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琦,宋靈犀
(1.重慶工商大學,重慶400067;2.重慶工商大學派斯學院,重慶 401520)
早期的遠程教育錄像由公共電視臺播送。隨著傳媒技術的發展,教學視頻開始逐步借助錄像帶、CD和DVD等物理介質進行儲存、傳播。如今,得益于移動互聯網和智能設備的應用,人們可以通過各種基于互聯網的平臺訪問數字教學視頻。因此,高等教育機構大都有借助教學視頻來豐富教學內容的歷史。如今,越來越多的教職員工通過數字錄制或直播等線上的方式給學生授課[1]。
當下直播技術已成為高等教育中不可或缺的教學工具。直播教學的相關研究由來已久,前人的研究指出,直播教學不僅可以實現遠程學習,還有助于增加學生的學習技能和自我效能感,從而最終提高學習成績[2]。Willmot等[3]證實了直播教學與學習者的參與、娛樂和認同之存在緊密聯系。研究指出,合理運用直播教學可以增強學習者的動機,提升學習體驗并促進自主學習的發展。如今,與日俱增的在線教學資源改變了教師們的教學方式,豐富的多媒體資源更是能幫助教師進一步應對新的教學挑戰,如在線觀摩示范性的教學方法與實踐、汲取教學策略,均對教師的職業發展和教學儲備有所助益。由此可見,作為現有教育方式的補充,直播教學無論是對學生還是教師都極具吸引力。
國內外大量文獻指出直播教學是“理想的展示實踐的輔助工具”“教師自我評估的工具”以及“幫助學生準備考試的資源”等。但也同時指出網絡延遲、限制性政策、難以操作以及無法滿足學生個性化使用等問題成為普及直播教學的主要障礙[4]。本研究將從活動理論視角,從傳播學的角度分析直播教學活動的元素,通過對教師的深度訪談,探討直播教學活動的優缺點和改進方案[5]。
當今的教育工作者不但需要持續地自我學習,還要了解學生不斷變化的興趣。想要更好地完成教學任務,教師必須要了解學生的特點、學習偏好和興趣,并且通過自己的教學內容去激發學生的興趣[6]。作為“Z世代”(即出生于20世紀90年代之后的青少年)的當代大學生在成長過程中廣泛接觸各種數字媒體(例如筆記本電腦、智能手機以及互聯網等),因此也被稱為“Digital native”,即數字原住民[7]。Dolot[8]指出,經常使用多任務應用程序(例如各種社交媒體)導致了Z世代的學生難以集中注意力或記憶某些東西。正如Salleh等[9]的描述,學生可能在閱讀課本的同時聽著音樂、更新他們的社交媒體狀態等。正因為如此,教師在設計和提供教學資料時必須更加關注其上述特點。網絡直播教學的第一個好處是其具備互動性強、形式活潑、資源多樣等特點,恰好能夠滿足上述教學需求。
直播類媒體的興起已經成為當下的趨勢。如今的教育工作者不能只在教育學領域故步自封,而是應該開展適合社會需求的教育。將直播用于高等教育的必要性之一是教育需要跟上全球化的步伐。全球化和快速的技術變革衍生出了“無邊界的世界”“全球信息自由化”和“全球學習”等概念。直播技術能夠為學生提供豐富的信息和多樣的交流手段,使他們積極參與到教育活動中。這意味著,盡管學生在性別、社會經濟地位或地理條件等方面存在差異,但他們可以得到同等的受教育權利。
直播還允許學生根據自己的情況自主使用,如實時觀看、重播和截圖等。此外,直播平臺還可以為學生提供多種多樣的數字化學習資源,這與傳統教學比起來更有利于促進學生的獨立和個性化學習。因此,采用網絡直播教學的第三個好處是它可以促進學生養成獨立學習行為。
社會文化理論中的活動理論(Activity theory)認為每個個體都是具有社會屬性的,并會在特定的情境中受社會文化因素的影響。根據這一理論,當教師和學生進行直播教學活動時,他們的教學或學習實踐同樣會受到情境的影響。換言之,如何使用直播技術是由教師和學生在情境中的參與來決定的。
活動理論認為人們在與社會結構進行互動時,需要依靠工具、符號及約定等中介。活動理論認為人類的活動具有系統性,存在著建構、動態、競合和開放等復雜多元的特性。活動框架中的主體是指參與活動的個人或群體。目標是指主體參與活動的動機或期待得到的結果。工具是指實體物品或符號,在主體和目標之間起到中介的作用。社區是指主體所屬的社會和文化群體,它負責協調分配成員的任務、權力和責任等。規則是指法律、社會規則等用來規范和約束成員間的互動關系。勞動分工則決定了成員在參與活動時需要分擔的任務和責任[9]。本研究將以活動理論為框架,分析直播教學中教師的活動和情境,剖析他們使用的工具,并最終提出直播教學的改進方案。
本研究采用就近抽樣法,深度訪談了3所高校(高職高專、本科院校以及獨立院校各1所)中的5名教師。這些教師來自于漢語言文學、會計學、心理學等專業。教齡1~12年不等,平均教齡5年。
