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創業視角下博士后評價體系構建研究

李曉東

（河海大學，江蘇 南京210098）

關鍵字：創新創業；人才評價；創新基點；創業潛力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要加快建設創新型國家。“創新”是中國全面深化改革和發展的關鍵，而創新的關鍵是培養創新型人才。李克強總理在中國博士后制度實施30 周年的座談會上，對“博士后群體已成為國家創新型人才中的一支骨干力量”表示祝賀，也為博士后在經濟發展、科學研究、產業升級中做出的獨特貢獻表示感謝。在新時代背景下，如何進一步激發博士后創新創業的熱情，提高培養質量，完善評價機制，是值得我們深入思考和研究的問題。

一、創新創業對博士后評價提出新要求

中國博士后制度經過三十多年的發展，已經形成了相對完善的培養體系，有流動站自主招收的博士后人員、有工作站獨立招收的企業博士后人員、有聯合招收的企業博士后人員、項目博士后等等，但對于博士后人員的評價，尤其是在創新能力、創業熱情方面的引導性激勵評價還有待完善。原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主任、中國科學院院士楊衛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曾經指出：關于人才評價體系的爭論，不只在中國科學界，在世界范圍內也是備受關注的問題。人才評價是一個與時俱進的過程，要想人才工作有重大突破，首先要在人才評價方面具有創新和突破。推動博士后制度的發展與完善迫切需要建立科學的博士后評價體系，不僅需要對博士后在站期間的工作表現能夠給予實事求是的評價，還要能夠根據國家“雙創”的新要求給予積極的引導和激勵。結合新要求對博士后的評價思路也應該有新轉變：

1.由“局部”向“整體”的轉變

進一步做好博士后的評價工作，首先需要充分認識到博士后的評價是一個涉及眾多因素的復雜系統。由于平時缺乏信息的采集和積累，在考核評價的階段，僅僅以個別人的印象下結論，就會嚴重影響評價的效果。譬如，在博士后出站評價中，一些設站單位直接評價“優秀”、“良好”、“合格”、“不合格”，具有很大隨意性。有的單位會要求發表至少1～3篇論文，也過于簡單化。片面的印象、局限的眼光都會影響人才評價的激勵和導向。科學的博士后人才評價體系需要應用系統工程的分析方法做好評價工作的頂層設計，解決好“誰來評”、“評價誰”、“評什么”和“怎么評”等一系列問題。突出評價體系設計的系統性、完整性，使評價信息由“碎片化”向“系統化”轉變。

2.由“靜態”向“動態”的轉變

博士后是國家有計劃、有目標培養的高層次青年創新人才，經歷了本科生、碩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的不同培養階段，通過博士后階段的培養，將為我國創新驅動發展發揮更大的作用。不僅要從“學術成長”的視角來評價博士后，更需要從“學術成長”的軌跡來分析博士后，根據博士后成長的動態變化，判斷博士后的潛力與未來，由關心眼前向更加注重長遠效應轉變。楊衛院士曾指出：我認為人才評價體系的設計應適度超前，才能發揮引導作用。隨著時代發展，它應當不斷演進，不能被條條框框束縛住。此外，參照國際上的經驗，一個學者在剛剛起步、工作5-10 年、10-15 年三個階段，或者說是從將才成長為帥才的不同發展階段，評價的標準和著眼點是不同的，應分別側重個人學術能力、影響力和領導力。

3.由“封閉”向“公開”的轉變

由于博士后在我國人才培養體系中處在象牙塔的前端，相對其他人才評價工作而言，對博士后的評價基本上仍處于比較封閉的狀態。習慣于在小范圍審視觀測評價對象，習慣于用一把尺子應對不同的對象，習慣于主觀認定評價的標準。而博士后培養工作卻恰恰具有大空間的工作特征：首先，產學研的合作平臺具有協同性，評價工作需要涉及合作各方之間的溝通；其次，博士后的研究方式具有流動性，評價工作需要注重人才流動信息的跟蹤；最后，博士后的研究內容具有多學科的交叉性，評價工作需要面對多方面知識的融合。顯然，小范圍的封閉式評價不如大空間的公開評價更加科學合理。公開評價不僅僅是將評價主體由設站單位擴大到政、產、學、研、用的合作各方，或是進一步委托社會的第三方進行評價。還要特別關注一種新的發展趨勢，就是充分應用大數據分析工具，廣泛利用社會信息和網絡資源，實現評價信息的全面覆蓋。

