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味芪黃益腎方對慢性腎衰竭脾腎虧虛夾瘀濁證患者氧化應激指標的干預作用

鮑 容，呂 勇，金 華，曹恩澤

（1.安徽中醫藥大學，安徽 合肥230038； 2.安徽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安徽 合肥230031）

氧化應激是影響慢性腎衰竭（Chronic renal failure，CRF）進展與預后的重要因素［1］。十味芪黃益腎方是名老中醫曹恩澤教授治療CRF 的經驗方，臨床療效確切［2］?，F通過研究該方對CRF 脾腎虧虛挾瘀濁證患者氧化應激指標的干預，探究該方治療CRF 的作用機制。

1 資料與方法

1.1 臨床資料

1.1.1 一般資料 病例資料均來源于2016 年3月-2018 年8 月安徽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腎內科門診及住院患者，共80 例。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將其納入對照組與中藥組，每組40 例。觀察過程中對照組有2 例患者因依從性差退出觀察，實際完成療程78 例，其中對照組38 例、中藥組40例。兩組病例治療前年齡、性別、基礎疾病、病程、CKD 分期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結果見表1。

1.1.2 診斷標準

1.1.2.1 西醫診斷標準 根據2012 年國際腎臟病組織“腎臟?。焊纳迫蝾A后（K/DIGO）”推薦的診斷及分期標準［3］。

1.1.2.2 中醫辨證及癥狀量化評分標準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4］制定。主證：氣短懶言，倦怠乏力，食少納呆，惡心嘔吐，肢體困重，腰膝酸軟或腰痛。次證：大便干結，脘腹脹滿，口淡不渴或口中黏膩，舌淡有齒痕或瘀點瘀斑，脈沉細或細澀。滿足中醫辨證：主癥不少于3 項或主癥2 項，次癥不少于3 項即可診斷。輕度記2 分，中度記4分，重度記6 分。

表1 兩組病例治療前基礎資料比較

1.1.3 納入標準 符合慢性腎臟病（Chronic kidney disease，CKD）3～5 期診斷標準，未行腎臟替代治療者；符合中醫慢性腎衰竭脾腎虧虛夾瘀證辨證標準；血糖、血壓、電解質及感染情況得到有效控制；年齡18～70 歲；簽署知情同意書者。

1.1.4 排除標準 不符合病例納入標準；不按治療方案用藥，依從性差；合并嚴重心、腦、肝，造血和神經系統疾病；已行腎臟替代治療者。

1.2 治療方法

兩組病例均給予西醫基礎治療+中藥保留灌腸。基礎治療包括低鹽、低脂、低磷，優質低蛋白飲食，調節水電解質、酸堿代謝失衡，糾正鈣磷代謝失衡，控制血壓及血糖，糾正貧血等，中藥保留灌腸用黃苓解毒泄濁顆粒（安徽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制劑中心，生產批號：20160211，組成：生大黃、煅牡蠣、六月雪、槐米、土茯苓、丹參組成），每日1 次。中藥組在對照組治療的基礎上加服十味芪黃益腎方，方藥組成：生黃芪、生大黃、煅龍骨、槐米、煅牡蠣、蒼術、土茯苓、地龍、全蝎、僵蠶，每日1 劑，水煎服，早晚分服。療程均為8 周。

1.3 觀察指標

采用ELISA 法檢測兩組治療前后血清中活性氧（ROS）、丙二醛（MDA）、晚期氧化蛋白產物（AOPP）、晚期糖基化終產物（AGEs）；采用羥胺法檢測血清超氧化物歧化酶（SOD）；采用雙硫代對硝基苯甲酸顯色法檢測血清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GSH-Px）、胱抑素C（CysC）水平及尿總蛋白/肌酐（TPCR），計算腎小球濾過率（eGFR）。

1.4 療效判定標準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4］標準。臨床疾病療效分為顯效、有效、穩定及無效，中醫證候療效分為臨床治愈、顯效、有效及無效。

1.5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2.0 分析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x±s）進行統計學描述，行正態分布及方差齊性檢驗，符合正態分布及方差齊性。兩組治療后數據比較用兩獨立樣本t檢

驗，同組治療前后數據比較用配對t檢驗；等級分類資料采用Ridit分析；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P＜0.05 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2 結 果

2.1 兩組病例治療前后臨床療效比較

中藥組治療后臨床療效總有效率明顯優于對照組（P＜0.05），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結果見表2。

表2 兩組病例治療后臨床療效比較 ［例（%）］

2.2 兩組病例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療效比較

中藥組治療后中醫證候總有效率明顯優于對照組（P＜0.05），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結果見表3。

表3 兩組病例治療后中醫證候療效比較 ［例（%）］

2.3 兩組病例治療前后ROS、MDA、AOPP、AGEs水平比較

治療后中藥組ROS、MDA、AOPP、AGEs 水平與本組治療前比較均明顯下降（P＜0.01），且下降水平優于同期對照組（P＜0.01）；對照組治療前后相比，上述各指標變化均不明顯（P＞0.05）。結果見表4。

表4 兩組病例治療前后ROS、MDA、AOPP、AGEs 水平比較（x±s）

2.4 兩組病例治療前后SOD、GSH-Px 水平比較

治療后中藥組SOD、GSH-Px 水平較本組治療前明顯升高（P＜0.01），且優于同期對照組（P＜0.01）；對照組治療前后SOD、GSH-Px 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結果見表5。

