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開發系統的模型研究

張魏 張錦賢 和麗春

摘 要：文章分析了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旅游開發二者間的互動關系，運用系統動力學的理論與方法，對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開發進行了系統化論述，并構建了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開發系統的因果關系圖與流圖，最后對系統流圖進行了動態的模擬仿真。文章模擬了三種不同的策略，分別為改變政府監管系數，改變游客平均消費、改變基礎設施和服務投入系數及市場推廣投入系數，通過分別模擬這三種不同的策略，得到相應的仿真結果，在此基礎上提出相應的旅游開發對策與建議。

關鍵詞：非物質文化遺產? 旅游開發? 系統動力學? 仿真

中圖分類號：F592.3?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0）04（a）--05

2005年3月《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加強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指出，我國現階段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指導方針是“保護為主，搶救第一，合理利用，傳承發展”，在處理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開發利用的關系問題上，須始終堅持保護為主、合理利用的原則，通過合理開發利用以達到更好地保護遺產的目的，在該指導原則下，對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適度旅游開發將會是一個有效的保護傳承途徑。

當前，很多學者認為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旅游開發，是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一種新途徑與新方法，當然不合理、不適度的開發也會破壞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承。余丹[1]、陳天培[2]、陳煒等[3]認為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開發能夠促進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傳承;劉建平等[4]、顧金孚等[5]則認為旅游開發容易導致非物質文化遺產原真性遭到破壞，使得文化失真;馮曉憲等[6]、孫國學[7]認為旅游開發可以讓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旅游業相輔相成，互相促進。從現有文獻來看，我國大部分學者在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開發方面的研究仍以定性與靜態研究為主。本文將構建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開發系統模型，通過模擬運行不同的策略，得到相應的仿真結果，在此基礎上提出相應的旅游開發對策與建議。

1 非物質文化遺產（簡稱非遺，下同）旅游開發系統的現狀分析

近年來，從政府到民間雖然各方面都在做保護的努力，但非遺衰弱的頹勢似乎并沒有從根本上得到扭轉。考查非遺發展的現實狀況可以發現，當今多數遺產項目面臨的主要困難是經濟困難[8]。對非遺進行旅游開發，一方面可以獲得經濟效益，解決非遺保護資金的問題，另一方面可以為旅游開發地提供新的旅游資源，促進旅游業的發展。

對于非遺保護與傳承來說，旅游開發的影響既有積極的方面也有消極的方面。積極的影響主要表現為：（1）旅游開發可以為非遺提供保護資金。對非遺進行適度的開發利用，挖掘非遺的經濟價值，打造具有文化內涵的品牌，以此吸引游客，可以獲得一定的經濟收益。（2）旅游開發可以更深層次挖掘非遺的價值。在旅游過程中，游客對獨特文化的需求會促使開發者不斷挖掘出更深層次的非遺內涵，以提升產品的吸引力。（3）旅游開發可以對大眾起到宣傳和教育的作用，非遺知識在大眾中的普及對于非遺保護來說意義重大。游客在旅游過程中可以加深對傳統文化的了解，這是一種寓教于樂的旅游方式。

消極的影響主要表現為：（1）旅游開發過程中，旅游目的地的傳統文化會受到游客所帶來的現代文化的強烈沖擊，傳統文化有可能發生變異，文化原真性將受到破壞，從而不利于非遺的保護。（2）開發者為了追求短期利益，從而過度開發。開發者追求眼前利益，缺乏長遠規劃，從而破壞非遺。（3）旅游開發過程中，為了讓游客快速地體驗到當地的傳統文化，開發者會對非遺進行一定的包裝和加工，讓傳統文化更易理解和接受。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導致傳統文化出現舞臺化、商品化及庸俗化的傾向，從而使得非遺原真性遭到破壞。原真性的破壞會大大降低非遺的文化價值，最終導致非遺走向瀕危甚至消亡。

在非遺旅游開發系統中，非遺保護和旅游開發之間的影響關系是相互的，旅游開發會影響非遺保護，反過來非遺保護的好壞程度也會對其旅游開發產生很大影響。非遺之所以能夠旅游開發，是因為其具有較高的文化價值，它傳承了一個民族的價值觀念、群體意識、心理結構、氣質情感等[9]。在旅游開發過程中，開發者將會對非遺的文化價值進行開發和利用，以滿足游客對于多元文化的需求，進而獲得經濟效益。綜上所述，本文運用系統動力學的理論與方法，并結合以上分析，可以構建出如圖1所示的非遺旅游開發系統互動關系圖[10]。

