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公司法中股東對公司和其他股東的責任研究

邱勇濤

(福建師范大學法學院 福建 福州 362011)

一、兩個原則

(一)“自治”原則

該原則的起點始終是股東在行使股東權利時可以將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所謂的自治原則是國外法律的重要原則。它是私法的所有領域的基礎，其中包括 “歐洲人權公約”第一議定書的第1條。第一條規定，每個人都有權不受干擾地享受他的財產，包括共享權利。股東可以先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而不像董事，他們以對公司的誠信義務為指導。

“自治”原則并不意味著股東利益的先前定義的意思：股東利益分化至每個股東都有自己的利益：股東可以在最短時間內使價值最大化;他們也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或者遵守某些負責任的投資原則。

(二)“公平”原則

“自治”原則的重要性并不意味著它沒有限制。在某些情況下，股東還必須考慮其他公司成員的利益。我將這稱為公平原則。根據“公平”原則，股東應考慮公司以及其他少數股東的利益。“公平”原則造成了幾個問題。國外法律是否真的要求股東表現得好？如果是這樣，誰是股東的受益人呢？ “公平”原則如何與“自治”原則相關？那么，事實上，為什么法律要求股東考慮其他人的利益呢？從后一問題開始，我將從Eric Tjong Tjin Tai那里獲得啟發。Tjong Tjin Tai認為，國外合同和侵權法的基本規范之一是謹慎考慮其他人的利益。這種責任的性質和程度取決于具體情況。如父母照顧子女的義務不同于董事照顧公司的義務。

我贊同Tjong Tjin Tai，我會將他的論點擴展到公司法。股東須遵守公司內部關系的規則：國外公司法，公司章程，細則和決議。根據他們自己的選擇，股東受這些規則的約束。個人股東不是公司內部的唯一當事人，其行為受這套規則的約束：他們也適用于其他股東，董事和其他公司成員。由于其控制權，股東能夠影響其他公司成員的權益。矛盾的另一面是股東，他們從他們自己的利益范圍行事，應考慮到公司和其他利益相關方的合法利益。即使他們只關注自己的利益是合理的，但忽視其他成員的利益也是不合理的。即使一個重要的假設也是如此，即“理性選擇”理論，即股東聰明地追求自身利益，法律有時會通過要求股東合理行事來限制其自主權：投資者可能追求自身利益，但他們應避免對其他方的利益造成嚴重的損害。這種方法可能并不總能滿足股東的短期利益。然而，“公平”原則的糾正確實有利于股東的利己主義：它可以控制股東沒有深謀遠慮的不利影響，并將進一步建立一個高度信任的社會。在宏觀層面上，公平原則的修正可能很好地為整個經濟服務。

這引出了下一個問題：股東需要考慮的利益是什么？首先，他們需要考慮其股東的利益，尤其是少數股東的利益。股東也應避免對公司利益造成嚴重的損害。由于國外公司法堅持公司法的多元化方法，公司的利益不僅受到股東利益的影響，還受到債權人和雇員等其他成員的利益的影響。在過去的十年中，“開明的股東價值”理論肯定影響了國外公司法。因此，股東利益對公司利益的相對權重有所增加。然而，國外法律完全采用了這樣的做法。根據法律，在某些情況下，其他成員的利益可能會占上風;例如，當這些利益受到嚴重的傷害時。然而，根據“開明的股東價值”理論，股東的利益似乎始終是最重要的。根據“公司法”，董事必須在促進公司的成功的同時為其成員的利益，并且這樣做會考慮到各種利益相關者。正如國外議會所提出的那樣，可以考慮其他利益相關者的利益 - 但這里只能考慮到股東的利益。

股東是否還必須考慮到債權人和雇員的利益是有爭議的，股東不能完全忽視這些利益。首先，因為公司的利益受到債權人和雇員利益的影響，并且股東必須密切關注公司的利益。其次，因為“合理性”和“公平性”原則構成了國外私法的一般規范。“公平”原則要求股東避免對債權人和雇員造成嚴重的傷害。

二、沖突原則之間的相互作用

在確定了“自治”原則和“公平”原則之后，筆者考慮了它們之間的相互關系。首先，這兩個原則可能是齊頭并進的。股東和公司都有意向降低代理成本。通常情況下，股東參與也符合公司的利益。此外，個人股東可能會選擇對自身利益的廣泛定義，而不是在最短期內關注微弱的利潤最大化：有許多投資者支持負責任投資的原則，他們更愿意在其投資組合公司中持有長期股權，同時促進建設性的對話。這些股東的利益不太可能與公司或少數股東的利益發生沖突。

