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賞析

史春暉

唐代散文大家韓愈筆下的早春：“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意謂早春的綿綿細雨使都城西安的百姓如同喝了酥油茶那樣滋潤。遠看淺綠、近視鵝黃的小草，比起暮色四月百般紅紫的鮮花芳草和楊花榆莢不知勝過多少倍！齊梁間著名文人丘遲筆下的“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那是粗線條的勾勒。而現代散文大家朱自清筆下的春，像一部多媒體視頻，把一個個初春的美景，分鏡頭似地推到我們的面前。

“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先是描寫人們對春將來而未至的急切心情。然后總起一筆，“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從山的朗潤、水的漲起、太陽的臉紅，寫春姑娘終于姍姍來臨。接著依次寫春草圖、春花圖、春風圖、春雨圖、春早人勤圖。最后贊美春天，寫出春天里我們應該具有的精神風貌。

在寫春景的時候，作者抓住事物獨有的特征，運用多種修辭手法，層層渲染，處處烘托，由點到面地把整幅春景描繪得萬紫千紅，生機勃勃。

寫春草。作者抓住早春青草的嫩、綠、軟。嫩得一摘就碎，綠得使人心醉，軟得像海綿似的。一個“鉆”字，把一個休眠了整個冬季，探頭露臉的頑皮小孩的形象惟妙惟肖地烘托出來。

寫春花。抓住早春特有的花兒：桃花、杏花、梨花。桃花紅似火，杏花粉似霞，梨花白似雪。“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是運用了擬人化的手法。“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則是運用了比喻手法分別寫出三種花的色彩。“花里帶著甜味兒”則是運用味覺。“閉了眼，樹上仿佛已經滿是桃兒、杏兒、梨兒”則是通過想象來寫感覺。“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鬧著，大小的蝴蝶飛來飛去”則是運用聽覺和視覺。這樣，一幅春花圖，通過多種修辭手法，儼然把“紅杏枝頭春意鬧”的場景活脫脫地表達了出來。

寫春風。“吹面不寒楊柳風”，是引用南宋志南和尚《絕句》中的現成詩句。楊花飛舞，柳條拂面，的確像母親的手溫柔地撫摸著孩子，這里是運用了觸覺。“花里帶來些新翻的泥土氣息，混著青草味兒，還有各種花的香”，是通過嗅覺寫各種氣味在微微濕潤的空氣里發酵。將巢安在繁花嫩葉當中的鳥兒，高興地賣弄清脆的喉嚨，唱出婉轉的曲子，它們在干什么呢？在呼喚朋友，招引同伴。擬人手法寫得活潑而有情趣。

寫春雨。“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抓住春雨細、密的特征，通過比喻將其形象化。“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春雨貴如油，但這貴是無價的、無私的、毫不張揚的、極其低調的，凸現了春雨高尚的品格。

寫完了春景，就由景及人了，因為環境再美，也是由人創造的。天上風箏，地上孩子，城里鄉下，家家戶戶，老老少少，舒活舒活筋骨，抖擻抖擻精神。是啊，生命在于運動，人勤地不懶，只有工作，才有飯吃;只有勞動，才能創造財富。“一年之計在于春”，則是告誡人們，只有在歲末年初做好來年的規劃，才能使人們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如芝麻開花節節高。

最后，作者用三個生動的比喻句來贊美春天的新：春天像剛落地的娃娃;春天的美—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春天的健壯—有鐵一般胳膊和腰腳的青年，領著我們上前去。從而總束全文，指出春天里人們應該具有的精神風貌。

作者之所以能寫出如此膾炙人口的散文，一是經歷了嚴寒的殘逼，飽含著渴望春天早日到來的深情。二是憑借自己深厚的文學功底，對春天景物進行了深入細致的觀察，搭好了寫春的框架，接著運用多種修辭手法，先是總起一筆寫春天的到來，然后分鏡頭描繪春草、春花、春風、春雨、春早人勤，使人如沐春風、如見春景。最后總束全文。整篇文章好像一首詩歌，無論是學習，還是教學，都使人得到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