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衛華 朱 晨
(華中農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武漢430070)
“智慧城市”概念最早由IBM公司在《智慧的城市在中國》白皮書中提出[1],即運用智能傳感技術與互聯網系統感測、整合、分析城市系統運行信息,對城市各項需求進行智能回應。2012年底我國住建部首次提出智慧城市建設,截至2018年已有500 多個城市成為建設試點,并已取得了較為顯著的成果。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是智慧城市發展的重要信息保障,不僅為城市管理者提供城市發展的各項數據,而且為市民提供廣覆蓋、高質量的公共信息服務,覆蓋政務、交通、醫療、生活等多個領域。智慧公共信息服務具有公共物品性,不僅要求政府主導,更強調市民的智慧參與、以人為本。市民作為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主要服務對象之一,接受和采納相關服務內容已成為其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影響城市管理和城市發展的重要問題。因此,探討智慧城市建設背景下市民對新型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是提升市民信息能力,促進智慧城市發展的嶄新命題,具有重要的研究意義。
智慧城市建設的熱潮帶來學者們的廣泛關注,現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①智慧城市的規劃與頂層設計方面,關注智慧城市建設的發展方向[2]、影響因素[3]、建設策略[4];②智慧城市的建設標準評價體系:智慧城市的建設發展到一定階段后,從智慧城市發展的信息化和網絡化、智慧應用的發展、相關產業的建設等各方面來評估智慧城市的發展[5];③智慧城市技術發展對于人的影響,即強調城市建設中技術發展是滿足于人類的個性化需求[6]??傮w而言,上述研究多關注智慧城市的宏觀建設與發展,涉及從智慧城市概念、建設發展到評估體系、智慧城市的建設策略等。然而,智慧城市發展中的新型公共信息服務問題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事實上,已有部分研究指出智慧城市建設與城市信息化水平密切相關[7-8]。Nam和Pardo 指出智慧城市建設不能僅關注技術和制度,還應當關注人,即市民[9]??梢?,智慧城市建設不僅應當關注政府所提供的宏觀規劃和建設,而且應當關注市民對相關服務的接納。換言之,智慧城市相關公共信息服務功能能否被廣大市民所熟識和接受,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智慧城市建設成果。此外,大量用戶信息行為的相關研究表明[10-11],個體特征會影響用戶信息行為特征和模式。在智慧城市建設背景下,用戶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同樣屬于用戶信息行為的范疇,探討個體因素的影響可以從已有文獻得到借鑒。同時,在城市擴張過程中,城郊農民因征地政策轉變為新市民加入城市生活,同樣面臨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問題。現有研究[12]表明農民作為沒跟上技術發展的信息弱勢群體,具有信息能力較低的劣勢。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新市民對新信息服務的接納,為智慧城市的發展帶來了新的問題。
基于此,本文聚焦于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命題,從市民角度出發探討智慧城市的發展問題,通過市民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和感知來評估智慧城市的發展程度;同時,結合智慧城市建設和城市擴張背景,探討新舊市民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程度及其影響因素。武漢市作為全國首批智慧城市試點城市,本研究選取其中的新城區——洪山區作為調研范圍展開實證研究。本文的調研結論能夠促進用戶導向的智慧城市建設,有利于將智慧城市建設在市政、醫療、交通等領域所搭建的信息服務系統和平臺,科學合理地推廣到廣大市民中,實現與終端用戶的無縫銜接。
2.1.1 城市信息化視角的智慧城市界定
基于信息化理論、系統管理理論、產業集群理論等,有學者于20世紀90年代提出城市信息化概念。所謂城市信息化指一種以城市為特定研究載體、信息技術為支撐、信息產業發展為動力,充分開發利用城市內外信息資源,建設現代化城市的發展過程[13]。自20 世紀90年代以來,城市信息化的發展經歷了電子城市、數字城市、智能城市和智慧城市四個重要階段。其中,智慧城市是城市信息化的高級階段,在物聯網、云計算基礎上提出,強調智能決策與支持、知識服務、綠色發展等問題。
