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新冠肺炎疫情考驗著我國的應急管理和社會治理能力,對國民經濟的穩定增長提出了新的挑戰。與2003年的SARS疫情相比而言,此次疫情期間最大的一個變化,可能就是數字技術與數字經濟在疫情防控與經濟回穩方面所發揮的獨特作用,同時也提供了一個觀察數字經濟、反思數字技術的機會。
于澤(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教授):疫情是一種極端的沖擊,給我們提供了一種在邊界上的思考。此次疫情會使得哪些數字經濟產業爆發?我認為,這次不是對消費端產業大利好,而是對企業端的數字產品和數字技術的利好,可以說這次疫情會促成數字管理元年。
彭麗紅(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教授):數字經濟的發展在疫情防控中呈現出了新亮點——平臺企業發揮了特殊的社會組織功能、數字技術促進服務疫情新需求、“宅”生活體現了數字經濟價值和韌性。疫情防控中暴露出來的一些問題,反映出數字技術在社會治理中的應用亟須深化,特別是應對突發疫情的整體協同性有待加強。
喬雪(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政府的應急治理機制在組織設計和決策機制上要有所調整。突發公共衛生管理需要解決不確定情形下的管理者決策難題。要解決這個問題,把決策的后果和個人聲譽脫鉤可能是一個解決辦法,也就是說,可以用小組集體決策替代個人決策,這在一定程度上能夠避免單個管理者過度保守延誤早期防控的問題。
主持人:此次疫情暴發也是對中國數字化進程的一次大考,從中暴露哪些問題需要進一步改進?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下,數字技術如何與社會治理更好地契合?
喬雪:SARS之后,國家重金建立了中國傳染病與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監測信息系統(簡稱“網絡直報系統”),公共衛生系統在數據和信息分享上有了很大改進。但是即使有數字技術,它還是需要人來做決策,需要合適的組織設計來匹配。一般來講,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有兩個特點:第一,應對要快;第二,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圍繞著這兩個特點,政府的應急治理機制在組織設計和決策機制上要有所調整。
于澤:利用數字經濟進行防控的過程中,需要進行信息采集。在這個過程中,信息采集的邊界非常模糊,很多地區難免會有過度收集行為,而這些信息往往又涉及大量的個人隱私問題。這里面就涉及數字經濟很多深層次的問題,例如數字信息的產權問題、個人與公共的邊界,等等。疫情是一種極端的沖擊,給我們提供了一種在邊界上的思考,可以幫助我們在正常時期更好地發揮數字經濟的作用。
彭麗紅:疫情防控中暴露出來的一些問題,反映出數字技術在社會治理中的運用還不夠深入,應對過程中的整體協同性有待加強。國家在法律上對疫情信息發布、事權分工、部門協調、物資保障、應急預案等有非常清晰的規定,從疫情暴發初期的被動應戰來看,應急預案的作用沒有完全體現出來。
疫情中出現的物資短缺,暴露出應急物資保障體系準備不足,防護物資戰略儲備不足,精準解決急需關鍵物資的能力不足。長期的區域、城鄉非均衡發展,使得城市之間、城鄉之間醫療等公共服務設施差距較大,小城市、農村基本公共服務能力成為明顯的短板。在這些方面,未來數字技術都應該發揮更大的作用……
(文章來源:騰訊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