展。前向關聯，即產業地標總產出增加時，將能夠為其他產業部門提供中間需求或者誘使新的產業部門形成，有助于產業結構的調整；后向關聯是指當產業地標對產業的總投入增加一個單位時能夠使用多少單位其他產業的中間投入；而旁側關聯效應，即產業地標的發展對周圍地區經濟相關聯產業的發展產生積極的影響。

從產業創新理論看，產業地標能夠迅速吸收新技術，生產率高，成本較低，未來具有一定的市場占有率。產業地標集中反映了技術進步的發展趨勢，所應用的新的生產和管理技術能夠引領相關產業進行技術進步和技術革新，從而引導資源的合理配置，帶領整個經濟部門前進。

從產業生命周期理論看，與傳統大規模制造業相比，產業地標更多集中于新興產業，其產品具有復雜性特征，往往需經過多次技術和產品升級才可能完全被市場淘汰，產業生命周期的成長期和成熟期能夠被拉長，具有長期投資價值。

從市場需求理論看，產業地標主要集中于戰略性新興產業領域及未來產業，具有高成長性特征，其需求度巨大，擁有強大的市場潛力，這也決定了其強大的生命力。

2.現實內涵

縱觀當前中國的產業發展，已經到了與全球前沿跟跑、并跑和領跑并存的階段。在常規的產業發展路徑上，先進國家和地區的技術、經驗等可以使我們以追趕者的身份穩步前行，但也很有可能在產業的新舊動能轉換中停滯不前。在新一輪發展風口之上，一些產業發展被直接推到了全球創新的前沿陣地，更多原因更復雜的機遇與挑戰并存交錯。為此，有必要從戰略高度審視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加快打造產業地標，以求在新一輪高質量發展中搶占制高點、贏得主動權。

從城市產業發展演進來看，限于資源要素和空間的承載能力，現代城市難以形成“大而全”的產業子體系，而是需要在原有基礎上“精煉”成“高而專”特色產業結構。而產業地標代表的是一種高度，本質是一種強大的競爭力。只有某一產業具有相當的區域標志性和行業標桿性，才能稱之為真正意義上的產業地標。尤其是以超級企業為龍頭，快速形成上下游產業鏈，積極營造產業生態圈，這也是特大城市發展地標性產業的路徑。

特大城市建設要樹立地標建筑，產業發展要打造產業地標。打造與特大城市地位和實力相稱的產業地標，既能破解產業集群發展中存在的矛盾和問題，同時也有助于提升城市的形象地位。這就需要樹立“突圍思維”，突出部分潛在優勢產業，發揮他們在推動產業、企業、技術、人才和品牌集聚協同融合發展中的綜合優勢，聚焦重點技術領域，做大產業規模，打造標志性企業，最終形成有優勢、匯合力明顯、競爭力強的自主可控產業體系。

三、特大城市建設產業地標的基本動因

產業地標是立足于戰略性新興產業或未來產業，致力于融合全球創新網絡和全球價值鏈高端環節，能夠帶動和引領未來產業發展方向的標桿，是一個城市產業高原之上的高峰，是城市建設現代產業體系的核心和關鍵。

1.促進城市經濟功能升級

現代城市經濟功能是由城市在城市網絡中的地位和角色來展現的。根據2017 年國務院頒布的城市規模劃分標準，中國已經形成了13 座特大城市，這些城市經濟功能的實現與升級主要由產業體系優化和升級來支撐，而產業地標是現代城市產業體系中最耀眼的部分。理論上，這些特大城市的經濟功能應從區域經濟中心向全球城市網絡中的重要功能性節點轉變。當然，這個功能性節點的轉變能否實現，主要取決于這些特大城市能否借由城市之間的商品和服務聯系，推動城市間的合作創新，持續迭代供給高技術、高價值的新產品。而產業地標就可以作用于特大城市之間的產品聯系，強化城市之間的合作創新，進而促進特大城市經濟功能的升級。

2.打造全球創新網絡節點

隨著全球創新網絡的出現和發展，一些國際性城市通過集聚較多研發機構和活動，成為全球創新網絡中的核心節點城市，表現出較強的創新競爭力。隨著中國廣泛而深度融入全球經濟，特大城市必將成為融合全球創新網絡的支點和關鍵，也將逐步成長為核心節點城市。在以創新驅動經濟發展的背景下，提升中國特大城市的創新競爭力也有助于區域經濟的持續增長（李健等，2016）。產業地標集中反映了技術進步的發展趨勢，所應用的新技術和新的管理模式能夠引領和帶動技術進步和技術革新，從而引導資源在城市間的合理配置，推動區域乃至全國經濟整體水平的提升。

