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經濟法律規制的研究進路與反思

王丹尼

摘 要：無論是風靡全球的Airbnb，還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摩拜單車，“共享”這個概念滲透了各行各業，通過分享的形式將現代人的生活、生產緊密聯系在一起，以爆炸式的增速對傳統產業發起沖擊。然而在其一路高歌的背后，一系列問題浮出水面，紅利與風險并存的局面也延緩了“共享”前進的腳步。本文借以對共享經濟的概念、特征、困境幾個方面展開論述，就如何打開共享經濟的監管困境提供一些淺顯的思路。

關鍵詞：共享經濟 ?分享經濟 ?發展前景 ?法律監管

中圖分類號：F20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0）02（a）--02

1 共享經濟之概述

經過多年來理論界和實務界對于共享發展理念經濟模式的討論與研究，“共享經濟”一詞逐漸取代了各式各樣的臨時概念，以迅猛之勢對傳統經濟模式發起了沖擊。多數學者認為，共享經濟的精髓在于將需求和供給重新匹配，而普華永道也在年度經濟報告中指出：共享經濟的收益主要來源于個人、團體通過將未能達到原目標使用率的閑置資源租賃給求租人，實物資產通過這種方式化為服務（普華永道：《共享經濟：消費者情報系列》（The Sharing Economy： Consumer Intelligence Series，2017年）。共享經濟之概念，即閑置資源的所有權者、組織將資源使用權有償地讓渡給他人，所有權者獲取合理收益，共享者通過分享自己的閑置資源創造價值。不難看出，共享經濟這一新型經濟模式有著區別于傳統經濟模式的特有特征。

1.1 手段是依托互聯網絡平臺

共享經濟之所以能在今天以令人驚異的進步速度掀起發展狂潮，互聯網可謂功不可沒。以其中最具共享模式特色的短租服務企業——Airbnb為例，據eMarketer的市場調查分析，預計2018年底，Airbnb僅在美國的用戶數量將高達4840萬人，同步2017年增長13%（eMarketer， May 2018）。這成功的背后都要歸功于互聯網平臺，通過網絡，房客和租客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房屋詳情上傳、瀏覽選擇、房屋預訂等一些必要流程，租客可以根據個人喜好選擇個性化房屋，房客也可以通過瀏覽租客的信用評價來決定是否同意出租，整個服務過程雙方無須見面，一次租賃服務交易就完成了。

1.2 本質是緩解產能過剩

共享模式中，覆蓋各個生產、生活層面的閑置資源扮演了關鍵的角色。據April Rinne研究，在美國，一臺價格高昂的鉆井設備平均一年只有合計約13分鐘的使用時間[April Rinne：《HOW SHAREABLE IS YOUR CITY？》， at http：//www.collaborativeconsumption.com/2013/10/25/how shareable is your city（Last visited on Oct. 25， 2013）]。共享之初源于剩余，大至工地用大型起重機、私人房產，小到共享單車、數碼相機，原本未能得到價值開發最大化的閑置資源通過使用權的交接重新得到社會化利用。而共享經濟的發展趨勢展示了人們的消費理念在悄然變化：從過去“所有權”至上的觀念轉變為“物盡其用”“占有權”至上，共享模式在產權分割獨立、資源共享、移動互聯網安全化等多重領域占據著重要的位置，使大量資源能夠得到最優化配置，讓擁有者出讓閑置的物件，并從過程中獲得利潤價值，實現個體的福利提升和社會整體的可持續發展。

1.3 形式為全民參與

李克強總理曾在2016夏季達沃斯開幕致辭中提到——“共享經濟是眾創經濟”。共享經濟理念創始人羅賓蔡司女士也說過，共享經濟旨在從人人參與到人人受益。當前經濟發展背景下，依托互聯網，不斷革新的通信技術和設備使得人人的活躍度、參與度變高，互聯網賦予了每個人投身市場或者參與生產的能力。特別是共享模式還降低了原有的商品、服務提供方的準入門檻，節省了冗長的申請資料和時間，轉而增強了交易過程中的個性化與社交感，契合當下年輕人追求新鮮、極簡、社交的群體特征，極大地激發了市場活力。

2 共享經濟的監管困境

共享經濟極大地提高了資源利用率，迅速為個人、社會以及國家帶來了便利與收益，但在共享模式對傳統經濟模式發起沖擊之后，潛在的社會矛盾逐漸凸顯出來，讓責任部門在監管時備感吃力。

2.1 平臺法律定性的不確定

共享經濟對于市場準入標準的設定并不高，擁有閑置資源就幾乎等同于擁有了進入市場的資格，使得政府在監管時面臨著不小的難題：首先，共享主體具有多樣性和不確定性，讓傳統準入式監管很難全面介入其中。傳統模式下，市場監管主體是通過發放從業許可證的方式，而在行政資源緊缺的今天，共享經濟從業者多而雜，需求遠遠大于供給，監管部門想要做到面面俱到并不可行。其次，共享經濟打破了以往責任關系的對立性。傳統交易模式中交易關系發生在買賣雙方之間，一旦出現交易糾紛，主體的權責非常明確，追責也有據可循，而在共享模式下則形成了“買方+賣方+交易平臺”的結構，平臺角色加重，但平臺定性的缺位，卻變成了平臺推脫責任的說辭，其中共享平臺究竟承擔怎樣的責任，更加大了追責難度。最后，為了擴大規模經濟、提升資源配置率，市場涌入了大量的未經培訓、審核就草草營業的人員，專業與業余的邊界模糊以及非職業化讓產品和服務的可靠性、安全性大打折扣，非專業從業者的存在也變成了侵犯消費者權益的“風險基因”。

