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有機銜接的內在邏輯與實現路徑

黃昕　張振國　向華燕

摘 要：2018年到2020年是中國脫貧攻堅的決勝階段、鄉村振興制度框架和政策體系基本形成的時期，在兩大戰略疊加期和歷史交匯期，促進二者的有機銜接對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文章從目標邏輯、行動邏輯、保障邏輯三個維度闡釋了二者有機銜接的內在邏輯關系，進而提出從目標任務、組織機制、時間次序、要素保障、政策舉措等方面促進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的有機銜接。

關鍵詞：鄉村振興;脫貧攻堅;內在邏輯;有機銜接

2018年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正式提出“做好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與打好精準脫貧攻堅戰有機銜接”的工作。2018年8 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三年行動的指導意見》再次提出“統籌銜接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的要求。可見，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有機銜接已經成為國家的既定方針和工作部署[1]。

1? ?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有機銜接的內在邏輯

去年和今年兩年是我國脫貧攻堅工作和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同時進行、相互交匯的特殊時期。正確厘清鄉村振興與精準脫貧攻堅之間的內在邏輯，實現二者之間的有機銜接，是成功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關鍵。

1.1? ?目標邏輯

1.1.1? 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在目標方向上具有“同向性”

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戰略都是以“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作為目標導向，脫貧攻堅是立足于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而確定的重大戰略，鄉村振興是著眼于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而確定的重大部署，兩者相互支撐、相互促進[2]。因此，從邏輯層面分析，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戰略的目標在方向上是一致的。

1.1.2? 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在目標任務上具有“共融性”

脫貧攻堅期內，貧困地區鄉村振興的首要目標和主要任務就是脫貧攻堅。《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關于鄉村振興戰略2020年之前的目標任務中，直接將脫貧攻堅作為目標任務之一，重點強調了要在2020年實現現行標準下農村貧困人口實現脫貧，貧困縣全部摘帽，解決區域性整體貧困。與此同時，也要將“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總要求融入脫貧攻堅行動，以鄉村振興引領扶貧工作，為鞏固提升脫貧成果提供新要求、新動力和新保障，實現高質量的脫貧，開啟鄉村振興的新征程，朝著鄉村振興總要求的目標不斷前進[3]。

1.2? ?行動邏輯

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在實施過程中，在行動上的邏輯思路基本上是一致的，二者在行動的主體、動力、資金杠桿、工作突破口、效果檢驗方面具有廣闊的銜接空間。

1.2.1? 突出行動主體的地位和作用

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戰略都注重調動行動主體的積極性，脫貧攻堅強調要調動貧困戶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在扶貧的同時還要扶“志”、扶“智”，提高貧困戶自身的發展能力，實現穩定持續脫貧[4]。鄉村振興戰略強調農民是鄉村振興的主體，只有全面落實農民在鄉村振興中的建設主體、受益主體和治理主體地位，才能讓廣大農民在鄉村振興中有更多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鄉村的全面振興才能得到實現。

1.2.2? 以改革作為行動的動力

推進脫貧攻堅，就必須在貧困地區加大改革力度，包括扶貧方式的改革、扶貧開發投入機制的改革、扶貧組織機制的改革、扶貧考核方式的改革，等等。依靠改革，促成脫貧攻堅目標的實現。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同樣必須深化農業農村改革，要著力增強改革的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努力清除阻礙農業農村發展的各種桎梏和障礙，激發農村各類要素的潛能和各類主體的活力，形成鄉村振興的制度框架和政策體系，重點要抓好農村土地產權制度改革、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農業供給側結構改革、財政支農投入機制改革、鄉村治理體系改革，等等。

1.2.3? 以資金作為行動的杠桿

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都必須以資金作為行動的資源和杠桿，發揮資金在產業、生態、公共服務等方面的作用，推動各項工作的順利開展。脫貧攻堅籌集資金的主要渠道是國家和地方的財政扶貧資金，所以要用好財政扶貧資金，整合各類資金形成合力，利用財政政策助力脫貧攻堅，撬動社會資本參與脫貧攻堅，積極引導社會資本進入脫貧攻堅領域，在貧困地區興辦產業、發展旅游、建設基礎設施，等等。從鄉村振興角度而言，政府的財政投入依然是主要財源，但要實現2050年鄉村全面振興的目標，資金的來源就必須多元化，要采取措施引導金融和社會資本更多地投向鄉村振興事業，為鄉村振興提供資金保障。

