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如疫情期間租金大漲，長租公寓再登輿論風口

陳梓慶

疫情時期，一些房東為租客減免房租的新聞溫暖人心。然而，一些租客卻在為自己租住的房子感到苦惱。

近日，長租公寓自如公司被大量租客投訴在疫情時期大幅提高租金。這些租客普遍合同即將到期，同時因疫情不能返回租住的房屋和不能及時搬家，甚至有租客稱自己的租金上漲超過33%。

在多位租客的投訴之下，自如CEO熊林在微博上回應稱只是“極個例情況”，該條微博隨后被“秒刪”。如今，自如租客面臨“搬不了家又只能接受漲價續約”的無奈局面。

本刊也就此發采訪函至自如公司進行問詢，不過截至發稿，自如方面并未就相關問題向本刊作出回應。

長租變短租，價格大漲超33%

自如租客洪先生在深圳市寶安區的一個小區與他人合租了一間房屋，該長租租約從2019年2月15日開始，至2020年2月14日到期，在沒有加上服務費的情況下，租金為每個月1390元（季付）。

由于洪先生準備在合同到期后搬家，已經不打算續約，于是在今年1月底就已經開始和自如管家溝通相關事宜。不料，在此期間，疫情來襲，洪先生的搬家計劃也因此受到影響。“我的妻子已經懷孕了，其他地方的小區都封閉管理，我們想搬家也搬不了。”洪先生告訴本刊。

由于搬家計劃擱淺，洪先生聯系自如管家商量續約的問題。洪先生向自如管家提出“依照續約天數支付租金”或者“在租金波動不大的情況下只續租一個月”的方式續租，不過被自如管家拒絕。

自如管家向洪先生提供了新的續約合同，該合同租期為2020年2月15日至2020年3月15日，為期一個月，屬于短租續約合同。令洪先生感到不滿的，是這份新合同的租金與原來相比大幅上漲。

合同顯示，租金從每個月1390元上升為一個月1854元，漲幅超過33%。加上一個月的服務費，洪先生一個月要向自如支付2039.38元。洪先生表示：“我不要求自如減免房租，疫情期間大家都不容易，短租價格的確比長租要高一些，但是一下子漲價這么多，有點發國難財的感覺。”

除了租金上漲問題以外，洪先生還表示，自如向租客收取了服務費后，每個月都會派工作人員上門提供清潔、搬家、維修等服務。不過，受疫情影響，他已經有超過一個月的時間沒有看到自如的清潔人員上門服務，但是服務費依然照常收取，而且在續約合同中同樣如此。

在自如APP中，洪先生租住小區的另一套房源，長租租金為每月1490元（季付）。如果選擇短租3個月，租金合計5310元，平均每月租金為1770元，短租租金比長租租金高18%左右，遠低于洪先生遭遇的33%的租金漲幅。

采訪當天，正是洪先生準備續約交費的日期，洪先生表示雖然租金大幅漲價，但是他大概率還是會選擇續約，“不續約，又找不到新的落腳點，而且違約的是我們，最終損失還是由我們自己承擔”。

租客加租，房東減租，自如“兩頭通吃”？

實際上，洪先生的遭遇并非個案。

在新浪微博上，“自如被指借疫情漲價”的話題一度沖上微博熱搜，閱讀量達2923.7萬。在此話題之下，有大量自稱自如租客的網友投訴自如的漲價行為。

而在黑貓投訴平臺上，可以搜索到大量類似的投訴帖子，訴求主要集中在反對自如在準備續約之際大幅提高租金、要求退還疫情期間收取的服務費、認為自如的租房合同無效和存在霸王條款等。

上述提到的租房合同是否無效和是否存在霸王條款的問題，實際上也是近期投訴聲音中討論的焦點。

租客與自如簽訂的電子合同第六條第三款指出：“因自然災害、拆遷、市政改造等不可抗力導致本合同無法繼續履行的，或因客觀或不可歸責于雙方的原因需調整房屋現有戶型，導致本合同無法繼續履行的，本合同自行解除，且雙方均不承擔任何違約責任，甲方應提供新的房源信息供乙方選擇”。

由于事發處于疫情期間，有租客認為該電子合同應該自行解除，雙方需要重新訂立新的合同，無論是退租、續租、漲價等交易行為都應該在新的合同框架中進行。因此，如果自如要提高租金，應該建立在新的房源和更好的服務之上，而不是單方面的漲價。

另外，在此次漲價風波中，房東究竟能否從中受益？有自稱自如房東的網友在社交平臺上表示，自如的工作人員多次要求其在疫情期間降低房租，該網友認為自如“沒有契約精神”。

自如CEO在微博發說明后“秒刪”

自如上調租金，究竟是企業單方面的行為，還是適應市場交易環境作出的合理調整？有自如客服人員表示，自如合同基于雙方認可的基礎上進行簽約，房源價格會根據房源位置、市場價格走向、產品配置等多方因素進行參考，價格會適當進行調整，具體以自如網顯示為準。

而面對租客們鋪天蓋地的投訴，自如CEO熊林也于2月10日在微博上就漲價問題作出回應。熊林指出：“1、自如定價體系是集中系統管理，一線人員無權進行隨意價格調整；2、一個客戶續約價格出現大的波動是極個例情況，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客戶從長租變更為月租或季租（租金包含服務費）；二是房源價格顯著低于同地段，同小區類似房源價格；3、當下自如團隊所有的重點都放在抗擊疫情，確保150萬自如客安全回家，絕無針對疫情的任何價格鉆營伎倆。”

不過，這條微博隨后被“秒刪”。除此之外，自如方面也向媒體表示，2月份的續約整體平穩，漲價是長租客想改為短期續約引起波動個例，自如方面已經跟進到租客，與租客基本達成共識。

就消費者投訴的租金上漲等問題，本刊發函至自如公司進行問詢，不過截至發稿，自如方面并未就為何出現租金大幅上漲的現象、是否存在提升租客租金的同時要求房東減租等問題向本刊作出回應。

北京市盈科（廣州）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馬錦林律師表示，如果自如是在新的合同中提出漲價，漲價后的租金符合市場規律和物價部門的管理規定，且與租客協商一致，其漲價行為理論上不是違法行為。

不過，馬錦林律師同時指出：“在目前疫情形勢嚴峻的大背景下，自如不能只顧及自身的商業經營和營利創收問題，還應該切實關注租客和房東的權益，針對疫情期間租客的實際情況來與租客友好協商，爭取最大限度地保障雙方的權益，肩負起作為企業的社會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