二、創新創業視角下博士后評價體系的系統構建

博士后作為創新創業的重要群體，構建評價體系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博士后的評價體系是一個復雜的系統，通過提煉構成評價系統的主要影響因素，并結合博士后管理工作的實踐和體會，總結出構成博士后評價體系的四大要素，即評價主體、評價對象、評價內容和評價方法。

評價主體是評價工作中占主導地位的人或機構，是對評價對象給出結論性意見的評判者。根據其不同性質可分為政府及相關部門、高校、科研院所、企業、社會第三方評價等等。目前，對博士后的評價主要是設站單位從行政管理的角度組織的小范圍評價，評價主體單一，評價效果缺乏良好的激勵和導向作用。

評價對象雖然明確定位為博士后，但至少分為博士后人才個體和博士后人才群體兩大類。僅就博士后個體而言，其實也包含豐富的內容，譬如，博士后是高層次青年創新人才，創新人才又可以分為許多類型：有知識創新人才、技術創新人才、還有管理創新人才；有理論研究型、應用研究型、還有綜合研究型人才，需要在評價時對具體情況作具體分析。

評價內容其實反映的是評價目的，在博士后的評價工作中主要包括資格評價、考核評價、質量評價，這三項評價內容分別對應著博士后的進站、在站和出站的三個主要環節。由此可以看出，不同的評價內容決定了不同的評價標準，其中，每一項評價內容根據評價對象的不同類型，又需要建立不同的評價標準。簡單地以一種評價標準套用博士后的所有工作，不僅不符合實際情況，而且可能產生錯誤的導向。

圖1 博士后評價系統

評價方法是保障評價工作科學合理的分析工具。選擇定性分析的評價方法、定量分析的評價方法，還是選擇綜合分析方法？是沿用傳統的分析評價方法，還是探索大數據的分析方法？都需要根據評價工作的實際，做出正確的選擇。

三、創新創業視角下博士后評價指標體系設計

關于科技創新人才的評價標準設計，國內已經開展了許多研究。在評價標準的指標體系設計方面，主要是通過科學分析、專家調查、理論推演、多元統計等方法對所設計指標進行反復篩選，最終形成評價指標體系，或是通過各種數據庫，對科技創新人才評價指標相關研究的文獻資料進行檢索和出現頻度分析，基于文獻調研法、頻度分析法、經驗判斷法和因子分析法，逐步形成創新型科技人才評價二級、三級指標，標準的制定可以采用數值、評語、量表等形式來進行描述。研究工作還停留在對過去研究工作的總結和完善，評價標準比較單一。相對而言，對博士后的評價研究較少，即使有少量對博士后出站的評價研究，也只是簡單地通過論文、獎勵、專利等顯性指標進行研究成果、研究水平、經濟效益的評價，忽略了對博士后這個特殊群體的深入研究。博士后是我國培養的高層次青年創新人才，是即將走向社會的新生力量，博士后評價標準的設計，不僅要關注容易量化的顯性指標、還要關注不容易量化的隱形指標；不僅要關注過去研究工作已經取得的成績、更要關注未來創新創業實踐中的發展潛力。

1.創新視角下博士后評價指標設計

由于人的思維和行為的復雜性，人才評價工作一方面希望從不同角度、不同層面設計評價指標，形成360度的全方位考察評價方式，從而得到比較客觀全面的評價結論；另一方面，從評價工作的操作層面來看，也希望設計的評價標準簡便易行，容易獲取相關信息和數據，使整個評價過程具有良好的可操作性。為了兼顧這兩方面的需要，基于創新視角的博士后評價指標設計，著重突出四個方面的考察：“想創新”、“能創新”、“創新業績”、“創新潛力”。

“想創新”體現的是博士后的創新愿望。可以著重從兩個指標進行衡量：一個指標是創新意識。創新意識不僅要衡量博士后創新愿望是否強烈，還要從品德方面考察創新的社會責任感。作為國家培養的高層次青年創新人才，博士后的創新愿望不能停留在個人的追名逐利，而要有融入國家創新驅動發展的國家情懷；另一個指標是創新思維。主要是考察思想解放的程度和思維習慣。

“能創新”體現的是博士后的創新能力。可以概括為理論和實踐兩個方面，理論方面可以用創新知識作為衡量指標，創新知識又可以從知識的深度、知識的廣度和知識的交叉融合三個方面進一步分解細化；實踐方面主要體現在解決問題的能力上，可以劃分為三個層次：專業實踐層面的動手能力、技術開發層面的分析能力、社會活動層面的交流能力。