3.接軌全球價值鏈高端的平臺

十九大報告指出要“促進中國產業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培育若干世界級先進制造業集群。”改革開放以來，依靠低成本優勢，中國制造業融入全球價值鏈之中，從而使中國迅速成為“制造大國”。近年來，低成本的競爭優勢逐漸減弱，因此，未來中國制造業應依托廣闊的國內市場和中國經濟的規模效應，扎實推進技術創新、提升勞動力素質和管理水平，重新塑造新的競爭優勢。而特大城市發展產業地標能夠迅速吸收新技術，提高生產率，重塑成本優勢，有助于推動中國制造業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攀升。

4.構建自主可控產業體系的關鍵支撐

自主可控的產業體系主要體現在技術領域擁有關鍵核心技術的所有權，在產業鏈擁有價值實現環節的話語權。自主可控的最終目的不僅是成為先進技術的擁有者，更是成為價值鏈高端的主導者。而產業地標內在要求這個產業中的企業具有較強創新力、緊跟技術創新前沿趨勢，擁有一批關鍵核心技術，與發達國家在先進技術、關鍵環節上形成相互牽制。當前，我國特大城市的主導產業普遍具備了一定的技術積累基礎、產業發展優勢和科技創新能力，也具備了打造產業地標的能力，進而形成以此為基礎的有優勢的，匯合力、競爭力強的自主可控產業體系。

四、特大城市產業地標的形成機制

建設產業地標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久久為功的恒心和定力，更需要跳出產業地標本身，從特大城市整個產業空間布局、產業之間的關聯性等視角審視和謀劃布局。

1.產業布局統籌

一般而言，在特大城市的產業空間中，不同的生產要素在空間上集聚從而使產業分工專業化，進而形成了合理的產業布局。這也要求特大城市進行產業布局統籌時以城市產業功能區建設為重點，協調不同城區的產業功能空間布局（孫智君等，2017）。特大城市內部各個區域空間和要素稟賦相對有限，需圍繞整個城市產業發展導向和區域特點，重點聚焦2-3個重點產業，強化差異化協同思維，推動“區域-產業-企業”錯位發展、互補發展，形成產業地標齊頭并進、協同發展的強大合力，共同支撐城市產業地標發展。

2.產業優勢分工

隨著社會分工的逐漸加深，各個企業所從事的生產活動往往都是整個產業鏈中的某個環節。較高的產業關聯度是企業共融共生的關鍵。但不同產業之間也存在著資源稟賦和發展潛力的差別。例如一個區域所確定的主導產業更多地發揮其支撐作用，而產業地標更多地考慮其區域產業發展的引領、帶動和輻射作用，兩者的側重點并不完全一致。打造產業地標的著力點在于關鍵技術和產業關聯性，一方面在核心領域和重要環節攻關突破，實現從引進創新向自主創新轉變；另一方面通過其具備的高產業關聯性，全力打造產業鏈條全、產業層次高、品牌影響大的引領型企業和產品集群，實現和強化區域產業優勢分工。

3.產業功能協作

隨著產業分工的逐步加深，單個企業所從事的生產經營活動往往是嵌入產業鏈中的某個環節，大多數中小企業圍繞龍頭企業進行生產布局。整個經濟活動通過產業鏈、價值鏈和創新鏈等關聯作用，形成包括企業間、企業與產業、產業間在內的互相關聯、相互互補的現代產業體系。產業地標是現代產業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其內部上下游各個環節圍繞產業鏈、價值鏈形成一個有機整體，還與區域內其他產業、企業、研發機構構成功能協作的產業生態體系。因此，需通過產業內聯動和產業間協同，形成內部核心支撐和外部協同保障的產業功能協作發展關系，推動產業地標發展。