表5 兩組病例治療前后SOD、GSH-Px 水平比較（U/mL，x±s）

2.5 兩組病例治療前后eGFR、CysC、TPCR 水平比較

治療后中藥組eGFR 水平較本組治療前明顯升高（P＜0.01），且優于同期對照組（P＜0.05）；CysC、TPCR 水平較治療前明顯下降（P＜0.01），且優于同期對照組（P＜0.05）；對照組治療前后比較，上述各指標變化均不明顯（P＞0.05）。結果見表6。

表6 兩組病例治療前后腎功能指標比較 （x±s）

3 討 論

氧化應激損傷是指機體代謝過程中活性氧產生和抗氧化防御系統清除之間失去平衡，活性氧蓄積，損傷機體蛋白質、脂質和核酸等生物大分子，造成組織細胞結構和功能的損傷［5］。氧化應激貫穿于CRF 始終，不僅參與腎臟疾病本身，同時作為對心血管疾病的重要影響因素，影響CRF 的發生、發展及預后。氧化應激指標是反映機體氧化應激水平的一系列生化指標，常用于反映氧化應激損傷性指標有ROS、MDA、AOPP、AGEs，氧化應激保護性指標有SOD、GSH-Px［6］。

腎間質纖維化（RIF）是腎臟疾病發展至終末期腎病（ESRD）的共同病理表現。機體的氧化應激環境可促進RIF 進程［7］，氧化應激對腎臟的損傷表現在ROS 對腎組織的直接損傷作用，ROS 對核酸、蛋白質及脂質均可造成損傷，從而破壞腎組織細胞的生理功能和結構。研究表明，糖尿病患者腎組織內有較高的ROS，可通過激活p38MAPK 信號通路，促進細胞外基質過度沉積而導致腎纖維化［8］；另一方面氧化應激也參與心血管疾病的發生發展過程，而心血管系統并發癥是ESRD 患者最主要的致死原因［9］，AGEs 可通過影響動脈粥樣硬化過程中內皮細胞、平滑肌細胞等多種細胞發揮血管損傷效應［10］，MDA 反映脂質遭活性氧攻擊的程度，是評估血管硬化危險度的重要指標。SOD和GSH-Px 是生物體內重要的抗氧化酶，其作為清除過氧化物和氧自由基的首要物質，可對抗二者對組織細胞造成的損害，并修復受損細胞［11］。腎組織內豐富的SOD、GSH-Px 是制衡氧化損傷的重要物質，但當機體存在氧化應激時，該“氧化-抗氧化”平衡被打破，抗氧化酶耗竭，過多氧自由基蓄積體內，會造成機體一系列氧化應激損傷。通過抗氧化治療可改善CRF 患者體內的氧化應激環境，從而改善RIF 進程［12］。

藥理研究表明，許多中藥活性成分具有抗氧化作用［13］，如丹參提取物丹酚酸B 可通過抗脂質過氧化損傷作用而改善氯化汞中毒腎間質纖維化模型大鼠炎癥反應與膠原沉積以達到抗RIF 作用［14］。十味芪黃益腎方是根據名老中醫曹恩澤教授經驗用藥總結而成治療CRF 脾腎虧虛挾瘀濁證的驗方，該方由生黃芪、生大黃、煅龍骨、煅牡蠣、槐米、地龍、全蝎、僵蠶、蒼術、土茯苓組成，全方攻補兼施，具補益降濁通絡之功，臨床療效明確。前期研究表明該方具有抗腎間質纖維化的作用［2］。藥理研究發現，黃芪、大黃可升高大鼠體內SOD 含量，具有清除自由基作用，可改善過多自由基對腎功能造成的損害［15］；槐花提取物中類黃酮和豐富的蘆丁有清除自由基的能力，尤其對超氧陰離子自由基和DPPH 自由基的清除能力較強，有很好的抗氧化活性［16］；地龍可有效防治肝臟纖維化，其作用機制可能與促進Nrf2 核轉位并激活肝內Nrf2/ARE 抗氧化通路，從而使下游抗氧化因子如GSH-Px、SOD 等含量增加有關［17］；土茯苓總黃酮（SGP）能顯著增強高脂飲食小鼠肝臟中SOD、GSH-Px 活性，減少MDA 含量，具有較好體內抗氧化活性［18］，且TGF-β1是目前已知的病理狀態下最強的促纖維化細胞因子，SGP 能通過阻斷TGF-β1介導的腎損傷和纖維化過程，實現下調TGF-β1并改善RIF 的目標［19］。綜上可見，十味芪黃益腎方組方藥物均具有抗氧化應激作用。

本臨床觀察顯示十味芪黃益腎方可顯著改善CRF 脾腎虧虛夾瘀濁證患者的臨床癥狀、中醫證候和腎功能指標，降低CRF 患者血清ROS、MDA、AOPP、AGEs 水平，升高SOD、GSH-px 水平，表明十味芪黃益腎方具有較好的抗氧化應激效能，提示該方改善腎功能的機制可能與其通過抗氧化應激，提高機體抗氧化能力，從而達到抗腎間質纖維化的進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