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日子里的美好故事

王萍

《中庸》有云：“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其意思用我們今天的話來說，就是一個組織得很好的社會，不會像西方文化中所講的“叢林法則”和“零和思維”，而是一個“天人和諧”的統一體系。在這個體系之中，人與人之間是相生相育的關系。2020年春節期間爆發的新冠疫情，可謂形象地詮釋了這番古語的深刻含義。疫情中，全國人民各盡其能、各盡其善，相互依存、相互協作，憑借著中華民族血脈中流淌著的堅韌、團結、善良、勇敢的美德，書寫了一個個“仁義禮智信、忠孝廉恥勇”的平凡故事。

舍小家為大家

大年初三，先生接到單位的一通電話：所有執法人員取消春節休假，下沉一線，上崗執勤，守住高速路口，遏制疫情擴散。

我正在用手機刷著疫情新聞，抬頭問：“什么時候開始執勤，明早開始嗎？”

他一邊穿制服，一邊找鞋子：“馬上開始，我是今晚12：30分到凌晨4：30分第一班執勤，走了啊。”

此時已是深夜十一點，從我們家到他執勤的高速路口有40公里的路程。算算時間，現在出發剛剛好。

送走先生，想起晚餐后碗碟還擱置在水槽里，于是去把碗洗好了，順便把廚房清理了一遍。此時，已是午夜十二點。

打開電視，想觀看春晚的回放。由于突如其來的疫情，今年的春晚是錄播的，且所有的節目看起來都帶著一種特殊的氣息，看了讓人心里一陣難過。于是我關了電視，到陽臺上憑欄遠眺。此時，眼前的這座城市仿佛已屏住呼吸，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在等待著黎明的懲罰。的確，自然有序，人倫有序，相互包容，才能和諧共生。畢竟，人類在浩渺的宇宙里，始終是渺小的。霎時間，思緒飄遠了……

移步書架前，目光掠過余華的《活著》，心頭頓時一緊。翻開一本新書，開始閱讀。所幸閱讀是與智者的對話，很快人就安靜下來了。抬頭看時，見時鐘已指向了凌晨三點一刻。

踱步來到兒子的房間，摸摸他胖嘟嘟的臉龐，幫他掖了掖被角，在黑暗中依然可以看到他翻身時嘴角一抹滿足的笑容。

折返回廚房，打算做點宵夜或是早餐給晚歸的先生。鍋里煲上粥，等他回來再煮碗餃子吧。

漫長的夜，靜得出奇。外面的世界本應是張燈結彩，萬家燈火，親人團聚，歡聲笑語。但，這一刻，有多少家人或因疫情或因工作而被迫分離。

我想，愛自己的家人，推而至于也愛家人以外的其他人，這就是孔子所提倡的“忠恕之道”，也就是“仁”吧。人的本性中都有惻隱之心，是為“仁”之端也。行“仁”之人，就必然要履行在社會中的責任和義務。

小區里的流浪貓

這些天，小區里陸續來了好幾只流浪貓。其中一只瘦骨嶙峋的母貓總帶著兩只小貓在垃圾房里找食物吃。只要人一接近，母貓就凄厲地呼叫一聲，兩只小貓隨之颼地四下散去。

下樓“放風”的時候，我讓兒子帶上一只小碗，碗里盛點水，再拿上幾片面包。如此幾日，兒子都是饒有興致地給流浪貓投食。我們和幾只流浪貓之間，慢慢建立起了“友誼”。

一日傍晚去喂食時，兒子發現盛水的小碗被踢至墻角，已四分五裂了。于是回家再取了一只碗來，并盛滿了水。第二日，碗竟然不見了。

抬頭四下尋望，但見周圍盡是黑黢黢的窗口，不知道哪個窗口后面的眼睛正在敵視著我們這幾日的投食之舉。疫情之下，人人自危。生命皆平等，珍愛生命，難道不包括流浪貓嗎？

我問兒子：“還要上去再取一只碗下來嗎？”

他歪著頭氣呼呼地說：“現在就去！”

《孟子·滕文公上》里有云：“飽食、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于禽獸。”人心可以一分為二，一部分向善，一部分嗜惡。善多而能制惡，斯即足以云自主，而為人所譽美;設受不良之教育，則善之部分已受損，斯為己之奴隸，而眾皆唾棄也。

“口罩”與“鮮花”

小區門口有一家藥店。藥店的隔壁有一家花店。晚飯后，我經常散步過去買幾朵鮮花，插在家中的花瓶里，帶來一天的好心情。

前幾日，政府開放了網上預約購買口罩的功能。我調好鬧鐘，連續守了幾晚，終于搶到了一包口罩，且五個僅售四元，可謂便宜又珍貴。

當我小心翼翼地拎著口罩回家時，花店老板見我買到了口罩，好生羨慕地說：“我都沒約上，總是搶不到。”

“啊？”我停住了腳步。花店老板是一個壯實的中年人，平時很少說話，都是老板娘在前臺熱情招呼顧客。

我見花店的玻璃門緊閉著，兩個孩子在里面嬉戲打鬧，都沒帶口罩。看到他眼睛里閃爍著一束熱切的、渴望的光，我心里一動，從掩著的門口遞進去兩個口罩：“這兩個口罩當是送給小朋友的新年禮物吧。”

他遲疑了一下，然后歡天喜地地接過口罩連聲說：“太感謝你了！太感謝你了！”

幾日后，我出去買菜，經過他的店鋪時，他追上來幾步，遞過來一小束鮮花說：“這是今天剛從云南發過來的樣品，送你幾朵吧！”

陽光下，隔著口罩，我又看到了他的眼睛里閃爍著一束熱切的、渴望的光。

“網課”與“成長”

疫情突至，網絡上鋪天蓋地的各種聲音紛至沓來。有指責政府官員不作為的，有埋怨醫院收治效率低下的，有抱怨買不到口罩的，還有責怪“停課不停學”流于形式主義的……

在種種質疑聲中，網絡授課在不知不覺中延續了幾個星期。或許網絡直播課的效果確實不能和現場教學相媲美，然而孩子們還是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游戲，拿起了書本;停止了追劇，做起了廣播體操;收起了手機，轉而在釘釘上課軟件中掀起了久違的討論熱潮……

通過云升旗、云課堂、云班會和云家訪，作為“云主播”的我終于隔著屏幕見到了我的學生們。在云端，我們不僅僅傳授知識，更重要的是縮短了心理距離;在云端，我們不僅僅傳授了語數外等課程知識，更精心備好了每一節生命教育課、公民道德課;在云端，我們不僅布置了學科作業，更安排了別出心裁的家務作業;在云端，我們告訴學生們，我們無法預知可能遭遇的災難，但我們不能停止努力;在云端，我們告訴學生，真正的勇敢，不是“無知無畏”，而是要像鐘南山、李蘭娟院士一樣，在民族危難關頭挺身而出……

值得欣慰的是，宅在家里的孩子們一樣在思考和成長。有的孩子學會了做飯，明白了一粥一飯的來之不易;有的孩子醉心閱讀，從書籍的滋養中汲取靈魂的養分;有的孩子開始思考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關系，領悟了“善”與“美”的真諦……

疫情是一個教育契機。為人師者，我們何不抓住這個契機，在孩子們的心中播下美德的“種子”？倘若我們精心呵護，“美德”就會從孩子們的內心破土而出，在我們的社會中扎根成林，蔚然成一片人人向善、為善的大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