本世紀初,美國、韓國、日本等國家率先開展智慧城市建設的試點工作,相應地,國外學者較早對智慧城市概念進行探討,側重于從城市發展、技術應用以及城市管理方面來界定智慧城市的概念。在IBM公司2009年對智慧城市提出定義后,Batty 等[14]在其文章中指出智慧城市理念為解決城市問題提供了全新發展思路,強調智慧城市發展對于城市建設規劃的重要性;Yin 等[15]通過綜述文獻,從人類對城市管理的角度將智慧城市定義為一個高科技基礎設施整合而成的系統,這個系統依賴于先進的數據處理技術,目的是實現高效的城市管理、幸福的居民生活、繁榮的經濟商業和可持續的生態環境。國內對智慧城市的研究相對滯后,國家八部委2014年在《關于促進智慧城市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中將智慧城市定義為運用物聯網、云計算、大數據、空間地理信息集成等新一代信息技術,促進城市規劃、建設、管理和服務智慧化的新理念和新模式[16]。學者吳巖、許光建[17]提出智慧城市的初級階段是數字城市發展的延伸,具體表現是數字城市與物聯網的結合,都是通過實時分析來管理城市。
總之,本文側重于從城市信息化角度來對智慧城市進行界定,將其理解為:以新一代的信息技術為基礎,優化組合各種生產要素,形成一個智能化、網絡化、信息化的集成型城市應用系統,強調利用大數據分析感知城市動態,以此優化城市管理和服務,提升市民生活質量。
2.1.2 智慧公共信息服務及其主要內容
公共信息服務是指與公共利益、公共政策制定、公共管理制度安排和公共事務管理活動等相關信息實施開放和開發服務的過程[18]。本文所謂的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特指智慧城市建設背景下的公共信息服務,內容涉及政治、經濟、文化、教育、醫療等社會生活的多個方面。2014年,《關于促進智慧城市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智慧城市建設要突出為民、便民、創新城市管理和公共服務方式,利用社會力量挖掘信息資源,為公眾提供廣覆蓋、高質量的公共信息服務?!盵16]公共信息服務作為智慧城市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創新城市管理、引領中國特色新型城市化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國內外學者對于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內容進行了廣泛的探討。早期Giffinger 等[19]提出智慧經濟、智慧交通、智慧環境、智慧軍民、智慧生活及智慧管治是智慧城市的六個主要方面。王世偉[20]則指出智慧城市是在已有的實踐上,對所涉及的智慧經濟、智慧政府、智慧環保、智慧教育、智慧健康、智慧生活、智慧公眾等領域運用先進信息技術去理解。吳勝武[21]從與市民城市生活息息相關的角度提出,智慧政務、智慧醫療和智慧交通是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主要功能。整體來看,盡管現有文獻還沒有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內容形成較一致的認識,但大多數學者都認可智慧政務、智慧醫療和智慧交通是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主要組成部分。因此,本文重點選取從以下三方面考察智慧公共信息服務。
第一,智慧政務類服務。智慧政務強調運用互聯網、大數據等現代信息技術,加快推進部門間信息共享和業務協同,簡化市民的辦事環節、提升政府行政效能、暢通政務服務渠道,解決市民“辦證多、辦事難”等問題[22]。徐曉林、朱國偉[23]也提到“智慧政務是依賴信息技術實現主動、高效、個性化公共服務的過程,其目的在于實現以公民為中心的智慧服務”。
第二,智慧交通類服務。智慧交通是指利用智慧交通管理手段,加強城市交通監督管理力度,隨時解決交通問題[24]。智慧交通類服務的具體實現是從交通管理、技術應用等方面以智能化模式,融入通訊傳輸技術、導航定位技術以及信息技術,擴大交通管理體系,實現全方位、即時性的交通綜合運輸監督,打造綜合性運輸管理體系。智慧交通服務系統是各國各地智慧城市建設采用的最基本、也是最常見的服務功能[25]。
第三,智慧醫療類服務。該類服務側重于將信息技術融合到醫療行業,實現互聯網的醫療信息共享[26],通過隨時隨地的貼心關懷,個性化的健康保健服務,市民身處城市的任何角落,均可以利用各類先進的感知終端,通過全面覆蓋的各種網絡,享受全程的“一站式”醫療服務,從而緩解市民“看病難,就醫貴”的問題,進而真正實現“知未病、治未病”的目的。
2.2.1 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概念提出