圖1 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開發系統互動關系圖

2 非遺旅游開發系統的動力學模型

綜合已有的研究成果，運用美國哈佛商學院著名的戰略管理學家Michael E.Porter提出的“鉆石模型”，將影響非遺旅游開發系統發展的因素分為政府行為、非遺資源、旅游開發企業和游客行為四個方面，從而可以將非遺旅游開發系統分解為四個子系統，分別為政府行為子系統、非遺資源子系統、旅游開發企業子系統及游客行為子系統。政府行為子系統主要反映政府對非遺旅游開發的各項支持，包括政策、法規、資金支持等;此外，還反映政府對旅游開發企業的各項監管。非遺資源子系統為旅游開發基礎，主要依托非遺資源吸引游客，是旅游收入的重要來源，非遺保護的好壞會影響到資源的吸引力，為了保護好非遺，旅游收入的一部分將會用于非遺的保護和傳承工作。旅游開發企業子系統主要反映企業的各項開發行為，包括對非遺的包裝與加工，以及對旅游基礎設施、服務和市場推廣等方面的資金投入。游客行為子系統是一個較為重要的子系統，該子系統主要描述游客在旅游過程中各項行為所帶來的影響，主要有積極和消極兩方面影響。積極影響表現為推動非遺旅游業的發展，為旅游目的地帶來更高的旅游收入，從而為非遺保護提供較為充足的資金;此外，非遺旅游可以促進非遺知識在游客中的普及，同時還可促進非遺作品的豐富與創新發展，消極影響表現為旅游目的地的傳統文化會受到游客所帶來的現代文化的強烈沖擊，傳統文化有可能發生變異，文化原真性將受到破壞，從而不利于非遺的保護。根據圖1和以上四個子系統分析，利用Vensim軟件可以構建出圖2與圖3所示的非遺旅游開發系統因果關系圖和流圖。

3 仿真分析

3.1 模型仿真的運行結果

本文采用模擬數據進行仿真，仿真年限為70年，仿真步長為1年，非遺保護程度初始值為50（無量綱，取值范圍0～100，0表示保護程度最差，100表示保護程度最好），市場推廣總投入初始值為10萬元，基礎設施和服務總投入初始值為50萬元，政府監管系數為3（無量綱，取值范圍0～5，0表示監管力度最弱，5表示監管力度最強），非遺保護投入系數為0.1（無量綱），市場推廣投入系數為0.1（無量綱），基礎設施和服務投入系數為0.1（無量綱），游客平均消費100元/（年*人）。模型選取非遺保護程度反映在旅游開發過程中非遺保護和傳承效果，選取游客數量反映旅游開發效果，運行模型，仿真結果如圖4所示。

仿真結果顯示非遺保護程度將在旅游開發的前30年得到大幅提升，此階段游客數量也保持快速增長的趨勢;在仿真的第30～45年，非遺保護程度提升較為緩慢，而游客數量仍保持快速增長的趨勢;在仿真的第45年之后，非遺保護程度幾乎不再發生變化，而游客數量持續增長至第57年后不再變化。

3.2 策略分析

為了進一步對該系統進行探討與分析，本文擬改變上述仿真模型中的四個重要變量取值來分別模擬三種不同的仿真策略，以得到三種不同的仿真結果，在此基礎上提出相應的旅游開發對策與建議。

策略1：改變政府監管系數。設定不同的政府監管系數可以觀察政府行為在非遺旅游開發中的影響程度。政府監管系數越高，表明政府對非遺旅游開發的監管力度就越大，包括對相關企業行為、傳承人行為、游客行為等的監管，仿真結果如圖5與圖6所示。

仿真結果顯示：在非遺旅游開發過程中，隨著政府對相關旅游企業行為、傳承人行為、游客行為等的監管力度不斷加大，在同一仿真時間點，非遺保護程度會隨著政府監管力度的加大而得到持續的提升，游客數量也同樣出現持續的增加。因此，非遺保護程度與游客數量這兩個變量對政府監管系數是較為敏感的。出現以上仿真結果的主要原因可能是旅游開發對我國非遺保護與傳承不僅有積極的推動作用，也有一定的消極阻擾作用，隨著政府監管力度不斷加大，意味著政府會進一步加強指導和監管，相關企業、傳承人、當地居民等做好長遠規劃，盡量避免在旅游開發過程中造成非遺的舞臺化、商品化及庸俗化傾向，從而有效地降低旅游開發對非遺所造成的消極影響，讓非遺旅游開發能更好地發揮其積極的推動作用，最終使得非遺在旅游開發過程中得到更好的保護，旅游資源的吸引力也更強，游客數量會因此大量增加，游客數量的上升能大大推動當地的旅游經濟發展。