2.2 配套立法制度的缺位

共享經濟極大地突破了行業與地域的限制，其在安全、信用、稅收等方面都存在著監管盲區，過度、不適宜的監管可能會扼殺其創新性，有違我國創新驅動發展戰略，而沿用過時的法律法規，又勢必阻礙共享模式的創新與進步，造成不必要的社會矛盾。共享經濟的“新”使其兼具機遇和挑戰，給現行法律法規帶來不小的難題，政府監管不能脫離法制軌道，就需要立法機關在共享領域最大程度地完善法律法規。此外，監管部門也不能拘泥于老舊的監管方式、手段，應該配合配套法律法規探索創新型途徑，使其在法律的保障下健康、有序發展。

2.3 信用監管機制的缺陷

共享經濟交易模式的基礎是信任，但我國目前的信用體系建設仍達不到預期水準：首先，對于建立信用體系并無專業的法律法規，對失信者的約束力較弱。當出現信用糾紛時，平臺能采取的制裁毫無法律震懾力，而失信人只要換個身份就可以卷土重來。其次，傳統的征信系統覆蓋面較小，而共享平臺所需的信用信息量極其龐大，能有所助力的第三方信用評分系統也發展緩慢，不足以支撐現有的信息需求。最后是共享經濟參與主體的守信意識薄弱，同時整體社會氛圍對守信的教育不到位，部分人群仍舊認識不到信用的價值，社會現有的守信環境也急需進一步優化。

3 共享經濟監管理論進路

共享經濟的進步給監管部門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當務之急是如何針對市場監管最薄弱的環節，彌補市場秩序漏洞，完善競爭體系，進而打開共享局面。

3.1 完善相關法律規范

當下，共享經濟的約束成效已不再滿足于依靠政府規制來實現，一方面，立法機關應盡快出臺符合共享經濟發展的專業性法律法規，為共享平臺劃分合理的運營界限，并依法取締違規的共享經濟平臺，積極引導、規范市場競爭秩序，引導企業、個人理性競爭;另一方面，國家也應靈活掌握網絡技術的發展動態，結合共享經濟的發展趨勢有針對性地對互聯網監管制度進行調整，既要重視線上的交易過程監管，也要重視線下的實際運行監管，并結合市場調研時刻跟進，調整“排異”現象，以便在對市場主體造成損害前及時止損。

3.2 區分對待、細分市場

目前頻頻爆發的Airbnb租客權益受損尋求救助無果、出租車主抗議網約車而舉行罷工等矛盾足以說明，共享經濟的市場定位不明晰這一缺陷愈發突出，其根源在于傳統經濟市場未能適應共享經濟的發展速度。因此，在經濟體制上必然要將共享經濟與傳統經濟區分開來，劃分各自對應的市場，實施差異化經營，減少跨市場的糾紛，并有傾向性地定位不同的市場主體，給予其分類指導，定向優惠，健康地干預、引導共享經濟順利發展，在合理范圍內提供一定的政策傾斜。

3.3 構建社會信用體系

缺乏信任即無共享，信用機制是共享經濟得以存在的基石，這是由于共享經濟是面向社會大眾的新型運行模式，但其中僅僅依靠道德約束是不夠的，還要德、法并用，以良好的社會道德環境，推動共享經濟創新價值的持續展現。政府應積極作為，加強頂層設計，建立健全科學、實用的征信監管系統，以政策促進個人征信業發展并適度放寬對民營征信機構的準入條件，積極引入競爭機制，激發征信市場活力，使信用教育進企業、進校園、進社區，強化公民的守信意識，提高共享經濟參與方對信用價值的重視程度，引導其深入了解信用對于運營活動的決定性作用，刺激和鼓勵平臺和參與主體以此來提高公共信用水平。

4 結語

在使用共享服務的過程中，市場參與者看重的是其年輕化的運營、多樣化的服務、便捷的成交模式、低廉的交易價格等多種優勢，這使得共享模式從誕生之初就一路高歌、發展迅猛。然而在“出行騎單車，旅行住民宿”的背后，共享市場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風平浪靜”——讓人苦不堪言的轟炸式推廣短信、空姐乘坐“滴滴”順風車失聯遇害、不符合用戶年齡限制的兒童騎單車致使發生嚴重交通事故等，這一系列負面新聞所折射的是立法層面的不健全、市場定位不明、信用機制的落后等弊病，看似繁榮的“共享”市場實則變成競爭者和消費者的修羅場。共享模式的固有缺陷在提醒所有人：當新型經濟模式出現時，我們應當考慮的是如何引導其走上更加符合以人為本的道路，而不是一味地追求利益最大化，這也是本文的寫作初衷，通過對共享經濟的發展概念、特征、困境的介紹，提出幾點不成熟的想法，以期實現共享經濟的平穩、健康、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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