本文所謂的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強調一種用戶導向的智慧城市發展策略,其理論出發點和終點在于以公共信息資源的開發利用來滿足城鎮市民的信息訴求,達成智慧城市發展中實現“人的智慧化”核心目標。盡管現有的智慧城市建設更多地強調技術導向、技術驅動,但市民對智慧公共服務的接納代表了用戶對城市發展的體驗和反饋,同樣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國外眾多研究早已提出應當重視從用戶導向視角探討智慧城市建設問題[7]。Nam 和Pardo[9]將智慧城市分為技術、人和制度三類,認為實現智慧城市目標,政府可以在技術、人和制度這三方面進行投資,并提出除了重視技術以外,智慧城市的發展同樣要結合人的發展。Bibri和Krogstie[6]認為智慧城市建設的研究基本可以分為以技術與ICT 導向和以人為導向兩類。國內部分學者也提出了類似的觀點,張凌云[27]在探討智慧旅游建設時提出,智慧旅游為滿足游客個性化需求,實現旅游資源及社會資源的共享與有效利用的系統化、集約化變革。曹小曙等人[28]提出,信息與通信技術的發展推動了智慧交通建設,應當以提高城市交通可達性和方便居民出行為最終目標。楚金華[29]通過以“市民在智慧城市建設中所發揮的作用”為視角對智慧城市理論典型觀點進行了演化分析,認為智慧城市發展前期重在強調城市發展中人的被動接受,后期應更多關注市民對于智慧城市建設的主動參與??傊?,上述研究表明市民接納對智慧城市建設具有重要意義。與技術導向的智慧城市建設性研究相比,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是探討智慧城市發展的重要微觀問題,側重于從終端用戶角度探討智慧城市的發展策略。
2.2.2 城市擴張中影響市民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因素
現階段用戶角度探討智慧城市接納的相關研究相對有限,本文側重于從城市擴張的角度探討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影響因素。隨著我國城市擴張的加快,大量農業轉移人口城市化,導致城市公共信息需求日益多元化,而實現“人的智慧化”的整體戰略,也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提出了更高要求。由此,綜合考慮城市擴張和智慧城市建設雙重背景,本文將征地和個體兩個方面的因素作為考察影響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主要因素。
從征地因素角度來看,城市擴張過程中一大批城郊農民經歷征地而轉變為新市民。與城市的舊市民相比,該類用戶的信息行為表現出與舊用戶截然不同的特征,這為智慧城市建設提出了新的挑戰。由此,本文將征地因素作為影響市民對智慧城市接受的一個主要因素進行考察。在現有的被征地農民或失地農民研究中,征地因素被廣泛用于探索對新市民的城市融入、幸福感知的影響,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有價值的參考。常城[30]提到城郊被征地農民在融入城市的過程中,面對社會融入、心理承受、子女教育等極易產生負面情緒。王娟[31]提到被征地農民是一個特殊群體,脫離農村游離于城市之外,急需社會融合,地方政府的政策和措施是促進被征地農民社會融合的突破口。程大章和蘆效峰[32]在談到智慧城市發展時提到在新一輪的信息化建設熱潮中,政府應當注重提升市民的信息化環境生存能力,從智慧城市的理念、操作技能到生活方式,都需要給予市民不斷的再教育機會,使智慧城市帶給全體市民全新的信息生活感受,煥發其無窮魅力。由此,本文所關注的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問題與上述研究具有一定相似性,故征地因素所帶來的影響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
個體因素被普遍認為是影響用戶行為的重要因素,在研究市民對智慧城市接受程度方面,個體特征同樣被重點考察,具體包括性別、年齡、學歷、工作經歷等因素。國外學者研究城市居民幸福感時發現年齡、教育程度與學歷等個體因素都與主觀幸福感有顯著的關系[33]。在國內學者對于農戶問題的研究中,個體因素對農戶行為的影響也受到熱點關注。李永友和徐楠[34]基于寧波和周口調研數據的實證研究指出年齡問題與被征地農民失地后重新確立工作關系的難易程度密切相關,年齡越大難度越大。劉玉成[35]的研究發現家庭因素與個人因素對農民的多元就業選擇行為作用顯著,在家庭收入、年齡、性別、教育水平等因素影響下,農民就業選擇存在明顯的偏好排序。此外,趙娜和方衛華[36]的研究中指出,城市機構養老服務質量評價主要受老年人的性別、經濟來源、年齡和月收入的影響,醫療護理和精神慰藉等對服務質量評價有顯著影響。楊亞操等[37]在研究居民租車出行影響因素時發現個體特征和出行特征均對居民租車選擇行為具有顯著影響。
綜上,本研究在梳理現有研究基礎上,嘗試揭示現階段市民的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程度以及征地和個體因素對它的影響。主要研究問題如下:①現階段市民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整體情況如何?②城市擴張的征地因素是否影響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③新舊市民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是否存在接受差異?其他個體因素是否影響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
