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語“自由第三格”語義、句法功能及其中文翻譯

景艷燕

1 “自由第三格”語義功能

德語“自由第三格”語義不盡相同，本文根據語義功能和理解難易程度將其分為六大類，即感受第三格、評價第三格、從屬第三格、利害第三格、關切第三格和責任第三格。

1.1 感受第三格（Experiencer-Dativ）

德語學習者最常見的是感受第三格（Experiencer-Dativ）。它只有sein/ werden+ Pr?dikat 一種結構，體現人對自然或事件的個人感受。如：

（1）Es ist mir kalt.

“自由第三格”可提現積極或消極情緒，主語是具體的事物或為人稱代詞es，或直接刪除。這種情感的表達往往可以用Ich fühle mich... 或 ...für mich...的結構來替代。那么（1）這個例子就可以變更為Ich fühle mich kalt. 或者Es ist für mich kalt.。自由第三格的中文通常也使用德語的替代形式進行翻譯，如我覺得/我感覺或對我來說。但中文翻譯為對我來說時，往往需要在形容詞前加太或一點兒等副詞進行修飾。例（1）就可翻譯為我覺得冷或者對我來說有點兒冷，但翻譯為對我來說冷似乎就不夠準確。

1.2 評價第三格（Dativus Iudicantis）

與感受第三格相似的為評價第三格（Dativus Iudicantis），用于口語，特指對事物做出評價的人，所以也稱為立場第三格（Standpunkt-Dativ）。如：

（2）Er tanzt ihr zu schlecht.

評價第三格都與zu 或genug連用，因此評價都是負面的。但也不能一概而論簡化處理，我們還是能看到如dieser Vorfall bleibt mir r?tselhaft illustriert這樣的實例。基于評論的特性，這種表達一般可通過ihrer Meinung nach 或 ich finde 替代。如例（2）可轉化為Ihrer Meinung nach tanzt er zu schlecht.。而其相應的中文翻譯…覺得也是具有普遍適用性的，如這里可以翻譯為她覺得他跳的太差了。盡管感受第三格（Experiencer-Dativ）和評價第三格（Dativus Iudicantis）極為相似，但也有質的區別。評價第三格（Dativus Iudicantis）只包含負面評價，主語不能為es，也不能省略，其受到約束更多，使用范圍更狹窄。

1.3 從屬第三格（Pertinenzdativ）

某些句子中的三格與句子的受事為從屬關系，受事往往是三格人身體的一部分，且多為介賓短語結構，如例（3）。但動物或者非人的事物偶爾也會出現，如Dem Haus fiel ein Ziegel vom Dach.。

（3）Sie w?scht ihm die Haare.

（4）Er trat mir auf den Fu?.

（5）Ihr tr?nen die Augen.

由于其從屬的特性，從屬第三格（Pertinenzdativ）句中不能再出現物主代詞，但可以通過物主代詞或二格的形式來替代，意義上會有些許差異。如Sie w?scht dem Kind die Haare 不能由 Sie w?scht die Harre des Kindes所替代， 前者表示她給孩子洗頭，后者則表示她洗的孩子的頭發已經剪下來了，類似的句型如Der Regen tropfte mir auf den Hut 也是同樣的情況。中文則根據不同語境使用“給...”句型、物主代詞“…的”或者復合型詞表達。如例（3）會翻譯為她給這個孩子洗頭，例（4）通常會加個“了”字，翻譯為他踩了我的腳，因為缺少“了”就多了故意的成份。但例（5）翻譯為她的眼睛在流淚并不合適， “將眼睛視為容器，裝滿眼淚”這種容器隱喻在中文中也經常使用，因而翻譯為她眼睛里含著淚水會更合理。

1.4 利害第三格（Dativus Commodi）

利害第三格（Dativus Commodi）通常描述某一事物對個人產生了“利”或“害”，如例（6）（7）（8）。有時，第三格也可能是“非人”，如Er lebt nur seiner Arbeit。

（6）Die Gastgeberin ?ffnet dem Gast die Tür. ???? （7）Die Farbe ist dem Kind umgekippt.

