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蝎粉治療慢性咳嗽“風痰入絡”證的臨床觀察及其神經源性炎癥機制的探究

吳宗芳 沈若冰 余小萍 茅靖

(1.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曙光醫院/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曙光醫院松江分院呼吸科，上海 201600；2.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曙光醫院傳統中醫科，上海 200021；3.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曙光醫院/上海市中醫藥研究院特色診療技術研究所，上海 200021；4.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曙光醫院松江分院呼吸科，上海 201600)

慢性咳嗽通常是指以咳嗽為唯一癥狀或主要癥狀，時間超過8周，且經X線胸片或肺部CT檢查無明顯異常的咳嗽[1]。慢性咳嗽發病率較高，在我國因慢性咳嗽而就診的患者大約占呼吸科門診患者人數的20%[2]。調查發現，就診的慢性咳嗽患者有明顯的性別差異。研究表明，咳嗽患者中女性人數明顯多于男性患者。本研究擬以慢性咳嗽患者為觀察對象，“風痰入絡”證為主要觀察證型，為進一步優化慢性咳嗽治療方案奠定基礎。

1 資料與方法

1.1一般資料 選擇2017年3月至2018年2月，就診于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曙光醫院和上海市廣德中醫門診部，符合納入標準的慢性咳嗽“風痰入絡”證患者112例。按照隨機數表法分為觀察組(A組)與對照組(B組)。A組，男16例，女40例，平均(39.30±12.69)歲；病程(18.70±13.32)周。B組，男17例，女39例，平均(40.09±14.35)歲；病程(18.29±12.93)周。診斷標準：西醫診斷標準：參照《咳嗽的診斷與治療指南(2015)》[1]：A．咳嗽是主要和唯一的臨床癥狀。B．時間超過8周以上。C．胸部X線或CT影像檢查無明顯異常。中醫證侯診斷標準：參照《中醫臨床診療指南釋義》[5]定，結合余小萍教授的經驗：選擇慢性咳嗽“風痰入絡”證為觀察證型。其臨床表現以咳嗽陣作，遷延不愈，伴咽癢為主癥特點。納入標準：(1)符合慢性咳嗽的西醫診斷標準；(2)年齡18～70歲；(3)中醫辨證屬“風痰入絡”證；(4)體格檢查無明顯陽性體征；(5)不吸煙或戒煙2年以上；(6)志愿受試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1)妊娠或哺乳期婦女；(2)對所用藥物成分過敏者；(3)檢查證實由結核、真菌、腫瘤、矽肺等疾病引起的慢性咳嗽患者；(4)最近3個月內曾參加其他臨床試驗者；(5)存在嚴重心、肝、腎等嚴重器質性疾患者；(6)近期服用ACEI類等藥物者；(7)患有精神方面疾患者，或依從性差，不能依從本研究方案者。兩組一般資料進行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治療方法 治療組：清化治咳方+全蝎粉；對照組：清化治咳方(蟬蛻6 g、僵蠶9 g、射干6 g、前胡15 g、柴胡15 g、紫菀15 g、款冬花10 g、黃芩15 g、瀝半夏15 g、丹參15 g、郁金9 g、枳殼9 g、桔梗6 g、甘草9 g)。對照組：中藥1帖/d，煎后分兩次服用，另全蝎粉1 g分兩次吞服。對照組：中藥1帖/d，煎后分兩次服用。用藥均以7 d為1個療程，連續用藥2個療程。

1.3觀察指標及檢測方法 證候指標：根據張洪春主編《中醫臨床診療指南釋義(呼吸病分冊)2015年版》。患者就診當天隨訪的第1周、第2周各記錄1次。LCQ量表測評：LCQ量表共包含19個問題，19道問題分別歸屬于生理、心理以及社會區域。三區域積分相加計算出總分，積分越高病情越輕。患者就診當天及隨訪的第1周、第2周各記錄1次。實驗室指標：慢性咳嗽患者誘導痰中SP的數量。疾病療效判定：證候指標的記分方法和療效判定標準，參照張洪春主編的《中醫臨床診療指南釋義(呼吸病分冊)2015年版》(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15年08月第1版)。疾病的療效指數則按照，尼莫地平法計算。

2 結 果

2.1主要癥狀積分比較 治療后，兩組患者咳嗽癥狀積分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患者咳嗽癥狀積分較對照組咳嗽癥狀積分低。治療2周后，觀察組患者咽癢癥狀積分較對照組(P<0.001)。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主要癥狀積分比較[n(%)]

注：A組為觀察組，B組為對照組。

2.2生理區域積分、心理區域積分、社會區域積分、LCQ積分的比較 治療前，兩組生理區域積分、心理區域積分、社會區域積分、LCQ積分的比較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治療1周時，兩組心理區域積分、社會區域積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2周時，觀察組積分高于對照組(t=2.413、2.751，P<0.05)；治療1、2周時，觀察組的生理區域積分及LCQ積分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1周時=2.441、2.249，t2周時=2.330、2.606，P<0.05)。見表2。

