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內蒙古西部民歌是內蒙古歷史和文化的積淀,是西部人民世代生活情感的流露和寫照,提起內蒙古的音樂藝術,自然會想起蒙古族的馬頭琴、長調、呼麥等,而流傳在黃河兩岸,特別是河套平原的二人臺、爬山調、山曲兒、漫瀚調,帶著濃厚泥土的芳香,同樣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和堅實的群眾基礎。
關鍵詞:內蒙古 西部 民歌 風格 意義
一、引言
地處巴彥淖爾腹地的河套平原,民歌從一誕生起就打上了河套方言的烙印,同時與民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農耕與游牧這兩種看似不同的生產方式,互相融合、互相影響。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由于農耕,人們聚居在一起,形成村落;由于游牧民族聚集在一起,形成部落。在內蒙古西部這個特殊的地域里,這兩種文明并行,碰撞融合。由于語言、文字、習俗不同,產生了不同的民俗文化。隨著時代變革和發展,民歌也產生了多種新穎、熱烈的、反映新時代的內容和風格。同時由于地理環境、歷史文化的影響,也讓每個地區形成了自己極具特色的民族音樂。這些活動,給民歌的產生奠定了基礎,農耕文化里有,游牧文化里也有,在村落和部落中得以傳承、延續,最終形成民歌,也成為民俗文化中最本質的文化根基。
民俗文化不同于宮廷文化、文人文化。它是從人類母體文化中直接發展而來的,它一方面滋養了宮廷文化和文人文化,另一方面又受宮廷、文人文化的影響和滲透。民俗文化經歷了數千年的歷史,在勞動人民中世代傳承,不斷完善并自成體系。內蒙古中西部地區的音樂,由于少數民族與漢族的交流,每個民族又有各自的文化背景和生活習俗,形成了豐富多彩的民俗文化。民族音樂逐步形成,成為極具特色的民歌,其中,河套民歌尤為突出,影響很大。
二、內蒙古西部民歌的文化風格形成
(一)宗教烙印
民俗文化的宗教性是建立在對生存、收獲的祈愿,對人自身、自然環境、宇宙的認識與自然關系的認識的基點上,民歌多半建立在民俗的基礎上,要抒發生命的意義,民歌和民俗有著不謀而合的意義。在科學尚未揭示人類自然謎底的時候,宗教的烙印以不可逆轉之勢注入人們的意識之中。原始宗教的產生,奠定了民俗文化的發展趨勢。對自然、祖先、生命、生殖的崇拜和充滿虔誠圣潔的祈愿,功利實用性是古今勞動者無論是“游牧”還是“農耕”創造民俗文化的內質,它通過想象的藝術載體表現出來,這種載體就是先民創造的神靈、歌舞、風俗、年節活動等,在民間世代得到繼承和發展,出現了很多類別的民俗文化形式。如草原文化、農耕民俗文化,其中也有民歌的滋養和貢獻。
對自然的崇拜是民俗文化中宗教烙印的具體表現。人們對生命起源的原始認識,通過人的想象力創造出多樣的文化認識。草原上“圖騰”文化的原始造型表現著游牧民族對自然的觀察,如陰山巖刻,而審美是無意識的。當人們不能正視自然與人的關系時,對能夠與“天”“地”對話,聯系“天”“地”“人”的“巫”產生了巨大的精神寄托,這種寄托達到迷信的程度。巫,為人們帶來了對“天”“地”“人”的認識,一些生存知識也慢慢產生。由于“巫”的出現,便產生了神鬼的傳說。神鬼對民俗文化的影響是巨大的,從庶民至天子,都迷信許多神靈鬼怪。其起源、形式、演變非常復雜,有的產生于“巫”文化,有的來自原始信仰,有的是外來的,有的純粹是世俗創造的天神、地祗、人鬼,其數量究竟多少誰也說不清楚。人們與這些“神鬼”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吧瘛蹦鼙艿満唾n福,所以人們對神的態度就是祈福和避禍,頂禮膜拜。在日常生活中的一舉一動,婚喪嫁娶,出門做事,幾乎都要選時辰、定方位、看風水、翻皇歷、迎福避兇,講究是極其煩瑣的。神的產生,使人們在圍繞對神的信仰活動中,產生了一系列祭祀現象和活動,久而久之,形成風俗。既有長期觀察自然形成的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也有風俗、講究的禁忌。藝術在習俗和自然生活中產生,宗教也在人們信仰中加入。
對祖先的崇拜,是民俗文化中宗教信仰的又一重要方面。對祖先的崇拜,通過徽志、祖先像,祭祀儀式等活動得以表現。由于在人們的心目中,祖先是吉祥的象征(降福),是安全的象征(驅邪),生命的象征(種族延續),所以,祖先就成為人們克敵的法器、祥瑞的先知。草原上蒙古族先民的祭祀習俗就產生于自然崇拜、祖先崇拜,一年四季都有祭祀,對天、對火、對敖包、對長生天都有祭祀。漢族通過對自然、祖先、門神、財神、灶神等祭祀,產生了歌舞、繪畫、民歌等藝術形式,在生活風俗中不斷拓展,形成了豐富多彩的民俗文化。民歌產生于宗教和勞動生活之中,是人類發展過程中一種原始文化的記載,它不僅旋律、歌詞優美動聽,怡情養性,往往還是一個民族歷史的“寫真”,它和那些從地底下挖出的“盆盆罐罐”一樣,既有很多的歷史研究價值,又有一定的道德教化作用,是活的化石。
