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演出：劇場在等待中積蓄力量

陳秋圓

停工不停功 “ 停工不停功”是目前很多演員的狀態，在沒有演出的日子里，他們保持練功和身體狀態，為隨時回到舞臺做準備。

“等春天到來，帶著帽子背著相機，騎幾公里單車穿過梧桐樹去劇院。”

2月11日，網友@鱒魚夢游 發了條微博，展望著疫情過去后重新去劇院的日子。對她來說，劇場是她在上海的律師工作和疲勞生活之外，一個做夢的地方和精神上的平行世界。看劇成為了她一種特別的休息方式，她看劇的頻率根據工作的忙碌情況而定，不忙的時候一周可能會看三次以上，2019年全國各類演出（不包含GALA）總共看了59場。

然而2020年席卷全國并蔓延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使得各行各業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特別是劇場劇院這類現場觀眾密集的文化演出行業和市場。在這4個月里，劇場陸續關閉、演出取消或延期、演員及相關從業人員居家隔離和待業，等待著劇場重開與觀眾見面。

突如其來被按下的“暫停鍵”

3月25日燈塔研究院發布的《2019年演出行業洞察報告》，指出2019年中國演出市場蓬勃發展，票房突破200億元，劇場、演唱會、旅游演出形成三足鼎立態勢，其中女性更偏愛劇場，劇場票房超84億元，消費排名前5的地域分別是北京、上海、廣東、浙江、江蘇。

原本業內人士普遍認為2020年會是演出“大年”，很多重頭項目也早早預定好，然而疫情的影響使得這一切突然按下了“暫停鍵”，而且這一暫停就已經持續了3個月。

百老匯原版音樂劇《獅子王》是保利院線的年度重點項目，原本全國總場次達199場。“2月份我要從長沙去武漢看《獅子王》的，現在退掉了。3月份在奧地利維也納古典音樂節的票也被強制取消了。”網友@彼得帕克的秘密女友 是國內外劇院的常客，對于2月19日在武漢琴臺大劇院首演的原版《獅子王》巡演充滿期待。武漢是除北京外的唯一一站，目前已宣布延期，而北京站能不能如期舉辦，北京保利劇院管理有限公司總經理姚睿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坦言，這種涉外演出，中方和外方面臨同樣的困難，制作方無法往下推進項目，而經紀方簽了合同也不能履行，而劇場也只能被動觀望著。

國內疫情逐漸好轉，各行各業的復產復工正在有序進行，然而劇場的開放還沒有具體時間表。3月26日在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系列發布會上，市文旅局一級巡視員王瑋表示，其他文旅行業無需備案可直接復工，而劇場演出需備案確認、跨省及出入境團隊旅游等需待國家相關部門通知復工。

據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綜合各大票務平臺的反饋信息，2020年一季度各地演出取消或延期場次約2萬場，占一季度總場次的80%以上，造成直接票房損失約24億元，估算其他損失近百億。

“劇場重開容易，恢復難。”戲劇自媒體劇場摩天輪的主編、資深演出工作者的楊小亂疫情期間一直在浙江老家待著，上半年的工作和活動也被取消或延期了，同時他也關注著行業和觀眾的反應。他表示，大家都在祈求疫情早點過去，以便盡快恢復工作，和觀眾見面。目前都是沒有演出可做的狀態，年后復工后主要是處理一下演出的延期或取消后的退票事宜，也在積極安排之后重演的計劃，但是否能夠如期進行，目前肯定還是個問號。而近日國家電影局緊急通知，所有影院暫不復業，已復業的立即暫停營業，具體復業時間等國家電影局通知。“大家看到這個新聞也很絕望，這意味著劇場重開也沒有時間參照了，只能繼續等待。”