表2 兩組生理區域積分、心理區域積分、社會區域積分、LCQ積分的比較

注：A組為觀察組，B組為對照組；與治療前比較，★P<0.05；與治療1周比較，▲P<0.05。

2.3疾病療效評價 觀察組治療慢性咳嗽療效優于對照組，兩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疾病療效比較[n(%)]

注：A組為觀察組，B組為對照組。

2.4兩組患者誘導痰中SP含量的比較 觀察組治療前誘導痰中SP含量為(251.88±133.99)，對照組為(299.76±138.77)，兩組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2周后，觀察組為(139.60±85.35)，對照組為(161.01±85.14)，兩組患者誘導痰中SP含量均減少，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11.155、13.890，P均<0.001)。

3 討 論

慢性咳嗽發病機制非單一性，目前對于慢性咳嗽機制的研究多集中于氣道高敏感性、氣道炎癥、氣道重塑、免疫細胞的功能紊亂或失調等。隨著呼吸道廣泛存在的速激肽網的發現，神經源性炎癥在氣道疾病發病機制中的研究不斷深入，神經源性炎癥在慢性咳嗽機制中的作用也漸漸成為研究熱點之一。神經源性炎癥是由感覺神經末梢釋放的速激肽(TK)或神經遞質所介導的炎癥反應[6]。P物質(SP)作為呼吸道的主要速激肽之一，在炎癥疾病中的作用已經非常明確。眾多研究發現，多種理化刺激支氣管肺C纖維釋放速激肽，誘導SP釋放增加[7]。釋放的SP進入局部組織中，作用于氣道效應細胞(氣道上皮、平滑肌細胞等)上的相應受體，引起外周組織血漿蛋白外滲，增加血管通透性，組織中粘液分泌增多，激活炎癥細胞，產生氣道神經源性炎癥，從而導致咳嗽的發生[8]。

現代藥理研究[9]表明，全蝎中的某種成分對免疫功能(包括非特異性免疫和體液免疫功能)有抑制作用，故可減輕與咳喘相關的變態反應過程，因而能緩解或改善咳喘的癥狀。李海燕[10]等以卵蛋白致敏并長期吸入激發來制備大鼠支氣管哮喘模型，實驗過程中觀察發現全蝎蜈蚣組支氣管肺泡灌洗液中嗜酸粒細胞、中性粒細胞比例明顯減少，提示其可改善大鼠氣道炎癥。此外，實驗中還提到全蝎止咳喘作用可能與其祛痰逐瘀、提高機體免疫力有關。

清化治咳方+全蝎粉組在咳嗽、咽癢兩個主要癥狀療效評分上與清化治咳方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可認為清化治咳方+全蝎粉組在治療咳嗽、咽癢方面療效優于清化治咳方組。本試驗經t檢驗分析，治療兩組患者的生理區域、心理區域、社會區域積分以及LCQ量表總積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基線均衡。治療2周后，清化治咳方+全蝎粉組的各區域積分以及LCQ量總積分均高于清化治咳方組，說明清化治咳方+全蝎粉組比清化治咳方組療效更好(P<0.05)。清化治咳方+全蝎粉組在中醫證候積分上與清化治咳方組相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說明清化治咳方+全蝎粉組治療中醫證候療效優于清化治咳方組。清化治咳方+全蝎粉組56例患者中，達到臨床控制30例、顯效16例、有效9例、無效1例。清化治咳方組56例患者中，達到臨床控制12例、顯效11例、有效30例、無效3例。經秩和檢驗，兩組患者的疾病療效評價相比，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說明清化治咳方+全蝎粉組療效優于化治咳方組。

清化治咳方+全蝎粉組與清化治咳方組兩組治療后誘導痰中SP含量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考慮差異不明顯的原因可能與入組的慢性咳嗽患者原發疾病有關，也可能與樣本量較小有關，兩組病程比較并無顯著差異，今后在課題設計上嚴格控制納入標準，爭取入組患者的原發病一致性，并擴大樣本量減少誤差。或進行慢性咳嗽病因診斷，收入咳嗽高敏感綜合征患者。還可能與基礎方中也有蟬蛻、僵蠶等蟲類藥物有關，它們的作用靶點可能與全蝎一致。清化治咳方+全蝎粉治療氣道神經源性炎癥作用機制不明，需結合動物實驗進行進一步探索。擬今后進一步進行清化治咳方拆方及全蝎粉單味藥對大鼠氣道神經源性炎癥影響的研究。

綜上所述，全蝎粉可有效改善慢性咳嗽“風痰入絡”證患者咽癢、咳嗽等臨床癥狀，改善患者生活質量。清化治咳方+全蝎粉可通過減輕神經源性炎癥起到治療作用，但對于全蝎粉減輕神經源性炎癥的具體機制仍需要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