(二)浪漫之聲
社會風俗習慣是不同歷史時期、不同地域和民族思想意識的反映;而民歌又是一種獨特的社會文化積淀現象。民歌的形成,反映著生活在不同地區民族、不同階層人們在宗教信仰、道德倫理、思想觀念等方面的心理狀態。傳統的本源哲學,無不使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在繁衍力極強的“魚”的身上,從而使太極圖也成為兩尾相交的一陰一陽的“魚”。雙魚相合而生成萬物的觀念,就是“魚戲蓮”“連年有余”的生命生殖崇拜以及向往美好生活的認識升華,而“余”又與“魚”諧音,成為人們祈盼“年年有余”生活美滿的愿望,而這種認識和升華在后來達到了頂峰,在眾多的民歌中得以表現。在漢族傳統的婚禮習俗中,以盼“早生貴子”的民俗心理比比皆是。河套婚禮中的“撒帳”習俗,就是取棗(早)栗(立)子(子)的諧音往婚床上撒棗和栗子。這種風俗的情形是由新郎親屬中的年長婦女,手執盛有大紅棗和栗子的器具,一邊抓著棗栗撒向婚床,一邊唱“一把栗子一抓棗,小的跟著大的跑”,于是鬧新房的人們捧起棗栗,問新郎新娘是什么,唱道:早立子。聽后皆大歡喜。
從以上現象可以看出人們的心理作用所引發的民俗現象,始終圍繞著一種心理活動即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多子多福的愿望,而這種民俗心態在民歌中強烈地展開。也只有這種心態,才能產生這樣的民俗現象,才使民俗文化轉化為民歌文化并得以傳承,使民俗文化更加完善,富有寓意,也使得民歌更加優美動聽。
作為內蒙古中西部人獨有的精神養料,西部民歌特別是河套民歌是靈魂的詩,生活的愛、習俗的風里面滲透了內蒙古西部人的靈魂追求,是人們人生中“繁衍綠色、抵御風沙的駱駝草”。“不信摘不下星星來,不信揪不下月亮來,不信喊不回春風兒來”的豪邁、浪漫情懷,河套民歌里充滿的就是這種生命浪漫之聲的最強音。
(三)年節作用
民俗文化的周期性和農業生產的季節性是密切相關的,民俗文化最繁榮、最華麗奪目的時候,莫過于逢年過節了。而這時民歌也非常活躍,所以,年節是民俗文化中最豐富的表現形式。這時的人們便會使出渾身解數,花樣翻新,唱起道情的民歌,跳起縱情的秧歌,豐富著自己的生活。民俗活動便在年節前后展開,幾乎包羅了所有民俗文化現象,是一次民間風俗大展,民歌風俗大賽。年節,促進了民俗文化的進一步發展。
(四)承上啟下
文化的產生并非是一朝一夕出現的奇跡,它是歷史延續的產物,是人們共同鑄造的結晶。任何文化的形成,必具有相應的穩定性和適應性,同時又具有可變性。民歌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和環境、文化圈以及外來文化的影響下,都會引起傳承機制的改變。民俗文化是傳統文化的源生物,也具有獨立性,是社會大文化的組成部分,影響著民歌的發展。因此,研究民俗文化的變化發展必然涉及時代演變和民俗心理。民俗文化的形成,顯示著民族對生命認知的強烈特征,其地方性和民族的文化面貌尤為突出,蒙古族民俗文化與漢族的民俗文化共同構建形成清晰的草原—農耕文化脈絡,草原文化和農耕文化互為影響、傳承、發展,影響民歌的形成、發展和傳承。民歌,是依附在民俗文化上的,其發展和演變離不開民俗文化的影響。
進入新時代,隨著多元文化的音樂交流日益頻繁,通過感受一種音樂來了解不同的文化,已經不能實現了。同時,通過認知一種文化形式,來了解一個民族,也不能實現了。我們聆聽和體驗一種民歌,已經不能完全體驗和了解完整民俗文化的印跡和脈絡,民歌已經是多元的融合。不同的音樂體現出不同的民族個性,而音樂則是人類溝通的橋梁、了解世界的語言,因此,民歌變化還是感受不同民族性格的方便之門,我們無法達到對所有不同語言的理解,卻可以共同欣賞多種不同語言的民歌。
三、結語
內蒙古西部民歌民俗文化風格的形成有其特定的歷史和文化背景。當前,外來文化的影響以不可逆轉的強勢沖擊著民俗文化,也將沖擊民俗文化的有機體,從而引起民歌的變異;民俗文化必須有極強的溶解力,才能得到不斷完善和發展,使得民歌在民俗文化中,風格穩定、特點鮮明,并傳承下去。
(作者簡介:崔瑞軍,男,本科,內蒙古巴彥淖爾市杭錦后旗文化館,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中國畫創作理論、非遺、民間美術理論)(責任編輯 肖英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