（8）Ich habe dir den Text abgeschrieben.

例（6）受益方是dem Gast，例（13a） 中受害方是dem Kind。但有時受害或受益并不明朗，如果例（8）是老師對學生說的話，那么就會產生兩種不同的理解。利害第三格（Dativus Commodi）可以用für-Phase 代替，但僅限于“利”的情況，因für本身只表達益處。如例（6）可轉化為Die Gastgeberin ?ffnet für den Gast die Tür，例（7）用für-Phase就不合適，例（8）則需根據理解轉化。翻譯成中文，也有諸多可能，如“給…”、“替…”、“使…”、“為…”、“對于…”、“…的”等結構，不同情境不同用法。如上文的例子就可翻譯為主人給客人開門，小孩兒的顏料翻了，我給你謄抄了課文。

1.5 關切第三格（Dativus Ethicus）

關切第三格（Dativus Ethicus）用于口語，表示情緒或情態，如擔心、要求、命令、警告或提醒，通常以人稱代詞形式出現，且不用于句首。此外，句型多以命令式、感嘆句陳述句、疑問句、自由賓語從句或愿望從句為主。

（8）Mache mir die Schuhe sauber！ ???? （9）Du bist mir ja ein sch?ner Freund！

（10）Wer ist mir denn schon wieder hingefallen？

含有關切第三格（Dativus Ethicus）的疑問句實際是一種修辭方法，不需要真正回答，聽者自可以領域到其隱含意義。因此例（10）不需要做出Ich bin dir schon wieder hingefallen的回答。有時，關切第三格（Dativus Ethicus）與利害第三格（Dativus Commodi）極為相似，需要在具體情境中加以區分。例（8）中的mir如果是關切第三格（Dativus Ethicus），該句為命令，如果是利害第三格（Dativus Commodi），則該句描述的是利益。由于關切第三格（Dativus Ethicus）口語特性極強，因此基本沒有可替代形式，唯一的替換形式für-Phase范圍也很有限，因為für-Phase的口語特性不夠強烈。如例（10）改為Wer ist für mich denn schon wieder hingefallen？ 也是很不合適的。漢語中的“給…”結構是比較符合該意義的口語表達，但有時也無法完全對等。 如例（9）也無法用“給…”結構，只能翻譯為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1.6 責任第三格（Dativ der Verantwortlichkeit）

責任第三格（Dativ der Verantwortlichkeit）針對的是負面事物發生的責任方，即誰要對不良結果負責任。

（11）Dem Koch ist die Speise versalzen.?????? （12）?? Die Vase ist mir zerbrochen.

例（11）中廚師把菜燒咸了，應對此負責，是直接責任方，例（12）花瓶雖不是“我”打碎的，但我負責看家，花瓶碎了就是“我”的責任，是間接責任方。因此，我們不能說Die Vase ist mir nicht zerbrochen.。直接責任方可用陳述句替代，責任第三格（Dativ der Verantwortlichkeit）轉變為陳述句中的主語，如例（11）可轉化為Der Koch hat die Speise versalzen，但間接責任方的替代方式會更繁瑣，如例（12）轉化為Die Vase ist wegen meiner Unachtsamkeit zerbrochen.更合適。同理，中文的翻譯也面臨同樣的問題，可以說廚師把菜做咸了，但不可以說我把花瓶打破了，更準確的翻譯是花瓶打碎了，怪我（疏忽了）。

1.7 自由第三格的共性

盡管自由第三格不盡相同，但通過分析發現，其都有同一個語義功能，即自由第三格都直接或間接受到正面或負面的影響。

從以上12個實例中，自由第三格都受到情緒上的影響，例（1） 我感到冷，例（2） 我感覺不舒服，例（5）我很傷心，說者表達了生氣或關心的情緒。某些例子中，自由第三格受到了具體影響，如例（3）我的頭發給洗了，例（4）腳被踩了疼，例（6）有人開門，獲得了關心和尊重，例（7）似乎是例外，但小孩兒打翻了顏料，廚師因為有過錯和責任，都會會受到指責，或良心的不安，也是一種影響。