武漢于2010年率先啟動智慧城市的試點工作,在“十二五”期間,建設“智慧武漢”被列入武漢市“十二五”規劃藍圖。在2013年住建部公布的首批90 個智慧城市試點名單中,湖北省武漢市赫然在列。洪山區是武漢市一個年輕的市政區域,在城市擴張中由城郊征地而轉化形成,具有新舊市民混合居住的特征。本文選取武漢市洪山區一定地理范圍內的市民作為調查對象,限定特定地理范圍是為了保障調查對象可獲得的智慧公共信息服務具有一定相似性,以保證調查樣本的科學性與代表性。本研究采取問卷調查和半結構化訪談相結合的面對面調研方法收集數據,問卷發放時間從2019年2月15日開始到2019年3月7日截止,共回收問卷119份,剔除無效問卷后,共收集有效問卷113份,問卷的有效回收率為94.96%。
參與調查的市民基本情況如表1所示,被調查者中男(42.5%)女(57.5%)比例均接近于50%,男女分布較為平均;接納調查者年齡在“18—30 歲”占比46%,人數較多;其中大學本科及以上人群占比最高,為47.8%;征地農民(53.1%)與非征地農民(46.9%)的人數接近;工作狀態以企業職工(27.4%)與學生(24.8%)居多。以上數據顯示,總樣本在性別、年齡、學歷等方面分布較平均,體現了數據收集的科學性和代表性。

表1 樣本描述性統計
根據王世偉[20]和吳勝武[21]等的研究,智慧政務、智慧醫療和智慧交通是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主要功能,本次調研將從這三個方面來展開。
3.1.1 智慧政務類服務的接納程度
智慧政務是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一個重要領域,現階段的智慧政務初步體現在智能服務方面,即通過運用互聯網、大數據等現代信息技術,簡化群眾辦事環節。根據對現行的電子政務處理方式的研究,本調查主要考察智慧政務的四個方面,即行政電話、電腦端平臺操作、政務網站、手機APP操作等,并且根據平時使用的頻率與熟練度設置選項,判斷市民對智慧政務方式的了解與使用情況。調查結果顯示(見表2),市民對于在手機APP上進行政務處理的接納情況最好(Mean=2.64,SD=1.225),而對于政務網站的認知了解程度較低(Mean=2.04,SD=0.839)。

表2 智慧政務類服務接納程度
3.1.2智慧醫療類服務的接納程度
隨著醫療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智慧醫療作為智慧城市的重要分支,呈現出前所未有的高速發展趨勢。現階段,智慧醫療建設主要涉及門診“一站式服務”、醫??ㄒ豢ň歪t、臨床護理、遠程醫療、智慧后勤等智能服務。本次調研結合所調查區域的智慧醫療建設現狀,主要從線上掛號、診費支付的便捷、醫保卡的使用以及網絡問診的出現等四個方面考察智慧醫療接納情況。調查結果顯示(見表3),市民對于醫保卡的使用最為熟悉(Mean=3.59,SD=1.354),其次,在醫??ǖ霓k理與相關醫保報銷政策方面,市民接納程度較高。相對而言,現在市民對于利用網絡預約掛號接納程度偏低(Mean=2.32,SD=1.416)。

表3 智慧醫療類服務接納程度
3.1.3 智慧交通類服務的接納程度
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逐漸提升,大數據對城市交通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智慧交通已經成為智慧城市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現階段,通過實施若干重大信息化工程,使信息化應用全面覆蓋各個交通業務領域。例如,公路水路安全暢通與應急處置系統建設,路網和航道運行,社會化交通公共信息服務,以及百度、阿里巴巴、騰訊等互聯網企業推出的路徑導航、實時路況、出租車電召、公交動態、航班動態等多種類型的交通出行信息服務產品,呈現出互聯整合、規模經營、百花齊放的智慧交通發展態勢。本次調研主要從公交卡的辦理、公共交通系統的使用與駕車導航、查閱違章、路況的關注、火車票的購買以及網約車的使用等七個方面對智慧交通接納程度進行考察。結果顯示(見表4),在個人交通出行方面,駕駛過程中使用導航的接納程度最高(Mean=3.62,SD=1.447),其次是對于智能公交系統的使用,即會使用電子實時站牌與公交到站的APP 等應用(Mean=3.38,SD=1.384),而對于移動端購買火車票的接納程度相較于其他題項較低(Mean=2.66,SD=1.32)。

表4 智慧交通類服務接納程度
城市擴張背景下,受征地因素影響調查區域市民可分為非征地的原居市民(即舊市民)和征地所致的農轉非市民(即新市民)兩類,本部分重點考查新舊市民的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差異。同時,在三類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中,智慧交通類服務接納程度最高,以下部分主要以此類服務為代表考察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變量。
