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輝
(華中科技大學經濟學院,湖北 武漢430000)
近年來,我國企業投資規模增長迅速,但企業的資源配置效率卻與這種增長勢頭背道而馳,資源錯配已成為新常態下制約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李魯等,2016)。因此,如何提高資源配置效率成了經濟理論研究的一個熱點。一般來說,統一的市場是實現全社會整體資源配置效率最大化的有效途徑。但現階段,一方面,我國正處于經濟轉型階段,地方保護主義所衍生的地區之間的市場分割依然是個嚴重的問題,市場機制未能在企業資源配置中發揮決定性作用;另一方面,地方政府因其掌握著大量的政治資源和經濟資源,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干預企業資源配置活動(江雅雯等,2012)。因此,從微觀層面上,分析地方政府、市場分割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影響機理和作用效果,并重點詮釋市場分割如何影響政企關系,這為政府影響企業生產經營活動的內在機理提供了一種新的解釋,對于打破市場分割的“囚徒困境”,進一步優化企業資源配置效率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地方政府行為是企業發展中不可避免的重要問題。以往研究大都通過考察地方政府控股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研究地方政府行為的影響(SUN Q,TONG W,2003)。但是,在缺乏地方政府行為如何決定企業行為、企業行為又如何影響業績等研究積累的情況下,這些研究并未得到具有普遍說服力的結論。鑒于此,一些學者開始關注地方政府行為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影響,并認為地方政府對企業設置多重的非商業目標(李敏波,王一鳴,2007)、地方政府政績觀導向(李延喜,2015)等都會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產生顯著影響,但未能提供地方政府行為影響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明確證據(李魯等,2016)。章衛東(2015)、肖萬(2016)等的實證研究填補了相應的空白,他們發現地方政府控制和干預引發了企業的過度投資,從而導致了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降低。但上述研究將地方政府看作一個整體,未能追溯到其背后的實質性個體——官員。周黎安(2008)認為政府行為只是一種表面現象,其所表現出來的各種行為其實是作為實體的官員的動機體現。因此,對地方政府影響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研究也就自然延伸到對地方政府官員影響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研究(LI H,ZHOU L,2005)。考慮到政府官員作為一個理性的主體,其最關心的莫過于仕途升遷,這就使得晉升競爭成為地方政府官員影響企業資源配置效率最可能的途徑(周黎安等,2013)。
從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體制轉軌的市場化改革是經濟、社會、法律等一系列大規模的制度變遷。而在研究轉型時期的經濟問題時,制度因素是最不能忽視的問題(BECK T,LEVINE R,2000)。因此,市場一體化改革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之間的關系一直受到學者的廣泛關注。諸多研究發現,隨著市場分割程度的加劇,資本從低效率生產活動向高效率生產活動進行轉移的速率在降低,從而降低企業的資源配置效率(游家興,2008;張華容,散長劍,2015)。以上研究為理解市場分割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影響提供了有益借鑒,但這些研究大都停留在理論研究層面,鮮有文獻對兩者之間的關系進行全面、準確的實證考察。
需要特別強調的是,市場分割的加劇不僅能夠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產生影響,還能夠強化地方政府與市場之間的關系,增加地區性貿易保護(施震凱,王美昌,2016),從而調節地方政府官員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之間的關系。因此,研究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之間的關系,必須考慮市場分割水平的差異性和不平衡性所帶來的影響。
可以看出,現有研究并不能有效反映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市場分割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之間的關系。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市場分割是否以及如何影響企業資源配置?市場分割是否以及如何對官員晉升競爭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之間的關系產生調節效應?為了回答以上問題,本文采用2009-2016 年間中國31 個省市自治區397 家上市公司的非平衡面板數據,從晉升競爭的角度出發,將地方政府官員、市場分割同時納入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分析框架,并重點關注市場分割對官員晉升競爭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