1.2.4? 以發展產業作為行動的主攻方向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發展產業是實現脫貧的根本之策。要因地制宜，把培育產業作為推動脫貧攻堅的根本出路”，產業扶貧是最有成效、最有速度、防止返貧的最佳脫貧方式，因此，在貧困地區發展產業，是實現脫貧攻堅目標的一條十分重要的措施。

發展產業也是鄉村振興的物質基礎。從鄉村當前的實際狀況來看，如果沒有興旺的產業，鄉村的人口空心化、聚落空心化、文化空心化等問題就難以得到解決，農民的就業、收入都會存在問題，公共設施建設和公共事務的處理也會出現困難，鄉村振興就無從談起。 因此，產業興，才能百業興。發展產業，是鄉村振興的主攻方向。

1.2.5? 以農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檢驗行動效果

行動的效果如何，檢驗的標準是什么？從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的落腳點來看，都是著眼于農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脫貧攻堅的行動效果是看貧困戶的收入水平，貧困戶的生活是否達到小康的水平。鄉村振興的行動效果也是要看農民的收入水平，農民的生活是否達到了富裕的水平。

1.3? ?保障邏輯

脫貧攻堅是鄉村振興的基礎和前提，鄉村振興是脫貧攻堅的鞏固和保障。

1.3.1? 從脫貧攻堅角度看，鄉村振興戰略為鞏固脫貧成果、防止返貧提供了長期保障

返貧問題是一個國家在實施反貧困戰略過程中出現的一種經濟社會現象。麻省理工學院阿比吉特·班納吉 （Abhijit V.Banerjee）與埃斯特·迪弗洛 （Esther Duflo）在《貧窮的本質：我們為什么擺脫不了貧窮》中指出，貧困人口因各種主客觀原因難以真正長久地脫貧。哥倫比亞大學教授羅格納·納克斯（Ragnar Nurkse）在其著作《不發達國家的資本形成問題》一書中提出了著名的“貧困惡性循環理論”，指出不發達國家在反貧困過程中存在“貧困——脫貧——回歸貧困”的惡性循環。事實上，“脫貧又返貧”現象在我們國家時有發生，為了鞏固脫貧攻堅的成果，政府在現階段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例如在2020年之前，對于已經實現脫貧的貧困縣、貧困村、貧困戶，仍然可以繼續享受現有的國家政策，對年老體弱、就業能力相對較弱的脫貧對象，政府進行托底安置，等等。然而，這些碎片化的政策措施只能作為短期保障措施。從長遠來看，鄉村振興戰略則為貧困鄉村、貧困戶持久脫貧提供了長期的保障[5]。此外，鄉村振興戰略從現在起一直持續實施到2050年，意味著該戰略可以在鞏固脫貧攻堅成果方面長期地發揮作用。

1.3.2? 從鄉村振興的角度看，脫貧攻堅為鄉村振興戰略提供了堅實的前提保障

隨著2020年貧困地區全面脫貧，貧困地區群眾的收入將實現較大增長，貧困鄉村在道路建設、公共設施建設、電力通訊保障、生態環境保護、鄉村旅游發展、特色產業發展、基層黨建與民主管理方面有了一定成果，這些都為下一步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提供了良好的“硬件”保障。同時，在脫貧攻堅實踐過程中形成的，涉及鄉村產業發展、一二三產業融合、鄉村旅游、鄉村治理、人居環境改善、“三農”工作隊伍建設等方面的工作經驗，將為鄉村振興的路徑選擇提供科學的借鑒和可靠的“軟件”保障[6]。

2? ?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有機銜接的實現路徑

根據《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以及《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的決定》《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三年行動的指導意見》的有關內容，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之間有機銜接的結合點有許多，從兩者的目標任務以及行動方案來看，可以從以下幾個路徑進行有機的銜接。