3.2.1 征地因素對市民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影響
為探討征地因素對市民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影響,單因素方差分析法用于分析征地因素變量對智慧交通接納程度的影響。首先,將所有數據劃分為新舊市民兩類(即非征地的原居市民為舊市民,征地所致的農轉非市民為新市民),探討“征地與否”變量的影響。分析結果如表5所示,征地與否對市民智慧交通的接納程度存在顯著性差異(F=2.780,P=0.023)。

表5“征地與否”對智慧交通類服務接納影響的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
其次,進一步了解征地時間長短對智慧交通接納程度的影響,運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和成對比較的方法對不同“征地時間”與智慧交通接納程度的關系進行分析,結果如表6所示。在此,征地時間被分為5段,即0(未征地),小于1年、1—3年、3—5年、大于5年。比較5 類用戶的智慧交通接納程度均值可見,征地時間為“1—3年”的均值最大為24,征地時間“>5年”的均值最小為18。同時,方差分析結果表示,“未征地市民”與“征地時間5年以上”的市民(P=0.006<0.01)之間存在顯著差異;征地時間“1—3年”的市民與“征地時間5年以上”的市民(P=0.021<0.05)存在顯著差異。

表6 征地時間對于智慧交通類服務接納程度的影響分析結果
3.2.2 個體因素對市民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影響
在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過程中,市民的個體因素也會對智慧城市接納有一定的影響。本部分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法對于年齡、學歷、工作狀態等個體因素對市民智慧交通類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影響進行探討,為了揭示個體因素的作用差異,分別考察個體因素對所有市民、新市民和舊市民的作用。結果顯示(見表7),對于所有市民而言,三類個體因素對市民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影響都很顯著;對于新市民而言,僅年齡和學歷兩種個體因素的影響顯著;對于舊市民而言,僅年齡的作用顯著。

表7 個體因素對智慧交通類服務接納的單因素方差分析P值匯總表
單因素方差分析的事后分析結果,揭示了個體因素對市民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影響差異。研究發現,對于所有市民而言,40歲以上與40歲以下的市民在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上存在顯著差異,“18歲以下”“18—30歲”“31—40歲”三個年齡段分別與“41—50 歲”“50歲以上”之間有顯著性(P=0.000);市民學歷為小學、初中階段與學歷為高中以上學歷的市民對智慧交通的接納有明顯的差異(P=0.000);根據工作狀態的不同,機關事業單位人員與農民、個體經營戶等職業對于智慧交通的接納有顯著差異。對于新市民而言,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在40歲以下與40 歲以上的、初中學歷以下與初中學歷以上的新市民之間具有顯著差異;對于舊市民而言,僅40歲以下與40歲以上的舊市民之間存在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差異。
本文以全國首批智慧城市建設試點城市——武漢市作為典型調查區域,并結合城市擴張背景,關注“新舊市民”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程度及其影響因素。相關結論揭示了現階段智慧公共信息服務功能的主要構成,市民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一般水平,征地因素和個體因素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程度的影響,具體結論及啟示如下:
(1) 現階段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程度處于中等偏上水平,且智慧交通類服務接納程度最強
通過匯總前文研究結論(見表8),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程度的均值/最大值之比為63.2%,大于50%,這說明所調查區域市民對于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程度居中等偏上水平。其中,智慧交通類接納程度最高,其均值/最大值之比為63.6%,其次是智慧醫療(60.7%),排序第三的是智慧政務(57.7%)。