2“自由第三格”句法功能

“自由第三格”的句法功能也不盡相同，具體可以通過一些句法測試方法進行分析，如刪除法（weglasstest）和Karin Pittner （2010）與Christa Dürscheid （2000）共同提出的提前法（vorfeldtest）、提問法（Erfragbarkeit）、類型局限法（Kategoriale Beschr?nkung）、附加三格法（Zus?tzliches Dativobjekt）和被動法（Passivierungstest）。

通過刪除法能檢測自由第三格是否為必要補足語;通過將自由第三格置于句首（前置法）檢測是否為主題，是否為賓語補足語;通過是否能用wem等提問（提問法）來檢測自由第三格是否為三格賓語，自由說明語或狀語是不能回答這類問題的;另外，如果自由第三格只受限于某種此類、人稱等，就不能歸位三格賓語（類型局限法）;通過添加新的三格也可檢測自由第三格是否為三格賓語;如果自由第三格是否可以變為加bekommen或kriegen的主語，來檢測其是否為三格賓語。由于感受第三格只限于一種結構，所以不參與句法功能的討論。

2.1 評價第三格（Dativus Iudicantis）

（13）Er tanzt ihr zu schlecht.

評價第三格可刪除、可前置、不受詞類人稱限制、可提問、不可再加三格。這證明評價第三格很可能是三格賓語，但它無法被動化（*Sie bekommt seinen schlechten Tanz），無法改為。句子Er tanzt ihr zu schlecht是說者的主觀評價，類似于句型Er tanz vermutlich am besten in der Stadt，因此其實際為說明語。

2.2 從屬第三格（Pertinenzdativ）

（14）Er klopft mir auf den Rücken.

從屬第三格可前置、不受詞類人稱限制、可被動化、可提問、不可再加三格（*Er klopft mir seinem Vater auf den Rücken）。這證明叢書第三格很可能是三格賓語，但它無法刪除（#Er klopft （mir） auf den Rücken.）。句子Er klopft auf den Rücken的動詞klopfen雖然語法上不需要三格，但語義上不完整。而因為從屬第三格可以由二格替代，因此可歸為定語。

2.3 利害第三格（Dativus Commodi）

（15）Die Gastgeberin ?ffnet dem Gast die Tür.

利害第三格可前置、不受詞類人稱限制、可被動化、可提問、不可再加三格（*Die Gastgeberin ?ffnet ihr dem Gast die Tür.），這足以證明利害第三格是三格賓語。

2.4 關切第三格（Dativus Ethicus）

（16）Dass du mir was davon sagst！

關切第三格可刪除，但不可前置（*Mir dass du was davon sagst！）、受詞類人稱限制（Dass du mir/ *dem Vater was davon sagst！）、不可被動化（*Ich bekomme dein Sagen.）、不可提問（*Wem dass du mir was davon sagst？）、可再加三格，這都說明關切第三格即不是三格賓語，也不是狀語。此外，關切第三格是人類情感或情緒的指標，因此，應根據M. Thurmair （1989） 和 J. Jacobs的觀點，歸于情態小品詞。

2.5 責任第三格（Dativ der Verantwortlichkeit）

（17）Die Speise ist dem Koch versalzen.

責任第三格可刪除，可前置、不受詞類人稱限制、可被動化、可提問、不可再加三格（*Dem Koch ist mir die Speise versalzen.），這都足以說明責任第三格為三格賓語。

3 結語

本文對德語“自由第三格”進行了語義梳理和中文翻譯方式的介紹，且通過幾種句法檢測方法描述了其句法功能，希望能為德語學習者提供有利參考。

（作者單位：1南京大學 2南京大學金陵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