4.產業利益協調

產業地標處于過去和現在的交匯點上，面向未來，本身具有很強的引領帶動作用，注重于產業的未來發展優勢，立足于成為未來產業變革的方向和經濟的重要增長點。因此，產業地標仍在培育之中，還不是當前的主導產業，需要建立市場主導和政府引導的利益協調機制，突出各類企業依托創新鏈和價值鏈分工形成利益關系，形成產業地標與主導產業相互配套、分工協作基礎上共生共榮的發展新格局。從經濟效益角度看，主導產業與產業地標存在明顯差別:前者規模體量較大，但主要經濟效益指標相對較小；后者處于成長期，產值較小，但附加值較高。這就需要建立利益補償機制，在稅收分配、利潤分配等方面做出安排，推動兩類產業有序銜接、協調發展。

五、南京建設產業地標的實踐分析

南京作為省會城市、國家批復確定的東部地區重要中心城市和長三角唯一的特大城市，正在搶抓“一帶一路”、“長江經濟帶”和“長三角一體化”三大國家戰略疊加的發展機遇，打造承東啟西的戰略支點和區域性發展級。目前主要聚焦“4+4+1”主導產業體系構建，已初步形成主城區現代服務業與郊區先進制造業為主的產業布局，未來重點打造3-5 個產業地標，作為全市未來產業的發展支撐。

1.南京產業地標建設的空間和功能布局

南京進一步優化產業布局，聚焦重點產業和產業重點領域，主導產業發展勢頭良好。2018年，全市“4+4+1”主導產業營收36000億元以上，同比增長12%以上，增加值占全市生產總值78%左右。先進制造業主導產業發展迅速，累計實現營收10080 億元，同比增長16.6%。其中，集成電路快速增長，一批龍頭和引領性企業入駐；南京新能源汽車產業的規模和集聚度已在省內形成突出優勢，發展勢頭良好。截至目前南京整車生產企業已13 家，產量接近10 萬輛，實現產值300 億元；生物醫藥產業研發能力全國領先，2018年完成營業收入600億元，同比增長13%，規模實力穩步提升。

在“4+4+1”主導產業基礎上，南京瞄準新能源汽車、集成電路、人工智能，以及下一步擬發展的生物醫藥和軟件等，選擇符合當地特色且可行可控可調節的目標產業，并在目前的經濟現狀與目標產業之間畫出一條可以連接彼此的發展路線。各區在全市產業發展重點方向的基礎上，再次聚焦形成各自的產業特色。在這種產業空間布局基礎上，各個產業內部實現產業發展主次、發展方向上的分工協作。以集成電路為例，目前形成以南京江北新區為核心、江寧開發區和南京經濟開發區為兩翼的“一核兩翼”空間布局和差異化共存的產業功能分工布局。這種“條塊”組合有利于產業結構統籌優化和集群化發展。

2.南京建設產業地標的動因分析

從城市首位度來看，由于特殊省情及市情，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南京經濟發展滯后于“蘇南板塊”，使得南京的“省會城市、中心城市與首位城市”三大功能未能充分得到發揮。南京是作為長三角地區和南京都市圈的中心城市，經濟總量也超過1萬億元，具備了充分發揮中心城市引領帶動作用的優勢。但長期以來，南京自身偏重偏硬的產業結構仍在優化調整中，新興產業發展起步早但發展較慢，不但難以輻射帶動周邊地區發展，還因為虹吸效應吸入周邊地區的資源要素。因此，亟待以打造產業地標為契入點，依托南京都市圈等區域腹地的承載能力，一方面高端融入全球價值鏈，提升自身產業發展品質和效益，另一方面形成區域一體化的產業分工協作體系，形成資源要素互聯互通的渠道，凸顯南京中心城市的作用和功能。

從建設創新名城來看，南京堅持把“兩落地一融合”工程作為深入推進創新名城建設的頭號工程和具體抓手，實施打造綜合性國家科學中心和科技產業創新中心，構建一流創新生態體系的戰略。目前，南京存在創新與轉化“兩張皮”現象，高校科研院所科研成果供給與中低端產業科技成果需求不匹配。長此以往，創新因缺乏需求和市場而失去活力，將大制約創新名城建設。因此，需要找到能夠聯系研發與產業化的發展重點。產業地標是區域產業集群的升級版，其本身屬于新興產業，能夠聚集大量高端創新要素資源，促進科技創新的產業化及市場化轉化，是南京建設創新名城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從提升產業競爭力來看，南京整體競爭力與北京、上海、深圳等城市有一定差距，成都、武漢、合肥等大有后來居上之勢，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發展相對滯后，亟待尋找發展突破口，重塑產業優勢，在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中占得上風。瞄準全球科技前沿和產業發展方向發展產業地標，打造產業核心競爭力，是當前和未來的重要選擇。產業地標本身具有“高大長”特征，這些產業未來市場需求量大，產業生命周期持續時間長，一旦在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取得重大突破，若后期持續強化，可在未來一段時間獲得持續產業競爭力。