然而，“自治”原則和“公平”原則有時也可能相互沖突。正是“比例”原則可以幫助解決兩個相互沖突的原則的沖突。憲法中出現了“比例性”原則，作為解決基本權利沖突的工具。由于比例原則構成一個正式的框架，它可以很容易地移植到法律的其他領域。因此，我將建立一個由憲法律師以及某人最近開發的框架，并了解公司法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從他們的模式中獲得靈感。他們將比例原則分為三個要素。第一個要素，即適用性測試，具有否定標準的狀態：如果股東提出損害他人利益的決議，但股東本人沒有或者只有有限的利益，該決議將不通過適用性測試。毋庸置疑，適用性測試在公司法中的重要性有限。第二個要素，即必要性審查，也稱為輔助性原則，也主要與憲法的背景相關，但在公司法的背景下偶爾也可能有用。輔助性原則要求選擇兩種大致等同適用的手段，即較少干擾他人利益的手段。

第三個要素，或者說狹義上的比例是最重要的。狹義上的“比例性”首先尋求在兩個相互沖突的原則之間建立一個抽象等級。在我們的案例中，很明顯，“自治”原則通常優先于“公平”原則：起點始終是股東可以為己利行事。由于“自治”原則初步優先于“公平”原則，股東在行使其權利時應擁有較大的自由裁量權。如果他們的行為在法庭上受到質疑，其司法審查通常應受到限制。然而，這并不意味著“自治”原則總是優先于“公平”原則。原因是人們總是必須平衡與沖突原則相關的利益。即使在抽象概念中，一個原則通常優先于另一個原則，但在特定情況下，其他原則總是有可能存在。這是從“平衡法”中規定的“比例性”原則得出的，該原則說：“一個原則的不滿足的程度越大，滿足另一個原則的重要性就越大?！奔词棺灾卧瓌t通常占主導地位，“平衡法”意味著，當與公平原則相關的利益會受到嚴重的損害時，自治原則仍然不得不放棄。接下來的段落提出了三個子規則，這些規則源于“比例”原則，有助于解決“自治”與“公平”原則之間的沖突。

(一)在行使權利時，股東應在手段和目的之間取得適當的平衡

第一個子規則基本上反映了適用性和必要性或輔助性測試。股東和董事之間的沖突通常耗費時間和精力。沖突可能導致公司群龍無首。有時沖突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是可取的。但是，總的來說，因為公司的利益可能會受到威脅，應該盡可能避免它們。因此，在公司內尋求具體變更的股東應考慮可能的負面影響，他們應盡適當的努力防止進一步惡化。在手段和目的之間取得適當的平衡不僅意味著股東尋求避免惡化，而且還意味著股東在最大惡化和他們追求的目標之間取得平衡。如果股東對董事會關于小額交易的信息不滿意，可能適合投票反對準予董事卸任提議;然而，解雇董事會可能會打破平衡。

(二)更具影響力的股東及其行動對其他成員的利益影響越大，他們就越會考慮這些利益

狹義上的“比例性”原則，以及距離和信賴的概念一起，形成了Tjong Tjin Tai的注意義務的基礎，由第二個子規則轉化為企業背景。Tjong Tjin Tai將接近的觀點與影響某一事務的能力聯系起來。在公司背景下，可以說股東的影響越大，他們就越有必要考慮公司和其他成員的利益。Tjong Tjin Tai關于注意，信賴的第二個基礎也可以轉化為公司背景：股東的行為影響公司或其他成員的利益越多，他們就越需要考慮這些利益。讓我通過兩個例子來使之具體化。第一個是關于一家電信公司的案例，在公開發售后被其他公司接管。其他公司沒有透露其有意擠出不想出售他們的股票的股東的秘密。當大多數股東擁有至少95%的股份時，國外民法典規定了替代擠出機制。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少數股東持有的股份僅占5%以上。所以擠出機制不是一種選擇。因此，其他公司計劃使用兩級火箭的方式。首先，它將實現三角兼并。由于此次合并，少數股東的利益將被削弱至低于5%。然后，第二步是正常的擠出機制。當然，少數股東抗議并向最高法院提出上訴。最高法院對該計劃沒有主要的異議。但是，只允許少數股東受到嚴重的傷害，才允許使用兩級火箭。

