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穎
《誤殺》改編翻拍自印度電影《誤殺瞞天記》,但通過融入國內元素以及多處情節改編,該片播出后好評如潮,成為史上評分最高的國產改編電影,自上映之后票房突破8億元,實現了口碑票房雙豐收。
影片的成功之處在于將人物情感與犯罪偵查進行了深度融合,一方面是肖央所飾李維杰為了維護自己女兒的利益,用蒙太奇手法剪輯證據從而逃避警察偵查;另一方面則是陳沖所飾警察局長拉韞為了尋回溺愛的兒子,不惜濫用職權甚至對李維杰一家大小動用私刑等手段。
兩種情感可以說都有自己的執著和偏離,李維杰執著于保護,但偏離于掩飾犯罪;拉韞執著于溺愛,卻偏離在濫用職權,兩種執著和偏離隨著偵查與反偵查不斷沖突。直至在警察局譚卓所飾演的阿玉與拉韞的對峙,拉韞以“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什么都做得出來”相威脅,向來軟弱的阿玉則以“有的孩子是孩子,有的孩子是禽獸”回應,將影片推向高潮。
影片原英文名為Sheep Without a Shepherd,意為“沒有牧羊人的羊”,不僅暗示著弱小者如羊群般無助,同時也暗喻著影片法治缺失的背景。正因為此,李維杰般弱小群體在權貴壓榨之下,只能采取私力救濟的方式維護自身權益,也正是這種弱小的無力感和異變的國家機器之間的對抗,更凸顯人性的光輝,并賦予反偵查合理性。
作為高分犯罪題材片,影片在情節上進行了巧妙布局,貫穿整個影片最重要的就是李維杰的脫罪手法,所使用的蒙太奇式的證據剪輯。簡單地說就是通過混淆時間,刻意讓證人們形成虛假認知,進而剪輯、改變一家人的游玩時間,制造不在場證據。另外,李維杰通過模擬審訊,提升家人的反偵查、反訊問能力,讓一家人的供述在不同角度實現高度吻合,配合證據實現脫罪目的。
從影片所呈現的角度中,所有證人在無意識中所作偽證,警察們的無奈搖頭,偵查能力超強的拉韞遇阻,在打不開局面后的歇斯底里,最后通過威脅李維杰小女兒安安獲取信息,但卻在開棺驗尸后被徹底反轉,以及在民憤驅動下獲得釋放,李維杰一家可以說是苦盡甘來,取得了脫罪的勝利。
但從司法實踐的角度來看,這種脫罪還是存在多處漏洞。一方面我們無法繞過素察尸體去向這個最關鍵環節,綜合影片細節描繪來看,應當被李維杰以施工埋設電纜的方式埋在了警察局。但無論尸體何時及如何被發現,李維杰都難逃關系;另一方面開棺時棺材蓋子內壁上的抓痕和血跡,不僅證明了素察實則是被活埋,同時也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充分證據,但開棺的警方竟然對此無視,甚至連警犬都沒有異常反應,這就有些說不過去。
陷入蒙太奇式漏洞的最大短板,就在于對言詞證據的偏重,畢竟人的記憶在時間上容易出現偏差,但對于所親歷的事件卻印象深刻。然而客觀證據無法更改,比如賓館的開房記錄,李維杰在案發當天晚上已經在一家賓館開房并退房,而次日又帶一家大小開房。當然,這些小的矛盾從影片上說只能是百密一疏,并不影響對其精心制作的肯定。
每一個人的掙扎都來源于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這是電影呈現給觀眾最大的主題,但這種掙扎與保護是否能采取非法的手段,值得人們深思。倘若司法公正,警方以強奸罪起訴素察,李維杰妻女也完全可以以正當防衛脫罪,所謂的完美犯罪和規避處罰就毫無必要。影片最終通過宗教、羊的隱喻來含糊處理這種執著和偏離,但社會的底線、司法的公正卻決不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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