表8 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程度的總體情況
調研資料顯示,武漢市智慧交通建設項目包括交通大數據平臺整合與分析,涵蓋公共交通信息方面的智能公交APP、地鐵手機支付、BRT 快速公交等,對外交通信息中長途客運、鐵路的客流分析等,以及在監管方面綜合視頻信息的運用。同時,張長亮[38]等人的研究提出,我國在智慧交通的基礎建設方面已經較為成熟,能夠實時獲取海量的交通信息,滿足了人們的新期待與需求,市民對智慧交通類服務的感知了解更加直接敏感,其接納程度更高,這與本文的結論基本一致。由此可知,后期智慧城市建設可結合市民的需求完善信息服務功能建設,這是進一步提升和完善智慧城市建設的新方向。
(2) 征地因素作用顯著,新市民比舊市民的接納程度低,且征地時間越長,接納程度越低
伴隨著智慧城市建設的推進,被征地的城郊農民作為一種“新市民”成為相關信息服務的終端用戶,本文針對該類用戶進行了重點關注。研究結論表明,征地因素對市民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影響顯著。如表5所示,征地市民與非征地市民相比,兩組樣本的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程度差異達到P=0.023的顯著水平,這說明由征地因素所引起的新舊市民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具有顯著差異。既往研究結論多次證實了被征地農民在城市融入過程中會有心理障礙[39]、身份和行為上的多種不適應[40]。同樣,本文在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這一領域再次驗證了征地因素對用戶行為的影響。本文進一步對征地時間的影響進行了探討,發現征地時間較長的市民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程度低于征地時間短的市民,正如表6 的Mean 列所示,征地時間越長,接納程度均值越小。根據被征地農民城市融入的相關研究,征地時間越長的市民在角色轉變時心理認同感越低,對城市的適應程度低[41]。同時,早期的智慧公共信息服務建設也不成熟,這兩方面的原因導致了征地時間較長的市民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程度相對較低。
(3)個體因素的作用顯著,且對新市民的作用更為明顯
年齡、性別、學歷等個體因素是被普遍關注的影響用戶行為的關鍵因素。借鑒相關研究思路,本文考察了年齡、學歷與工作狀態等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的影響。研究發現,上述因素對市民的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具有顯著影響,且對新市民的作用更為明顯。具體而言,無論新舊市民,40歲以下比40歲以上的市民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程度高。該結論與相關研究保持一致,例如Simpson 的研究提出青年人和老年人在判斷網絡信息可信度方面存在著年齡差異[42];吳丹的研究發現我國45歲以上中老年人健康信息素養普遍較差[10]。其次,對于新市民而言,除了年齡以外,學歷的影響顯著,即學歷越高的市民對于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度越高。郭韞麗等[11]在探討高校教師信息行為時發現,學歷和知識水平會影響其行為頻率和模式,這與本文的結論相似。
本文基于典型智慧城市建設個案——武漢市洪山區的調查研究,探討市民的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程度及其影響因素。研究結果表明現階段市民對于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接納程度總體處于中等偏上水平,智慧交通類服務的接納較強;征地及個體因素對市民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接納影響顯著,且個體因素對新舊市民的影響差異較大。從上述結論出發,本文為智慧城市建設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對策。針對征地所引致的新市民,為促進其接納智慧公共信息服務,政府及相關部門應尋求對該類用戶的定點幫扶,在為被征地新市民提供征地還建或補償的同時,還應該提供個性化的城市技能培訓,例如提供交通服務類、公共事務類信息,促使他們更快地融入城市生活。本文對于智慧公共信息服務的研究,僅選取武漢市洪山區進行個案研究,受限于調查區域以及面對面調研的困難性,樣本數據量有所不足。后續研究將擴大調研區域,將更多的智慧城市建設試點城市納入研究對象范圍,展開多區域對比研究,更加全面地探討市民在智慧城市建設與發展中的公共信息服務接納問題。
(來稿時間:2019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