2.1? ?目標任務的銜接

從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的目標和任務看，2020年消除絕對貧困不僅是脫貧攻堅戰的目標也是鄉村振興戰略的目標，脫貧攻堅本身就是鄉村振興戰略的一個重要內容，二者在這一點上完全重疊、有機銜接。此外，還要以鄉村振興戰略的新要求充實貧困地區脫貧攻堅的任務目標，參照鄉村振興戰略“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目標，結合當前脫貧攻堅的主要任務，主動從產業、生態、人居環境、道德文明、鄉村治理、增加農民收入等方面調高目標，與鄉村振興戰略有機銜接，實現高質量的脫貧。

2.2? ?時間次序的銜接

從黨的十九大確定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以后，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就在時間上銜接在一起了。對于在2018年之前已經實現脫貧摘帽的農村地區，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在時間上是一種先后次序的銜接。對于仍然處于脫貧攻堅階段的農村地區，鄉村振興戰略則是及時融入到脫貧攻堅戰之中，實現一種交叉重疊的時間銜接。因此，近兩年是我國脫貧攻堅工作和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同時進行、相互交匯、有機銜接的特殊時期。

2.3? ?組織機制的銜接

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都需要強而有力、運轉高效的組織機制做保障。一方面將“五級書記抓扶貧”的組織優勢延伸到鄉村振興中，實行“五級書記抓鄉村振興”，確保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融合發展的組織保障，省委省政府主要抓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的規劃、統籌和政策引領[7]。另一方面建立起相對完善的組織力量，將脫貧攻堅的組織機制與鄉村振興銜接，利用駐村干部、第一書記、對口幫扶等方式，奠定鄉村振興戰略的組織基礎，提升鄉村治理的領導能力。

2.4? ?政策措施的銜接

為鄉村振興提供有力支持就要做好政策銜接。一方面，抓緊對現有扶貧政策進行梳理，該保留的保留、該調整的調整、該接續的接續，確保不因政策變動影響脫貧成效;另一方面，還要調整優化現有農業農村發展政策，強化鄉村振興戰略規劃引領，留出政策接口和緩沖期，凝聚發展合力，為鄉村振興良好開局奠定基礎。

2.5? ?要素保障的銜接

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的核心要素都是“人”“錢”“地”。 “人”的方面，前期主要是通過幫扶干部、駐村工作隊、選派第一書記等“干部下沉”方式為貧困農村迅速注入智力要素，同時通過激勵“返鄉創業”回流人才、教育培訓新型職業農民激活農村內部智力資源，實現外部主體和內部主體協同。后期在延續現有人才政策的基礎上，擴大人才下鄉的范圍，出臺促進人才下鄉的激勵政策，逐步形成城鄉人才自由流動，打造一支“懂農業、愛農村、愛農民”的三農工作隊伍，為鄉村振興提供人才保障。“錢”的方面，前期通過整合各種涉農、扶貧財政資金為農村注入資金要素，同時通過金融扶貧等普惠金融途徑引入社會資金，發揮資金的協同效應。后期則通過金融改革和創新，引導工商資本下鄉，壯大集體經濟，為鄉村振興提供資金保障。“地”的方面，通過“三變”改革、土地入股、土地流轉等，激活土地的財產屬性，增加農民收入等。后期需要深化農村承包地的所有權、承包權、經營權（宅基地的所有權、資格權、使用權）“三權分置”，依法賦予農民對承包地和宅基地的占有、使用、收益、流轉權能，使承包地和宅基地的產權“轉”起來、“活”起來[8]。

參考文獻：

[1] 豆書龍，葉敬忠. 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的有機銜接及其機制構建[J]. 改革，2019（01）：19-29.

[2] 楊海青. 注重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的相互銜接[N]. 貴陽日報，2018-08-13（007）.

[3] 劉奇.如何實現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機銜接？[J].中國農村科技， 2019（02）：7.

[4] 習近平. 在深度貧困地區脫貧攻堅座談會上的講話[N]. 人民日報，2017-09-01（002）.

[5] 單士兵.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要協調推進.經濟日報.2018-03-29（014）.

[6] 黃昕.以鄉村振興戰略為統攬 打好脫貧攻堅戰. 湖南日報.2018-01-20（008）.

[7] 張琦. 穩步推進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J]. 人民論壇， 2019（S1）：84-86.

[8] 本刊首席時政觀察員.鄉村振興引領脫貧攻堅? 脫貧攻堅助推鄉村振興? 讓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機銜接[J].領導決策信息，2018（30）：4-5.