3.南京產業地標的形成機制實踐

（1）以產業集群促進產業地標的發展

經驗表明，集群式發展是產業升級的必由之路（王樹華等，2017）。由產業集群式發展形成產業高原，能夠為產業地標培育奠定堅實的基礎。首先，集群內部通過模仿與技術擴散效應促進新技術的廣泛采用，提升了產業創新能力和效率，為培育產業地標提供技術創新基礎。其次，集群發展有助于集聚一大批各個環節的企業，包括龍頭企業和支撐企業，并能在產業內部建立橫向分工和縱向合作關系，為培育產業地標提供相對穩定的產業生態系統。

實踐中，南京“4+4+1”產業體系中確定的主導產業已在不同區域初步形成一定規模的產業集聚區，并形成了相對合理的主導產業布局。從先進制造業集群來看，目前已經覆蓋電子信息、新能源汽車、集成電路、生物醫藥等產業。江蘇省重點培育的13 個先進制造集群中，涉及南京的有10 個，其中以南京為發展主力的達6 個；南京擁有10 個新型工業化示范基地，數量與無錫并列第二，僅次于蘇州。各個產業地標的空間分布也具有明顯的集聚態勢。譬如，集成電路、生物醫藥及新能源汽車等產業主要集聚在江北新區、江寧區和棲霞區等。

（2）以關鍵技術建設產業地標的核心競爭力

一個地標產業不僅要有產業規模，更要有核心技術。為此，南京積極推進建成跨國研發中心的集聚地，采取多種措施幫扶龍頭企業參與全球新一輪的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以帶動技術創新、成果轉化和技術交易等全球創新要素高效流動，使之成為全球創新網絡的重要節點。通過瞄準世界科技前沿，整合利用創新資源。南京重點聚焦集成電路、新能源汽車、人工智能等優勢產業，全力推動重大科技成果加速轉化；同時還強化創新載體建設，加快引進和建設新型研發機構，為關鍵技術研發提供高平臺支撐。

政策舉措上，南京市委一號文件連續兩年聚焦“創新名城”建設目標，其中多條政策聚焦產業地標打造，旨在推動核心技術攻關和創新成果產業化。2019年出臺的《關于深化創新名城建設提升創新首位度的若干政策措施》中，全部的18 條政策措施有4條是為打造產業地標量身定做。南京還陸續啟動了重大科技專項，針對新能源汽車、集成電路等產業的相關關鍵零部件、標準體系的短板，著力加強產業地標關鍵核心技術研發，從而積累了一批具有原創性和標志性的科技創新成果，搶占了產業技術競爭制高點。南京還將建設集成電路、新能源汽車等產業地標學院，支持相關企業技術改造和智能化裝備升級。

（3）以產業鏈協同提升產業地標的集聚能力

一般而言，一個地區的地標性產業應具有完整的產業鏈，以及相互協作的行業龍頭企業和骨干企業。其中最為關鍵的是具有全球影響的龍頭企業，能夠吸引大量支撐企業和服務機構集聚于此，以市場化方式形成產業鏈協同發展。

近年來，南京圍繞擬培育的產業地標，引進一批行業領軍型企業。譬如，集成電路行業，南京引入中國大陸晶圓制造領域排名第一的臺積電項目，紫光、思科、華大九天、展訊、創意電子等制造設計類企業相繼入駐，僅江北新區就集聚了近200家與集成電路產業相關的企業，涵蓋集成電路的全產業鏈。新能源汽車領域，已經培育了動力總成、動力電池、整車匹配等核心技術企業，形成“各環節有龍頭企業，關鍵點有核心技術”的產業鏈。以龍頭企業為引領、圍繞產業鏈集聚發展是南京產業地標快速發展的重要路徑。