策略2：改變游客平均消費。通過改變游客平均消費來判斷旅游費用在非遺旅游開發中的重要性，游客平均消費是指游客在非遺旅游過程中所用于支付非遺旅游門票及相關旅游商品的平均費用，仿真結果如圖7與圖8所示。

仿真結果顯示：在非遺旅游開發過程中，隨著游客平均消費的增加，同一時期非遺保護程度會有比較明顯的提高，但提高幅度會隨著費用的增加而逐步減小，而長期看來游客數量會隨著游客平均消費的增加出現明顯的下降，可以看出非遺保護程度和游客數量對游客平均消費很敏感。出現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是游客平均消費增加會導致游客數量相應減少，游客數量的適當減少在一定程度上會降低外地游客所帶來的文化沖擊，使得非遺原真性遭到更少的破壞，從而降低旅游開發所帶來的消極影響，最終使得非遺在旅游開發過程中得到更好的保護，但游客數量的大幅下降既不利于旅游開發工作，也不利于推動當地的旅游經濟發展。

策略3：改變基礎設施和服務投入系數及市場推廣投入系數。基礎設施和服務投入系數及市場推廣投入系數越高，說明企業每年投入到旅游開發中的基礎設施、服務及市場推廣上的資金就越高，仿真結果如圖9與圖10所示。

仿真結果顯示：在非遺旅游開發過程中，隨著基礎設施和服務投入系數及市場推廣投入系數的增加，非遺保護程度在仿真前期會有一定的提高，但長期看來并不敏感。游客數量分兩種情況：一是投入系數小于0.1的時候，游客數量會隨著投入系數的增加而出現一定程度的增加，游客數量對投入系數比較敏感;二是投入系數大于等于0.1的時候，在仿真前期，游客數量會隨著投入系數的增加而出現明顯的增加，但長期看來并不敏感。出現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是：投入系數大于等于0.1的時候，在旅游開發前期，基礎設施和服務投入系數及市場推廣投入系數越高，對于游客的吸引力也越大，游客數量會大幅度增加，而非遺保護程度上升幅度相應小些，原因是游客數量增加帶來的積極影響稍大于消極影響;但從長期來看，基礎設施、服務總投入和市場推廣總效應最終會達到飽和，所以旅游數量不會再有增加，非遺保護程度也不會有太大變化。投入系數小于0.1的時候，由于每年用于基礎設施和服務投入及市場推廣投入速度趕不上它們的折舊速度，因此游客數量對投入系數會比較敏感。

4 結語

通過策略1可知，在旅游開發過程中，政府應加強對相關旅游企業行為、傳承人行為、游客行為等的監督和管理。政府通過指導企業和傳承人做好長遠規劃，規范與監督企業和傳承人行為，盡可能避免在旅游開發過程中造成傳統文化出現舞臺化、商品化及庸俗化的傾向。通過策略2可知，應制定適當的旅游門票及相關旅游商品的價格。游客平均消費過低容易導致游客數量的大幅度增加，對非遺的破壞也會增大，不利于非遺的保護和傳承。但游客平均消費過高對遺產保護的邊際效用也很小，反而容易導致游客數量的大幅度減少，影響旅游開發效果及當地的旅游經濟發展。通過策略3可知，可適當增加資金投入到非遺保護、基礎設施、服務以及市場推廣中，這樣可以快速提升景點的知名度與吸引力，促進非遺的保護和游客數量的增加。

本文建立的動力學模型主要研究的是非遺旅游開發的特征和趨勢，希望從特征和趨勢上對非遺保護與游客行為特征進行把握。文章通過對模型動態模擬仿真，深入探討了非遺保護的措施和對策，希望對我國非遺的旅游開發提供一些幫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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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培.非物質文化遺產是重要的區域旅游資源[J].經濟經緯，2006（2）.

陳煒，唐景薇.旅游開發對少數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影響研究[J].前沿，2010（15）.

劉建平，陳姣鳳，林龍飛.論旅游開發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J].貴州民族研究，2007（3）.

顧金孚，王顯成.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開發熱下的冷思考[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08（2）.

馮曉憲，晏妮，彭秀英.貴州少數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旅游開發的辯證關系研究[J].貴州民族研究，20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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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松華，廖嶸.產業化視角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J].同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1）.

張魏，李瑞光.基于系統動力學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產業化保護體系研究[J].廣西民族研究，2013（2）.

①基金項目：本文為作者主持的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 “云南少數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旅游開發的良性互動模式研究”（15CMZ028）的主要階段性成果之一;本文為作者主持的云南省哲學社會科學藝術科學規劃項目 “云南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旅游開發的互動關系研究”（A2019YZ14）的主要階段性成果之一。

作者簡介：張魏（1982-），男，漢族，江西南昌人，副教授，管理學博士，研究方向：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