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的繁華與落寞

李思諾

【摘 要】許多作者在寫作的時候，都會描寫出一個未曾出現過，但是在人們口中卻津津樂道的人物。作為我國古典四大名著之一的《紅樓夢》中也有這樣一個人物，那就是林黛玉的母親——賈敏。她是《紅樓夢》人物中最早死去的一個，曹公對她的敘述少之又少，因此，在浩如煙海的紅學著作中，鮮有專門談及賈敏人物形象分析的文章。本文便從《紅樓夢》的只言片語中探求賈敏的人物形象性格。

【關鍵詞】賈敏;紅樓夢;人物形象

眾所周知，賈敏在《紅樓夢》中是一個極為特殊的人物。一出場便以死亡結局，但沒有她的去世也不會有接下來黛玉進賈府等一系列的故事發生，可以說賈敏的死是《紅樓夢》的引子，她在《紅樓夢》中的地位是舉足輕重的。但也是開場的香消玉殞，致使曹雪芹在眾多人物的刻畫中對賈敏的著墨不多，人們也不常提及。那么讓我們從出閣前和出閣后兩個賈敏生活的大的部分來分析賈敏鮮為人知的性格特征。

一、生于鐘鳴鼎食之家

（一）、名字寓意

《紅樓夢》中名字都極為講究，曹雪芹在取名字的時候都自帶著寓意，或彰顯性格或昭示結局。第二回中作者曾借冷子興、賈雨村兩人之口，對賈敏這個名字有過長篇大論。“子興道：‘······即榮府中赦、政二公之胞妹，在家時名喚賈敏。不信時，你回去細訪可知。雨村拍案笑道：‘怪道這女學生讀至凡書中有“敏”字，皆念作“密”字，每每如是。寫字遇著“敏”字，又減一二筆，我心中就有些疑惑。今聽你說的，是為此無疑矣。怪道我這女學生言語另是一樣，不與近日女子相同，度其母必不凡，方得其女，今知為榮府之孫，又不足罕矣，可上月竟亡故了。”曹雪芹惜墨如金，在一個“敏”字上大做文章，那么就說明這個字是值得推敲的。首先，“敏”在《說文解字》中的解釋為“敏，疾也。”

（二）、出身高貴

賈敏出身高貴，在開國八位公爵中擁有兩個名額的賈家，名聲財富自然不必多說。作為榮國公的嫡出愛女，賈敏之前的幾個姐姐也都夭折，家里只有自己這樣一個小女兒，所以賈敏從小就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從富貴豪門金陵王家嫁進來的王夫人幾十年之后都難掩羨慕之情便可略知一二。第七十四回中，“王夫人嘆道：‘你說的何嘗不是，但從公細想，你這幾個姊妹也甚可憐了，也不用遠比，只說如今你林妹妹的母親，未出閣時，是何等的嬌生慣養，是何等的金尊玉貴，那才像個千金小姐的體統。

（三）、母親獨寵

第三回中黛玉進賈府后，賈母初見林黛玉的一系列動作語言中不難看出賈敏在賈母心中不可撼動的地位。“黛玉方進入房時，只見兩個人攙著一位鬢發如銀的老母迎上來。黛玉便知是他外祖母，方欲拜見時，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摟入懷中，心肝兒肉叫著，大哭起來。”這段動作描寫頗值得玩味，連黛玉拜見和自我介紹都沒來得及做，就將黛玉“一把摟入懷中”，然后“心肝兒肉”的叫著，最后“大哭起來”。這一段看似是賈母對著素未謀面的外孫女的疼愛，實際則充滿了賈母對自己女兒的懷念。賈母對待單純的林黛玉這個人是毫無任何感情可言的，但是林黛玉作為賈敏的女兒這一身份出現時，賈母看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一別多載、撒手人寰的女兒。看到黛玉，自己女兒的女兒自然會帶有幾絲女兒的神韻，“睹人思人”情感一觸即發，回想之前未出閣時與黛玉一般年紀的自己的女兒，以后陰陽兩隔，再無相見之時“大哭起來”自然說的理所應當。

經過一系列介紹之后，提及賈敏，賈母又難掩傷心之情。“不過說些黛玉之母如何得病，如何請醫服『藥』，如何送死發喪。不免賈母又傷感起來，因說：‘我這些兒女，所疼者獨有你母，今日一旦先舍我而去，連面也不能一見。今見了你，我怎不傷心！說著，摟了黛玉在懷，又嗚咽起來。”這段描寫主要是從賈母的語言中看出對賈敏的疼愛之情，她說的是“我這些兒女，所疼者獨有你母”，一個“獨”字便顯示出機敏在賈母心中的地位不一般。而且這句話再進行更深層次地分析，可以分為這么幾部分。首先是點明賈母在自己心中的比較范圍——“我這些兒女”，私以為比較的范圍還應加上兒媳。當我們閱讀時要有對象感、畫面感、空間感。賈母這句話是對誰說的毋庸置疑，當然是黛玉。

二、嫁入禮義詩書之族

（一）夫妻恩愛

林如海和賈敏可謂《紅樓夢》中最完美的愛情。他們兩個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論從身家還是學識，兩個人都無比般配。身家來講，林如海祖上世襲侯爵，雖到這一代斷了，卻也稱得上是書香之族，賈敏則是榮國公最寵愛的嫡女。學識來講，從跟在賈母身邊的眾小姐的文學造詣和在閨中就有吟詩結社的傳統來看，賈敏的文學素養一定不在話下，和學富五車的林如海可能也曾有過“賭書潑茶”“舉案齊眉”的快樂時光。第三回中賈敏撒手人寰后林如海表示自己不再續弦也能體現出與林如海的伉儷情深。

（二）教女有方

有其母必有其女，賈敏的容貌一定出色，才能生出林黛玉這樣有仙人之姿的女兒。但我認為，賈敏給黛玉更多的并非先天的氣質與姿色，而是后天的教導與熏陶。她唯一留下的一段話是和林黛玉說起外祖母家的富貴：第三回“這林黛玉常聽母親說過，她外祖母家與別家不同。她近日所見的這幾個三等仆婦，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何況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不肯輕易多說一旬話，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恥笑了她去。”年僅六七歲的黛玉，初進榮國府時已有大家閨秀風范，舉止有度禮儀得體。當得知賈母不喜歡女子讀很多書之后，立刻改口說只讀過四書。想必這也是賈敏在家不斷教導和熏陶才使黛玉如此機敏，有禮貌。

三、總結

雖然曹雪芹在《紅樓夢》中并沒有對賈敏進行過多的正面描寫，但通過分析字字珠璣的《紅樓夢》不難發現賈敏是一位知書達禮又善良真誠的人。她的母親真心疼愛她，在她去世后一直盡心撫育她的女兒;她與丈夫琴瑟和鳴，丈夫除她之外再未續娶;她的女兒出塵脫俗，是大觀園一眾姑娘中的人尖兒。生于鐘鳴鼎食之家，嫁入詩書禮儀之族，她短暫而幸福的人生，是賈家處于巔峰時期的一個側面顯現。當賈家開始走上下坡路后，她的那些侄女們，就再也沒有機會獲得她那樣的幸福了。

參考文獻：

[1]曹雪芹，高鶚.紅樓夢[M].中國藝術研究院紅樓夢研究所，校注.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8，47，1648.

[2]許慎.說文解字[M].北京：中華書局，2013.

[3]曹雪芹.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庚辰校本[M].脂硯齋，評.北京：作家出版社，2006：16.

（作者單位：哈爾濱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