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為鑒 資政建言

焦利

著名法學家張晉藩先生認為：“中國古代監察制度是產生于中華民族文化土壤上的，是土生土長的，它的發展有自己的歷史過程，充分體現了中華民族的智慧與創造力”。因此，先生非常重視對中國監察法制史的研究，曾著述、主編多部相關專著和教材，發表相關論文多篇，以史為鑒，資政建言，對中國當代監察體制改革做出了積極的貢獻。

一、張晉藩先生對中國監察法制史的梳理和總結

早在1986年，張先生就在《光明日報》發表了《中國古代監察制度淺析》一文，提倡從法制史的角度研究中國古代監察制度。此后，又在《中國社會科學》《政法論壇》《國家行政學院學報》《環球法律評論》《中共中央黨校學報》等雜志發表多篇論文，從思想、制度與法律等方面對中國監察法制的演變做了一個全面的梳理和總結。在論文之外，張先生還出版了專著《中國監察法制史稿》，主編《中國古代監察法制史》《中國古代監察制度史》和《中國近代監察制度與法制研究》，貫通了古代、近代兩大階段，集中反映出中國監察法制的源流演變、立法經驗、豐富內涵和具體成就。張先生對中國古代監察法的梳理使我們看到，中國古代監察法以其特有的制度建構、多元的監察體系、全面性的監察規范，鮮明地表達了中華民族在運用法律約束權力、規范權力的運行方面的偉大創造力。

二、張晉藩先生對中國傳統監察法制中可資借鑒之精華的研究和提煉

張先生認為，監察法制是中華法制文明的亮色。它的價值不限于特定的歷史時期，也給當代的監察制度與法制建設提供了歷史的經驗和借鑒。因此，張晉藩先生對中國古代監察法可資借鑒的精華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和提煉。其中較為重要的有如下幾個方面：一是監察權力的運行法律化;二是對皇帝直接負責的垂直領導關系;三是固定監察與臨時監察相互配合以及監察官的互察;四是嚴格監察官的任職條件與違法制裁。此外， 中國古代監察法經歷了數千年沒有間斷的歷史發展過程， 有著非常豐富的與監察相關的思想、制度和人物，是中華法制文明寶庫中具有豐富內涵的寶藏。

三、張晉藩先生對中國傳統監察法制的反思

在對中國傳統監察法制的研究過程中，張先生十分鮮明地提出：“正像中國古代法具有二重性一樣，古代監察法也是既有民主性精華， 又有封建性糟粕，因此研究和探討中國古代監察法應該剔除其糟粕， 吸取其民主性精華。”

糟粕之一就是監察權直接附屬于皇權，監察機關的權力不具有獨立性，這就從根本上制約了其作用的發揮。另外，由于監察法和其他法一樣，在古代都是皇權的御用工具。而法律工具主義即使在今天依然很有市場，所以張先生經常在文章中反思其危害。旗幟鮮明地提出要“肅清法律工具主義的影響，牢固樹立法律權威主義的觀念”。

四、張晉藩先生對當代中國監察體制改革的建言

張先生認為，中國法制史研究的是過去，但面對的是現實。中國傳統的監察法律和制度能夠給當代的監察法制建設和監察體制改革提供歷史的經驗和借鑒。在國家監察體制改革的大幕徐徐拉開之時，張先生也積極發表相關文章，為改革建言獻策。2016年，張先生在《國家行政學院學報》發表《中國古代監察機關的權力地位與監察法》一文，從監察機關的設置、監察法的制定、監察權的地位、監察官的選用、御史巡按地方等方面分析了中國古代監察制度和監察法對今天的借鑒價值。今天，我們欣喜地發現，國家監察體制改革的發展進程和階段性成果竟然與張先生的建言多數吻合！

張先生說：“5000 年的中國歷史，是一個宏大的智庫，有取之不盡的經驗，是惠于我們中華民族子孫最大的財富。”張先生幾十年來在這個宏大的智庫中看成敗，鑒得失，探求興替之道。其學術成果令人驚嘆，其抱負情懷令人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