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
【摘要】身處復雜多變的現代社會中,手中拿著不斷更新換代的影像工具,我們記錄什么,如何記錄?透過影像,我們如何去留住屬于我們這個時代的記憶?本文從影像媒介與檔案之間的聯系、影像檔案的優勢和影像檔案如何留住記憶對影像檔案進行思考和探討。影像工具的出現,為大眾書寫更翔實的檔案提供了可能性;影像檔案也以自身獨特的優勢為我們留住了社會記憶,成為充滿記憶的歷史文獻。
【關鍵詞】影像檔案;影像媒介;社會記憶
這是一個自然與文化生態多樣化迅速消亡的時代。在全球化與現代化進程的劇烈沖擊之下,一大批不適應現代社會發展的文化傳統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與此同時,信息技術的深入發展,數字多媒體已廣泛應用于社會經濟的各方面,人們對影像檔案的利用需求日益加深。日常辦公、科教活動、電視傳媒媒體、圖報、網絡、編研修史等活動都大量引用影像檔案資料,家庭和個人也通過影像設備來記錄自己的生活點滴。影像工具的日趨普及為大眾書寫檔案帶來了更大的可能,不僅在為檔案書寫累積材料,也參與書寫更完備的檔案工作之中。馮惠玲教授在中國人民大學舉辦的第一屆博士論壇上指出:“人類社會最大的遺憾之一是丟失了許多彌足珍貴的記憶,以保存社會記憶為天職的現代檔案工作者沒有理由再加重這種遺憾”。為了不加重這種遺憾,全民族都需要加入搶救工作之中,用影像留住我們的記憶。《探索·發現》堅持用影像書寫形象化的中國通史;《紀事》執著于記錄行進中的影像中國;《中國記憶》則通過聆聽口述歷史,從親身經歷者口中搶救重大事件背后不為人知的記憶細節。近幾年,檔案工作者們也開始認識到影像的重要性,不再只是文字性檔案的輔助性材料,影像技術受到了檔案界的廣泛關注。中國國家數字影像資料館網站的開放,由安徽省檔案局館拍攝完成并公開上映的3D檔案紀實專題片《安徽》,濃縮反映安徽建省后發生的重大歷史事件和出現的杰出歷史人物;社會各界不僅僅是傳媒者、檔案工作者承擔著不同程度的記錄歷史,留住記憶的重任,普通大眾也擔負著同樣的責任。
一、影像媒介與檔案之間的天然聯系
(一)影像作為記錄檔案的一種工具。影像媒介與檔案相同的本質特征就是記錄性。這個所說的記錄性有三方面的含義:一是信息記錄真實;二是記錄的信息來源人類的社會實踐;三是記錄的信息具有時間特征。影像最大的貢獻就是“保存記憶的功能,它可以使那些廢墟永遠保存在我們回憶的檔案里。”影像所記錄的是不斷逝去的歷史長河中的某一個瞬間或者是某一段,記錄下被拍攝對象的形態和狀況。時間是不可逆轉的,歷史也是轉瞬即逝的,而影像卻用鏡頭留住了即將消逝的事物,定格了記憶,留住了歷史。可以說,影像媒介的保存價值就是在于它與紙質檔案一樣有記錄和備忘的功能。
(二)影像檔案作為特殊載體的檔案。影像檔案的最大的特點是直觀、立體,蘊含的深刻意義往往勝過千萬文字的表達。過去,人們只能通過文字描述或者是畫家們的臨摹來認識秦始皇、漢高祖、趙匡胤和康熙的面貌,而現在和以后我們可以借助影像檔案去認識毛澤東、周恩來等偉人的音容笑貌以及他們所生活和戰斗的場景。舞蹈是轉瞬即逝的時空藝術,想要了解那個時空的舞蹈藝術,只能靠揣測那些凝固在石窟壁面或畫卷上的各代舞蹈形象來了解古代舞蹈文化,而現在和今后所有優秀的舞蹈藝術都可通過影像被記錄下成為檔案并永久被保存下來。影像檔案,打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把此地與彼地、此刻與彼刻密切聯系起來。
二、影像檔案具有獨特的優勢