“創新業績”體現的是博士后已經取得的創新成果。可以用目前對博士后業績公認的成果進行衡量，譬如，論文、專利和獎勵等。但又不局限于此，這里設計評價標準的原則是適度放寬評價范圍，允許博士后根據自己的特點，在不同的標準、不同的范圍、以不同的方式嶄露頭角。只有讓人生價值的舞臺做大，才能夠充分體現人盡其才。

“創新潛力”體現的是博士后未來發展的潛在能力。這是不同于以往評價標準設計的最大特點，以往的許多人才評價標準立足于“從過去看現在”，而用“創新潛力”作為博士后的考察評價標準則是“從過去、現在看未來”。這不僅是針對青年創新人才年齡特點的考慮，更是著眼于人才隊伍建設未來發展的思考。既需要建立以創新性科研成果為核心評價標準的博士后績效考核評價體系，也需要通過“未來的方向”、“現在的基礎”和“如何跨越”三個尺度考察博士后的未來發展潛力。

由于博士后學科種類眾多，不同學科之間存在一定的差異性，為了說明基于創新視角的博士后評價標準設計思路和原則，通過進一步分析、總結和提煉，構建了基于創新視角的博士后評價標準。具體指標如表1所示。

表1 基于創新視角的博士后評價指標設計

2.創業視角下博士后評價指標設計

創業與創新是兩個既有區別又有聯系的不同概念。在博士后評價指標體系的研究中，兩者的區別更加明顯。創新是技術的突破，側重于收斂思維；創業是商業的運作，側重于發散思維。創新是博士后在站的共同愿望；而創業僅僅是博士后出站的個人選擇。創新是創業前提，沒有創新的創業是低層次的創業，很難有市場的競爭力。而創業對創新又具有很強的推動作用，市場的激烈競爭會引導創新不斷走向深入，創業的實踐會進一步增強創新的自覺性。只有將創新與創業完美結合，才能產生出從比爾·蓋茨的微軟、喬布斯的蘋果、貝佐斯的亞馬遜到任正非的華為、馬云的阿里巴巴、馬化騰的騰訊、李彥宏的百度這樣的發展奇跡。

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發展，博士后的就業形勢也在悄然變化。一方面，博士后出站就能順利留校工作的鐵飯碗已被逐漸打破；另一方面，國家頒布的《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改革完善博士后制度的意見》明確提出：“把扶持創新創業作為改革完善博士后制度的著力點，制定扶持政策，引導博士后研究人員到企業創新創業，把科研成果轉化為生產力”。創業已成為新形勢下博士后轉型發展的必然選擇。“想創業”、“能創業”、“創業業績”、“創業潛力”也同樣是評價博士后創業能力指標體系設計的基本出發點。

“想創業”體現的是博士后的創業意愿，是投身于雙創潮流的前提。同樣也可以從兩個指標進行衡量：一是創業意識。對博士后而言，創業是博士后面臨轉型發展的新挑戰，既有機遇、也有風險。創業意識一方面包括具有足夠的風險意識，另一方面還要具有足夠的責任意識。作為國家培養的高層次創新人才，創業不僅僅是以盈利為目標的商業創業，而是著眼于社會發展的社會創業。要注重解決社會問題、創造社會價值。另一個是創新思維，作為博士后投身的創業活動，是一種高層次的創業活動，離不開技術創新的支撐和引導。所以，創新思維依然是博士后創業能力的一個重要評價標準。

“能創業”體現的是博士后的創業能力。可以從知識和實踐兩個方面進行考察：知識方面可以從掌握知識的廣度、應用知識的能力和信息分析處理能力三個方面進一步分解細化；實踐方面主要體現在解決問題的能力上。創業需要與市場打交道，市場的瞬息萬變會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困難和挫折，創業者首先需要具有足夠的承受能力；創業需要人才隊伍的支撐，為了組建一支好的創業團隊，創業者需要良好的組織能力；創業需要與不同類型的人打交道，需要協調方方面面的關系，創業者需要有很強的溝通能力。

“創業業績”體現的是博士后已經取得的創業成效。可以用博士后主要參與的研發項目考察創業經歷；可以用獲得的專利、獎勵考察博士后創新創業的成效；還可以用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考察博士后從事其他創業活動所具有的價值，甚至有些活動還未完成，只是具有階段性的工作成果。其目的是評價標準的設計范圍適度放寬，讓博士后根據自己的特點，在不同的標準、不同的范圍內，可以通過不同的方式嶄露頭角，而不是被評價標準所束縛。

