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礎與深入性并重

韓雪原

[摘 要]德國巴登—符騰堡州決定于2019/20學年開始在文理中學高中部課程階段實行改革，以解決目前課程制度中存在的兩個突出問題，即忽視基礎科目知識的訓練與忽視學生的個體差異。新的制度主要是將現行的5門每周4小時制的核心課程改為3門每周5小時制的專長課程，對高中畢業資格考試的形式和內容也相應地做了調整。此次改革注重夯實學生的基礎知識，同時在課程選擇上給予學生更大的自主權，鼓勵他們根據自己的天賦和意愿鉆研更精深的知識，是一次既重視知識的基礎性又重視知識的深入性的教育改革。

[關鍵詞]德國巴符州;文理中學;選課;結業評價;制度;改革

[中圖分類號] G63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843（2020）02-0149-08

德國的文理中學畢業生一直是接受高等教育的主要群體，然而很多學生在中學階段并沒有為大學的學習打好基礎，出現基礎知識薄弱的問題，影響了他們從中學到大學的過渡。根據柏林洪堡大學教育質量發展研究所（Das Institut zur Qualit？tsentwicklung im Bildungswesen，IQB）2016年發布的教育發展報告，在2009年的PISA測試中處于德國前列的巴登—符騰堡州（BadenWürttemberg，以下簡稱巴符州）在2015年的測試中排名出現大幅下降。該州目前擁有378所公立普通文理中學，有近270 000名學生（2016/17學年）[1]，決定于2019/20學年開始對文理中學高中部（Gymnasiale Oberstufe）的課程階段實行改革，即為八年制文理中學的第十一年級、九年制文理中學的第十二年級。學生將在2021年參加高中畢業資格考試（Abitur）。 州教育部預計投入約1 100萬歐元用于此次改革。改革的目的是在課程選擇上給予學生更多的自主權，提供更加優質的、更加注重個人特點的教育。此次改革特別強調德語、數學與外語科目的重要性，同時也更加關注自然科學學科。

一、文理中學高中部的現行制度

（一）選課制度

巴符州的文理中學高中部一般包括3年的學習時間，即第1年的導入階段（Einführungsphase）和后2年的能力訓練階段（Qualifikationsphase）。能力訓練階段也被稱為課程階段（Kursstufe）。學生在導入階段的末期就要確定自己在能力訓練階段所要學習的課程科目，這將關系到參加高中畢業資格考試的內容和大學階段所能選擇的專業。

在能力訓練階段的4個半年時間中，學校提供每周2小時制和每周4小時制的課程（表1）。 德語、數學、外語、在第二外語或自然科學（生物、化學或物理）中選擇一門，再加上自選的另一門必修科目構成5門核心科目。對于這些核心科目，學生在能力訓練階段的每個半年的每周都必須上滿4個小時的課程或者研討班。在5門4小時制的核心科目之外，學生還要至少選擇20門每周2小時制的其他課程（必修科目與選修科目均可），這些課程可以分布在4個半年內陸續完成。在通常情況下，平均分配到每個半年，每個學生每周至少要上課或參加研討班32個小時。

對于每周4小時制的核心科目，在能力訓練階段的前3個半年中，學生每半年至少要參加兩次閉卷考試，在第4個半年中至少要參加一次閉卷考試;如果將體育選擇為核心科目的話，那么在前兩個半年中一共至少要參加3次閉卷考試（每一個半年至少一次），在后兩個半年中每半年至少要參加1次閉卷考試。另外，對于每周2小時制的其他科目，每半年每個科目至少要參加1次閉卷考試。考試所得成績采用15分計分法，也有與之對應的德國常見的6分計分法（表2）。

學生每半年會得到1次每門課程的成績證書，在前兩個半年還會得到關于行為與合作能力的評價。這些成績會在畢業時與高中畢業資格考試的成績匯總，形成高中學習階段的綜合評價，這也是學生獲得高等教育資格的前提。

