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的孤獨——關于《邊城》的主題

摘要：沈從文的《邊城》，讀者從中透視的不僅是人性美、人情美的書寫，還有那力透紙背的孤獨與無法言說的困惑。本文試圖以《邊城》主人公翠翠在現實生存環境中的種種遭遇，揭示其內心的孤獨，由此探析《邊城》的主題。

關鍵詞：《邊城》 翠翠 孤獨 主題

翠翠的孤獨直接源于封建制度對苗族文化的入侵，對純樸自然的人性的擠壓。

最能體現翠翠孤獨的直接源頭是翠翠與儺送的愛情“悲劇”。翠翠與儺送情投意合，本應有個圓滿的結果，最后卻歸于悲劇。究其原因不難發現，這是一場封建主義與純樸自然的人性之間的較量；是封建家長制操縱下的包辦婚姻和自由婚姻的斗爭。顯然，在小說中，封建主義贏得了勝利。這里重點剖析兩個關鍵人物——老船夫和船總順順。老船夫代表勤勞樸實的勞動者，船總順順屬于有著資本主義性質的剝削者。在對待兒女的婚姻上，兩者的態度截然不同。前者是兒女婚姻自己做主，后者則是父母包辦婚姻的典型。當有人向翠翠提親時，老船夫斬釘截鐵地回答：“一切由翠翠自己做主！”船總順順為人看似豪爽樸實，卻直接決定著儺送與大佬的婚姻安排。船總順順知道翠翠和儺送相互喜歡，而他也喜歡天真秀氣的翠翠，但這遠遠比不上中寨王團總的碾坊有魅力。為了兩全其美，滿足自己的私欲，他便做主讓翠翠嫁給大佬，而儺送則娶中寨王團總的女兒為妻。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同意，即使儺送和他爭吵也無濟于事。老船夫死后，船總順順給翠翠送吃的，并且要把翠翠接到家里居住。這又讓讀者看到了順順身上的善良、慷慨，但實質上這是他對自己所做事情的懺悔和彌補。作品中介紹船總順順是一個重情重義、慷慨灑脫的人，大家也被文字所綁架，忽視了他身上的陰暗面。他的人情味遮掩了本身的人性丑，這場愛情悲劇源于以他為代表的封建家長制操縱下的包辦婚姻模式。

“碾坊”和“渡船”的較量就好比“父母主婚”和“自由婚姻”的斗爭。儺送的婚姻，若要聽從父母之命，得選“碾坊”；若要聽從自己心意，可選“渡船”。顯然，儺送要“渡船”，尊重翠翠想法的爺爺知道儺送的心思，唯獨不明白翠翠那萌動的心意。而船總順順卻固執地想要“碾坊”，他就好像頑固的封建勢力，力量大且不容反抗。這種較量也體現在“車路”和“馬路”中。走車路直、快、輕松省力；走馬路彎、慢、疲乏得多。“一直一彎，一快一慢，一松一緊”就和“渡船是活動的，不如碾坊固定”一樣，預示著“碾坊”和“車路”在某種程度上的勝利，也暗示著儺送與翠翠那曲折飄搖的愛情結果。

值得注意的是，《邊城》的人物在“自然”“人事”面前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之時，他們的態度不是奮起抗爭，而是坦然接受命運的安排。

如前文的分析，《邊城》這般牧歌式的生存樂園背后隱藏的悲涼境況直接來自封建包辦婚姻制度和腐朽的封建思想的侵蝕，實質是他們逃不出去的命運使然。翠翠的心里一直只有儺送，為了不重蹈女兒的覆轍，爺爺把選擇權交給翠翠，而天真的翠翠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這種見到儺送就心生漣漪的感覺是什么，她更羞于開口，表達和理解之間造成的隔閡也在推動著這場愛情悲劇的來臨。但其實，面對這樣的變故，他們的態度很淡然平靜，固然有失望，有懊惱，但他們都在默默承受著這仿佛注定的結果。老船夫突如其來的死是這樣，翠翠沒有結果的等待也是這樣，就連那吊腳樓唱歌的妓女也是在水上漂泊著，今天不知明天命。能夠體現反抗意識的儺送，卻也是處于啟蒙階段，反抗的方式極其幼稚和無力，或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反抗，就像小孩一樣以為離家出走就可以解決問題。殊不知，如果自己態度堅決一點，他和翠翠的愛情也許可以開花結果。筆者讀這部作品時就一直很疑惑，前面作者給我們營造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翠翠與儺送之間美好的愛意是為了突出后文發生事件的悲慘嗎？其實是想告訴我們這一切不過是那無法改變的命運的安排。所以，翠翠的孤獨不僅是自在自為的生命形式和純樸自然的愛遭到傳統文化和道德劣根性的擠壓，更深層次則是逃不出這悲哀命運的不自知和苦悶。

沈從文的《邊城》用了大量的篇幅來描寫茶峒人民生活環境的舒適與當地民俗的淳樸，表面為我們營造出湘西人民世外桃源般的生存環境，實質上在對比中揭露了湘西人民生存的艱難處境。翠翠和儺送的愛情從兩情相悅走向無結局的悲劇，翠翠由天真可愛的小女孩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孤兒，表面上是封建包辦婚姻制度和腐朽的封建思想使然，究其深層次原因則是不悲不喜、坦然接受命運安排的湘西人民的生存方式所帶來的必然結果。這種生存方式所帶來的悲哀則是這部著作背后隱伏的真正悲痛。

參考文獻：

[1]沈從文.沈從文文集：第五卷[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

[2]陳子林.心與夢的歷史[M].長沙：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

（作者簡介：蔡萍，女，本科，西南大學，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