“創業潛力”體現的是博士后未來創業發展的潛在能力。同樣可以從“未來”、“現在”和“跨越”三個主要階段衡量。“未來”是考察博士后對未來社會需求的判斷和預測，體現博士后從技術發展推演到社會需求變化的戰略眼光；“現在”是考察博士后目前已經做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效，體現從博士后腳踏實地的探索精神和實踐能力；“跨越”是考察博士后從現在到未來之間的具體計劃和措施，體現博士后制定的工作計劃是否精細、采取的相應措施是否可行。潛力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評價標準，也是人才評價工作中最有價值的評價標準，不是簡單地利用一些現成的數據就可以輕易下結論，需要從細節入手，需要透過現象看本質，還需要關注評價數據的動態變化與發展。對人才發展潛力的評價更需要評價者具有慧眼識才的判斷力以及促進人才成長的價值取向。因此，創業潛力的評價標準設計，還可以根據具體情況進一步再細化為三級指標、四級指標。基于創業能力的評價指標可以設計如表2所示。

表2 基于創業視角的博士后評價指標設計

四、創新創業視角下博士后綜合評價模型的構建

應用模糊綜合評價模型可以對博士后的評價指標用“很好、較好、中等和很差”進行打分，而灰色綜合評價模型則通過白化函數使得對博士后的評價更加精確。灰色評價模型在使用中具有以下優點：不需要大量的樣本；樣本不需要有規律性分布；計算工作量小；定量分析結果與定性分析結果不會不一致；可用于近期、短期和中長期預測；灰色預測精確度比較高。灰色理論是中國學者鄧聚龍教授1982年3月在國際上首先提出來的。灰色理論是研究灰色系統分析、建模、預測、決策和控制的理論。它把一般系統論、信息論及控制論的觀點和方法延伸到社會、經濟和生態等抽象系統，并結合數學方法，發展出一套解決信息不完全系統（灰色系統）的理論和方法，目前在人才評價工作中得到越來越廣泛的應用。

博士后群體的創新創業能力評價需要考慮的因素較多，僅靠定性、定量和一般的數學評價方法是難以做出較為精準的判斷的。建議采取層次分析法與灰色理論相結合的方式，構建多層次灰色評價模型進行分析評價。基本流程如下：

1.建立評價指標集

以創新指標體系為例，確定指標評價集B。B=［B1，B2，B3，B4，B5，B6］=［創新意識、創新思維、創新知識、創新實踐、創新業績、創新潛力］；B1=［C1、C2］；B2=［C3、C4］；B3=［C5、C6、C7］；B4=［C8、C9、C10］；B5=［C11、C12、C13、C14、C15］；B6=［C16、C17、C18］。

2.確立各級指標層權重

建議采用德爾菲法（Delphi 法）和層次分析法（AHP）確定各指標層的權重。請專家對層級要素兩兩進行比較，得出比較判斷矩陣，通過計算求出矩陣的最大特征值及特征向量，對應得出各層要素的相對權重。

3.建立評價樣本矩陣

組織專家評分并建立評價樣本矩陣。請第W位專家對第m個被評價的博士后按評價指標C的評分標準給出評分。根據第W位專家的評分dm

iw，求得評價樣本矩陣Dm。

4.確定評價灰類及白化權數

博士后創新能力評價灰類序號為e，e=1，2，3，4，即有4個評價灰類，“優秀”、“較好”、“合格”、“不合格”，確定相應的灰數及白化權函數如下：

第1灰類“優秀”（e=1），灰類◎∈［4，∞），白化權函數為f1。

第2灰類“良好”（e=2），灰類◎∈［0，3，6］，白化權函數為f2。

第3灰類“合格”（e=3），灰類◎∈［0，2，4］，白化權函數為f3。

第4 灰類“不合格”（e=4），灰類◎∈［0，1，2］，白化權函數為f4。

5.計算灰色評價系數、灰色評價向量和權矩陣

6.計算綜合評價值

參評博士后m 對指標Ci的綜合評價結果為Ai，則有Ai=Ci·Ri。設最終博士后評價結果為A，則A=C·R。取各級指標等級評價集V化為數值量，可以得到被評價博士后創新能力綜合評價值M=A·VT。

博士后作為創新創業的重要群體，具有代表性和時代性。隨著社會的發展和進步，對博士后群體的評價要求也越來越高。在不斷完善評價指標的基礎上，運用多層次灰度理論綜合評價模型，為合理評價博士后群體創新創業能力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