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發性肺纖維化患者中睡眠呼吸紊亂的研究

張麗萍，畢小瑞，侯洪艷

（北京市海淀醫院/北京大學第三醫院海淀院區 呼吸內科，北京 100080）

0 引言

近年來，特發性肺纖維化（IPF）的患病率、發病率呈上升趨勢，死亡率也較前增加。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低通氣綜合征（OSAHS）在呼吸內科較為常見，主要以“夜間睡眠打鼾伴呼吸暫停、白天嗜睡”為特征的睡眠呼吸疾病，嚴重影響患者的身體健康及生活質量。既往國外研究發現，IPF患者中存在睡眠呼吸結構紊亂，且發病率較高[1]。而國內有關IPF 合并睡眠呼吸紊亂的研究較少。本研究通過對IPF 患者進行多導睡眠圖監測，試圖探討IPF 患者中睡眠呼吸紊亂的特征和OSAHS 的發病情況。

1 對象與方法

1.1 對象。樣本來源：北京市海淀醫院呼吸科門診就診或住院患者；樣本時間：2015 年1 月至2019 年1 月；樣本對象：44 例IPF 患者，診斷依據為中華結核和呼吸雜志2011 年發布的特發性肺纖維化診治循證指南（摘譯本）[2]。排除繼發性肺纖維化、排除合并其它慢性呼吸系統疾病，如慢性阻塞性肺病、肺結核等；排除合并慢性心、肝、腎功能不全的患者。其中男性31 例，女性13 例，年齡45-80 歲，平均（64.2±9.4）歲。患者一般資料見表1。

1.2 方法。①采用意大利科時脈公司肺功能儀測量：患者的肺通氣功能及彌散功能。指標包括：肺總量占預計值百分比（TLC%pred）、用力肺活量占預計值百分比（FVC%pred）、第1 s 用力呼氣容積占預計值百分比（FEV1%pred）、FEV1/FVC、一氧化碳彌散量占預計值百分比（DLCO%pred）。②以Epworth 嗜睡量表進行評價患者睡眠質量，總分24 分，得分越高說明嗜睡現象越嚴重，評分大于等于9 分認為有白天嗜睡現象。③采用美國Embla 多導睡眠監測儀進行夜間多導睡眠圖（PSG）監測，時長≥8 h，內容包括胸腹呼吸運動及外周血氧飽和度（SpO2）、腦電圖、心電圖、肌電圖、眼電圖、口鼻氣流等。監測結果判定為以下兩種情況：a.呼吸暫停。指口鼻氣流較基線水平下降≥90%且時間持續≥10 s；b.低通氣。與基線水平相比，口鼻氣流速度下降≥30%，并伴SpO2下降≥4%，且持續時間不低于10 s，或口鼻氣流速度下降不低于50%，伴SpO2下降≥3%，持續時間≥10 s。睡眠呼吸暫停低通氣指數（AHI）主要是指患者平均1 h 內上述兩種癥狀出現的次數；微覺醒指數是指睡眠期間平均1 h內發生的微覺醒次數；氧減指數（ODI）指睡眠期間平均1 h內發生血氧下降的次數。依據AHI 進行OSAHS 疾病嚴重程度判定，5 次/h ≤AHI＜15 次/h、15 次/h ≤AHI＜30 次/h、AHI ≥30 次/h 分別對應輕度、中度、重度。

1.3 統計學處理。44 例IPF 患者調查數據采用SPSS 17.0 統計包分析。多導睡眠圖監測結果及睡眠評分用（）表示。P＜0.05 為差異顯著。

2 結果

2.1 肺功能測定。IPF 患者的肺功能顯示限制性通氣功能障礙及彌散功能減退（結果見表1）。

2.2 多導睡眠圖監測結果分析。44 例IPF 患者均存在夜間外周血氧飽和度的下降，睡眠結構紊亂，睡眠效率降低，微覺醒指數、睡眠分期I 期和II 期比例增加，III 期、快速動眼睡眠期（REM 期）比例減少。參與本次研究的44 例IPF 患者中，有68%（30 例）的患者合并OSAHS，其中14%（6 例）為輕度，54%（24 例）為中重度；而其余的14 例患者AHI 小于5 次/h，未達到OSAHS 的診斷標準，診斷為鼾癥（結果見表2、表3）。

表1 IPF 患者一般資料

表1 IPF 患者一般資料

例數 44性別（例，男/女） 31/13年齡（歲） 64.2±9.4 BMI（kg/m2） 26.2±2.2 FVC%pred 70.2±6.8 FEV1%pred 69.7±7.8 FEV1/FVC 82.2±8.7 TLC%pred 67.8±7.1 DLCO%pred 40.8±8.1