另一個例子為我們提供的是另一個公司案例，該案例由企業商會于今年夏天決定。該公司已發行所謂的優先股，即擁有特別投票權的股票。例如，優先股股東可能有權提名董事或批準某些交易的權利。在這種情況下，優先股股東已經決定所有未來的董事會決議都需要得到優先股股東的批準。企業商會確定了這一決議優先股股東會使董事會癱瘓。鑒于該決議對公司事務的影響，企業商會認為該決議違反了“合理性”和“公平性”的原則。在該案中，優先股股東也是大股東。但是，擁有優先股的少數股東也可能具有很大的影響，對于激進派阻止基金或擁有阻止少數股東的股東也可能如此。鑒于他們的行為對公司和其他人的影響，這些類型的股東也應考慮其行為的后果，并可能有義務調整其立場。該子規則不僅與大股東有關，而且對于能夠因其他原因行使控制權的股東也同樣重要?？紤]阻止少數或能進行有效控制的激進派股東可能超過他們對公司的興趣。

(三)在股東與董事之間的對話中，股東應密切關注公司的利益，而董事會應考慮股東的長期利益

第三個子規則涉及董事會與尋求特定變更的股東之間的互動。在過去幾年中，公司，股東及其他們的律師一直在努力澄清董事會和股東之間的關系，這導致了最高法院的兩項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決定：有兩個案件。在這兩種情況下，國外最高法院都強調該戰略由執行董事決定。在第一個案件中，最高法院還裁定由董事會決定是否與股東進行對話。可以肯定的是，董事會可以與股東進行對話通常是一個好的政策，國外公司治理法也承認這一點。這種對話很顯然應該真誠地進行。在這種對話中，“比例”原則可能會發揮重要作用。它不僅應由股東遵守，還應由董事會遵守。為了解釋這一點：作者只是認為股東可能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點，但他們可能不會過度損害公司及其成員的利益。董事會的位置形成清晰的鏡像。根據最高法院的說法，董事會應遵循公司的利益。但是，它應考慮到有關各方的長期利益。這意味著董事會反過來會阻止股東的利益受到嚴重的損害。雖然董事會和股東的起點可能不同，但他們應相互考慮另一方所代表的利益?！氨壤瓌t”原則可以為此提供妥協的框架。股東的意愿建立在堅實的基礎上越多，他們考慮到其他利益的越多，董事會就越需要認真對待股東的利益。但是，當董事會接受股東的意愿時，股東也可以更加積極地回應其他利益。同樣，“合理性”和“公平性”原則以及“比例性”原則有助于彌合公司利益與股東利益之間的差距，在收購的情況下采取的防御性措施也是如此。在北美某個案件中，最高法院裁定，通常情況下，可能無法在無限期內維持防御措施。根據最高法院的判決，只要防御措施構成“對迫在眉睫的危險的適當和相稱的反應”，就可以采取防御措施。最高法院決定只能在一段時間后對此進行評估。它考慮了董事會的反應，以及采取防御措施后董事會的政策。此外，最高法院要求對所涉及的各種利益進行評估。

如果多數股東和少數股東之間發生沖突，可以提出相同的推理理由：雖然從第二個子規則中可以看出，大多數股東需要關注少數股東的利益，但如果是少數股東的利益可能會有所不同：反過來，股東們采取了苛刻的立場，并且沒有表現出妥協的意愿。

三、結論

本文探討了股東在行使股東權利時應考慮其他方利益的程度。由于法律規定了審查股東行為的高效以及有效機制，因此這個問題不僅僅是政策問題。根據所謂的自治原則，股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處置自己的權利?！白灾巍痹瓌t是公司法甚至私法的重要原則。但是，在行使其權利時，股東應受其他人的權利以及“合理性”和“公平性”原則的約束。因此，國外法律不僅承認“自治”原則，而且承認“公平”原則，其要求股東尊重他人的利益，包括少數股東的利益和公司的利益。本文將“自治”原則與“公平”原則并列，并探討了在沖突情況下哪些原則占優勢。由于似乎不可能去定義實質性規則來解決這兩個原則的碰撞，本文在“比例性”原則中尋求的正式的，程序性的解決方案?！氨壤痹瓌t提供了一個框架，可以幫助股東和董事會成員確定他們的行為。雖然它不能消除法律上的不確定性，但“比例性”原則可以大大減少不確定性，同時為考慮案件情況的實用的解決方案留出空間：它預先確定了必須回答的問題，以確定在具體情況中哪些沖突原則占主導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