（二）結業評價制度

1.高中畢業資格考試。學生在能力訓練階段的第4個半年要參加高中畢業資格考試，包括4次筆試和1次口試。筆試的科目為德語、數學、外語和學生自選的一門核心科目。筆試的內容由巴符州文教、青少年和體育部（Ministerium für Kultus， Jugend und Sport BadenWürttemberg）負責。外語的考試部分除了筆試還包括交流考試。交流考試在第4個半年由學生的專業教師和校領導負責，每個學生的準備時間是15分鐘，以個人或兩人一組的形式進行。交流考試必須在筆試成績公布之前完成。 高中畢業資格考試的口試科目限制較少，可以是必修科目，也可以是選修科目中的進階數學、文學和戲劇，或是較晚開始學習的那門外語。口試形式為20分鐘左右的匯報，包括10分鐘的演講和10分鐘的討論。學生最晚要在考試前的第10個教學日，在所學習的科目范圍內提交4個主題，并與學科教師達成書面一致。學科專業小組的負責人選擇其中的一個主題作為考試主題，在口試前一周告知學生。

高中畢業資格考試的科目還必須要能覆蓋語言、文學與藝術，社會科學，數學與自然科學這3個任務類別。筆試中的德語、數學與外語考試已經覆蓋了第1和第3個任務類別。如果學生的自選筆試科目屬于社會科學，則口試科目可以任選;如果不屬于社會科學，則口試科目只能選擇社會科學科目。

2.學生綜合能力評價。德國的高中對于學生能力的評價非常全面，除了高中畢業資格考試以外，學生平時的考試成績也會被納入評價體系，構成學生高中階段的綜合能力評價。該評價包括兩個模塊，模塊一，是學生的平時成績，滿分共600分;模塊二，是高中畢業資格考試成績，滿分共300分（表3）。

在模塊一當中，至少要有40門課程計入最后的成績，其中必須包含20門核心科目課程;2門音樂或美術;4門歷史課;物理、化學或生物中選擇兩個科目，每個科目4門;地理和社會課。如果選課超過40門，那么就用所得總分除以所參加的課程總數所得結果乘以40。例如，如果一個學生在40門課程中取得了398分，還有4門每門得分為13分的課程想計入模塊一，他的總得分就是（398+4*13）/44 *40 等于409分。 模塊二是高中畢業資格考試的成績，考試得分要按4倍計入學生綜合能力評價。

根據模塊一和模塊二的總分，換算出學生的成績等級（表4）。憑此成績等級，學生可以從達到要求的高等院校專業中選擇自己心儀的專業。 就競爭比較激烈的醫學專業來說，巴符州申請人的平均成績為1.0分。

二、文理中學選課及結業評價制度改革

為了能夠更好地發展學生的個性天賦，更加尊重學生的興趣，巴符州決定在課程選擇上給予學生更多的自主權，以便學生能夠集中精力獲得專業上更好的發展。 該州決定2019/20學年開始在文理中學高中部的課程階段進行選課制度與高中畢業資格考試的改革。巴符州州長綠黨成員克瑞特許曼（Winfried Kretschmann）指出，此次改革的中心是“繼續強調德語、數學與外語這三個基礎學科的重要意義，同時根據學生的天賦和興趣，有重點地促進學生的個體發展”[6]。州教育部長基民盟成員艾森曼（Susanne Eisenmann）也指出，此次改革的核心是 “不斷提高現行文理中學的教育質量，更加優質，更加靈活，為個人天賦提供更多的空間”[7]。此次改革既重視學生基礎學科的學習，又為學生根據自己的意愿鉆研更精深的知識留有空間。

（一）改革的原因

巴符州上次文理中學高中部的改革發生在2002/03學年，當時的教育部長莎萬（Annette Schavan）廢除了原有的“基礎課程”與“專長課程”體系，實行“核心課程”和“其他課程”體系，該次改革的目標是使學生接受更全面的基礎教育[8]。按照現行辦法，所有學生都要參加5門每周4小時的核心科目課程和一定數量的其他自選課程。其弊端在于雖然學生學習的科目種類很多，但是這卻稀釋了學生在單個科目上的學習時間。例如在數學科目上，巴符州的學生每周只有4個小時的學習時間，而薩克森州的學生則每周有6個小時學習同等難度的課程。自實行該制度以來，就有大學和企業抱怨學生專業能力不足，在基礎知識和專業技能上都有很多漏洞需要彌補，這對學生在大學階段的專業學習和日后的工作都產生了不利影響[9]。現行制度的另一個弊端就是對學生在課程選擇上的限制較多，再加上由于畢業資格考試要求必須覆蓋3個任務類別的科目，并且該考試的成績在最終的綜合評價中所占的比重很大，這也就進一步壓縮了本就不多的學生的課程選擇權，缺少對學生個人天賦與喜好的尊重。同時，無論學生在大學想要學習的是文科專業還是理科專業，他們都必需參加難度水平相同的數學、德語和外語考試，這樣的考試針對性不足，不夠尊重學生的個人發展。讓每一名學生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中進一步獲得提高，要比為所有學生設置統一的難度標準所取得的效果要好[10] 。此次巴符州的改革就是要解決目前課程制度中存在的這兩個突出問題，即對于基礎科目教學的薄弱以及忽視學生的個人天賦與意愿。巴符州基民盟黨團主席萊因哈特（Wolfgang Reinhat）表示，“我們要與時俱進促進文理中學高中部的發展。此次改革的目標是要給予學生更多的自主選擇權，同時也要在基礎知識的教學上達到更高的水平，以便幫助學生更好地為未來的大學學習做準備”[11]。

