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喧嘩

董昕楓

很喜你

端詳我的樣子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

不出聲地看著你

找出一只杯子

默看靜若往事的黑茶

在沸水里翻卷著濃淡底色

回頭望一幅玻璃畫板

在枝葉舒展里

尋一截舊日段落

遠方投影墻上

春風細雨正涉水跋山遠道而來

一路上種下幾句詩的旁白

字字凝神，歡快

春意正抬頭，鶯啼

撞了檐下那枯藤老槐

槐花兒開在陳年的夢里

那一年

細細的花蕊心若止水，尚無波瀾

臨水照花前的音容不曾臨淵海

你不戀堪摘

我心影相望，不顧青睞

聽蟬徐飲清露，勾勒高遠

繁枝作響

不似青衣婉轉，更盛老旦沉緩

很少去打探五谷的熱鬧

任憑院子里的雄雞

啄了春的清淚

斷壁殘垣蹲在那里

被斗大的字塊壓得越來越矮

若夢不虛浮生

風沙跌落的美，何嘗不是

向陽而立

就這樣

無名繞過季節(jié)的門檻

忽而想起靠近，忽而

昏眼疏離

你假意讀懂了我的敘述

可我真心知道

原來不過是今非昔比時過境遷

都說這人間好景莫枉辜

一陣風掠曠野

天上飛雁竟少了一撇

這一去不念從前

我放下無奈

起身去清洗葡萄串

葡萄的味道被掰成行

斷成一粒粒無言的句號

還有多久

才可以看到春色凝眸

在深遠處將枯槁一季的唱腔

添勺底蘊揉勻血色

莫名地，響亮的春風就笑彎了腰

笑成了呼啦啦樹的詠嘆

撲簌簌一樹花開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