(一)影像檔案對人類歷史的再現。“影像檔案是指國家機構、社會組織以及個人在從事各種社會活動中形成的對國家和社會有保存價值的照片、底片、影片、唱片、錄音帶、錄像帶等不同材料為載體,以影像、聲音為主并輔以文字說明的歷史記錄。”不同于文字性檔案,影像檔案更具有包容性,包括文字、聲音、視覺元素等在內的符號,這會為史學進行抽象分析研究提供了無可限量的開放空間。影像檔案本性是對物質現實的復原,利用影像檔案可以為歷史文本提供鮮活的“影像注腳”。影像檔案信息準確逼真、覆蓋面廣。影像檔案通過直接提供記錄下來的場景和畫面,而不是依賴間接性文字敘述獲得聯想和想象,這也決定了其基礎信息的傳遞不受大眾的知識水平所限。特定歷史時期形成的原始影像檔案記錄不僅可作為歷史發生的第一現場,更是重返回歷史現場的至關重要的通道,這些影像檔案讓歷史一改沉悶形象、不再是寂靜單一的時空,而是有了鮮活、生動和立體的質感。此外,影像檔案對文字性記述還有校正和補充的作用。由于影像記錄所形成的檔案與文字性檔案在記錄方式、手段、渠道等的不同,一些官方的文字性檔案記錄中較少涉及的對象在影像檔案中可能被無意識記錄下來。如缺乏文字史料記載的兒童、婦女、下層民眾等,哪怕是做陪襯出現在影像中,這也起到了“拾遺補缺”的作用。
(二)影像檔案對文化傳統的傳承。2001年馮驥才遇到了一位會唱很多古老歌謠的老太太。一年后他專程到她家去采訪時,老太太已去世。她女兒轉告,老太太臨走前遺憾地嘆道:“他們怎么還不來呀?”馮驥才痛感自己所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時至今日,還有多少都市人能繪出色彩斑斕的刺繡?剪出靈動的窗紙?不可回避的是越來越多的文化細節正走在瀕臨消失的道路上。如何更好地將祖輩們的文化遺產、文化記憶鮮活、持久地傳承下去已成為學術界討論的熱點問題之一。影像檔案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人類自發或者觸發的行為帶來的結果,是當下者為展示“曾經的存在”,為后世者提供“再經歷”“再認識”“再研究”的過程。影像檔案不僅能夠真實客觀、生動地再現文化形態和生產生活狀態,甚至能記錄下當時還沒有被人們所察覺的細節信息,即“無明顯特征信息”。即便是已經消失了很久的文化傳統,人類依然可以留存的影像原始資料進行分析和研究,察覺并認識那些“無明顯特征信息”,甚至會對其新的發現。
(三)影像檔案對社會記憶的凍結。社會記憶是客觀存在的“社會事實”,既廣泛地存在社會大眾的頭腦之中,也普遍存在于各種有記錄功能的載體之上如檔案、文學作品、歷史遺跡、工藝制成品、影像作品之中等。阿爾溫·托夫勒指出:“當把社會記憶從人類頭腦中取出來時,記憶就變成了客觀對象,體現在人工制品、書籍、照片和電影中。一旦符號被寫在紙上,復制在照片上,攝入電影中,就變成了消極靜止的東西,這實際上是將社會記憶凍結了起來。”所以檔案不僅僅是記錄文化行為,同樣也從事文化行為。影像檔案不僅是一面“有記憶的鏡子”,忠實復制現階段人類在生活和生產所產生的社會記憶,同時原始影像檔案也為我們重構想要了解的過去人類的生活狀況提供了藍本。影像檔案是具有社會記憶屬性的,它將國家、社會、民族、家庭的歷史記憶以立體直觀的形式呈現在特定的設備上,即使隨著時間的流逝國家、社會、民族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家庭已淹沒在時空里,但是影像檔案依然為我們留存了這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