表2 44 例IPF 患者多導睡眠圖監測結果及睡眠評分

表2 44 例IPF 患者多導睡眠圖監測結果及睡眠評分

睡眠效率（%） 70.3±10.2微覺醒指數（次/h） 23.4±10.1 I 期睡眠（%） 14.5±4.3 II 期睡眠（%） 63.6±4.7 III 期睡眠（%） 10.4±3.2 REM 期（%） 11.3±2.2 AHI（次/h）20.4±10.7 ODI（次/h）22.6±9.8 SpO2＜0.90 比例（%） 16.5±8.4臨睡前清醒時SpO2 92.8±2.0 ESS 評分 8.1±2.3

表3 AHI ≥5 次/h 的IPF 患者多導睡眠監測結果及睡眠評分

表3 AHI ≥5 次/h 的IPF 患者多導睡眠監測結果及睡眠評分

例數 30性別（例，男/女） 22/8年齡（歲） 64.4±9.0睡眠效率（%） 67.6±9.4微覺醒指數（次/h） 28.3±9.1 I 期睡眠（%） 15.6±3.9 II 期睡眠（%） 63.9±4.2 III 期睡眠（%） 9.2±3.0 REM 期（%） 10.1±2.8 AHI（次/h）29.8±12.4 ODI（次/h）30.5±10.3 SpO2＜0.90 比例（%） 18.7±8.2 ESS 評分 9.2±3.1

3 討論

特發性肺纖維化（IPF）是特發性間質性肺炎中最常見的一種，臨床表現為干咳、漸進性呼吸困難或活動后氣喘等。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低通氣綜合征（OSAHS）是常見的睡眠呼吸疾病。既往對OSAHS 的研究多集中在慢性阻塞性肺病患者，而最新的美國胸科學會（ATS）指南已經將OSAHS作為IPF 的合并癥之一[3]。Perez-Padilla 等[4]研究顯示，間質性肺疾病患者睡眠質量惡化、睡眠結構改變，存在睡眠片段化及夜間低氧現象。Mermigkis 等[5]研究發現IPF 患者睡眠效率及慢波睡眠比例降低，睡眠分期I 期比例及微覺醒指數增加，患者的日常功能受到影響。本研究所示IPF 患者存在睡眠結構紊亂，睡眠效率降低，微覺醒指數、睡眠分期I 期和II 期比例增加，III 期、快速動眼睡眠期（REM 期）比例減少，與既往研究一致。Mermigkis 等[6]另一項研究顯示18 例IPF 患者合并OSAHS 的比例為61%（11 例）。Lancaster 等[1]研究顯示，IPF 患者合并OSAHS 的概率大大增加，50 例IPF 患者中OSAHS 的發病率為88%（44 例）。參與本次研究的44 例患者中，有30 例（68%）患者合并OSAHS，其中6 例為輕度，24 例為中重度；進一步證實了IPF 患者中OSAHS 的高發病率。

當前，學界關于IPF 并OSAHS 的發生機制尚未完全闡明，臨床多認為與IPF 導致上氣道阻力、容量發生異常改變所致。特發性肺纖維化存在明顯換氣功能障礙，隨著疾病進展，機體呈現缺氧狀態，影響大腦中樞神經對低氧的敏感性，由于上述兩種因素相互作用，增加了患者夜間呼吸事件發生風險。雖然最新指南不主張使用激素，但既往臨床中常常用激素來治療IPF，長期使用激素可引起肥胖、頸部脂肪堆積，從而使IPF 中OSAHS 的發病率增加。

目前IPF 缺乏有效的治療藥物，優化睡眠及生活質量是治療IPF 合并OSAHS 的首要目標[7]。持續氣道正壓通氣（CPAP）治療合并OSAHS 的IPF 患者，通過面罩使氣道維持正壓，增加上氣道穩定性，防止上氣道塌陷，能在很大程度上緩解患者的嗜睡癥狀，提高注意力。Mermigkis 研究表明，合并OSAHS 的IPF 患者經過CPAP 治療后，其睡眠質量、生活質量均有所提高[8]。

綜上所述，OSAHS 在IPF 患者中發病率高，影響患者的日常功能和生活質量，故建議對IPF 患者均進行PSG 監測，及早發現IPF 患者中睡眠呼吸紊亂問題。盡早通過CPAP 治療，可能會達到改善癥狀、提高生活質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