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直接投資視角下的中美貿易摩擦原因分析

張文娟

摘 要：伴隨著經濟全球化的快速發展，中國與美國在貿易的發展速度以及增長幅度得到非常迅猛的增長。然而從中國與美國建立貿易關系之后，兩國的貿易關系就在摩擦與曲折中不斷發展。中國加入世貿組織之后，中美兩國的貿易摩擦更加嚴重。中美雙方貿易摩擦的焦點主要為貿易赤字、反傾銷、技術壁壘等。中國經濟的發展將因中美貿易摩擦而受到越來越嚴重的影響，化解中美貿易摩擦已成為當前中國經濟發展的重大課題。基于直接投資的角度，分析中國對美直接投資的現狀及特征，對直接投資與中美貿易摩擦的關系及影響進行探究，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一些應對中美貿易摩擦的對策和建議。

關鍵詞：直接投資;中美貿易摩擦;技術壁壘

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美國貿易逆差的首要來源國由日本變為中國，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貿易逆差逐步加劇。對于美國來說，和中國的貿易額在全部貿易中位居第二。對中國來說，其產品主要出口美國，且獲得了巨額順差。特別是最近幾年，為了實現貿易公平，中美企業出資聘請諸多法律人士對美國商務部門進行游說，然而卻并未達到預期的效果。基于此，從直接投資的角度分析其對中美貿易摩擦的影響，分析貿易摩擦的原因及特點，尋求化解中美貿易摩擦的方法，對于推動我國的經濟發展具有非常主要的意義。

一、中國對美直接投資的現狀及特征

（一）投資現狀概述

在投資方式上，受“走出去”戰略的影響，中國企業擴大了在美國的直接投資，導致交易模式出現了顯著變化，見圖1。

在交易數量上，綠地投資從2007年之后逐漸趨于平穩;并購交易則呈現出了不斷上升，在2013年出現了小幅度的回落之后，又快速增長。在交易額方面，雖然交易數量比較平穩，然而交易數額增長迅猛，這表明綠地投資交易額穩步增長，然而增速卻低于中美直投資總額;并且在2014年之前交易額都在穩步的上升，然后逐漸呈現出了平穩的態勢，2017年交易額出現了飛速增長，同時這段時間并購交易量變化不大，說明單位交易額出現了飛速增長。

對于投資者類型，從2011年開始，國企主導的對美直接投資金額飛速增長，但是項目數量和上一年相比沒有任何變化，這說明單位交易額出現了明顯增加，在政府的引導之下，私人對美直投的金額也越來越多，并且這一數據在2013年超過了國企。2014年私人投資的金額是國企的三倍，交易量也達到了5倍。在這里需要強調的是，2017年投資的快速增長主要是私人投資。

在投資行業來看，房地產與酒店行業所占比例超過了30%，其它比較重要的行業有能源、信息通訊技術等。進入2014年，中國企業加大了對美國農業和食品行業的直接投資，增速在所有行業中名列第一;2006至2015年，信息與通信技術投資較多，且在其余年份都有一定程度的投資;2008年，開始涉足能源行業，在2014年的時候成為了主要的投資行業，隨后這一行業出現了大幅度下降。

（二）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的主要特征

1.總體投資規模不大，增速較快。作為發展中國家最大的對外直接投資國，中國對美國直接投資的數額遠小于其他國家的對美投資規模。2012年，中國對美直接投資在整個對美國直接投資的占比不足1%。雖然總體投資規模相對較小，但增速十分明顯。從2003年的2.59億美元猛增至2016年的460億美元，涉及的項目由70個增加值869個。但2017年后，出現了斷崖式下滑。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美國對中國對美直接投資、并購加大了審查力度，特別是運用國家安全法律對華開展限制。二是中國相關監管部門對海外投資加強了監管、審核，對眾多非理性投資進行限制，防范金融風險。

2.投資方式以并購為主，向高附加值產業推進。中國企業在美國開展直接投資主要是通過兼并收購和投資建廠兩種方式。從中國對美直接投資的領域上看，主要集中于信息和通訊技術、電子、金融服務、消費產品以及房地產、批發貿易、基礎設施、娛樂等行業。而近年來，中國對美投資越來越多偏向高新技術和高端服務業，中國企業在美國投資并購目標也更側重于技術、品牌等行業價值較高的領域。

3.遭受美國外資投資委員會審查數量增加。雖然美國各級政府在不同場合表現出歡迎中國投資者的態度，但美國外資投資委員會（CFIUS）對中國投資的審查卻逐年增多。根據CFIUS2013年度報告顯示，針對中國企業在美國直接投資當年審查多達26起，占全年比重達20%。2008年，僅有5起針對中國企業的CFIUS調查，到了2012年，中國在全部受調查國家中的被調查數量位居第一，超過了全球任何國家審查數。其他接受CFIUS調查的國家中，很少因為“國家安全名義”遭受調查，而中國企業往往因該名義被限制投資。