另外，此次改革也是順應德國文教部長聯席會議（Kultusminister Konferenz， Bildung， Wissenschaft， Kultur， KMK）的要求進行的。該會議明確提出，從2019年開始，所有聯邦州至少2門、至多4門課程要達到進階難度水平。這主要是為了統一各聯邦州的學習難度要求，以便高中畢業資格考試的成績在聯邦范圍內更有可比性。該會議還指出，自從2012年開始陸續制定了德語、數學與外語科目的高等教育普遍入學資格（Allgemeine Hochschulreife）①后 ，未來還將擴展到物理、化學與生物學科。另外還要建立高中畢業資格考試統一題庫，供各聯邦州使用[12]。目前巴符州的5個核心科目均達到了文教部長聯席會議所規定的進階難度水平，根據此規定未來將縮減到3個。此次改革也注意向自然科學科目方向傾斜，增加自然科學學科的學習時間，使其與德語、數學和外語達到同等地位。

（二）具體內容

巴符州教育部長艾森曼于2017年2月開始研究制訂文理中學高中部的改革方案，并以很快的速度向前推進。2017年10月10日，州政府通過了州教育部關于文理中學高中部與高中畢業資格考試改革的提案。

1.選課制度改革。在約15年之后，巴符州將重新引入專長科目（Leistungsfach）和基礎科目（Basisfach）體系。現行的5門每周4小時的核心課程將在未來改成更加深入的3門每周5小時的專長課程。雖然與過去的核心科目相比，學生學習科目的數量減少了，但是每門科目的學習時間卻增加了，這使得教師有時間能夠更加系統深入地講解該門科目的知識，學生有更多的時間用于練習或者鉆研難度更高的知識。基民盟的教育專家羅姆（KarlWilhelm Rhm）強調，“在這次改革中，將不會增加新的學習內容，而是要把現有的知識進行深化”[13]。另外，新的制度減少了對學生選課的限制。學生要在德語、數學、外語與自然科學（生物、物理、化學）中選擇兩門作為專長課程， 第3門專長課程可以自由選擇。其他的沒有作為專長課程選擇的科目為基礎科目，其中德語、數學、外語和自然科學（生物、物理、化學）的基礎課程為每周3小時，其余科目的基礎課程仍然保持每周2小時。

2.高中結業考試改革。改革后的高中結業考試將更加集中，更加高效。 現行的4場筆試與1場口試的考試形式將被3場筆試與2場口試的形式所取代。學生所選擇的3門專長科目都要參加筆試，德語與數學是參加考試（筆試或口試）的必選科目。口試的形式將不再采用匯報的形式，而是采用“古典口試”形式。現行考試制度，學生事先知道口試主題，并且口試也可以通過參加研討或者比賽的形式代替，難度較小。而未來將要采用的“古典口試”形式則更加即興，更能檢驗學生的真實水平。改革后的口試包括20分鐘準備時間與20分鐘考試時間（10分鐘演講，10分鐘討論）。其中的一次口試可以通過參加研討課或是比賽代替。在廣大老師和專業人士看來，這種形式的口試更有意義，能夠幫助學生應對大學學習和職業生涯中面臨的挑戰。另外，新的考試辦法將引入零分控制的規定。在現行制度中，理論上如果某門科目得了零分，學生也是有可能通過考試的。但是在未來的考試中規定，參加筆試或口試的5門考試中，每門考試都不能得零分，這樣才能通過資格考試。如果有1門筆試得了零分，學生可以選擇再參加這個科目的一次口試來彌補。