本研究中的中介工具是指直播教學中所用到的各種軟件和平臺,主要有釘釘、騰訊課堂和雨課堂等。“功能的便利性”得到了受訪者們的一致好評,具體包括視頻回放、簽到和布置作業等。但在另一方面,受訪者們也表示,在使用這些工具時經常遇到“系統或網絡故障”以及“欠缺有效的互動”。為了解決這些問題,受訪者們不得不在多個直播平臺切換、多平臺同時在線、重啟電腦或重裝軟件等。這些活動不但打斷了教學的連貫性,更給學生和教師帶來了技術和操作方面的負擔。此外,雖然理論上借助于各大教學平臺,教師和學生可以獲得大量的教輔材料,如視頻、課件等。但是在實踐中卻發現這些材料不僅匱乏,而且老舊。
直播教學中的教師控制并引導著教學活動的走向,因此他們是本研究中的主體。在教學策略上,受訪者并未展現出與直播教學相適應的新型教學模式,依舊采用隨堂提問和點名等傳統教學模式。此外,大部分受訪者表示在中介工具的種種限制下,他們更加注重通過課后作業、出勤和平時成績來自我評估教學效果。
在活動系統中,目標是推動整個系統的主要動力。因此,對于目標的分析有助于了解整個直播教學活動的發展過程。根據深度訪談,受訪者們表示他們的教學目標僅僅是“完成基本的教學任務”。由于對于直播教學的不熟悉,以及工具的限制,教師們不得不適當地減少知識要點,以便在教學時間內讓學生理解和接受最重要的內容。
由于缺少針對直播教學的評價機制,當問及如何確認是否完成教學目標時,受訪者大都提到了三個自檢標準:“一是到課率是否比較高;二是作業的完成情況是否能達到90%以上;三是上課隨機答題的質量是否過關”。
根據深度訪談,社群在在教學活動中最重要的功能是提供相關的培訓和支援。由于缺少相關經驗,絕大多數受訪者并未做好充足的直播教學準備,這時來自社群的幫助便成了順利完成教學任務的重要條件。然而在訪談中,大部分受訪者表示來自社群的培訓和支援仍然不足,主要包括缺少技術指導、培訓不夠人性化、重平臺操作但輕教學策略等。
在活動系統中,規則是指社群中的隱性或顯性標準、社會關系和法律法規等。通過訪談得知:首先,受訪者在直播教學中首先要遵守的規則是“禁止發表詆毀黨和國家的言論或宣傳宗教”。其次,在教學策略方面,受訪者表示只要學生們不遲到,不早退,按時簽到即可。最后,所有受訪者都提到在直播教學這一新情境下,學校依然沿用傳統教學的相關評估方法,并未制定相應的獎懲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教師的創新積極性。
勞動分工協調每個成員的個人目標,然后將它們組合起來以完成某個活動的總目標。由于上文中所提到的培訓和支援不足,因此在本研究中勞動分工特指教師間的經驗分享。因為這種多名教師間的“非正式”互助行為,其目的也是為了“完成教學任務”這一總目標。
根據訪談,受訪者會經常與其他教師分享直播教學心得,分享內容主要是“教學經驗”和“平臺使用技巧”。在教學經驗方面,分享最多的是如何保證教學進度,以及分享教學經驗(例如布置作業、不定時點名和隨堂提問等)。相對于教學,受訪者們在平臺使用技巧方面的交流更加頻繁,主要包括平臺切換、應對死機和調節音視頻等。有受訪者表示不得不“找學生教老師如何解決語音發不出去問題,并制作操作視頻給老師參考。而APP一些使用上的問題,學生會自己交流解決”。這一現象不但表明技術障礙給教學帶來的威脅,也說明了對教師直播教學相關培訓的不足。
雖然直播教學有著便利性和資源豐富等諸多優勢,但是本研究發現由于前期準備不足、工具限制和相關政策缺失等原因,并非所有受訪者對直播教學保有積極的態度。因此,基于深度訪談的數據,本研究提出以下幾個改進策略。
首先,在直播教學情境中教師需要改變自己身份,即從知識的傳授者轉向活動的組織者。直播教學的便利性和靈活性使得教師可以實時比傳統教學更加多樣的策略,因此在教學過程中需充分利用互聯網上的資源開展個性化和個別化的教學,而非照搬傳統模式。此外,教師還應在充分了解當下大學生訴求和興趣的基礎上,在教學過程中與學生一起分析和制定動態的學習目標和考核方式。
其次,本研究發現“勞動分工”和“社群”顯示教師間的協同合作也是非常重要的。幾乎每位受訪者都表示倉促地開展直播教學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壓力,為了填充教學時間,教師們不得不尋找更多的線上線下資料。對此,可以提倡與同事共同尋找與分享合適的教學資料,一起制定教學計劃,并最終完善成為可供所有教師使用的直播教學策略庫。這樣不僅可以節約時間,也可以適當地分擔教師的壓力。
最后,學校可以適當下放選擇直播平臺的權力。不同的專業和學生必然存在不同的訴求和學習特點,而不同的直播平臺也有他們自身的特征。應當允許教師自主選擇自己熟悉的或是符合其教學目標的平臺展開直播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