二、直接投資與中美貿易摩擦的關系及影響分析

（一）限制對美高科技投資

今年以來，美政府主要機構，針對中國對美貿易投資不斷制造阻礙。美國國會召開多次聽證會，限制中國企業在美經營，不斷推進美國外資投資委員會（CFIUS）改革步伐。2018年3月眾議院外交委員會舉行“現代化出口管制：保護尖端技術和美國國家安全”聽證會，建議美國外資投資委員會完善管轄權，拓寬管轄范圍，對外國收購方加大監管力度。聽證會同時建議美國制定整體戰略，通過打擊非法技術轉讓提高美國競爭力和技術優勢。與此同時，針對中國不斷擴大的對美投資力度，美相關部門積極要求針對中國實行“雙軌制”，制定特別法。此外，特朗普政府擬動用傳統上用于對抗國家安全而非經濟威脅的“國際緊急經濟權利法案”限制中國在美投資。“國際緊急經濟權利法案”授權美國總統可以宣布國家進入緊急狀態，并采取各種各樣的經濟措施來應對國家安全威脅。“國際緊急經濟權利法案”實施制裁時的工具和手段通常包括凍結對手在美國的資產、禁止美國公司與制裁目標進行生意往來等。

（二）打擊對美投資科技龍頭

2018年初，美國多次借口我出口產品威脅美國國家安全，損害美國知識產權而加征關稅。2018年1月，美國共和黨議員提出《美國政府通訊保護法案》，擬禁止美政府采購華為、中興、大唐公司產品;同月，美國兩大電信運營商AT&T、Verizon迫于政治壓力終止與華為公司的5G通信合作。3月，美聯邦通信委員會（FCC）主席Ajit Pai發布提案，暗示美國運營商應禁用華為、中興等危害美國國家安全的產品。與此同時，美對我商品出口限制擴展至物聯網領域。2018年3月，美FH咨詢公司全球網絡安全負責人Anthony J.Ferrante在出席美中經濟與安全委員會聽證會時表示，要對中國大華、福斯康姆、海康威視產品提高警惕，加強審查。最后，美即將對華展開新的貿易調查和限制。華爾街日報評論稱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考慮對中國在云計算和其他髙科技領域所謂“不公平限制”發起新的301調查。

作為我國最具國際影響力通信設備廠商引領者，2017年華為位居全球電信設備市場第一，中興的份額則位居第四。但這兩家企業的在美的市場份額低于2%。此次，美突然對中興實施零部件禁運，打擊中興供應鏈。同時，美國兩大電信運營商AT&T、Verizon迫于政治壓力終止與華為公司的5G通信合作，迫使華為放棄美國市場。這一系列動作，無不同華為、中興長期在美投資活動被打壓密切相關。利用打擊中國在美投資龍頭科技企業，制造影響，恐嚇威脅中國，既對中國對美投資的高科技企業起到“殺一儆百”作用，也對后續與我談判施加巨大壓力。

（三）維護知識產權和技術優勢

在2019年3月美公布的對華“301”調查報告中，《中國制造2025》被提及和引用了近106次。該報告中明確提到：“中國的政策和做法迫使美國發明家交出他們的專利和技術，作為在中國做生意的代價。中國還利用非經濟手段獲取美國技術，比如利用國有基金和公司收購美國企業，并在中國實施繁重的知識產權許可要求。同時，中國政府支持為商業利益而直接竊取美國技術。這些做法對美國最關鍵的比較優勢和經濟的未來一知識產權和技術一構成了生死存亡的威脅。”該報告十分直接的表明，保持美知識和技術優勢，是其發動貿易調查，限制中國直接投資的重要因素。3月14日，美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召開聽證會，審查美國出口管制政策是否能夠有效保護美國尖端科技與國家安全。4月17日，美國商務部門發布公告稱：美國公司不得在7年內銷售零件、技術等給中興通訊，時間到2025年為止。8月1日，美商務部發布公告稱，其將于8月1日起，以國家安全和外交利益為由，將44家中國企業列入出口管制清單，實施技術封鎖。

三、貿易摩擦的原因實質分析

（一）鞏固美國全球價值鏈中的核心優勢

目前，美國對外出口的產品，具有較強的核心競爭力，這也是其參與國際競爭的主要優勢所在，一是產品以及服務具有較高的附加值;二是產品的質量比較好;三是知識產權意識比較強。對于其他國家而言，如果不具備較強的知識產權保護的意識，沒有采取合理的措施保護知識產權，就會侵犯美國的知識產權，使得美國的產品不具有較強的國際競爭力，進而給美國帶來損失。為此，特朗普政府借助于301條款，屢次發起337調查，逐步構建起一個全球知識產權的管理體系，保護自身的權益，占據優越的地位，這一管理體系的集中體現是特別301報告，多次對中國的知識產權的保護水平提出了質疑。特朗普政府挑起貿易摩擦，表面看是：在逐步減少美中貿易逆差的同時，在政治上迫使中國逐步解決朝鮮問題，并且對國內社會公眾起到一個安撫作用，更好的維護美國在華企業的利益。但其本質是：在解決貿易爭端問題的同時，維護美在全球價值中占據核心地位，保證其未來引領全球發展。