（三）社會各界的反應

社會各界對此次改革的評價基本上是正面的。巴符州州長綠黨成員克瑞特許曼認為這次改革能夠促進巴符州構建文化與經濟環境[14]。巴符州另類選擇黨副主席巴爾澤（Rainer Balzer）認為，至少在開始階段，這次教育改革是沿著更加高效的方向進行的，這符合另類選擇黨的要求。社會民主黨主席施淘希（Andreas Stoch）也看好此項改革，并且呼吁還要提高教師進修質量和改善文理中學的學習環境。自由民主黨州議員柯恩（Timm Kern）贊許此次改革帶給學生額外的選擇權，但提出改革也不應遺忘社會科學[15]。

巴符州的雇主也支持此次改革。巴符州雇主聯盟（Arbeitgeberverband Südwestmetall）的政治、教育與就業市場常務董事庫珀（Stefan Küpper）表示：“我們支持巴符州文理中學高中部的改革，這是一次提高州內教學質量的改革。更多的選擇權與更加深入的鉆研會幫助學生減少大學學業上的失敗。集中于3門5小時制的課程會提高專業領域知識的學習。另外，我們期待此次改革對于自然科學學科的重視，同時也應該將經濟方面的基礎課程提高為每周3小時。”[16]

就教師群體來說，在支持改革的同時也表現出一定程度的擔憂。巴符州教師協會（Philologenverband BadenWürttemberg， PhV BW）表示支持此項改革。該協會主席紹爾（Bernd Saur）認為 ，這次改革是一次知識深度與廣度之間的平衡，而這種平衡是一種藝術[17]。但是他也對教師的數量能否滿足新制度的要求感到擔憂。教育部長艾森曼按照增加65個教師崗位的預算來滿足改革的需求。但是按照紹爾的設想，應該再增加300個教師職位才能滿足改革的需求[18]。巴符州蓋斯林根市（Geislingen an der Steige）的多名文理中學校長認為，這次改革能促進學生基礎知識的學習，但是另一方面也存在著弊端。其一就是3門專長課程的選擇有限，不能滿足部分學生的需求。例如學生不能同時選擇歷史和社會學作為專長課程;其二就是由于此次改革著重于自然科學，學校一時很難找到足夠的自然科學教師，這也會影響改革的效果[19]。

與其社會部門的反映不同，此次改革所涉及的關鍵主體學生對改革持批評態度。巴符州學生顧問委員會（Landesschülerbeirat Baden-Württemberg，LSBR）的主席施特勞布（Joachim Straub）認為由于德語與數學將不再作為強制科目，這會削弱學生對于基礎知識的掌握。而教育部長艾森曼反駁這種觀點，她表示這兩門科目都必須作為高中畢業資格考試的科目考查，因此學生不會忽視這兩門科目的學習。施特勞布還提出此次改革歧視社會科學，學生得到的選擇權并不全面。另外，學生顧問委員會還認為學生應該充分地參與到教育改革之中，在提到課程質量方面應該多聽取學生的意見[20]。

三、評價與啟示

（一）高中課程改革要平衡知識廣度與知識深度，做好與大學課程的銜接

盡管高中階段仍然屬于基礎教育階段，但該階段又與高等教育銜接，也是高等教育的預備階段。大學是研究“高深學問”之地，因此就需要學生在高中階段做好研究“高深學問”的“基礎學問”之準備。2002/03學年由莎萬主導的巴符州文理中學課程改革更加重視課程知識廣度，忽視了對于知識深度的要求。目前提出的改革方案，在一定程度上放棄了對知識廣度的要求，學生需要深度學習的科目數量有所減少，但是增加了這些科目的學習時間，在這些科目上對學生的要求有所提高。學生不必“面面俱到”，但是需要集中精力鉆研自己擅長的科目，為將來進入大學學習做好準備。這次改革是在課程知識難度與廣度上的一次調整，是“基礎教學”與“精英教學”的一次平衡。