經驗表明,官員能否在晉升競爭中勝出與主要經濟指標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在這種背景下,地方政府官員有足夠的動力來發展地方經濟,而在短期內提升地區經濟指標最切實可行的辦法就是增加投資。因此,在約束機制不完善的背景下,地方官員為了獲得最大的政治利益,往往會利用其掌握的行政手段干預地區經濟運行,擴大轄區內企業投資規模(張延,趙艷朋,2017)。但這種由地方官員“短期出政績”所推動的投資規模的增加,往往傾向投資于政府官員而非消費者受益的項目(SHLEIFER A,1998),并不是根據企業自身具體情況做出的最優決策。這就使得投資決策過程的科學性受到極大影響(陳艷艷,羅黨論,2012),從而導致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降低。基于以上分析,提出第一個研究假設:
H1:地方官員晉升競爭能夠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產生顯著的抑制作用。
各地政府之所以采取地方保護市場分割策略,是因為短期內市場分割可以促進本地區的經濟增長,有利于保護本地區的就業和財稅收入。國內各省份之間陷入相互分割市場的“囚犯困境”,當其他省份采取地方保護的分割市場策略時,如果本地區主動放棄市場分割策略將對本地區的經濟增長造成不利影響(陸銘,陳釗,2009)。雖然市場分割能夠在短期內促進本地區的經濟增長,但這種扭曲競爭可能會導致全社會資源配置效率的下降。
市場經濟理論認為,如果市場分割水平不斷提高,完善的市場機制受到破壞,價格信息不能有效協調消費者和企業之間的相互關系,最終會從多個方面影響企業資源的有效配置(張慶君等,2014)。首先,不利于產品市場和要素市場的發育,使企業無法根據產品和要素的價格信號組織生產,強化惡性增資的傾向;束縛于失敗投資上的資本難以得到清算和解放,進而阻礙這些資本轉移到相對高效的項目中(蒲艷萍,成肖,2014)。其次,政府與市場之間關系的強化和法律制度環境的弱化難以為企業的資源配置活動提供較為穩定的制度環境,企業在進行投資活動時會更多地考慮短期匯報,可能不會選擇那些能夠長期帶來較高穩定收益,但回收期較長的項目。最后,市場分割程度提高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價格信息不再真實和靈敏,而有效市場理論認為價格機制的不完善,難以及時反映行業供求關系,不能引導行業內企業將資源投入到最有效率的生產活動中(游家興,2008)。基于以上分析,提出第二個研究假設:
H2:市場分割對于當地企業的投資效率產生顯著的負面影響
上述分析認為,地方官員晉升競爭能夠對轄區內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產生抑制作用。需要指出的是,這種抑制作用會因各地區市場分割水平的不同而存在差異。在市場分割程度低的地區,政府與市場的關系較為疏遠,法律制度環境更為完善(施震凱,王美昌,2016),企業的政策性負擔較輕,地方政府官員對企業資源配置活動的干預范圍和力度較小,企業可以更多地依靠完善的要素市場來獲取資源,并根據自身情況和市場環境來組織生產、配置資源(江雅雯等,2012);相反地,在市場分割程度高的地區,法律制度環境不夠完善,政府與市場的關系較為緊密,重要資源大都集中在地方政府官員手中,企業難以通過要素市場順利獲得(LI H,MENG L,2006),這就使得企業的資源配置過程很容易受到地方政府官員的影響。基于以上分析,提出第三個研究假設:
H3:市場分割程度的提高能夠強化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抑制作用。
對于不同所有制性質的企業而言,地方官員晉升競爭對其資源配置效率的抑制作用存在一定差異。與非國有企業相比,首先,國有企業的最終控制人是各級地方政府,與政府官員存在著天然的聯系,從而失去了企業的獨立自主、自負盈虧的重要性質(張華容,散長劍,2015),其資源配置活動要服從多重目標,不僅要考慮企業自身情況和市場環境,還會受到就業、社會穩定以及地方官員晉升競爭等非利潤因素的影響(張兆國等,2013)。其次,國有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更低,往往可以獲得更多的銀行貸款支持(賈飛等,2015),以及更多的投資機會,但當地方政府官員面臨著激烈的晉升競爭時,這些額外的金融支持和投資機會就成了必須完成的任務,而不論其回報率是否理想;最后,針對國有企業管理層的激勵約束機制的缺失,使得國有企業在決策過程中更容易偏離經營績效最大化,客觀上強化了官員晉升競爭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負面作用(CHEN G M et al,2006)。基于以上分析,提出第四個研究假設:
H4:相對于非國有企業,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對國有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抑制作用更強。
(1)模型設定
根據以上理論分析和研究假設,本文構建以下模型進行實證分析:

式中,i、t分別表示企業和年份;Effic 表示企業資源配置效率,是被解釋變量;Compe 表示企業所在地區的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Mseg 表示市場分割水平;X 是其它控制變量集合體;ε 為隨機擾動項;本文在模型中設立了交叉項Mseg*Compe,用以考察市場分割對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
(2)被解釋變量
本文借鑒Richardson(2006)的研究,利用Richardson 模型估算企業正常的資本投資水平,然后計算企業估算資本投資水平與實際資本投資水平之間的差值,并以此衡量企業資源配置效率,即將Richardson 模型的殘差的相反數作為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代理指標(花貴如等,2010),其值越大,企業資源配置效率越高;其值越小,企業資源配置效率越低。
Richardson模型如下:

式中,i、t 分別表示企業和年份;Richardson 模型中各變量的含義如表1所示。

表1 Richardson模型涉及變量一覽表
(3)解釋變量
官員更替比率會影響地方政府官員對晉升競爭激烈程度的感知,當政府官員被更替的可能性增大時,其對未來仕途的不確定性就會增強,官員之間的晉升競爭也會隨之加劇(MELO M.A.et al,2009)。因此,可以對某年某省級政府官員構建晉升競爭強度指標(王賢彬,徐現祥,2010)。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設某年份全國共m 個省級行政單位,第n 個省級行政單位第t年政府官員更替人數為nnt,那么在第t年該省級政府官員所感到晉升競爭的強度:

本文根據Parsley and Wei(1996)提出的價格指數來構造省份之間的市場分割指數。價格指數法的核心思想是利用地區之間的商品價格差異來度量市場分割的狀況,其核心是“冰山成本”模型(Samuelson,P.A,1954),即使在完全套利的條件下,由于交易成本的存在,兩地價格也不會相等,相對價格會在無套利區間內波動。市場分割指數的構造關鍵是測算相對價格方差,為此,我們構造一個年份、地區、商品的三維面板數據,本文采用價格比的對數一階差分來度量相對價格:

其中,i,j分別表示省份,t表示年份,k表示商品種類,p為商品零售價格環比指數。由于地區間商品價格的變動并非是由地區間的市場環境差異這一個因素所引起的,也可能是由商品自身的某些個體特征導致的,忽略這些因素可能會導致由貿易壁壘形成的實際市場分割指數被高估,本文采用Parsley and Wei提出的去均值法進行處理。


其中,N 表示合并的省份數目。最終得到各個省份2009-2016年的市場分割指數。
為了檢驗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對轄區內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影響是否因所在地區的市場分割程度的不同而有所差異,本文將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Compe)與市場分割水平(Mseg)的交互項(Compe*Mseg)引入到解釋變量中。
(4)控制變量
根據前人的研究成果(張兆國等,2013;BUYL T,BOONE C,2010),本文將盈利水平、董事會結構、第一股東持股比例以及管理者持股比例設置為控制變量。此外,控制變量還包括年度虛擬變量,以控制年度效應。
具體的被解釋變量、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及其定義見表2。

表2 變量一覽表
(1)數據來源與選擇
計算市場分割水平的商品零售價格指數數據來源于2009-2016 年《中國統計年鑒》,包括糧食、服裝鞋帽等8 類商品。為了與市場分割水平的數據結構保持一致,本文以省、自治區、直轄市為單位計算地方官員晉升競爭。在省級政府,黨委書記主管黨務并統攬全局,而行政首長主管經濟社會發展,對轄區內企業資源配置具有更多的影響,故本文選取省級政府行政首長作為計算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的研究對象。地方政府官員資料來源于信美網、人民網以及通過Baidu、Google 等搜索引擎整理得到的地方官員簡歷。本文所建立實證模型中的各個控制變量、Richardson模型中涉及的企業特征數據來自于CSMAR 研究數據庫。所收集的數據均來自公開的二手資料,從而有效保證研究結論具有較強的可重復性。
為保證所收集數據的質量,本文還需剔除以下四種類型的樣本。第一,剔除因職務犯罪或瀆職被撤的省長的樣本,本文的研究前提是政府官員追求政治晉升,而對于追求個人利益的官員來說,政治晉升的激勵作用相對較小;第二,剔除跨省域的上市公司,因為跨省域的上市公司無法確定所在地區的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強度和市場分割水平;第三,剔除相關數據缺失的公司;第四,剔除在2009-2016 年間出現過ST、ST*等重大事宜的公司。因此,本文最終選擇了2009-2016年間滬深兩市A 股市場397 家上市公司的非平衡面板數據,樣本觀測點共2946個。
(2)數據處理
由于在模型中引入了交叉項Mseg*Compe,單變量Mseg 和Compe 與交叉項Mseg*Compe 之間會產生比較嚴重的共線性問題,需要將自變量和調節變量做中心化處理,以降低單變量與交叉項之間的共線性。值得一提的是,中心化實際上是一種線性變換,不會改變各變量與被解釋變量之間的相關性。此外,為了消除極端值的影響,本文采用Winsorize方法對變量的異常值進行處理,即把1%以下與99%以上的數值分別替換為1%和99%。
表3報告了變量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可以看出,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均值為負,說明現階段我國企業普遍存在過度投資的現象,其資源配置效率水平較低;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的強度達到為0.176,說明平均每年有17.6%的地方官員被更替。此外,從表3 中還可以看出,各企業之間的盈利水平、董事會結構等變量存在較大的差異,因此,控制上述因素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影響是非常必要的。

