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以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為代表的古典主義詩學強調關于世界的“理念”的地位,主張文學創作應摹仿自然與生活,給人愉悅并教導人美德;而浪漫主義時期的詩學重視詩人的心靈和情感的價值。本文闡明并指出該演變體現了對人的主體性的張揚與對詩人主體性的尊崇。
關鍵詞:古典主義;浪漫主義;理式;情感
作者簡介:周容(1995-),女,漢族,湖北省荊州市人,在讀碩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05--01
在古典主義至浪漫主義的文學批評發展史中,對詩歌的評價原則不斷發生著變化,由此反映出人們對自我與世界關系的認識加深以及隨之而來的藝術審美變化。柏拉圖在《國家篇》中提出了“三張床”的概念,處于最高等級的是理式,即主宰者的思想或真理,或是上帝創造世界的旨意和原則,處于第二等級的是現實世界中由工匠制作的實物,處于劣等的便是詩歌。可以參照柏拉圖對話錄里關于摹仿的三個范疇:“第一個范疇是永恒不變的‘理式;第二個范疇是反映這理式的、自然的或人為的感覺世界;第三個范疇又是第二個的反映,諸如水中和鏡中的影像以及造型藝術之類。”[1]城邦中的一切活動都是對于理式的模仿,詩歌所描繪的事物、情感都只是對上帝創造之物的模仿刻畫,并不及原物真實,因此詩歌對于現實世界的二次模仿是受到鄙夷的,在《法律篇》中,詩人是不被允許進入上等城邦的。在柏拉圖主義者看來,至高無上的真理是上帝儲存在人們的記憶中的,詩人的才華并不是詩人自身的天賦,而是上帝賜予的靈感。亞里士多德則摒棄了理式原則之彼岸世界,將詩歌正視為有其自身特性的獨立存在,在此基礎上根據詩歌描寫的對象、運用的修辭手法、欣賞者的情感反應等對詩歌進行分類和評價,打開了研究詩歌的大門,但此時也并未重視詩人在創作中發揮的主觀能動性,包括認知能力、情感和藝術才能。新柏拉圖主義者在繼承柏拉圖基本觀點上吸收了亞里士多德的哲學觀點,相信人們可能在狂喜或恍惚中領悟到宇宙的真理,也即人們不再是被動接受上帝傳遞的啟明,而是經過理智的觀察和思考主動地去獲取真理。
文藝復興時期,肯定人的價值與尊嚴的人文主義精神得到廣泛傳播,人們認識到自己才是現實生活中的創造者和主人,開始追求現實生活中的幸福。文學批評的重點轉向了藝術的接受,即欣賞者,重視詩歌及藝術的功用,認為好的詩歌和繪畫一樣,應寓教于樂,因為欣賞者只有在感到愉快時才愿意傾聽和接受詩人傳達的教導。有些新古典主義者肯定地提出,藝術作品必須合乎某種規律才具有真正普遍的價值,從而對不同國家、時代的人們有更強的生命力。這些經驗主義者認為藝術應該模仿的是改良過的、拔高的感覺世界,如現實世界中美的事物或方面,或具有普遍性的代表一個類型的人,而不是極其具有特殊性的個人。古典主義批評的里程碑——約翰遜的《莎士比亞戲劇集序言》就很好地體現了這一評價原則。其中約翰遜認為莎士比亞的作品之所以經久流傳,在于莎士比亞既滿足了處于他那個時代和地區的人的特殊趣味,也滿足了不同時代人們對于反映世界普遍本質的作品的需求,而唯一不足的地方在于,莎士比亞在作品中沒有盡到藝術家所承擔的宣揚美德的責任。
到了浪漫主義時期,詩歌的創作主體——詩人的心靈感知和情感流溢被認為是詩歌的源泉,此時作品不再被認為是對拔高了的世界的反映,而是對詩人所感受到的世界的反映,也即被詩人心中的明燈所照亮的世界。華茲華斯在其《<抒情歌謠集>第二版序言》中強調,“詩是強烈情感的自然流露”,但他后來補充說,這種情感并非最初的原始情感,而是一種與想象相結合的事后在平靜中回憶起的情感。比如華茲華斯在1802年一次郊游時,看到了沿湖兩岸的水仙花盈盈盛開、迎風搖曳的樣子,但這一美景所激發的創作熱情是在1804年才匯聚成《嘆水仙》的。華茲華斯所強調的強烈情感是一種經過理智浸染的情感,需要有客觀對應物來表達。華茲華斯還堅持認為,“詩人決不是單單為詩人而寫詩,他是為大眾而寫詩”,并且他的每一首詩“都有一個價值的目的。”[2]但濟慈與雪萊認為詩人只為自己創作,而不考慮欣賞者。約翰·斯圖爾特·米爾重新顛倒了新古典主義對詩歌類型所作的等級劃分,他認為抒情詩是情感最純正的表現,因而在所有詩歌類型中最為杰出,渾然天成是詩歌的最高境界,自然流露出詩人的情感和思想,而沒有刻意的雕琢之感。據此米爾把詩人分為天生的詩人和學成的詩人,在他看來,華茲華斯屬于后天練就的詩人,雪萊則屬于天生的詩人。華茲華斯和雪萊、濟慈的創作思想都給予情感重要的地位。不同的是,前者使受到事物激發的情感與頭腦中的理性融合,匯集成自然流溢出來的情感和思想;而后者則強調某時某刻的感情激流或澹澹細流般傾瀉到紙上。總體上,浪漫主義文論家將關注的核心置于詩人的天賦、想象和情感上,完全推翻了以亞里士多德為代表的“模仿說”,但浪漫主義文論家們對于在創作中情感與理性發揮的作用有不同的觀點,并且絕大多數浪漫主義文論家將詩人的天賦、想象和情感的力量無限放大并推向最高位,使文藝作品的現實來源退居幕后。浪漫主義認為想象是文學作品產生的直接推動力。英國浪漫主義詩人和文學評論家柯勒律治,他不僅重視想象,而且極富創造性地將理智和想象結合起來。在他看來,詩人的想象是文學創作的主要動力,想象是詩的靈魂,無所不在并且貫穿一切。
參考文獻:
[1]艾布拉姆斯,酈稚牛等譯.鏡與燈:浪漫主義文論及批評傳統[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2]伍蠡甫,胡經之編:《西方文藝理論名著選編》(中卷),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