高中與大學的過渡承接是受到教育工作者普遍關注與關心的問題。我國的教育體制有明顯的階段性，中學與大學課程之間的銜接不夠流暢，高中階段的學習不能很好地為大學的專業劃分奠定基礎，這不利于人才的培養[21]。就高中階段來說，以后在大學想學習數學專業的學生與以后想學習文學專業的學生學習的語文與數學知識難度應該是有區分的。學生除了擁有選擇是否學習某門科目的權利之外，還應該可以決定在何種難度水平上學習該門課程。課程改革應該基礎性與深入性并重，既應該顧及到高中階段的基礎教育屬性，又應該兼顧與大學的銜接性。

（二）高考考試形式應該靈活多樣，適當引入口試形式

在德國，口試考試形式非常普遍，不僅高中畢業資格考試中有口試考試，在大學階段口試也是考試的重要組成部分。另外，匯報與討論也貫穿于個人的職業生涯。口試考試不僅有檢查學生知識掌握程度的作用，同時這種考試也有利于促進學生未來的個人職業發展。巴符州此次改革的重要內容之一就是加大了口試考試的比重，并且提高了口試考試的難度。采用“古典口試”形式，要求學生對于知識的掌握更加牢固與靈活。學生可以自由選擇何種科目參加筆試，何種科目參加口試，充分尊重了他們的自主權。

就我國來說，在高考中幾乎只有外語考試會采用筆試與口試相結合的形式，單純的口試考試形式并不存在。2014年9月國務院印發了《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揭開了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序幕。“新一輪改革遵循學生成長成才規律，加強和改進綜合素質評價和學業水平考試，為學生搭建多姿多彩的平臺，有利于促進學生充分認識自我，積極主動地發展” [22]。而口試的考試形式正符合改革的要求。考試不僅僅是要通過筆試考查學生的知識水平，表現為試卷上的分數，也可以通過口試考查學生的表達能力、應變能力，也能幫助學生在未來的求學與職業發展中做準備。這也符合教育促進人的全面發展與終身發展的要求。

（三）高中課程改革要以學生為本位，擴大學生的自主選擇權

德國傳統教育有著“去精英化”的理念，但實際上教育平等并不是都一樣，更不意味著要把高的資質和可能向低拉平[23]，而是應該尊重個人特點與天賦。巴符州的這次變革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要放寬對學生選課的限制，也符合德國長期實行的雙軌制教育制度的內涵相一致。雙軌制教育是根據學生的天賦和意愿，在中學階段就實行高等教育方向與職業教育方向的分流，提早為將來的職業做準備。巴符州實行的這次改革，讓學生根據自己的意愿，在中學階段就選擇與自己未來職業相關的科目，并在此科目上有深入鉆研的機會，其內涵就是提前幫助學生在高等教育內選擇不同專業的“再分流” 做準備，也即是提前為今后要從事的職業做準備。

就我國的情況來看，改革開放的40年也是我國基礎教育課程選擇性不斷增強的40年。通過設置多種選擇性課程來滿足不同潛質學生的發展需要。2014年9月，作為高考綜合改革首批試點的浙江省和上海市分別頒布了高校招生方案，允許學生從思想政治、歷史、地理、物理、化學、生物等學業水平考試科目中自主選擇3科納入高考科目，落實到學校課程方案上，上海有20種方案可選，浙江有35種[24]。但是我國的課程改革中留給學生的只是科目選擇上的權力，并沒有賦予學生知識難度選擇上的權力。在最后的高考中選擇同樣科目的學生也要完成同等難度的試卷。另外，學生可選擇的科目主要是在副科，對于語文、數學與外語3大主科學生并沒有選擇權。若想使課程更加符合學生的個人發展需要，我們應該逐漸放開對學生選課的限制，讓學生在課程知識難度上有一定的選擇權，同時也應該將學生的選課權適當向主科擴展。

注釋：

① 高等教育普遍入學資格是德國最高級別的高中畢業文憑，表示學校擁有不受專業限制的學習能力。持有此種文憑，學生可以自由選擇大學和專業技術學院的任何專業學習。而高等教育專業入學資格（Fachgebundene Hochschulreife）只能選擇部分大學的專業學習和所有專業技術學院。 而持有專業技術學院入學資格（Fachhochschulreife） 的學生，則不可以上大學，只能選擇專業技術學院的任一專業學習。通常是去文理學院或者有文理學院高中部的綜合中學，之后參加Abi考試之后，學生可以取得高等教育普遍入學資格，目前也有一些其他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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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朱婕，雷浩.課程選擇性不斷增強的40年[J].中國教育學刊，2018（6）：18-24.（責任編輯：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