表3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4報告了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市場分割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之間關系的面板數據分析結果。對各估計模型進行Hausman檢驗,結果顯示適合采用固定效應進行模型估計。
從全樣本回歸模型(1)可以看出,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與轄區內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之間存在顯著負相關關系,與H1的預期一致。這意味著,企業所在地區的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強度的提高能夠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產生顯著的抑制作用。市場分割水平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之間存在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與H2 的預期一致。換而言之,企業所在地區市場分割水平的提高不利于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交互項Compe*Mseg 的回歸系數在5%的水平上顯著為負,表明市場分割水平的提高能夠強化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抑制作用,與H3 預期一致,即與市場分割水平較低的地區相比,市場分割水平較高地區的地方官員晉升競爭對轄區內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抑制作用更強。

表4 多元回歸分析結果
從國有企業樣本回歸模型(2)可以看出,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對轄區內的國有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回歸系數-0.218,在1%的水平上顯著;從非國有企業樣本回歸模型(3)可以看出,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對轄區內的非國有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回歸系數為-0.127,在10%的水平上顯著。也就是說,相對于非國有企業,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對轄區內國有企業資源配置效率回歸系數的顯著性水平更高,與H4 的預期一致,即相對于非國有企業,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對國有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抑制作用更為強烈。
本文采用官員替代比率來衡量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強度。事實上,也可以分別從GDP增長率、財政盈余及失業率三個方面構造晉升競爭指數,來衡量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強度(錢先航等,2011)。其中,

在計算方法上,以各省GDP總量與全國GDP總量的比值為權重,計算上述三變量的加權平均值,再將各省上述三個變量的數值分別與全國加權平均值進行比較,GDP增長率和財政盈余小于當年加權均值賦值為1,否則為0;失業率大于當年加權均值賦值為1,否則為0;再將得分相加就得到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指數。顯然該指數取值范圍為[0,3],且數值越大,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強度越大。將這一指數作為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強度的衡量指標進行回歸分析,結果發現,除系數大小稍有變化外,主要變量的系數方向、顯著性水平與前述研究一致。
效仿辛清泉(2007)所進行的穩健性檢驗,本文也將Richardson模型殘差的相反數按大小等分成三組,并刪除中間一組,再將剩余兩組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回歸分析,其實證結果與前述研究基本一致。因此,可以看出本文的研究結論具有較強的穩定性。
本文采用2009-2016年間中國31個省、直轄市、自治區的397家上市公司的非平衡面板數據,從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的角度出發,揭示了企業資源配置效率較低的制度性原因;引入市場因素,探究了市場分割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影響,并重點考察了市場分割對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和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作為較早探討這一問題的研究之一,本文深化了人們對政府影響企業生產經營活動的內在邏輯的認識,為理解市場分割如何影響政企關系提供了新的論證,并對優化企業資源配置效率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本文的結論和政策啟示在于:
1.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會對轄區內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產生抑制作用。應當正視過度關注經濟指標的官員考核機制所帶來的負向激勵作用,積極創新當前官員考核評價體系,適當增加經濟發展效率、社會效益等方面的指標,引入和加大民意的政治影響度,從而有效降低地方官員晉升競爭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抑制作用。
2.與非國有企業相比,地方政府官員晉升競爭對轄區內國有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抑制作用更為顯著。決策者應該推進政府公共管理職能和國有企業出資人職能分開,地方政府應牢牢把握出資人職責定位,既要履行好出資人職責,做到不缺位、不越位、不錯位,又要維護好企業作為市場主體依法享有的各項權利,充分尊重企業的經營自主權和法人財產權,減少政府官員對轄區內國有企業的影響,從而降低地方官員晉升競爭對國有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抑制作用。
3.市場分割水平的提高既能阻礙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提高,還能夠強化官員晉升競爭對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抑制作用。因此,應逐步降低政府指令性價格和指導性價格在價格決定因素中的比重,打破相互分割的市場,減少不必要的制度安排和交易成本,著力清除地區間商品的貿易壁壘,有效促進產品市場的發育。還應健全資本市場、土地市場和礦產資源管理的制度規范,提高要素市場交易的公開透明度,合理分配信貸資金,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以促進要素市場的發育。要進一步減輕農村居民的稅費負擔和企業的稅外負擔,推進行政管理體制改革,適度控制政府規模,提高政府工作效率,降低其在信貸投放、利率、市場進入等方面對企業的干預,從而弱化政府與市場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