“對于觀眾來說，相比之下損失是最小的，我們畢竟不是生產者，而是屬于消費者。”網友@彼得帕克的秘密女友 在對比和分析了行業內劇場、平臺、制作和演出公司、演員等從業人員面臨的困難時指出，觀眾的損失可能在于沒有了原本期待的精彩演出的觀劇體驗，會留下遺憾。可能國企劇院情況會稍微好一些，其運行會有國企的投資、文化基金的贊助，包括政府專項的文化基金來補貼，還有一些演出類型的保險等。而對于一些演出制作或經營公司來說，定期要上的項目是有資金回流的規定周期的，疫情造成取消或延期的話，疫情期間錢是只出不進造成虧空，那么就算恢復了也沒法把項目繼續下去，可能舞臺的演出從此就夭折了，公司也可能倒閉了。

這也是一些公司面臨“撐不下去”的現實問題。上海錦輝藝術傳播股份有限公司從2月初至今有50余場演出被取消或延后甚至是擱淺，面對整整5到6個月沒有收入、損失巨大、資金周轉不順的情況，推出了“微光計劃”，向觀眾提前發售500元和900元的套票兌換券，可兌換錦輝2021年5月31日前的演出劇目。網友@鱒魚夢游 對此表示理解，不是所有因疫情延遲的劇，最后都一定能再復演。她會以實際行動支持市場向好發展：“我們喜歡看劇的，復演以后有能力一定會去支持的。行業受影響，沒有好劇看的話，我們也不開心。”

線上營業：開啟云劇場

“我們是鼓勵學生保持練功，做更多的原創作品，可能疫情后演藝市場會有一波反彈。”程一帆去年從英國倫敦國王學院博士畢業后，作為志愿者加入青海省化隆回族自治縣熱夢科巴藝術團，負責音樂制作、排練指導和話劇的執行導演工作。目前程一帆也只能在北京家里完善劇目中的音樂并和各位老師保持溝通，了解西寧的近況，學生則通過手機直播來補習文化課。

“停工不停功”是目前很多演員的狀態，在沒有演出的日子里，他們保持練功和身體狀態，為隨時回到舞臺做準備。另一方面，對于創作者來說，疫情這個“暫停鍵”也給忙著巡演、賣節目的藝術家團隊一個再次整理的機會，也趁著這段時間在家里可以好好充電、構思和做新的創作。

比如說，歐美國家迅速作出線上放映計劃，把自家作品拿出來分享，有的是限時免費，有的是付費點播，很多觀眾、從業者，尤其是戲劇學生觀看了線上放映及直播。國內也有做線上的，香港話劇團做得比較好，內地主要是保利云劇場和國家大劇院取得了一定影響力，此外，戲曲類有很多團甚至放出了看家戲。

在行業層面，如今有一些演員開了直播，原本做內容的人嘗試“線上營業”，音樂劇圈也有很多同行做了直播、電臺等內容，開啟“云劇場”。安妮也在微博和微信問詢觀眾和網友的意見，得到的反饋大多是歡迎態度。

“我覺得慢慢轉線上會是一種趨勢，用年輕人喜歡的渠道和方式把受眾吸引進來。”蘇木在深圳從事廣告行業，同時也是一位資深戲迷，喜歡昆曲和歌劇，以前深圳劇目少的時候專門飛蘇州看昆曲。今年原本3月24日要到保利劇院看昆曲《牡丹亭》，還有話劇《如夢之夢》和音樂劇《芝加哥》。“現場是無可替代的，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可以多做一些科普，讓大家愛上戲曲等內容，進而更多人走進劇場。而且，現在傳播方式也變了，在做好內容的同時，引流和傳播方式可以多樣化一些。”

針對目前的狀況，蘇木認為疫情過后政府會有相應的政策，補貼給劇院或平臺方。3月13日，國家發展改革委、商務部等23個部門聯合印發《關于促進消費擴容提質加快形成強大國內市場的實施意見》，明確要持續提升居民消費能力，促進重點群體增收，激發消費潛力，穩定和增加居民財產性收入。南京、寧波、濟南、廣西、杭州等多個省市先后發放消費券促進消費，而發放力度最大的行業就是文旅及餐飲產業，累計總額度超40億元。但其中涉及劇場等文化演出的部分還有待落實，劇場真正恢復還需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