4.南京產業地標發展機制的優化方向

（1）強化產業地標發展的聯動協同機制

從長遠來看，南京著力建設的產業地標不僅限于南京市域范圍，更應輻射周邊，是具有區域影響力的標志性產業。這就要求在規劃建設過程中強化橫向聯動和縱向協同意識。一是加強省市協同。加強與省級規劃和發展戰略的對接銜接，明確南京產業布局重點和攻關方向。突出產業政策省市協同，進一步細化產業政策重點支持鼓勵的政策舉措，保障及時高效落地，為產業地標培育保駕護航。二是強化區域橫向聯動。要在全市“一盤棋”的思想指導下，以都市圈為基本陣地，及時布局創新鏈，搶占產業鏈、價值鏈高端核心環節，將部分配套產業及環節布局在周邊城市，實現聯動發展。三是完善市域保障機制。整合產業規劃、招商、重大項目協調和推進，統籌全市產業發展和現代產業體系建設相關工作，制定專項行動計劃，加強組織保障。此外，成立跨部門的產業地標研究中心或區域性科學基地，為建設產業地標提供決策咨詢和戰略指導。

（2）優化支持產業地標發展的科技創新政策

相對于主導產業的成熟性技術，地標性產業需要用新技術引領產業發展，除了發揮市場配置創新資源推動研發及成果轉化外，政府科技創新政策也將發揮重要作用。南京為此出臺一系列支持鼓勵政策，取得了顯著成效。下一步，需要在如下方面進一步優化:一是立足市場化推動創新主體成長。進一步明確支持市場主體開展研發活動、推廣應用創新產品、暢通融資渠道、促進科技服務業發展等方面的政策。二是立足高端化建設產業地標，圍繞產業地標發展方向，突出差異化優勢，以關鍵技術突破為切入點，培育產業核心競爭力。打造自主可控的技術創新體系，啟動重大科技專項、建設一批重大研發平臺，進一步深化推動新型研發機構高質量發展的綜合性措施。三是推動集群式創新布局，加強系統改革，統籌出臺相關政策，促進創新要素向高新園區、“雙創”載體加速匯聚，大幅提升高新園區的產業集聚度、高新企業集聚度、人才集聚度和資本集聚度。

（3）健全支撐產業地標發展的產業生態

全球正處于產業技術突破和產業模式變革的時代，轉變產業發展模式、構建新型產業生態，為南京建設產業地標營造優良的發展環境，需要著重從以下幾方面發力:一是轉變發展模式。南京在建設產業地標中，需從過去單一要素和資源整合向多要素和資源跨界融合轉變，借助互聯網和智能化等新技術，整合與創新有關的各類高級要素，形成產業跨界融合發展態勢。二是強化平臺支撐。發揮政府、企業和社會機構的作用，積極搭建服務于產業地標建設的研發創新平臺、成果轉化應用平臺及公共服務平臺等，區分公益性和市場化，采取不同的運營模式，提高各類平臺的運營能力和服務水平。三是加大金融保障。支持和鼓勵各類市場主體設立產業創投基金與股權投資基金等，引導各類風險投資機構集中集聚，加快構建形成發達的創業投資和風險投資等創新金融業態。搶抓“科創板”設立和IPO新政機遇，探索在人工智能、區塊鏈、量子信息科學等前沿領域尚未盈利或存在未彌補虧損的企業按照有關規定發行上市。

六、總結

目前，大量資源要素快速向城市，特別是特大城市集中集聚已是不爭事實。北京、上海、深圳等特大城市抓住這一輪發展機遇，培育發展成一批地標性的產業，引領城市產業及經濟發展，為南京這一類城市的發展提供了重要啟示。特大城市發展不僅需要一批象征城市發展寬度的產業高原——主導產業，更需要體現城市發展高度的產業高峰——產業地標。產業地標的成長、發展、壯大有其自身發展的一般規律，也烙上各個城市深深的印記。

南京作為典型的綜合功能型特大城市，近年來瞄準打造“全省第一、全國前三、全球有影響力”的產業地標這一目標，重點在優化產業布局、突破產業核心技術、打造完整產業鏈等方面發力，在集成電路、新能源汽車、人工智能等產業發展上取得明顯成效。產業地標培育發展并非一朝一夕，南京在建設過程中也存在創新資源要素整合利用程度不高、科技創新與轉化兩張皮、產業整體競爭力不強等問題，亟待通過加強產業地標聯動協同、優化科技創新政策、打造產業生態，形成有利于科技創新、成果轉化、產業化等一條龍式的產業發展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