（二）引領全球貿易新規則制定符合美國價值

在特朗普執政之后，在解決國際爭端的時候，遵循的一個主要原則就是國內法，并且用美國標準來取代世界標準，其中美國標準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貿易關系合作機制;二是新一輪貿易保護主義。對于美國而言，在全球貿易規則體系重新構建的過程中，進一步強化與別國構建一個雙邊談判機制，在具體實施談判的過程中，美國具有兩個主要的優勢：第一，美國是世界霸主，因此，具有較強的主動地位;第二，可以在避開一些國家通用規則的基礎上，結合雙方的實際情況，制定一個靈活的貿易規則。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就占據了貿易規則制定的主動權，在長期的實踐過程中，美國已經與加拿大、新加坡等國家簽署了一個FTA協定，并且在特朗普執政之后，與其他國家的貿易談判還在繼續和擴大化。對于美國而言，在具體解決貿易爭端的時候，已經不再局限于WTO爭端解決機制的相關規則，而是在結合自身實際情況以及具體需求的基礎上，進行一定的擴充和完善，構建一個滿足雙邊關系的執行準則。

（三）遏制中國的崛起和全球經貿投資影響力

遏制中國的發展和崛起也是特朗普發起調查的主要原因，這也是其執政理念的集中反映和體現。史蒂夫·班農明確提出了這樣的一個觀點，即：與中國開展經濟競爭，這一點尤其重要，這也是對華啟動301調查的一個原因。并且指出，目前與中國正是經濟戰的關鍵時期，如果繼續任由中國忽視并侵犯美國的知識產權，那么未來的世界霸主就是中國而不是美國。因此，展開一場保衛知識產權的戰爭，開展301調查顯得尤其重要，主要是維護美國的霸主地位，促進自身的發展。

四、化解中美貿易摩擦的建議

（一）認識到沖突長期性，保持政策定力

美國作為最大的資本主義國家，通過多種手段維護其世界經濟政治霸主地位，保持其對全球政治、經濟影響力，謀求最大利益是其對外政策根本目的。發動貿易摩擦只是手段、方式。其中，美國將中美關系由此前“合作競爭”轉變為“沖突競爭”，由此可知貿易戰本身將是國運之戰。美國挑動貿易摩擦，根本上還是要通過摩擦，生成對我巨大壓力，制造全球混亂從中獲取最大談判及經濟擴張利益。因此，中國要堅持“深化國內改革，促進對外開放”的戰略定力，倡導推動全球貿易一體化，完善全球貿易體系。打拉結合，建立多種渠道溝通機制，摩擦中尋找雙方共贏的支點。

（二）擴大開放，構建多元化出口市場

在經濟方面不能過度依賴于少數國家，要不斷增強經濟發展獨立性，而擴大內需可以有效的保障我國的經濟發展。目前中國的人口數量排名世界第一，中國市場是世界上最大的市場，采取多種措施拉動內需，不僅可以有效的促進國內經濟發展，大眾的生活質量也能夠得到明顯的改善，也能夠明顯的降低對他國的依賴程度。同時，應在擴大內需的基礎上，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程度，進一步吸引外商直接投資，優化外商投資的政策環境和市場環境，加快服務業等領域開放，增加外商直接投資的領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進口，將全世界各國優質的商品引進我國，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和幸福感，也一定程度上減少貿易順差給我帶來的摩擦引爆點。

（三）加快自主創新，提升核心科技綜合實力

此次貿易摩擦，美國多次通過法案，劍指我中國制造“2025”，要求我更改發展規劃，企圖阻礙我產業轉型升級，建成科技強國。同時，采取多種措施限制和禁止中國企業投資美國敏感技術。其本質是擔心中國成為其保持科技優勢地位，實現“壟斷高端產業”目標的威脅者和挑戰者。其中最受美國關注是中國擬投資并購獲取美國先進及敏感技術，使得中國實現技術趕超和產業升級、價值鏈優化。為此，一方面應減少針對“2025”、“千人計劃”、中國在美投資企業中的民粹主義宣傳，避免更廣范圍內刺激美國。另一方面，要堅定不移推動科技強國戰略，下大力氣發展核心科技，營造創新創業的良好環境，切不能因美國施壓，放棄減弱自身創新發展動能。

（四）健全審查體系，采取審查反制措施

美國國家安全審查制度是一套系統的法律體系，而中國缺乏完善的國家安全審查法律體系，當中國企業在美投資遭受審查之后，中國難以對等采取反制措施，這使得中美企業遭受了不公平的對待。盡管國務院于2011年出臺《關于建立外國投資者并購境內企業安全審查制度的通知》，并且在2015年，出臺《自由貿易試驗區外商投資國家安全審查試行辦法》，但與美國等國家相比，相關法律內容簡單籠統，并未形成系統的法律體系，也沒有建立專門的國家層面審查機構，安全審查流程缺乏體系性。因此，應以部分地區先行先試，逐步建立適合我國的外資國家安全審查機制，對美國的審查形成反制。

參考文獻：

[1]管傳靖.全球價值鏈與美國貿易政策的調適邏輯[J].世界經濟與政治，2018（11）：120-157+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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